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宫廷裙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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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席话让所有的优胜者都傻了,上帝啊!怎么不一开始就比对尺码呢?肥胖脚大的夫人太太们立刻嚎啕大哭,抽泣声不绝于耳,那些身材高挑的也不由紧张的皱起眉头,个头矮小瘦小的贵妇们立刻脱下鞋子,高举着一个个穿着白长袜的腿,摆好了优雅的姿势……活像一排烤熟了支着腿的烧鸡。

星期三的中午,白女皇挑了个有太阳的日子,带着精选出来的溜冰团从冬宫出发。

琳娜如愿的获得了一双轮式溜冰鞋,这让黑森公主差点气歪了嘴巴!她每每想到自己国家送来的稀罕货竟然要被那个讨厌的乡下丫头穿在脚上,就像是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彼得王储殿下却因为看到这种牛皮制作的,下方安装有轮子的不稳妥鞋子,而拒绝参与溜冰会。按照他的说法,穿这玩意纯粹是自己找罪受,于是原本特意为他改成男式的溜冰鞋就落到了尼尔手中,这让小姑娘琳娜开心极了!

因为今天白女皇要来溜冰,周围的溜冰者都被赶走了。几个宫廷侍从穿着靴子踏上了冰冻的涅瓦河,他们清除了冰层上的积雪,随后开始在河面上奔跑、跺脚、翻跟头……先测试下冰城的厚度。

接着白女皇的溜冰队才踏上河面。

此次重大活动的参与人员有:白女皇、情夫嘉烈夫、琳娜、尼尔、黑森公主以及过关斩将最后获胜的幸运贵妇们。

宽阔的涅瓦河畔,巨大的帆船整个被冻结在河面上,要等到冰雪融化了才能再度航行。河面上的冰层半透明,有条状不规则的浅裂纹,虽然已经有人验证过了,琳娜还是有些害怕的探出脚慢慢走着。

终于走到了河道中央,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周围的景物,仿佛整个世界都开阔了几分。河畔的冬宫和对岸的联排居民住宅,将整个白色的河道夹在中央,它们之间的距离似乎都近了几分,就像是已经跨越了平民与皇族的界限似的。

琳娜穿上溜冰鞋,双腿摆着V形的姿势站起身,她深吸口气,用力一划飞快的溜了出去,就像是只自由的鸟儿率先飞出了鸟群。

她橘红色的厚皮毛长裙似乎对她的行动没有任何阻碍,小姑娘溜的飞快,就像是长着双翅膀般迅速的绕了个大圈回来。

“啪啪啪!”白女皇带头鼓起了掌,接着所有在场的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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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琳娜你这么会溜冰,在家乡的时候经常溜吗?”女皇问道。

小姑娘笑了,远远的大声回答:“是的!经常滑……”其实琳娜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熟悉脚下的溜冰鞋,仿佛她在过去的那个世界里曾经很擅长这个。

其他的贵妇们看到小姑娘如此出彩,便以为溜冰是项简单的运动。她们纷纷也穿上鞋子,结果不要说溜冰了,连能站起来的都没有几个。

黑森公主坐在地上愤恨的敲打着冰面!其实她根本不会溜冰,伦敦的泰晤士河冬天从不结冰,她又哪来的机会练习呢?原本希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琳娜比她更丢人,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对大英帝国的新式产品如此熟练!真是让人气的胃疼啊!

一个侍从走过来伸手准备扶她,被黑森公主恼火的挥打开,她就这么坐在冰面上,望着像小鸟般自由欢叫的小琳娜,咬牙切齿的生闷气。

尼尔摇摇晃晃的从她身边路过,黑森公主立刻装起柔弱来,她一把抓住尼尔的外套衣摆,一手扶着脚踝叫道:“我摔的好疼啊,帮忙扶我起来吧……哎呀……哎呀……”

尼尔转过头,似笑非笑的望着黑森公主,什么话都没说,黑森公主叫唤声不由的越来越微弱。

最终尼尔还是伸出了手臂,黑森公主立刻挽上他的胳膊,扭扭捏捏的准备‘起身’,可惜一来是她身上的重量太重了(首饰带得多),二来也是她力求姿态‘优雅’,结果没能站立起来,反而将同样不怎么熟练的尼尔给带倒了。

两个人摔成了一团,准确的说是尼尔整个人都压到了黑森公主身上。

远处的琳娜心中突然很不高兴,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小姑娘没来由的就生气了,她就像是只被夺了食的小鸟般,迅速的‘飞’了回来。

“来!我教你溜冰。”小姑娘说完拉住刚挣扎起身的尼尔滑了出去,将孤零零得坐在冰面上的黑森公主气的鼻子都歪了。

“两腿分开,身体朝左倾斜就朝后蹬出右脚,朝右倾斜就蹬出左脚……”琳娜拉着尼尔的手,带着他越溜越快。宽阔的河面上冷风袭来,吹动着他们的头发,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

速度就像是世间最奇妙的魔法,它能带给人无限的刺激和快乐。少年和少女的欢笑声荡漾在蜿蜒的涅瓦河上,他们离人群越来越远。

“是不是很棒?”顶着风,琳娜笑问道。

“棒!非常棒!”男孩仿佛是第一次心胸如此开阔。

“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真好看。”小姑娘直言不讳。

尼尔嘴角弯了弯没有回答。

“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奔跑,在布斯特平原上漫无目的奔跑,这样就能让风带走我的烦恼。”琳娜抬头望天,冬日的暖阳似乎荡漾着温柔情肠。

“你很乐观……”少年说道。

“是啊,这个世界多么美好!我们能呼吸空气、能自由的奔跑欢叫、还有什么比这更棒的吗?”

女孩突然带着少年转了个身,她双手都拉住他,猛蹬了两下开始倒滑。

两人面对面飞速的行驶,他望着她的眼睛,羡慕、赞叹,混杂的各种情感从他翡翠般的眼中流露出来,顺着冬季河面上的冷风吹佛到琳娜的心中。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没说话。

风从他们耳畔划过、河岸的世界不断的倒退着,就像是时光回溯流转……

初入宫廷?第三十六章?新人

白女皇陛下挽着美男子嘉烈夫的手臂,缓慢的在河面上滑行。

嘉烈夫出身平民,少年时没少玩冰刀溜冰,虽然说不上非常擅长,但是倒也不陌生,换成了轮子就更好掌握了,他没试几下就掌握了要领。

看着周围不断爬起来又不断跌倒的贵妇们,白女皇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慢悠悠的冰河滑步也变得格外有意思。

“亲爱的,你说人们是怎么会发明这项运动的?真是太有意思。”白女皇笑着说道。

“女皇陛下,其实这项运动不但是有意思,在军事上也非常有用呢。”嘉列夫贴近她耳畔回答道。

“哦?怎么说?”白女皇被勾起了兴趣。

“听说在1572年的时候,西班牙舰队和荷兰舰队在北欧海面上相遇,原本两支舰队应该立刻展开接舷战的,但是由于海面上结了冰,两支舰队都不能动弹。结果荷兰人组织了一群会溜冰的水手,对西班牙人展开场快速闪电攻击,最终竟然获得了全胜。”

