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苏月曦跳下去了!
她是从几层跳下去的?
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注定活不成了。
我又返回到楼梯前,急匆匆往下跑。
但我并不知道我还能干些什么。要去揪住韩舟吗?有胡丽丽在,她肯定不会让我得逞,再说我揪住了他有什么用呢?说他是凶手吗?
我到了第七层,趴到走廊里去朝下一望,发觉韩舟从下面的东门里跑出去,不远处就停着那辆摩托车。他发动摩托车,一溜烟地消失了。
他的速度快得让我喊叫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胡丽丽呢?
她当然也会迅速离去,决不会滞留在此的。
我现在先要去看一下苏月曦。
毕竟这次跟在大学鬼楼的情形不一样,鬼楼里跳楼的女孩都不是我原本认识的,所以我也没有过多关注,只看了一下就迅速离去,置身事外。但现在跳楼的是苏月曦,人都死了,我也不想计较她是否我的仇敌,还是看看她是什么形态吧。
我匆匆跑出方塔,到了东面。苏月曦就倒在这里。
借着路灯的光亮,我发现她并不是像大学鬼楼的跳楼者那样四脚朝天,而是趴在草地上。她的两条秀美的腿呈现在我眼前。我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凭着大腿上的纹理,就可知道她已经被吸掉血了,因为腿背面膝窝里的血管,已经由浅蓝色变成了纯白色。
这就是被吸掉血的直观证据。
如果我把她背到医院,也无济于事,她已经没救了。
我试着走了几步,果然听得她喃喃的声音:“韩舟,韩舟,那是谁,那个女人是谁,别骗我……”
然后是寂静无声了。
我又怎么做呢?是报警吗?如果报警的话我就成了目击者,警方又会对我进行一大串的讯问,还有可能将我列入一号嫌疑犯,麻烦不是一点点。
上次在大学城是有我表姨替我担着清白,警方也不会过多地审查我。而在这里,谁会替我作担保呢?
我决定迅速离开,就当我没来过!
公园是有多个出口的,我从西边出去,没有打出租车,要靠两只脚走回租屋。
但我在穿过闹市区时,却被一个人碰上了,正是苏子初。
苏子初一见我就跑上来堵住我,气喘吁吁地问我,有没有见到他妹妹?
我试探地反问:“怎么总是问我有没有见你妹妹?你妹妹可没有跟我在一起呀。”
苏子初说,他刚才在家睡觉,听得有人在窗外喊他,说他妹妹可能出事了,叫他找黎小睦问问。
我脑袋里嗡一响,马上料到这一定是胡丽丽在搞鬼。
太无赖了,自己吸了苏月曦的血,然后跑去向苏子初报信,让苏子初给妹妹去收尸,却又把我扯进去。
那我怎么回答苏子初?如果说我知道这事,那就招来了嫌疑,他会揪住我不放,再把我捅出去,我在这件事上又陷入被动了。
但如果我不说的话,也显得不负责任。权衡左右,我决定冒个险,想试试能不能把苏子初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于是我说道:“你现在对我是什么看法?还是认为我们是仇敌吗?”
苏子初迟疑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脑子里一片乱,现在只想找到我妹妹,我很担心她出了什么危险。”
我一想就不要跟他多计较了,还是快点指点一下他吧。
但我不会直接告诉他公园里发生的事,只是说了一个大概,说我刚从凝湖公园那边走来,看到韩舟开着摩托车,载着他妹妹进入公园了。
苏子初瞪起眼睛问:“他们去凝湖公园了?去干什么?”
“那我哪知道?我只是比较远地看到他们,他们没看到我,我也没问他们。”我无所谓地说。
“那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他说道。
我连忙摆手:“是你找妹妹,又不是我找。我又没有带着你妹妹去过公园,为什么我陪你去找?我才不去呢。”
“求求你了,陪我一起去吧。”苏子初突然显得可怜巴巴,“我很怕那个家伙。”
“你怕谁?怕韩舟?”
“不是的,韩舟谁怕呀?我是说那个在窗外叫我的人。”苏子初有点恐惧的样子。
“是什么人你这么怕他?”我奇怪地问。
“是个女的,你怎么搞得好像不认识她似的,她明明跟我说过,她跟你是同一个村的,本来她还认你这个乡亲,但你却出卖她,还把她一个好朋友给杀了……”
卧槽,苏子初算是彻底坦白了,他也跟那些女鬼早有来往,其中就有胡丽丽。
我问他,你们的本事是不是她们教的?他承认她们教了他们一番,也答应赋予他们一些神奇的本事,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对付黎小睦。
“那你现在怎么会告诉我这些的?”我警惕地问他。
他哭丧着脸说道:“本来我是一心一意想把你杀了的,毕竟你太公曾经跟我太公结过仇,我妹妹起初也跟我一心的,但韩舟这个麻皮家伙太坏了,总是鼓动我和妹妹跟你打,他躲在一边说大话,只动嘴,上次我一棒子捅了他,只能怪他自己在你背后搞偷袭,他却记恨我,而且他整天打我妹妹的主意,阴阳怪气,我恨死这家伙,可我妹妹不争气,却跟他搞在一起。我现在哪有心思对你动手?只想保护我的妹妹不要中了韩舟的圈套。”
“你对韩舟不满,但又怕斗不过他吧?”
