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以后,阿金去清洗班找区哥,她想问一下,那个运送员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推开诺大的铁门,她听到一长串男声的方言,听不懂,也无心去窥探别人的隐私,正准备退出去,却见区哥拿着电话向阿金招手,她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走过去。
“老大,那个,我...”不等她说完,区哥便把话筒放在阿金耳朵上,她诧异的看了一眼对方,耳边传来一个特别稚嫩的声音:“你是阿金姐姐吗?谢谢你给我买的遥控飞机,我拿到班里展示了,好多同学都喜欢,我们老师也很喜欢呢,都问我是从哪里买的,我说是一个姐姐给我寄的,谢谢你。”阿金听着听着,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她知道,这是区哥上一年级的儿子,阿金没想到区哥会把这玩具寄回去,她还以为他要等到过年才带回家。
遥远的声音让阿金杂乱的心平静了不少,那带着一丝乡音的童声,好像把她的心拽走了,她有点想家了,想妈妈,想爸爸,想弟弟,还想外公他们。
“怎么样,我儿子可爱吧?”挂完电话,区哥带着满脸的欣慰,想必天下的父亲都拥有这样的骄傲吧,所以,自己的爸爸每次打电话,都会不停的叮嘱她,告诉她该怎么做。想到这里,阿金心里泛起苦涩,太“优秀”也不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现在已经成“祸害”了不是?
“是啊,也不看看是谁生的,怎么可能差呢。”
区哥一听就笑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不用找我也能自己消化嘛。”
阿金心里一怔,什么都瞒不住这个大哥,干脆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本来就没什么,就是今天有人说了点话,有点郁闷罢了。”
区哥似乎了然一切的样子,他淡淡的一笑,拉着阿金走出清洗间:“今天在窗口的事我都知道了。那个干三的运送员是我们老乡,他一直喜欢你,这次你在花城的新闻一出来,他第一时间跑来问我你有没有事,后来又问那个男的跟你什么关系,他也就是个小孩,你不用在意。”
冰柜的长走廊,阿金靠在台面上,默默的看着区哥将一大块冰拿出来,用冰锤开始敲击。
“老大,你知道的,我不是在乎这个。我是...”
“唉!无非就是那些诬赖你的话,就跟上次你疯牛病之后传的一样,你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何必在意。这些人天天都是吃饱了没事干专门在背后嚼舌根的,你越在意,他们说的越起劲,反之,他们说一说也就没意思了,这事情不就风平浪静了吗,不用理会。”区哥抬起头,对着阿金笑了笑。
一时,阿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憋闷,便蹲下来对着冰块叹气。
“你后天就要走了吧,听说这次学习全院一共去10个人。”
“什么,10个?不是每个科室一个吗,这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啊。”
区哥的话让阿金疑惑,这不是主任亲口说的吗?
“并不是每个科室一个的,而是全院一共10个,内外科各一个,手术室一个,华侨楼一个,老干科两个,政治部两个,护理部一个,剩下一个是你。”区哥如数家珍一般,缓缓说道。
“什么?”阿金心里突然感到巨大的压力,她想起那天早会护士长反驳的表情,她想起主任厉声呵斥的场景,还有原本已经定下来的li老师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态度。
“阿金,这次真的是主任偏向你,本来,这个学习机会你是没有资格的,你要知道,另外9个人要么是科室的骨干,要么是系统的优秀军人,只有你一个是合同护士,而且留院时间最短。在我们供应科,这样规格的学习也只有护士长参加过,你想想,福祸相依啊...”
区哥的话让阿金一直萦绕在头顶的乌云变的更大了,很多模糊的东西瞬间无比清晰。
一切突然间变的好空,区哥拿着冰锤的手持续挥舞,阿金仿佛看见那锋利的工具砸在自己的心脏上,一下又一下,说不上是疼还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