“真有这等事?”白女皇挑高了眉毛,“我就爱你这点,嘉列夫,你总是能说出些让人惊奇的故事。”

“不是故事,白女皇陛下,这可是微臣从书上看来的。”嘉烈夫笑着说道。

“嗯……多读读书总是好的,”白女皇轻抚嘉烈夫的手说道,“你比他们那些人就是多了这个优点,我才特别喜欢。不读书的人就算外表再漂亮不过都是些绣花枕头,张口就能听出他骨子里的粗俗。”

嘉烈夫含蓄的笑笑,得意从眼中迅速闪过。

突然出的冰面上出现个人影,那人飞快的朝白女皇所在的方向滑来,他站得笔直、姿态优雅、就像是雪白的冰雪世界天际之间突然冒出的雏鹰。

“那是谁啊?我眼神不太好了,是小琳娜吗?”白女皇问道。

“不是琳娜公主,她正在西侧溜冰呢,皇家卫队应该将附近溜冰的人都赶走了才是,那人恐怕是漏网之鱼,我这就叫他们将他驱逐出去。”嘉烈夫立刻回答。

“不!不必!先看看再说。”白女皇下令道。

嘉烈夫也只得停下脚步。

前方那人来的近了,他穿着身极为清凉的衣服,在零下二度的气温下,竟然只有件白衬衫和黑色皮马甲,下身穿着紧身靴裤和冰刀溜冰鞋。贴身的裤子将他年轻挺翘的臀部勾勒的非常明显。

那人在离白女皇大约有二十米远的地方就停住了,并没有再靠近,他开始绕着圈子滑行,随后旋转,甚至蹬跳起来,在空中像陀螺般打转。冰层碎块从他脚下的冰刀上飞溅出来,就像是散发出的光辉一样。他降落的时候右腿稳稳的支撑住身体,左腿高高翘起,上身前倾,仿佛一只漂亮的海燕在水面上飞速滑行。

“真是完美!”白女皇鼓起了掌,跟着所有的人也都鼓起掌,就连远处的琳娜看到了也不禁咋舌,这人的确溜的极为优雅。

轻盈、灵动、就像是冰雪世界中的精灵,那男人黑色的短发随风飘扬,滑动时完全静止的姿势,以及那跳跃起来超出人类速度的动感,相互结合就像正上演着最绚烂的芭蕾。

“让他过来,我要赏赐他。”白女皇说道。

“女皇陛下,他可穿着冰刀……”嘉烈夫低声说道。

“怕什么,这么多人在呢。”白女皇不耐烦的挥挥手,于是那个冰上精灵被召唤了过来。

那人倒也十分乖觉,他滑近了十米内立刻脱下脚上的冰靴,接着双膝跪地,一路刺溜过来,低着头跪在白女皇面前。

白女皇笑了,她合拢扇子用扇柄托起他的下巴。

这人十分年轻,看起来只有十七岁左右,黑色的短发还带着薄薄的汗水。他粗黑的眉毛下是双深邃的褐色眼睛,鼻梁挺直、脸型菱角分明,厚厚的嘴唇下留着圈淡淡的胡渣子。

小伙子浑身肌肉发达,汗湿的衬衫紧贴着他的肌肤,在冰冷的空气中蒸腾出白气,短打装扮下的翘臀引起了一干贵妇的窃窃私语。

“你叫什么名字?”白女皇问道。

“威……威廉……”小伙子瞬间喜形于色。 Wшw ▪тт κan ▪¢ o

“没有姓氏吗?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白女皇大笑起来。

十七岁的威廉就这么进入了冬宫的上流社会,琳娜陪白女皇打牌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陪在女皇身边,公然取代了嘉烈夫的位置。

据说他是个出身低微的演员,靠着脸蛋吃饭的男人,他在圣彼得堡混的并不如意,不要说皇家大剧院了,一般的剧场这种没什么演技的花瓶也是常常没有收入的。于是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白女皇即将在涅瓦河上举行溜冰会,也许是提前了好几天开始疏散平民和铲平河道冰面的准备工作走漏了风声,反正无论如何他把握住了这难得的机会。

小伙子每每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坐在白女皇身边的脚凳上给她看牌,时不时得喂个葡萄草莓给白女皇。

女皇赢了牌(通常赢牌的都是女皇陛下)就会大笑着捧起他的脸颊亲吻,她喜欢称呼他‘我可爱的孩子’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晚上关起门来绝对不是母子关系。

小琳娜不太能明白这些,她只是看着年过四十的白女皇和十七岁的威廉肆意调笑,就得有些胃酸,但她仍旧能保持脸上的微笑和恭顺,恰到好处的说几句动听的话,让白女皇高兴。

很快,宫廷里有传出了新的谣言:美男子嘉烈夫的‘晚上国王’称号恐怕要换人了,有人说白女皇已经连续十多天晚上都召新人威廉侍寝,而嘉烈夫这大半个月只见到了女皇陛下三四次而已。

但无论谣言的风怎么刮,美男子嘉烈夫还是保持他的优雅姿态和逢人微笑的亲切面容,即使这些人曾经在他红火的时候可了劲的巴结而现在总是抬高了下巴理都不理他,他依旧低着头行礼,宠辱不惊。

琳娜有时候都甚至想,也许嘉烈夫能号称‘晚上国王’五六年之久,不光光是因为他的美貌,他的确很有城府,也很懂得把握分寸。

初入宫廷?第三十七章?交易

“它好像张长了一公分!”琳娜卡着软尺,惊喜的喊出了声。

尼尔松开紧紧住抓着的狐狸‘软绵绵’笑着回答:“每天吃掉五条小黄鱼和两个鸡腿,长得能不快吗?”狐狸一获得自由,立刻对尼尔龇牙咧嘴的示威。

“哎呀呀,你可不能挑食不吃蔬菜啊!”琳娜点着‘软绵绵’的脑袋笑着训斥它。

小家伙习惯性的又开始舔弄琳娜的手心,它似乎已经将琳娜看做它的妈妈,可对尼尔却毫不领情、只当他是个饲养者而已。也许是因为尼尔总是给他带吃的,清理粪便什么的,就莫名的被小家伙视为了‘佣人’。

尼尔给它拆开腿上的绷带,伤口已经完全复原了,短短的绒毛也从粉嫩的新肉上长出来,小狐狸发现自己腿上碍事的布疙瘩没了,开心的立刻蹿到琳娜背上。

“呵呵呵……下来……下来,你尾巴弄得我痒死了。”琳娜笑着挥手赶它。

“时间差不多了,那个供应商要到厨房了,我们得赶紧去取它今天的晚餐。”尼尔帮她捉下了小家伙,放回到草丛上。

“你要乖乖等我们回来哦,晚上必须吃颗花菜。”琳娜像模像样的对‘软绵绵’说道,小狐狸眼巴巴的望着她,溜圆的眼睛可怜极了。

“好吧,那就半颗花菜,反正光吃肉是不行的。”小姑娘最后妥协了。

两人提溜着一口袋食物从宫廷厨房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从厨房偷了什么好东西啊?”

