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这一群人残忍没错,可这次,已经不能用残忍来形容了。一个女孩,亲眼目睹还活着的母亲,被穿着白色工作服,全身包裹严实的医务人员,拿着各种手术器械,一刀一刀的把她的皮肉划开,拿出一个又一个器官,阿金眼前似乎出现那些所谓的医生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的画面。
这个场景,放给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承受的疼痛。
泪水再一次侵袭了阿金的脸庞,她哽咽着嗓子,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一方面是怕床上的女孩突然醒了,二是担心李悠,他直到现在依然在发抖。
“不是说,他们只做那种没有任何亲人和被社会抛弃的人群吗,为什么,小米是她的家人啊,他们为什么不联系?”阿金几乎是咬着下嘴唇,话语像是从身体里嘶吼出一样。
白色的陶瓷水杯挡住了李悠半张脸,他一口气将里面的热水倒进嘴巴里,然后愤怒的说道:“他们联系了一次,两次,超过三次就不会再找了,而上面的联系方式是很多年之前小米的家庭电话,她的地址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去的那个地方,阿金,你猜对了。”
这一刻,阿金多么希望自己能大错特错一次,她多么希望一切都是假的,小米只是暂时晕倒,而她的妈妈还好好的待在某个地方,所有残忍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其实,小米每天都会跟在我身后,偷偷的溜到隔壁的疯人院去,有好几次被我发现了,当时以为她贪玩,就没有阻止,现在想来,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实在太愚蠢。”李悠痛苦的趴在桌面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已经空掉的水杯。
阿金想起以往的小米,她那种乐呵呵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的,包括出去那天在车上和李悠的对话,以及她表现出来一切如常的言行举止,这个女孩,心里有着异于常人的苦,她一直默默的承受着,孤独且高大。
或许,很多时候,不去揭开真相才能过的更快乐一些,而善意的谎言更是必要的存在。
“我们都忽略了她,其实在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星期,她就在众多人中找到了她的母亲,遗憾的是对方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所以她基本上每天都会去看她,即使她的妈妈总是抱着一个破烂洋娃娃,躲在人群里面挥舞自己的手臂,傻笑,说着听不懂的言语,小米依然默默的在一边陪着她,就那样静静的待着。”视频里的画面一直不停的在李悠脑海播放,全程没有任何交流,但却是他看过最刺痛人心的东西。
阿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事情的真相带给她强大的震撼,该怎么办?
“那,她们家一个人都没有了吗,比如,小米的爸爸?”
李悠摇了摇头,“没有了,她爸爸三年前因为偷渡去国外,被抓回来判了刑,去年重病死在监狱了,这种家庭能想象的到,亲戚都巴不得离他们越远越好,怎么可能还有来往呢。”
阿金不知道,李悠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童年,自出了车祸那年起,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都这样孤独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