奸相!苏恒醒暗自骂了骂,脸上却不显山露水。
“丞相大人还真是恪尽职守,不辞辛劳。不过你身上还带了伤,既然已经来了,让你这样站着也不好,来人,给丞相赐座!”
立马便有侍卫应声搬来一张漆木镂空雕花的椅子。
“多谢皇上。”
丞相大人也不反对,敛着眼,直直的坐下。
苏恒醒不想管这个明显跑过来监视她的丞相,说好听点是辅佐自己,说难听点就是独揽大权!让他一天不上朝就受不了,人家孔太傅还在家中修养呢!让他凤无华修养还不是为他好!
苏恒醒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看着群臣,正襟危坐努力让自己变的更有气势。
“上朝吧,咳,你们有事就说,没事儿就让朕来说。”她清了清嗓子,眼珠子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群臣左右相顾,窃窃私语着。
苏恒醒扶了扶额,按前几次上朝的经验来看,她知道,他们又有一大堆事要说了。
“臣启奏,皇上,现在正值初春,北方凌汛已泛滥成灾。往几年情况还要好些,可今年,暴涨的河水已经冲出河床,冲毁房屋庄稼,现在一些重灾地区,已经民不聊生。还望皇上拨款赈灾啊!”
“凌汛?这要多少钱?户部尚书呢,算一算吧。”
“皇上,户部尚书郑越被丞相大人发配在家中修养……并未上朝。”严恪回道。
就是那个质疑我是女儿身的那个?苏恒醒想起来是谁,将之甩于脑后,不再提起。
“那他的手下呢?去,把他手下找来。”
不一会儿,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穿着官服匆匆赶来,一张国字脸,,双鬓微白,满脸沧桑,双目炯炯有神。
他一入大殿便下跪行礼道:“微臣张子建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说话吧。北方凌汛赈灾要多少钱?”
“这这……”张子建站起来后有些迟疑,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丞相,发现丞相大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他本来就是相党,但这件事丞相完全没和他提过,他也怕破坏丞相的计划,可皇上问话,不得不答啊。
“有什么事吞吞吐吐的?唧唧歪歪的,干脆点直接说。”苏恒醒最看不惯这种墨迹的人了。
“禀告皇上,户部大小事都是尚书大人早管,微臣不是特别清楚户部的大小事宜,能掌握的也只有微臣负责的那一部分啊。”
“有多少钱也不知道?”
“这……皇上!现在真是初春,先皇又刚刚大葬,国库现在,空虚的很,实在拿不出来钱啊……”
“……”苏恒醒无语,诺大的西凤,国库内的钱办完大葬就空了?这国库到底是有多小。
下面的群臣听完此话也都窃窃私语,讨论着。
又有人站了出来:“若不是户部尚书中饱私囊,私自挪用国库的钱款?按理来说,国库应远不止这点钱,据我所知,去年税收国库入账
一百九十来万两白银,然而先皇大葬用掉三十万两,直占了六分之一而已,国库怎会空虚?”
“李大人此言差矣,皇宫内务一年下来的费用便是五十万两,再加上远在西北战乱,长孙策将军带的大军也是要吃粮饷的,战乱物资便又是一大开支。这国库空虚也到不是空穴来风。”另一位大臣又站了出来,是礼部尚书姜闻。
“姜大人所言极是。”又有几个大臣附和。
“姜大人这话不对,西北战乱所费大约七十万,这长孙将军已经平复战乱不日便凯旋而归,将没有多大花费,皇宫内务五十万,先皇大葬三十万,统共一百五十万,至少还有四十来万,北方凌汛泛滥虽说严重,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灾,,赈灾五六万便可,怎么会拿不出来?”
“这样说来,还是说户部私自挪用国库公款?”苏恒醒饶有兴趣地问,这些大臣们一看就分属两派,都跟个打了鸡血似的,一斗起来不亦乐乎,吵得她脑仁疼。
好不容易理清楚了最后的关系,却想不到吵了半天,又绕回了是户部尚书私吞了国库。
她揉了揉额头,正想说话却见一个身材较矮小的小老头向前踏出了一步。
“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是谏官元白谏。谏官虽是小小的七品,但他却咯弹劾任何大员,就算是皇帝做错了事,他也有权利走出来制止,而且就算惹恼了皇帝,皇帝也不能降罪于他!这是谏官的特权,其他品级官员没有的特权!
