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暖汐听完了宫侍的禀报,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惊讶,最后就是愤怒,他冲着那宫侍喝道:“他来做什么?”
不是说病了?
怎么不在房间休息还故意跑来这里?!
虽然安儿说了他病了一直在房里休息但是他总是觉得这件事和他有关系!
便是真的和他没有关系此时他跑来观星殿也不安好心!
那宫侍被雪暖汐这般一喝,当即惊的跪了下来,观星殿的主子一向待下人不错的,只是如今怎么就这般变了脸色?“奴侍不知……”
最近清思殿新进了一位宫侍名官锦,据说挺得皇贵太君喜欢的,而且此人也极为的会做人,听其他宫侍说,他经常会将皇贵太君赏赐的一些东西分给各宫的宫侍,在宫侍里头的人缘是极为的好的,所以他方才会来为他禀报,只是没想到却惹了主子的怒。
“不见!”雪暖汐恼怒地喝道,“他不是病了吗?让他回去养着,不要到处乱跑!”
“是……”那宫侍惶恐地应道随即转身便连忙走了出去。
雪暖汐气完随即便让候在一旁的宫侍退下,然后看向司慕涵,认真地问道:“涵涵,皇贵太君他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间打伤了你又忽然间说要你杀了蜀羽之?”
蜀羽之一听了雪暖汐的话随即跪了下来,“臣侍有罪,请陛下降罪。”
皇贵太君恨他,他可以理解,但是皇贵太君为何要对陛下动手?
因为陛下不想杀他,所以皇贵太君方才会动了这般大的怒气?
司慕涵看了一眼蜀羽之,“起来吧,这件事与你没关系。”
“陛下……”蜀羽之歉然而担忧且伤心地看着她,“臣侍……”
司慕涵叹息一声,“这件事的确和你没有关系,皇贵太君恨的人是朕,与你无关。”
蜀羽之愕然,愣了好半晌方才站起身来,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问道:“陛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过些日子朕再与你说。”司慕涵淡淡地道,“你也折腾够了,先回宫休息,这段日子莫要出宫,就暂且禁足吧。”
蜀羽之一惊,要他禁足?事情这般的严重吗?皇贵太君是一定要杀了他吗?是吗?
雪暖汐也讶然,“涵涵,既然不管蜀羽之的事为何要让蜀羽之禁足?这不是告诉宫里面的所有人是蜀羽之的错吗?”
司慕涵看了一眼雪暖汐,随后看向了蜀羽之,“羽之,朕的心意你该明白。”
蜀羽之看了她会儿,随后道:“臣侍明白,臣侍领命,这便回宫禁足。”
“嗯。”司慕涵点了点头,微笑道:“别担心,这件事朕会处理好的,这段时间便先委屈一下你。”
蜀羽之眼中一酸,“臣侍明白。”随后起身离开。
看着蜀羽之离开的背影,雪暖汐心中更加的不安,“涵涵,你让蜀羽之禁足是为了保护他吗?为何皇贵太君要杀他?皇贵太君昨天还好好的为何今天便变得这般的……反常?”他本想用无理取闹这个字形容如今皇贵太君的行为的,只是想起他是司慕涵的父君便没有说出口。
按照皇宫里的规矩,君侍被陛下下旨禁足若是没有陛下的旨意是谁也不能召见他的,便是凤后也不行,皇贵太君想将他召到清思殿暗中杀了他也是不行,若是明着来,涵涵可以救下蜀羽之。
可是涵涵这般做那皇贵太君是执意了要杀蜀羽之了?
便是蜀羽之得罪了皇贵太君,皇贵太君自己处置就是,如今却要涵涵处置蜀羽之?
他不是也知道涵涵也是喜欢蜀羽之的吗?
他一向都是极疼爱涵涵的,怎么如今变成了这样?