黑森公主突然从对面的走廊过来了。

琳娜和尼尔对视一眼:不好,绝对不能给她缠上,要是她发现了秘密花园,以后就没得消停了。

两人心有灵犀的瞬间一个朝前一个朝后分头跑开,尼尔朝黑森公主奔过去,在靠近她的时候双手搭住她的肩膀一掉个(厨房走道比较狭窄),黑松公主刚想甜甜的问:你抱人家干嘛。却见尼尔已经一溜烟的跑了,再回过头琳娜的裙角也从走廊尽头消失了。

黑松公主气狠狠的猛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琳娜提着裙子一路狂奔,她跑过了走廊,拐了个弯,接着立刻跳着脚脱下高跟鞋光着脚底板在大理石地面上奔跑。

几个岔路转下来她也弄不清楚地方了,冬宫有一千多个房间,无数条走廊,平时琳娜被允许踏入的地方有限的很,这条走廊她敢发誓自己从没来过。

方格拼花地板、粉红色的大理石墙面、白色的巴洛克柱子、顶部是罗马神话浮雕,绚丽非常。

最中间竟然有个巨大的玉石花盘,它矗立在一个与其浑然一体的玉石撑座上,像花朵般展开的盘口口径就有三米宽,盘颈赶得上琳娜的腰粗了。

小姑娘惊诧万分,这得有几吨重吧?几吨重的玉石啊!就雕刻成个装饰品……不过还真的美极了,花盘倾斜着盘口,就像是摇曳生姿的仕女。琳娜伸出手摸了一把,冰凉凉的透入心间。

突然她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传来,小姑娘开心了,终于有能问路的人了。可没等她过去,只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这里没人,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声音倨傲不耐烦,似乎来这是想寻找个说悄悄话的地方。小琳娜本能的收回脚,立刻躲到个柱子后面,扒着大理石柱子悄悄的探出半个脑袋。

说话的人正是当今宫廷红人威廉阁下,私下里人们都喊他‘冰上投机者’,他自从得了白女皇的宠爱,眼睛立刻长到了头顶上,一张俊美的面孔见人都是板着的,对其他贵族的奉承从来不屑一顾。

他的对面就是过气情夫嘉烈夫,美男子还是那副一贯的坦然自若表情。

他们俩难道是来决斗的?找这么个冷僻的地方一决生死吗?小琳娜瞎想了起来,对于即将开始的激烈战斗她很有些期盼。

“阁下初到宫廷,很多事看的还不够明白,有些话算是我这个老人的忠告,对你的将来极有好处。”嘉烈夫笑着说道。

“别卖什么关子,你现在已经被我比下去了,白女皇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没找见你了。急了吗?呵呵、要报仇吗?还是想决斗?我都奉陪。”威廉说。

嘉烈夫笑着摇摇头,拨弄了下额角的金发:“我是以友好的态度在面对一个朋友,我可不想竖立无谓的敌人,这个宫廷里起起落落是常有的事,谁敢说以后一定用不上别人呢?”

威廉抿着嘴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是想透过他微笑的面容看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我立足冬宫五年,见过白女皇多少的情人?他们来了走、走了来,东风夏雨,只有我嘉烈夫还站在此处。白女皇是女皇陛下,她的喜好和性情你又了解多少?有了我的帮助你可以更加容易的讨得女皇的欢心,避免招她不悦,更重要的是宫廷里还有很多廷臣要员,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嘉烈夫的这番话似乎打动了威廉,他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又如何相信你?毕竟是我夺取了白女皇对你的宠爱。”

嘉烈夫仰头哈哈大笑:“女皇的宠爱从不会长久的集中于任何一个人身上,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女皇陛下开心、愉悦,这是你我共同的目标,也是我们缔结联盟的基石。这个宫廷太大、人心太乱,你别看某些贵族可能面对你我都赔笑脸极尽讨好之能,可但凡有点地位的绝不会真正看得起我们。在他们眼中,我们这些人就是女皇床上的狗、是陛下膝前承欢的宠物罢了,如果我们自身再互相倾轧,岂不是正落他们的下怀?”说着嘉烈夫搂住小伙子威廉的肩膀,带着已经听呆了的威廉沿着走道向远方走去。

“那……你能帮我……”威廉的声音远去了,小姑娘琳娜从柱子后面钻出来,她眯起眼睛望着离开的两个男人,心中疑虑重重。

嘉烈夫是个精明的人,听说他虽然出身平民但是后天却很努力,学了不少东西。自然比演员出身(古代的演员身份极低,基本不识字没受过教育)的威廉高明甚多,在被威廉挤下白女皇的龙床(宫里都是这么说的,琳娜模糊了解个大概意思)之后,他竟然会主动和威廉示好?还缔结什么同盟?

小姑娘本能的感觉这里面有猫腻,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宫廷里就是要多看多听少说少管闲事。

打定了主意,小姑娘也沿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寻找起回去的路……

初入宫廷?第三十八章?感冒

热从头散寒从脚起。

这句老话果然是蕴含了时间的沉淀。

琳娜光着脚丫踏着大理石地板奔跑之后,第二天上午就开始出现感冒的症状。

“阿……阿嚏!”她一个大喷嚏打出来,揉揉鼻子舒坦了几分,前面坐着的黑森公主立刻皱起眉毛、用扇子捂着嘴巴迅速的往后移了起码三排座位。

“图书馆是密闭的,要传染还是会传染。”琳娜此时还有闲心和她斗嘴。

黑森公主罕见的捂着嘴巴,一句话都没回。

尼尔给琳娜倒了杯热水:“多喝水吧,需要召宫廷医师吗?”