而元白谏却是谏官中的翘楚,他已经五十多岁,在谏官上待了十年之久,先皇明贤帝有好些激进之事便是他直言不讳纠正过来的!虽然先帝不是特别喜欢他,但却又独独赏识于他,这是一种矛盾的感情。
苏恒醒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等他们先吵完,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你的事吧。”
“皇上!”元白谏看着龙椅上小小的明黄色身影,没有丝毫不尊敬。他拱了拱手,又道:“皇上,微臣要说的事,正与户部尚书郑大人有关。”
“啊?那你说吧。”苏恒醒觉得这事情还真是有趣。
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凤无华睁开眼睛淡淡的看了一眼元白谏,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臣要弹劾郑大人。”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大臣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直溜溜的盯着元白谏,仿佛一匹匹恶狼亮着油绿的眼睛。
凤无华勾了勾唇。
“哦?你继续说。”苏恒醒兴趣越来越浓。
“微臣要说的便是郑大人中饱私囊,私自挪用国库。”
“元大人!你可有证据?”姜闻又跳了出来反驳,郑越可是他们的人。
“下官自然有证据。”元白谏直视着姜闻的眼睛反驳道,又转过头看着苏恒醒:“去年年底,郑大人母亲八十大寿,大摆筵席,当时微臣不以为意,上个月,郑大人府上添了一个孙子,昨日满月又是大摆筵席。”
话音未落,群臣皆哗然,先皇前日才下葬,按理是百姓三日内是不许
见红的,郑越作为户部尚书却冒天下之大不讳,在这个关头张灯结彩大摆筵席,是有多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不少大臣偷偷看着瞄了一眼苏恒醒,见她脸色没多大变化,悄悄松了口气。
他们知道郑越孙子满月摆酒席,但先帝才入葬,他们也不敢去参加,只是偷偷送了些礼过去。
苏恒醒是不大懂这些礼制的,自然也没什么反应,她看着元白谏,点了点头说:“继续。”
“其实这筵席也并是特别大。只是郑大人兴起居然在府门口布粮,我听闻郑大人一共布了三千袋大米,四千袋面粉,算下来,就是将近两万两银子。&试问一个户部尚书,好几年的俸禄才有这么多吧?刚才听闻大人们讨论,我这才想起极有可能郑大人真的私自挪用了国库!再者,先皇才刚刚入葬,郑大人便摆席,是不把皇家不把法律放在眼里吗!”他的声音并不浑厚,却是振振有词,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凌驾于他人之上。余音在大殿之中萦绕。
“……”苏恒醒表示被吓到了。
这时凤无华睁眼淡淡道:“既然有这个嫌疑,那便派人去查。此事就交给大理寺,若事情是真的,按照律令,诛三族,抄家吧。正好国库空虚,拿不出银两赈灾,那便将抄家所得拿去赈灾,若是不够,另外再商议。先派人去将郑府封起来。”
苏恒醒很是不爽凤无华越权做出决定,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处理方式是正确的。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个奸相!
群臣却没有觉得诧异,因为先皇本来就是下旨令丞相大人为摄政大臣,皇上才十四岁,做决策得有人辅佐。
“丞相大人英明。”元白谏应道。
“丞相大人英明!”群臣皆附和着。
听的苏恒醒咬牙切齿。
至此,太傅党和相党在苏恒醒面前的第一次交锋,相党胜。
“咳咳,还有事吗?”苏恒醒见众人不再说话,清了清嗓子,努力的找自己的存在感:“没事儿就到朕说了哈。”
“皇上请说。”
苏恒醒瞟了一眼凤无华,见他又敛了眼,一副不管事的洋子,还算欣慰。
苏恒醒不再管他,见群臣没有事情启奏,便问道:“唔,你们之中,谁年龄最小?多大?”
群臣面面相觑,皆是不知这问话是什么意思,只得硬着头皮道:“要说年纪最小,应该非丞相大人莫属了,年纪轻轻便官至丞相,这可是史无前例啊……”
“微臣虚龄二十四。”凤无华直接打断那大臣的话。
“咳,如果不算丞相呢?”
群臣皆相互对视一眼,还是那个说话的大臣开口:“应该属刚上殿的户部侍郎张大人了……”
“禀告皇上,微臣今年三十六……”
苏恒醒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最年长的呢?”
“应是孔大人。”
“孔大人?”苏恒醒看了看在场的大臣们,挨个想着名字,没有姓孔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