司慕涵看着雪暖汐,忽然间有种乏力的感觉,便伸手抱着他,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身上,朝政一事便是再艰难她也有信心可以处理好,只是如今父君有这般……“阿暖,这皇帝当得还真的累……”
她要当一个好皇帝便不能当一个好女儿。
雪暖汐吓了一跳,他可是从未听见过司慕涵用这种语气说话,“涵涵,今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司慕涵松开了他,然后靠在了软榻上的靠枕上,垂了垂眼帘,随后便将方才的事情缓缓地说了一遍。
雪暖汐听的双眼睁的大大的,震惊无比,大皇子当年难产而死居然不是意外而是沈家人故意弄得,而先帝也知晓这件事但是什么也没说,如今皇贵太君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因为涵涵没有第一时间为大皇子报仇便恨上了涵涵?更糟糕的是皇贵太君居然知道了蜀羽之和沈茹之前的事情,所以便将蜀羽之当成了沈家的人,方才一定要至他于死地?
他虽然觉得皇贵太君迁怒于蜀羽之有些过分,但是却也是明白他的心思,他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这种痛苦他也很清楚,而且皇贵太君还被骗了这般的久,居然还对杀儿的仇人那般的好,如今他知道了这一切自然是无法接受。
不过皇贵太君这般的伤害涵涵他却不能接受!
便是涵涵真的错了,他也不能这般的伤害涵涵!
不仅用那般绝情的话伤害涵涵还出手打伤了涵涵,难道他不知道如今涵涵是皇帝,若是被人见了涵涵的伤,岂不是让被人耻笑涵涵?!
总之,皇贵太君太过分了!
“涵涵你不要难过,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便是所有人都离开你我也在你的身边!”雪暖汐认真肯定地道。
司慕涵笑了笑,“我知道。”
“我还会帮你保护蜀羽之,不会让皇贵太君对他下手的,至于沈家……”雪暖汐顿了顿,继续道,“要不我让二姐去暗杀了沈茹,只要沈茹死了,皇贵太君或许便不会这般的怪你了,不过那沈玉清如今去了西南,还是在军营,二姐可能杀不了她,而且……沈玉清是威远大将军,刺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的……我……”
司慕涵失笑道:“别尽想这些事情,沈家的事情朕会处理好,而且,这般轻易地让沈家的人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她们了?”
“你想到了法子了?”雪暖汐问道。
司慕涵没有回答,只是敛了敛神色,眼中泛着一丝暗沉,“朕要沈家身败名裂,朕要光明正大地让她们为她们所做过的事情恕罪!”
这也是先帝最希望见到的!
雪暖汐闻言般知道她是真的已经有了计划,只是皇贵太君太过于难过方才会听不进去而已,“涵涵,只要沈家的人死了,皇贵太君一定会原谅你的!”
司慕涵看着眼前男子满目信任的神色,心中一暖,“阿暖……”
她的话方才说出口,便被打断了。
“启禀陛下……皇贵君……”一个宫侍诚惶诚恐地走了进来,还是方才的那个宫侍。
雪暖汐一见来人,便沉下了面容,“又怎么了?!”
“是清思殿的官锦……”
“又是他?”雪暖汐怒道,“本宫不是说了不见了吗?怎么了?你没听见本宫的话吗?!”
那宫侍随即跪了下来,“奴侍不敢,只是……那官锦说他知道皇贵太君为何病倒了的消息……”皇贵太君可是陛下的养父,一向得陛下敬重,他也是方才才听闻皇贵太君病了的消息,而听说陛下额头上的伤也是和皇贵太君的病有关,所以他方才再度鼓起勇气进来禀报。
“什么?”这一次开口的是司慕涵,虽然对于官锦前来求见有些疑惑,但是一开始以为他只不过是收到消息处于关心方才会过来求见的,因而方才雪暖汐拒见他,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他居然知晓皇贵太君为何病倒的原因?那他便也知晓了是谁将消息泄露给皇贵太君知晓了?
