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体弱的毛病白若溪是知道的,但从未见过晏君卿瘦弱成这样,那一身白衣之下,只怕连一分腴肉都没有,瘦到堪堪撑不起衣服的地步。
可是天下间又有谁敢小看晏君卿,莫要说他如今病倒,就单凭他一副枯骨也能撑起南晋的半壁江山。
白若溪轻叹一声,“相爷此来是陛下的恩典,我也不知相爷竟然病了,稍后我取些补品来给相爷。”
晏君卿是真的病了,纵然他也知现在形势,可终究还是不想晏君卿有丝毫闪失。这里毕竟是江南,晏君卿若是有了三长两短,那龙椅上的女帝只怕要搅起滔天巨浪。
“多谢。”晏君卿没有推辞,将书册放在一旁,跳转视线,透过窗棂望着碧波浩渺的翠湖,淡淡开口:“江南之地,人杰地灵,杭州、扬州、苏州各有千秋,你该是从扬州来的吧,到杭州来见我,只是探病吗?”
“……”白若溪低头看着纵横交错的棋子,什么也没说。
千里烟波的湖光山色尽数收进眼眸中,晏君卿转过头来,黑眸幽幽泛紫,分明还在温和浅笑,说出的话语却重若千斤,“你是聪明的人,该知道顺应天命的道理。扬州盐阜已尽数交给你夫人,这是陛下对江陵王的制衡,如今你要打破这层制衡,你道,陛下会如何对你,本相会如何对你?”
白若溪倏然抬头,紧抿着嘴唇,看了一眼前这瘦弱不堪的男人,慢慢闭上眼,“果然……陛下不是贬谪你,而是让你来江南除了我的。”
苍白的唇角轻轻一勾,晏君卿又开始咳,等他缓过气来时,病态的嫣红出现在如玉的脸颊上,如同被撕裂的某种雪白花朵,泣血浮动。
“不是陛下要除掉你,是你自己太冲动。”枯瘦的长指捻起一枚白子落在犄角除,提了两枚黑子后,他淡然看着白若溪,一字一句说:“没有江陵王,陛下会除掉你,有了江陵王,你还有你的价值,但你一定要在此时并吞杭州商阜,想得到江陵王的财富……若本相不来,你早已死于非命。”
听到这句话,白若溪笑了笑,笑容尽是讽刺:“难道我白家是依附江陵王而活?难道陛下当真会放过白家?碧家如何?蓝家如何?虹家如何?我白家已是走到了末路!江陵王?呵,江陵王自身难保!女帝陛下会让他在江南作威作福吗?迟早,迟早会杀了风寡,到时我白家也是要亡的。既然结果都是一样,我无论如何都要拼上一拼!”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说道最后,竟然生出了一种绝望感。
看着从容淡漠的晏君卿,白若溪无声勾唇,“……只是,没想到相爷会亲自到江南。我在杭州商阜处处遭到制衡,思来想去,也只有相爷能使出这样的手段,果不其然……”
晏君卿平淡地看着他,眼眸波澜不惊,宛若古井之水,片刻后,微微启唇,“我想保你不死,仅此而已。”
【柳柳:开学神马的最讨厌了,没时间码字,望天,不要急,会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