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有多久了?”
“不知道,大概十几个小时吧。”
“这么快?难怪我觉得累了。”
陈思琪慵懒的躺在了毯子上,因为这一串动作很连贯,曲柔再次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陈思琪的眼睛。
“你不累么?”陈思琪道,“不想睡会么?”
“我不是很累,”曲柔坐在陈思琪身边,问道,“关于蔡家驹那件事情,真的是威远告诉你的么?”
“是的,”陈思琪道,“当时你和王仲都出去了,我们单独聊了一会,他就把他的同伙告诉我了。”
“我很好奇,”曲柔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打开了威远的嘴。”
“我答应他,放他一条生路。”
“我也曾答应过他,为什么他不肯告诉我?”
“你是答应他在离开水之维度后给他一条生路,我是答应他立刻给他一条生路。”
“立刻给他……”曲柔一惊,“难道说……”
“我放他走了,”陈思琪道,“在他说出蔡家驹是同伙之后,我立刻放他走了。”
“你疯了?你知道他对我们有多重要么?”
陈思琪道:“有那么重要么?”
曲柔道:“他知道敌人很多消息,也知道我们的很多信息,你觉得他不重要么?”
“他想告诉敌人的,敌人迟早都会知道,他不想告诉我们的,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这他么是什么狗屁的逻辑?”曲柔怒道,“威远知道是谁弄瞎了你的眼睛,难道你也不想知道么?”
“知道了之后,我的眼睛就能恢复么?”
曲柔惊讶的看着陈思琪,她的思维模式让曲柔既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而且不仅是思维模式,还包括她对事物的看法和态度。
“小琪,你在那个地方待了多久?”
陈思琪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的时间概念比这里还要模糊。”
“对不起,”曲柔长叹一声道,“我不该那么做。”
“没什么好抱歉的,”陈思琪道,“你没做错什么,这是拯救我的唯一方法,而且你成功了。”
“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哪样?”陈思琪笑道,“更成熟了还是更稳重了,还是更讨人厌了?”
“总之……你变了好多。”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么?”陈思琪道,“从前的我恐怕永远的都无法觉醒,无论在心智上还是身体上。”
“总之……不该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没什么不好啊,”陈思琪轻轻的把头靠在了曲柔的肩膀上,“而且准确的说,其实我没有变,这就是最真实的我。”
看着陈思琪亲昵的动作,曲柔一怔,她靠在自己肩上的样子,还真是以前自己熟悉的小琪。
“威远救过我的命,我必须让他走,知恩图报,是我处事的底线,”陈思琪道,“我虽然也有好奇心,但从来不会对任何事情刨根问底,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过去一样,现在也是一样,只是现在我愿意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可现在……”曲柔想开口,却又吞了回去,陈思琪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我的眼睛看不到了,”陈思琪指了指胸口道,“但是这里,这里能看到。”
“不是吧,”曲柔一怔,道,“你把眼睛练到乳……”
“你怎么那么恶心!”陈思琪锤了曲柔一拳,“我是说我的心,我的心能看到。”
“你就那么相信威远么?”曲柔道,“你不怕他冤枉了蔡家驹?”
陈思琪道:“倒不见得有多相信威远,只是这么做的代价很小,就算冤枉了蔡家驹,至多也只是把他关一会,省得他继续找臭保安的麻烦。”
“威远走了多久了?”
“估算一下,大概也有十几个小时吧。”
“王仲知道这件事情么?”
“知道,他说他尊重我的意见。”
“威远会去哪呢?”
“他说他会去共工的营地,一艘巨大的战舰。”
“他真的听命于共工么?”
“这可说不好,”陈思琪道,“不过他把军舰的位置告诉给了我,我特地为他做了个隧道。”
曲柔愕然道:“你还能使用法术?”
“当然能。”
“而且还能使用空间法术?”
“我很擅长空间法术。”
“那你能不能找到……”
“听!什么声音?”
陈思琪的听觉显然比以前敏锐了许多,隔着厚厚的墙壁,她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
曲柔起身刚要走出房门,却听陈思琪在身后道:“你就这样走么?不带上可怜的小琪么?”
“你打算一直这么讨人厌么?”曲柔道,:“还是你之前就是这么讨人厌,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刚刚走到楼梯口,就有士兵过来报告,说海上出现了蜃景。
蜃景就是海市蜃楼,当然,身为神灵的将士不会对普通的海市蜃楼大惊小怪,他们看到的蜃景虽然也是由光的折射和反射产生的虚像,但这并不是偶然的自然现象,而是一种法术,一种由人和神兽操控的法术。
曲柔带着陈思琪来到了岸边,远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座巨大的荧幕。
没错,是荧幕,和电影院里的几乎一模一样。荧幕上依稀能看清人影,但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十分模糊。
“这是蜃龙吐出的瘴气,”风旭道,“共工可能快来了。”
“又是蜃龙,”徐子明皱眉道,“共工又想干场大仗么?”
曲柔道:“我感觉不太可能,他被虎牙雪刃砍伤了,短期内没有痊愈的可能,你确定那是蜃龙么?”
风旭指着海平线道:“看那齐整的形状,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蜃景距离咱们大概有十几公里,粗略估算,这块蜃景的面积比整个小岛还要大上几倍,能形成这种规模的蜃景,也只有蜃龙才能做得到。”
沉默片刻,曲柔对陈思琪道:“说说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陈思琪一怔,“我又没在这里打过仗,能有什么想法,共工来之前会有什么预兆么?”
曲柔道:“如果要涨潮的话,天会黑下来。”
陈思琪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蜃景是什么样子的?”
曲柔道:“长方形,银白色的。”
陈思琪道:“这么说,看起来应该很像电影荧幕。”
“是,是挺像的。”
“电影院的放映厅里一般都是黑的吧,否则看不清楚。”
“有道理,很有道理,”陈思琪转身对风旭道,“没听见你主君的话么?天快黑了,赶紧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