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光亮从常年被厚重的窗帘覆盖的缝隙中投射进来的时候,阿金醒了,她伸出手背揉了揉眼睛,映入视线的,是键盘上油亮的手指印,还有小十极尽别扭的睡姿。
她吸了一口空气,恩,还是和之前一样浑浊。
“小十,醒醒,该走了。”
冰凉的物体落在脸上,小十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惊愕的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人:“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啊,我的手,走了。”
“你的手这么冰?”小十从沙发上跳起来,一副充满了电的样子。
阿金离开座位,一边往外走,一边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才知道。”
自从临床实习结束之后,阿金再也没有上过夜班,通宵也很少,供应科虽说也逃不了值班的命运,但和其它科室不同的是,她们是可以正常休息的,只是偶尔会在半夜传来外科大手术借器械包的按铃声。
在网吧这样浑浊的环境中待了一晚,阿金一时有些吃不消了,走下楼的时候,她感到头晕眼花,不得不伸出手扶住门口的水泥墙壁。
“妞,你怎么了?”小十走了两步,发现阿金没有跟上来,急忙转过身,看到一个女孩面色苍白,憔悴的靠在墙边,她一下就急了。
“没事。”阿金使劲的按住额头,疼痛剧烈,以前经常熬夜,也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细细密密的汗液冒了出来,小十此时有多么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应该听阿金的什么言论,说要节俭,能省则省。现在好了,为了省这点钱,人都不对劲了。
她真不明白,在这个女孩心里,是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想着,一把抓住阿金的胳膊,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什么没事,每次都知道逞能,走吧,去吃点早餐,我给萌萌打个电话问一下,说不定你是低血糖。”
阿金浑身酸软无力,也没有过多的精力说什么,便默默的点了点头,任由小十扶着她走。
清晨的西门外,路面干干净净,偶尔可见几个身着黄色制服的环卫工人推着工具车从身边经过,零零散散的人穿着运动服跑向对面的公园去锻炼,崭新的一天到来了。
几百米外,相熟的小吃店,小十扶着阿金坐下,点了两份小粥,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小十和阿金不一样,她是军医大出来的,实习的时候去的都是很好的科室,按理说能学到的东西也多,只可惜大名鼎鼎的十爷一心眷恋红尘,对学业不为所动,所以什么都不懂。
阿金心里大概是清楚的,自己应该是贫血犯了。
自从H市回来,她基本上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即使睡着了,也是噩梦不断。吃饭就更不用说了,一天能吃一餐就不错了,一是没胃口,二是顾不上。
阿金血压指数一向偏低,而且还有贫血。
趁着小十站在门口打电话的功夫,她挣扎着,用勺子舀了一口粥。
手指有些发抖,呼吸都觉得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