司慕涵本来打算过会儿方才去夜太侍君宫中询问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心里却也并不抱多少希望能够在夜太侍君那边得到消息,若是暗卫真的收到了消息,那昨晚上便会将消息传给她了。
先帝去世之后,虽然后宫的暗卫一直还是由夜太侍君掌管着,但也只是暂且看管着而已,却也并不能如以前那般随意调动暗卫。
一朝天子一朝臣,暗卫也是如此。
夜太侍君是先帝的人,他如今已经没有权利再操控暗卫。
而且,司慕涵也看的出来,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夜太侍君虽然还活的好好的,但是他的生气早已经随先帝而去了,她也不想勉强他去承担不属于他的责任。
因而如今后宫的这一支暗卫很大程度上还是处于静默的状态。
这也是他为何多次催促她做出决定的原因。
司慕涵是可以插手调动后宫的暗卫,但是却也不想开了这个先例,后宫的暗卫由后宫的君侍掌管这是大周立朝以来的规矩,既然这个规矩存在了这般多年,便有它存在的道理。
而她也没有这般多的心思顾及到每一方面。
或许她真的该定下来了。
司慕涵看了一眼雪暖汐,眼中有着一丝不忍,却很快地隐去了,随后便让那宫侍将官锦给请进来。
雪暖汐虽然不想见到官锦,但是如今听了他的话却也不能不见了,不过整个人随即进入了戒备状态,生怕那官锦会趁着司慕涵有伤在身而伤害她似的。
司慕涵也注意到了雪暖汐的转变,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头叹息一声,想来雪暖汐对官锦的抗拒不是一日两日便可以消除的。
也罢,官锦也不会在宫里待一辈子,他若是不愿意接触官锦,她也不勉强。
官锦随着宫侍走了进来,身上也是穿着一身宫侍的服饰,但便是如此,在一群宫侍中,他还是格外让人瞩目的一个。
或许这也是雪暖汐这般抗拒官锦的原因。
他太过于耀眼!
宫侍领了人进来便立即退了出去。
“奴侍见过陛下,宸皇贵君。”官锦下跪行礼,一举一动都不是礼仪却又有着其余宫侍没有的风采。
雪暖汐不知不觉中更是瞪紧了他。
司慕涵却只是淡淡地道:“平身。”
官锦道:“谢陛下。”随后起身,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司慕涵,眼露担忧地道:“陛下的伤势可有大碍?”
“陛下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雪暖汐立即恼怒地道,怎么别人担心涵涵他不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个官锦说出来便是这般的刺耳?还有,他担心什么,有什么资格担心?
若不是司慕涵在场,若不是官锦知晓他们都想知道的事情,此时雪暖汐一定控制不住发作了他。
雪暖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每一次见到这个官锦,都会这般的容易情绪失控!
官锦一定是他的克星!
这是雪暖汐想了许久之后得出来的答案!
司慕涵也没有回答官锦的问题,便直接问道:“朕听闻你知晓皇贵太君病倒了的原因?”
“回陛下,奴侍的确知晓。”官锦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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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暖汐随即道:“那便快些说。”
官锦向雪暖汐行了一礼,“奴侍遵命。”
雪暖汐见他行礼,心里又是堵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的每一次见他对自己行礼他总会觉得他不怀好意!“要说便说!”
官锦并没有立即说出,而是看了一眼司慕涵,似乎在询问他该不该在雪暖汐面前说一般。
雪暖汐见了,顿时气结。
司慕涵握着雪暖汐的手,消减了他的怒气,随后便对官锦点了点头,“便这样说吧。”
官锦应了一声,似乎从未发觉雪暖汐非常不待见他似的,随后便将事情缓缓地说了出来。
这两日他由于染了风寒便在房里休息,昨晚上他用过晚膳之后本来也是打算如往常一般在房间里休息的,只是这两日病着,躺的也累了,又见夜色不错,且想起了幼时在临淮城每当这般好的夜色他总是会随着父亲一同夜游花园的,因而便出了清思殿往御花园走去。
当他走到了御花园之时,远远地看见了皇贵太君一个人在亭子中坐着,便想上前行礼,只是他方才走出了几步便见另一个人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而且比他要快。
官锦认出了那男子便是前段时间移居清思殿的西戎皇子。
西戎皇子远远地使退了侍从一个人走进了亭子与皇贵太君聊了起来。
官锦见西戎皇子使退了侍从便知晓他们之间是有些重要的话要谈,因而便没有上前,而且这些日子,西戎皇子和皇贵太君也是相处的不错,因而他也未曾上前阻止西戎皇子接近皇贵太君,
只是由于西戎皇子的始终是外族的身份,他又不放心生怕他会趁着四处无人而对皇贵太君做些什么事情来,因而便隐身在了暗处,注意着两人。
一开始西戎皇子和皇贵太君聊的似乎很是愉悦,只是过了会儿,不知道西戎皇子说了什么,皇贵太君便猛然站起了身变了脸色。
他的心一惊,便随即暗中上前,偷偷地听着两人的话。
官锦说,他当时并没有想到这般做不合规矩而且也甚为的不妥,只是当时他过于担心皇贵太君方才会这般做。
雪暖汐听了他这话却是在心里冷笑,若是他真的担心皇贵太君为何当时不立即出去而是躲在一旁偷听?!