小姑娘连忙挥挥手,说道:“没这么精贵,就是个感冒而已,过去我也常得,熬几天吃清淡点也就好了。”说完她把水咕嘟咕嘟全都喝光了。

但两个小时过后,嘴硬的小姑娘就熬不住了,她整个人昏沉沉的,看着前面念句子的尼尔都变成了两个,耳朵里传来的俄语已经成了天书,嗡嗡的吵得她头疼。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抚在她额头上。

“琳娜!你发烧了!”尼尔大声喊道。

接着小姑娘迷迷糊糊的被他拖出了图书馆,又被一大群宫廷侍女们簇拥着回到了房间。

当她被换上睡衣扔到床上的时候,琳娜甚至都忍不住从嗓子眼里发出呻吟声,她觉得浑身都在酸疼,就像是连续干了好几天农活的农妇似的。

身边脚步声不断,就像是用锥子在敲打她的太阳穴,琳娜烦躁极了。见鬼的!你们就不能让我安稳睡个觉吗?感冒多睡觉一定好得快。

冰冷的毛巾被搁置在她额头上,又有人给她端来了热水,扶起她擦脸、擦手、漱口……妈妈咪啊,我现在就想睡觉,俺们能不能不折腾了?小姑娘简直都欲哭无泪了,可开始变得越来越干燥刺痛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

被擦白白之后,终于有了片刻安宁,琳娜迷迷糊糊的开始陷入睡眠,可突然又被一群皮靴踏在大理石上的响亮脚步声给弄醒了。

“让开……女皇……命我们……医师……”她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接着各种道具又上场了。一根长长的玻璃管温度计被塞到她嘴里、接着一个玻璃杯的杯口开始在她胸口来回滑动……见鬼的,要观察肺部是否有呼吸杂音,应该用听诊器吧?琳娜迷迷糊糊的哀叹道,她忘记了这个时代听诊器还没诞生呢……

好一番折腾完毕,小姑娘终于解脱了,她此时已经浑身大汗的被塞回了厚羽毛被里。

说话声还在耳边嗡来嗡去的,就像只肥大的起码有一打翅膀的绿头苍蝇般讨厌。

“……感冒……没大事……休息……温度……”

最终小姑娘再也不用以意志抵抗噪音了,她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白女皇在文件上飞快的签了个花体签名,可就在最后一个圈划完后往上翘起收尾的时候,房间的们猛然被推开了。

羽毛笔收到了打搅,稍微顿了顿,立刻在签名的尾部留下来了小块墨迹。

“女皇陛下,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搅您,宫廷御医传话来说,琳娜公主的感冒似乎变得严重了。”费伍德伯爵夫人躬身禀报。

白女皇捧起文件,对着那个有点糊的签名拧着眉毛看了半响,又调过来横着看了几分钟,突然说道:“文件签花了,看来上帝是不想让我批准这件事的,西金,增发补偿薪金的事就算了吧。”

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的西金大元帅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掏出手绢抹抹汗,随后摘下假发在手中拧来扭去。

“……可是……女皇陛下……我方才汇报的禁卫军的不满情绪……您看……”他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都融了几口大炮给他们发薪了,不就是银币兑换成了小铜币吗?又没亏欠他们的,根本不需要再补偿么!”白女皇的声音非常坚定,西金也明白自己再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倒退着出了房间,只剩下费伍德夫人还躬身低着头站在女皇面前。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白女皇朝费伍德夫人问道。

“琳娜公主的感冒严重了,已经开始发起高烧,呼吸困难。”费伍德夫人说道。

“全力救治!医师们都是怎么说的?”

“医师们原本说没有大碍,结果今天公主一整天都在昏迷,他们又改口说感冒加重了,有变成肺炎的可能。”

“肺炎!”白女皇的声音拔高了几分,要知道肺炎在此时可是足以致命的疾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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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片刻,说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最看好的孩子,立刻要求御医竭尽全力!”

白女皇的命令一向都是必须及时贯彻的,宫廷御医们几乎在琳娜的房间里安了家,他们换了一茬又一茬,放血疗法、叩诊疗法……各显神通。小姑娘被折腾的不轻,结果还真如他们的预料:被传化为肺炎了。

宫廷里谣言又变了风向,自从琳娜皈依东正教后获得了白女皇的宠爱,各个大贵族都已经暗地里将其视为未来的太子妃,投机派蠢蠢欲动,要不是小姑娘没有随行人员,母亲也早已离宫回了普鲁士,琳娜身边此时可能都遍布各种游说者。

可现在眼看着小姑娘的感冒变成了肺炎,医师们纷纷表示无能为力,白女皇来探望了她一两次之后,就忙于宫中事务,只让御医加紧继续治疗了。

于是人们都说她命不久矣,枢密院大臣伊凡派系的倾英国派甚至感觉到重获新生:要是没有这个普鲁士小公主,那么大英帝国的黑森公主和王储彼得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于是各种谗言开始在白女皇耳边流传,贵族们对黑森公主及其随行团的人纷纷示好,倾英派和墙头草派使出浑身解数,不停地蹦跶,力主将白女皇的吸引力从‘病危弥留’(好吧,刚确诊为肺炎就已经病危了?)的琳娜身上转移大英帝国的正统公主身上。

一时间阳谋、阴谋、谣言和诋毁迅速席卷了整个冬宫……

初入宫廷?第三十九章?要求

作为白女皇陛下最贴心的首席侍女,费伍德伯爵夫人的套间还是很不错的。

套间分里外三间,两间卧室一间客厅。三个房间都是一色的米黄色墙纸,客厅角落里摆着极具东方气息的雕花大花瓶,大理石长桌、白色包金椅子和软榻,壁炉边上还有一个竖琴,地面铺着厚厚的盏花地毯,让人进了屋就觉得温暖。

可费伍德夫人本人却从来都觉得这个房间像冰窖般寒冷。

她在这个套间里‘鉴定’过多少位白女皇的情夫?可能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床第间的短暂快乐就像是毒品,麻醉着她那颗失落的心。她不能也不想停下来,因为只要一但停止,思念伴随着痛苦就会淹没她的喉咙,将她整个人溺毙……

尼尔不能理解她的痛苦,就像是她无法理解儿子尼尔的痛苦一样。

这件套间里的一个卧室始终是空置的,他自从长大后就再也没在这里留宿,哪怕她那个夜晚并没有人陪伴。

因此,当某天半夜,费伍德伯爵夫人在通宵达旦的宫廷宴会上撤离,送白女皇安歇之后,回到这个套间,猛然发现尼尔坐在客厅里,她简直是惊诧万分、也欣喜若狂。

“妈妈,你回来了。”尼尔主动站起来对她说道。

费伍德夫人瞬间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我等你好久了,妈妈。”尼尔的声音中刨去了以往的尖酸,变得格外温情。

费伍德夫人几乎是扑倒在长桌边,她倒了杯水,一口喝完,方才微笑着开口道:“有事吗?我的孩子?”

“我需要你的帮助,妈妈,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必须尽快见到琳娜。”尼尔飞快的吐出这句话。

“见到琳娜?”费伍德夫人问道,“你见她做什么?她现在正身染肺炎,有很强的传染性。”

“妈妈,其实如果我自己去找她并不困难,琳娜又不是女皇陛下,她的房间不难打听。可是妈妈,我之所以今天来请求你,就是因为我需要有个正当的名义长期陪在她身边,直至她的身体好起来,这点只有你能帮我。”

费伍德夫人瞪大了眼睛,她上下打量儿子,迟迟没给予答复。

于是尼尔忍不住了,他接着说道:“妈妈,我这辈子只求过你两件事,第一件我让你带我回波兰,可你至今未曾答应。难道这件小事你也要拒绝我吗?只要你随便找个名目和白女皇说,这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啊。”

“那我问你,”费伍德夫人停顿了下,似乎是犹豫如何措辞,“你为何要陪着她?你是……是以什么身份陪着她?”