“是的,因为胡丽丽对他也特别看重,我看韩舟也有企图,利用胡丽丽的威力保护他自己,这样无论对我妹妹做什么,我也不敢找他算账。而我真的怕胡丽丽。”
他的话还是让我相信了。我点点头说:“好吧,那我陪你去吧。其实我也怕胡丽丽,你应该明白她是一个女鬼,即使对同村人也可以六亲不认。“
苏子初听说我同意陪他去找妹妹,立刻催道:“那咱们快点走吧。”
我们匆匆前往凝湖公园。当然我没有熟门熟路就把他带往方塔前,而是故意东找西找。有意无意似地把他领到方塔前。
很快他就发现了妹妹。
他把妹妹抱在怀里,大声叫唤着。
我乘机打量苏月曦的面目,她的面孔并无半点破相,完好无损。只是惨白惨白。而苏子初抱起她时,她的身体是柔软的,并没有僵硬。
“快,黎小睦,帮帮忙,到路边给我拦一辆车,我要送她去医院。”苏子初叫唤着。
我说好,马上跑到公园外路上等车。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开来。苏子初抱着妹妹进车,我也坐了进去,陪他一起送苏月曦去医院。
但其实明摆着,送也白送。到了医院医生一看,说不用抢救的,已经死了嘛,直接拉回去办后事吧。
苏子初不听,在医院大吵大叫。医生只好报了警。
警察来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我一看认得,正是窦叔。
窦叔说他是接到公安局长的电话才来的。而公安局长是接到医院院长的电话才向窦叔汇报的。
窦叔向我介绍说,本市公安系统接到过一份通报,有些地方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被害者,请各地留意这种情况。
我立即脑子里明白,这种所谓奇怪的被害者,肯定是指被吸血鬼吸干血的那种。
但我没有表示什么,只想看看他们怎么处理这事。
窦叔叫我留下来,等法医初步检查一下死者再说。他最担心死者的死跟通报上的情况相类似,因为本市已经发生过那么多怪事,姬叔也认为可能并非常规可以理解的,叮嘱他要对每一个凶案都加倍注意,必须搞清真相。
而姬叔因为我救过他两个女儿,认为我这个人不同寻常,也特地跟窦叔谈起过。正好今天医院发生医闹,但医生给公安局长打电话时,附带说了一个怀疑,死者的外表很奇怪,不像是正常死亡。
所以警察前来不是处理医闹,而是要调查一下死者的死因。
苏子初接受了警察的盘问,但他居然不把背后的原因说出来,只说妹妹是夜里爬上公园的方塔自己跳下来的,可能是得抑郁症了自杀的。
很快法医从死者身上检查出奇怪的现象,带队来的警官跟通报方面联络了一下,结果证实这种现象跟那边发生过的现象一致。
窦叔知道后格外吃惊,连忙用电话向姬叔作了汇报。
姬叔问他能不能调查清楚?窦叔则隐晦地说道:“恐怕跟优浮差不多吧?”
优浮就是UFO,窦叔的意思明摆着,调查清楚的可能性很小。
最后警察决定把苏月曦的尸体移到刑警队的法医室,作进一步的检查。苏子初同意了。他被警察问完后就走了。
我也正想向窦叔告辞,翁行长拄着拐匆匆来找窦叔,说他女儿失踪了,不知去向,希望警方能够负责找一找。
窦叔恼火地说:“你女儿砍杀了十几个人,罪行那么深,怎么能让她跑呢,我们只能发通辑令了。”
翁行长一跺拐棍说:“她本性根本不配杀人,平时连只蛾子都不愿拍死,怎么可能那么凶狠砍人呢,完全是中了邪了,跟精神病一个样。精神病人砍人的事不少见吧,都是不能负刑责的。”
“好吧,先把她抓到再说,是不是精神病可以鉴定的。至于你说的中邪,那就不好说了,谁会轻易相信呢。”
我很想告诉他们翁霞菲的去处,但既然翁霞菲跟唐少远已经凑在一块,表明要以山洞为家,不涉凡尘,几乎同出家一样了,还去打扰他们干什么,如果去惊动她,反而可能激发出新的恶事来。
所以我没有提起。
天亮以后我匆匆赶回家。老爸一见我就问道:“怎么一夜都不回来?是不是又遇上什么事了?”
我叹口气说:“老爸,都到现在了,你还问是不是遇上事了,我们现在不是成天陷在事里吗?各种的怪事,都撞着我的脚后跟,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老爸点点头说:“是啊是啊,现在是事情越来越多,我也想过了,就算我们逃回乡下去,你也摆脱不了那些怪事的追踪,反而会搞得全家不安宁,倒不如呆在这里,只要你妈在家不受影响就好。”
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能让老妈受了惊。
老爸说:“我昨天黄昏注意到,星相有异常,空中划过了一道流星。从星位上看就是一个女位,星位上面有一颗暗星,我仔细看是忽明忽暗,而在这颗暗星旁还绕着一颗更暗的星,看来是有阴灵策动这颗暗星害了这颗流星的。而且这颗流星擦过了你的星位,我估计一定跟你连带一点关系的。是不是你认得的一个女人遇害了?”
我拍手叫绝,夸老爸的星相看得好准。然后我把昨夜的事介绍了下。
老爸瞪大眼睛:“什么,是苏家的女儿死了?是给韩家的小子给害死的?”
“你说的阴灵很对,就是胡丽丽。”
“唉,胡家的女儿死了这么多年,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做人是好人,做鬼怎么成了恶鬼呢?”老爸很感慨。
我扬了扬拳头说:“所以我只想尽快把她给除掉。还有跟她一样的女鬼们。”
老爸愣了愣,却向我摆摆手:“这事没那么简单。你有没有想过,杀掉一个女鬼,反而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