只是为了不打断官锦的叙述他便没有说出口。
官锦继续道,原来那西戎皇子居然说得真是大皇子的事情,还有翊侍君和沈茹的事情。
皇贵太君听了这些话,整个人呆住了。
那西戎皇子最后还说,陛下明明知晓这件事是但是却什么也不做根本便是不将大皇子的事情放在心上,而且他还说西戎国人如何的忌惮沈玉清,大周皇帝是绝对不会为了已经死了的皇子而杀了一名可以震慑边境的大将的,况且皇贵太君又不是永熙帝的生父,在永熙帝心目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重要,若非如此为何不封他为太凤后,而只是封了一个皇贵太君?
西戎皇子还说,皇贵太君便是在风光也不是凤后,也不是名正言顺的大周后宫之主,甚至百年之后,皇贵太君也不能进入先帝的地宫与之合葬。
或许在先帝的心中,便是没有将他这个徳贵君放在心中所以方才会这般的让大皇子死不瞑目。
西戎皇子还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永熙帝生父的事情,传闻先帝当年极为宠爱永熙帝的生父,虽然不知道之后是为何而罢黜了他,但是如今将皇位传给了永熙帝相信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宠爱永熙帝生父的原因。
他隐晦地提到了先帝为何会将永熙帝过继给了皇贵太君,因为皇贵太君没有女儿,不会威胁到永熙帝,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提及了当年皇贵太君早夭的女儿,大周皇宫比西戎皇宫好多了,怎么会就养不到孩子?说不定不是意外来的,极有可能是先帝为了给永熙帝找一个没有威胁且身份相当的父君而动手除掉了可能会威胁道永熙帝的障碍。
官锦说到这里,那模样恨不得将西戎皇子给吃了一半,他说当时他本想冲出去将那西戎皇子给赶离皇贵太君的身边的,但是他知晓自己人微言轻,若是出去,估计也不能消除皇贵太君的疑虑,且还极有可能让西戎皇子给灭了口,所以他忍住了。
西戎皇子说完之后便离开了,而皇贵太君则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之后安儿便回来了。
官锦亲眼看着皇贵太君回了清思殿方才放下了心,之后本来他是想第一时间去向司慕涵禀报的,但是又想皇贵太君或许根本便不信西戎皇子的话。
西戎皇子可是别国的皇子,他的话自己都不甚相信,皇贵太君这般的疼爱永熙帝如何会相信,所以他便暂且按下了向永熙帝禀报这件事的念头。
只是方才他听见了清思殿内发生的事情,才得知皇贵太君是真的听信了西戎皇子大的谗言。
官锦说完,立即跪下来俯身向司慕涵请罪。
雪暖汐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再责怪官锦什么了,因为他发现此时司慕涵的脸色极为的阴沉,如同蕴量着暴风雨一般,阴沉沉黑压压的,极为的可怕,他握着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居然紧紧地绷着,甚至可以看见皮肤底下的青筋,“涵涵……”
司慕涵忽然握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因愤怒而微颤的双唇溢出了咬牙切齿的几个字,“司——慕——容!”
西戎皇子不过是一个别国的皇子,而且还进宫没多久,他如何知晓这般多的情况。
永熙帝想起了前段时间宁王所上的一份折子,让西戎皇子移居清思殿便是为了这一日?!还有这段时间她每一日都派人进宫给西戎皇子送东西!
在大皇子的生辰当夜将他死亡的真相告诉皇贵太君,从而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永熙帝心里清楚如今宁王这般的安静必定是在背后图谋着什么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出这般的一招!这般的出其不意击的她措手不及,只是宁王是如何知晓大皇子一事?
永熙帝和宁王的第二次交手,永熙帝可以说是惨败,只是这一次交手还只是开始,因为官锦随后便又告知了永熙帝另一个极为震惊的秘密,那便是京城附近城镇的最近出现和散播的时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