“朋友,当然是朋友的身份!好朋友生了重病,难道我不能去陪护吗?”尼尔脱口而出,他的耳朵微微的有些红,脸颊也逐渐红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只是朋友?没有其他?”

“是的,没有其他。琳娜一个人在异乡,身边半个熟人都没有,我放心不下。”

费伍德夫人盯着他的眼睛,直到少年率先移开了眼光。

“那这件事我答应你,不过你最好永远记住你的话。”费伍德夫人终于叹了口气说道。

尼尔提溜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了,少年窘迫的摸摸头,习惯性的准备出房门。

“你……你今天晚上能留下来吗?”费伍德夫人似乎瞬间又变成了那个示弱的母亲。

尼尔停下了脚步,沉默了片刻,问道:“我的房间还能住吗?”

“当然!我亲爱的孩子,”费伍德夫人立刻心花怒放,灿烂的笑容席卷了优雅少妇的脸颊,“我每天都派人收拾的很干净,你一定会睡的很香。”

白女皇陛下很爽利的批准了费伍德夫人的儿子尼尔前去陪护琳娜公主的事情,就像夫人进言的:同龄人的陪伴更能唤起小公主的求生意志,但显然作为王储的彼得殿下不能冒被传染肺炎的风险,那么就让她的儿子代劳吧。

为此,白女皇还大肆夸赞了番费伍德夫人,说她对皇室的忠心真是感天动地。

反正无论如何,尼尔达到了目的,他带着一打书来到了琳娜的房门口。

此时房间里已经没有团团围绕的人群了,自从被确诊为肺炎,侍女们能躲的都躲开了,而医师们除了每天上下午各来复查一次,也的确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尼尔推开门,就听到琳娜急促的呼吸声,他焦躁的心情却突然间如同获得了解脱,逐渐的随着这起伏的声音平静下来。

他悄悄走进屋,把书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琳娜的小脸更瘦了,脸色却红润润的,估计是因为还在发烧。

尼尔用手背探了下她的温度,感觉还算好,没有上个礼拜他发现她生病时那么高了,那时候简直就是个滚烫的火炉,烫的他心都慌了。

他环顾整个房间,看到梳妆台上有盆水,毛巾正搭在盆边上,于是就起身过去摸摸水温,里面的冷水倒也合用。

尼尔浸湿了毛巾,回身给琳娜搁在额头上,这时琳娜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尼尔连忙扶她侧过身,拿过个痰盂,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助还烧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将痰吐到了痰盂里。

尼尔又给她喂了口水,方才扶她躺下。

门这时又开了,一个侍女伸进头看见有人坐在床前,略微有些吃惊,她愣了下便将端来的药和稀粥搁在床头柜上。

尼尔挥挥手示意她出去,侍女行了个屈膝礼乐得休闲去了。

尼尔端起药,先给琳娜喂了下去,接着又拿起粥碗,却发现只是碗麦片粥,里面稀稀的什么都没有。

他漂亮的眉毛忍不住拧在一起,虽说要清淡,可这也太‘清澈’了吧?病人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还冲的这么稀?

他放下碗,开始拿起带来的医书,翻开上面事先标号标记的地方,书上写着首先要空气流通,且不能受寒。尼尔只能硬起头皮思索怎么给房间换气却又不让外面的冷风侵入进来。

他先在壁炉内添了几根柴,拔高了火苗,接着把窗户开了道小缝,用自己的外套遮挡着缝隙,让冷风透过厚呢外套吹进室内。

冷热冲抵,温度没有明显下降,空气中的药味却明显淡了几分。尼尔看差不多了就关上窗子,又坐到床边给琳娜塞紧了被角。

我不是医生,也许能做的不多,但是就这么看着你,我才能真的放心。他心中默默的说道,望着小姑娘红扑扑的脸颊,不由产生强烈的无力感。

他是个自卑而又自负的人,很矛盾,但是的确如此。母亲的事令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异样的眼光中,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奋发的学习。他痛恨却同时又鄙视那些无所事事的贵族:他们除了议论些闲言碎语又能做什么呢?他们有几个能真正的有什么思想或者见解?

可是学那些政治、法律和历史又有什么用?他的身份注定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廷臣,为什么自己以前就没研究过医术呢?不然此刻也不会如此束手无策了。

他的朋友,他唯一的朋友在他面前生死挣扎,而他却只能做些侍女的琐事,眼睁睁的看着她孤独的与病魔抗争……

你一定不能有事!

他对着喘息着的琳娜轻声说道。

在这个偌大的冬宫、在他生活过近十年的沙俄帝国,他只有她一个朋友,仅此一个而已……

初入宫廷?第四十章?密谈

黄油在平底锅内逐渐融化,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尼尔将切得非常细小的胡萝卜丁和洋葱丁扔到锅里,混着已经透明的黄油翻炒起来。

等洋葱都变了色,他加上瓢水盖上了锅盖。

旁边的另一个火灶上炖着小牛腰肉,牛肉也被切的很细碎,极易熟烂,现在浓香的肉味已经溢出锅外,布满了整个小厨房。

尼尔学什么都极快,短短三天时间,他反复的练习之后,从开始烧糊锅子燃起火,到现在的两个火灶同时运用,已经游刃有余了。

闷了一会,他揭开平底锅盖,洋葱丁和胡萝卜丁已经完全烧融了,他放入把碎蘑菇又闷了几分钟,最后把炖的透烂的小牛肉丁也给舀入锅内,又加了两大勺的牛肉高汤,重新盖上了锅盖。

琳娜一直迷迷糊糊的,从早到晚吃的都是流质食物,尼尔想了法子的给她增加营养,从蘑菇浓汤到西兰花番茄汤,几乎顿顿不同。即使她可能根本尝不出口味,但是生病的人需要多种类的营养,这是尼尔从书上看来的。

但即便如此,琳娜还是没有明显好转,宫内甚至有人开始提议要准备丧事了,因为她是普鲁士人而不是沙俄帝国的人,送回国下葬自然有失国体,但葬在俄国的话,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入殓呢?

这些恶毒的言论刺痛了尼尔的心,她还没死呢!这些人都在胡说些什么!

可是每天上下午医师们反馈的说法,也仅仅是无能为力这四个字。

火苗烧得有些旺了,顿时让锅内的浓汤沸腾起来,从锅盖边上冒起无数个小泡顶着锅盖噗噗直响。

尼尔关上火,垫着抹布将浓汤盛入汤罐。

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还有什么办法,一定有的!

皇家图书馆内,黑松公主和彼得王储正在打桥牌,俄语老师尼尔最近都没上岗,他们俩乐得清闲。

“你……你说琳娜真的快死了吗?”彼得突然问。

“我哪里知道,她得的是肺炎哎!很严重的病。”黑森公主停下了手中的牌,“说实话,这大半个月我好无聊,都没人斗嘴了,我虽然看不顺眼她,可还没坏心的想她死掉。”

“我妈又来信唠叨了,说要我照顾好琳娜表妹,真麻烦,要是我跟她汇报说琳娜得了肺炎,估计她的信会像雪片般蜂拥而至。”彼得王储说道。

“她倒也怪可怜的,”黑森公主说道,“身为一个没落亲王的女儿和陛下您身份根本不般配,我早就叫她回普鲁士去,何必呢?如今一个人在俄国生死挣扎,她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要是早回去根本不会得病。”

“是啊!是啊!我压根不想娶她,你说她早点乖乖的回家,我妈也不会老来烦我了。”彼得回答。

“啪”的一声门突然被推开了,黑森公主和彼得王储两手举着扑克,惊讶的望着推门进来的尼尔。

尼尔快步走到黑森公主面前开口说道:“请公主殿下下令让您的随行御医团给琳娜会诊吧,大英帝国的医术应该是当今世界最高明的。”

黑森公主立刻双眼冒心心的站起身,她挥手将扑克一摔,双手拧在一起兴奋的问道:“尼尔,你这是在求我吗?”

“您可以这么理解,或者也可将其视为一笔交易,如果您答应我,作为回报,我也会帮您做件事,任何事。”

“任何事?”黑森公主的嗓音拔高了起码十个分贝,“哦,我亲爱的尼尔,我立刻就让御医去琳娜那里,我也很想念她啊,但愿她能早点好起来。”

说完她就像采到蜜糖的蜜蜂般旋转着跳起身,飞快的跑出了图书馆,一路上还哼着小曲。

尼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黑森公主会提出很多条件,至少要拿个乔什么的,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容易。

“你是没看到我坐在这吗?”彼得王储很不高兴的说道,尼尔打搅了他的牌局,这令王储殿下格外恼火。

尼尔这才朝他点点头,却没说什么。

“你们!一个个都小瞧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都知道厉害!”彼得王储突然就火了,他站起身摔下手中的牌,跺着脚也离开了图书馆。

尼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压根不明白他究竟恼怒什么。

大英帝国的随行御医团得到了黑森公主的命令,觉得此次方是扬眉吐气的机会。上帝啊!这可是连沙俄帝国医师团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呢!这可与上次简直堪称医学耻辱的救治狐狸事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于是乎,领头的首席御医老头撩起十二分的干劲,辅助的两名医师也像被打了鸡血似地,各种新式仪器、各种名贵药房,可了劲的往小姑娘身上招呼。

所谓肯下本钱,必有收获,终于在第四天的晚上,琳娜高烧退了、肺也不拉风箱了,她醒了过来。这令大英帝国的首席御医老头差点没把胡子翘到天上去,他在另两位助理医师的簇拥下向黑森公主表功去了,留下尼尔陪着刚刚苏醒的小姑娘,开心的不知说什么好。

初入宫廷?第四十一章?恢复

“我做了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我差点不想醒过来。”琳娜低声对尼尔说,她看着少年担忧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私。

她梦到了过去的世界,那个发达喧闹的社会,那里各种现代化的方便快捷的设备,那种热闹繁华的电气世界让她流连忘返。

也许就是因此她才迟迟不愿醒来,到害的尼尔担心了。

小姑娘从被窝里伸出手,想摸摸尼尔的手,却被少年一把重新塞回被子里去。

“稍微才好了一点,别乱动,小心再受寒。”

“我已经好多了,我能感觉的到。”小姑娘吐字清晰的说道。

“中气十足啊?那先把药喝了。”

琳娜整张脸立刻皱成一团。

她捏着鼻子一口气干掉了药,把空碗递给尼尔,突然问道:“我在梦里隐隐约约听到你的声音,你念的都是些什么?”

少年的脸腾的一下从脖子红到了耳根,他抱起床头柜上的书说道:“没什么,我读的是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他说的法制、政治自由和权力分立很有见地,他提倡英国式的君主立宪制……”

说道拿手的政治,少年逐渐从窘迫害羞恢复冷静,可小琳娜压根不相信他说的,瞧他那个脸红样子就不对,肯定不是读这么严肃的大部头书呢。

他那些个日日夜夜,在她床边究竟喃喃说的是什么呢?小姑娘完全走了神,她开始努力思索梦中的声音,但是仍旧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觉得那是他的声音很温柔,很特别……

逐渐的,睡意再度来临,毕竟是大病初愈,琳娜很快就在尼尔的讲述声中睡着了,少年喘了口气,放下了提到嗓子眼的心。

他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些他的秘密,他的心情,都只适合在她不知晓的时候倾诉而已,等她醒来,他还是那个尼尔,那个图书馆里博学而冷静的少年……

“看!我们的谁来了!哦,上帝啊,是普鲁士的野丫头琳娜!”黑森公主故意坐在座位上叫道,“上帝终于还是留了你个祸害在人间,哦,这太令人遗憾了。”

琳娜这次倒是没恼,她从尼尔口中得知,医治好她的是大英帝国的御医,因此,她第一次重新审视了黑森公主,得出的结论是:这家伙不过是个嘴巴很欠抽的娇惯公主罢了,倒也不是什么真正坏心肠的人。

于是她腼腆的走上前,朝黑森公主行了个屈膝礼,眯着眼睛甜蜜蜜的喊道:“黑森姐姐!几个星期不见,我好想你啊!”说着张开手臂就朝黑森公主扑过去。

黑森公主瞬间寒毛直竖!她猛的从椅子上跳起身,朝后挪动了一米多,叫唤着:“莫非你还没好?被魔鬼附身了!”

琳娜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黑森公主明白自己又被她耍了,叉着腰恼火的骂道:“你个不知道感恩图报的家伙!”

“这次真是谢谢你。”琳娜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弄的黑森公主也有些便扭。

公主殿下拧着眉毛说道:“不用谢我,我可不是为了你。”说完还得意的撇了眼尼尔。

尼尔挑挑眉毛没说话,倒是琳娜看到了公主殿下的暗示,心中开始疑惑,莫非尼尔为了请动英国御医,许下了什么东西不成,得找机会好好问问他。

尼尔搬了把椅子,在最远离窗子的位置给琳娜安排了个座位,小姑娘大病初愈,需要格外注意保暖。

此时的琳娜的确比原来虚弱了很多,她身穿着身缎面裙子,领口的扣子一直到扣到脖子,前胸打着一排褶子垂挂下来,衬着她苍白瘦小的脸有些娇柔。

可小姑娘的性格绝对是不较弱的,她一坐下就翻出她的俄语课本,皮拉啪啦念了一大段,随后故意抬起头对尼尔说:“后来几天我在床上一直补课,没落下大家多少吧?”

说完,瞥了眼鼓着腮帮子气的像只青蛙的黑森公主,心中暗乐:嘿嘿,让你们成天打桥牌呢!

图书馆俄语课堂上的硝烟瞬间四起,琳娜和黑森公主又恢复了你来我往绝不示弱的老关系,不过此时两人彼此之间的感觉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少男少女,原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敌意,同学关系总是融洽了才好啊……

白女皇休息室内,此时正是战事浓烈,琳娜坐在白女皇对面,她的左侧是西金大元帅新娶的夫人,西金大元帅的原配去年过世了,新娶的这个夫人倒是个年轻的美人,她长着头长长的蜜色金发,眉眼和她的性格同样温润;右边则是A公爵夫人,白女皇的常年牌搭子;房间里还剩下的人就是‘冰上投机者’威廉,他正坐在他的老位子:女皇身后,帮忙递水看牌。

“我出一对梅花Q。”白女皇摔出两张牌。

琳娜撇撇西金夫人,那个女人想都没想直接出了一对方块K,小姑娘心中叹了口气,第一次跟白女皇打牌,西金大元帅没嘱咐过她吗?

这边的A公爵夫人立刻甩出一对红桃A,压过了西金夫人,取得了下把的出牌权。

琳娜看到她趁白女皇低头看牌桌的时间,朝威廉使了个颜色,小姑娘明白,那是询问威廉白女皇要什么牌,可今日的威廉不知怎么了,他就像是没看到A公爵夫人似的,照样凑到白女皇耳边和她说笑,逗得白女皇笑出了声。

A公爵夫人迟迟不发牌,白女皇终于不耐烦的催促道:“快发牌啊!我今天运气真差。”

A公爵夫人犹豫了下,扔出一张黑桃三,白女皇却皱起眉,挥了挥手表示她不要。

轮到西金夫人了,她面带微笑的压了张方片J,琳娜看看A公爵夫人,心中叹了口气,她用一张方片A拿下了发牌权,接着扔下一对黑桃五。

白女皇脸上露出了喜悦,A公爵夫人松了口气,立刻表示自己不要,白女皇甩出一对红桃十,笑着对琳娜说:“你们别是让我牌啊!打牌可要公平。”

A公爵夫人连忙回答:“哪能呢女皇陛下,有时候牌面小却赢面大,这是常有的事啊。”一句话说的白女皇笑脸如花。

一场牌局结束了,白女皇也乏了,他扶着威廉的手先离开了房间。

A公爵夫人脸上笑容顿失,她气恼的一把搅乱了牌桌上的扑克,骂道:“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以为他配在谁面前得意?下流胚子!”

琳娜没有接茬,她行了个礼退出了白女皇休息室,身后传来A伯爵夫人更为恶毒的咒骂声。

这短短几个星期,白女皇身边的人事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红人威廉红的发了紫,甚至连女皇牌搭子A公爵夫人的面子都不买了,可真是奇怪啊。

正巧新来的这个貌似单纯的西金大元帅夫人,打起牌很没有眼色,让A公爵夫人极为难做,也因此她才会格外火大。

要知道白女皇虽然嘴上说着不要让牌,打牌要公平,其实若是她真输了牌,坏心情甚至会延伸到明天白天的廷会上,这可是宫里的廷臣公开的秘密。

于是,由于不配合的牌友加入,和威廉红人的袖手旁观,与白女皇打牌的差事越发需要小心谨慎,琳娜暗自叹息,少说多听,这个宫廷似乎随时都在发生着变化。

初入宫廷?第四十二章?冲突

冬宫红人威廉和枢密院大臣伊凡大人闹翻了,据说还大打出手,整件事极富戏剧性,闹腾的沸沸扬扬。

琳娜聚精会神的听着她的随身侍女凯特描述这件事的全过程。

提到凯特,这里就顺便介绍两句,这名波兰籍的小姑娘是琳娜生病期间唯一留守的宫廷侍女,虽然她目前年仅十三岁,但天生身材娇小,看起来比琳娜还要年幼的多。小丫头很啰嗦,说起事来眉飞色舞还爱手舞足蹈的比划,非常有趣。

此时凯特正在模仿伊凡大人的模样,她勾着背,闭着一只眼睛装独眼龙,侍女版伊凡大人说道:“白女皇陛下,您的书房怎么有不相干的人在场?我上报国家大事时会有些不便的。”

琳娜呵呵的笑起来,别说,这丫头模拟的声音还有那么几分像独眼龙伊凡尖细的嗓子。

凯特接着又站到她原来位置的对面,开始翘着兰花指模仿‘冰上投机者’威廉:“这位大人真是有意思,房间里哪来的不相干的人?我出生于沙俄帝国,我爱我的国家,对于国家大事我也是非常关心的,您说是不是?亲爱的女皇陛下。”

“那白女皇怎么说呢?”小琳娜捂着嘴巴笑问。

凯特做到一旁的椅子上,抬着下巴以女皇的口吻说道:“伊凡啊,你不必顾虑太多,威廉都不识字,你还担心什么呢?”

“于是伊凡大人就妥协了?”

“不妥协能怎样呢?”凯特一摊双手,“白女皇都发话了,他只有开始汇报军务,接着最好玩的事就发生了!”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小琳娜急不可待的追问。

凯特眉飞色舞的叙述道:“后来伊凡大人就开始汇报军务了,威廉在旁听的头晕脑胀,很是无聊,他开始在白女皇书房背着手走来走去,皮靴的声音弄的伊凡大人心情越来越不爽。突然威廉高叫起来:‘小心!女皇陛下,有一只放肆的苍蝇竟然敢停在您尊贵的假发上!’他的话立刻引起了白女皇的注意,白女皇陛下放下正在签署的文件,摇晃起脑袋,试图赶走那只大胆的苍蝇,可苍蝇飞起来绕了个圈又回落到女皇陛下的鼻子上。这下可把白女皇陛下给惹恼了,她站起来叫嚣道一定要‘处死’这只该死的苍蝇,威廉就忙着跟白女皇的侍从们满屋子乱窜围剿罪犯苍蝇。最终苍蝇还是飞走了,弄的白女皇的心情极度糟糕,她的军情文件刚签了个名,姓氏还没落笔,伊凡大人气坏了,他当面不好发作,但是总是要找威廉麻烦的,您说要不是威廉在关键时刻提什么苍蝇,女皇陛下可不就签署完文件了吗?”

琳娜支着下巴,好奇的问道:“那改天就是了,也不至于要大打出手吧?”

“哎呀呀,您是不知道啊!”凯特小丫头双眼闪光的兴奋起来,“白女皇是非常虔诚的信徒,她对于签署了一半的文件从来的说法都是:‘这是上帝的安排,他不愿意我执行这项计划。’所以但凡她没签完的文件就意味着彻底泡汤。虽然

转述这事给我听的侍女说她也不知道伊凡大人汇报的是何计划,但一定非常重要,因为这件事发生后第二天的下午,伊凡大人就在士兵走道那里堵到了威廉,哎呀,那时候围观的起码有几十号人呢!”

“他们决斗了?”小琳娜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吗!”小丫头挥舞着手臂喊道,“伊凡大人当场就把手套甩到了威廉脸上,可威廉并不知道这是贵族决斗的表示,他竟然还捡起手套准备递给伊凡大人。伊凡大人怒了,他一拳打在了威廉的鼻子上,接着两人就扭打到一起,旁边围观的侍从全都亲眼看到了!他们还为两人叫好鼓劲呢!”

“那后来究竟是谁赢了?”

“当然是威廉赢了!”凯特挑高了眉毛,一脸理当如此的表情,“威廉可是肌肉发达的平民出身!他的拳头比伊凡大人不知道硬多少倍呢!虽然他也被打黑了眼睛,不过那只是小意思!伊凡大人鼻子都被揍出血了!侍从们都在为威廉加油,平民难得有机会看到大贵族吃亏,可是兴奋的不得了,所以这消息立刻被传播遍了整个宫廷!”

好家伙!琳娜心里不由想到,独眼龙伊凡被人当众羞辱了,哈哈,说实话小琳娜真是爽得不得了!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枢密院大臣的脸可不是白丢的,威廉必然会为他的鲁莽付出代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接连着一个多礼拜,冬宫里安静无比,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白女皇还是照样宠爱着她的‘冰上投机者’,伊凡大人请了三天病假又恢复了日常工作,就像那次被宫廷侍从们渲染的天花乱坠的决斗压根没发生过似地。

终于,某个礼拜六晚上打牌的时候,白女皇突然宣布:“四月多了,春天就要来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去莫斯科看看。”

初入宫廷?第四十三章?移驾

莫斯科位于沙俄帝国中部的奥卡河与伏尔加河之间,它是沙俄帝国的发源地,十三世纪在那里成立的莫斯科公国就是沙俄帝国的前身。

因此,作为曾经的首都,莫斯科也有座皇宫,每年白女皇心血来潮的时候,总要在圣彼得堡的冬宫和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之间来回迁徙。

按照往常的惯例,冬宫的贵族和廷臣都是要随着白女皇迁移的,但当琳娜步出宫门站在繁忙的冬宫广场上的时候,还是被惊呆了。她望着来来回回忙着搬家具的侍从张大了嘴巴,这是怎么回事?现代搬家公司吗?

只见有人扛着桌子、椅子,有人捧着昂贵的花瓶,甚至还有好几个壮实的侍从小心翼翼的抬着架钢琴!

“凯特!我们这是要移都莫斯科吗?”琳娜对身边的小丫头问道。

“哦,您不知道啊?两个皇宫共用一套家具的,所以如果不带着女皇的家具上路,克里姆林宫就是个空房子。”

好吧,听到这话小琳娜的嘴巴现在已经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沙俄帝国真是好生节省。

琳娜被分配和尼尔坐一辆马车,王储彼得和黑森公主都有他们自己的专车。这让小姑娘非常高兴,凯特小丫头跟着宫廷侍女们到后面的车队去了,琳娜跳上车打量马车内的陈设,车门对面是防火炉,两侧靠着车壁各有一条长沙发,虽然比起上次她来冬宫时乘坐的马车要简陋一些,但是倒也能令人乘坐地很舒服。

尼尔已经在车内了,他带着不少书,看到琳娜来了,赶忙给她腾出了靠近火炉的位置。

小姑娘首先问尼尔:“我们要离开这么久,‘软绵绵’怎么办?”

尼尔笑了,他关上车门,从怀里的披风下面拎出个不断挣扎的小东西,这不就是小狐狸‘软绵绵’吗?

琳娜开心的一把抱过小家伙,顺着它柔软的皮毛爱抚起来。

“还是你想的周到!”她回了少年一个大大的笑容。

雪橇马车内生着火,琳娜脱去了外面的厚毛披风,团在长沙发上给它做了个窝,然后拍着它的小脑袋说:“不许在车内拉屎拉尿哦!”

小狐狸眯着眼睛舔舔她的手,一旁的尼尔已经无语了。

远处传来了号角声,车队徐徐开动。

从圣彼得堡到莫斯科,大约有七百多公里的距离,五十多两雪橇马车和一百多辆运载着家具物什的雪橇沿着涅瓦河畔的马路出发,浩浩荡荡的车队引起整个圣彼得堡的关注。在仍略带寒气的早春,人们打开了门窗,指指点点的议论着白女皇的出行,路人也都纷纷避让在人行道上,望着扬起尘土的豪华车队暗自咋舌。

车内,琳娜从随身携带的箱子内掏出不少好东西:一副扑克、一副跳棋、一个画板和几根炭笔,甚至还有一副国际象棋!可小姑娘还是不满意,她翻了又翻,沮丧的说道:“糟糕,忘记带吃的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尼尔笑着端出个双层木盒子,他打开盒子,第一层是金黄色中心带果酱的起酥小馅饼,第二层竟然是各种颜色的圆圈巧克力!可爱的粉红色和橘黄色巧克力像一朵朵盛开的小花,上面还撒着白色的糖粉,完全可以一口吞掉!

“妈妈咪啊!尼尔!你真是个魔术师!”琳娜心花怒放的高叫起来。

她随即迅速捻起一个粉红色的巧克力放入嘴中,爽滑细腻的浓香巧克力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她的口腔中,让琳娜觉得格外熟悉。

她半眯起眼睛,舒服的将头枕在长沙发的靠垫上,真是太美好了!这样的旅程才令人期待啊!

突然雪橇停了下来,真是奇怪啊,这不还没出城门吗?

琳娜和尼尔疑惑的相互对视,接着尼尔挑开车窗窗帘往外探望。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琳娜拽着尼尔的袖子说道。

于是少年让开了车门的位置,琳娜凑到玻璃窗口,只见前面的车队都停下了,将一整条马路堵的死死的。

没人下车,也没人通报怎么回事,估计其他马车的贵族们也都这么贴着玻璃观望究竟出了什么事吧。就这么等了大约五分钟,车队才开动。

“最前面是谁在带路?”琳娜问道。

“自然是禁卫军的马队,他们是开路先锋。”尼尔回答。

“那白女皇呢?她坐在哪辆马车里?”

“就在禁卫军马队后面,第一辆雪橇马车是白女皇的,谁也不可能越到女皇前面去啊。”

“难道是路上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

尼尔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原因。

可这样的事情显然并非偶然,接下来的一路上,几乎每隔十几分钟就要停顿上一次,车队断断续续的出了圣彼得堡,又断断续续的行驶上了驿道,直到远离了城市,这种莫名其妙的停顿方才告终。

后来琳娜从侍女口中得知,这根本就是因为‘冰上投机者’威廉,威廉为了和白女皇介绍他在圣彼得堡呆过的剧院、旅馆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平民娱乐场所,每到一处就停下车队说给女皇陛下听。

而白女皇陛下似乎很喜欢这类她从没接触过的下层生活,越听越有兴趣。

当然此时,琳娜是不知道的,几次停顿之后,她和尼尔两人倒也习惯了,开始玩起扑克来。

一百多辆雪橇组成的车队,蹦驰在圣彼得堡到莫斯科的宽阔驿道上,这也是沙俄帝国境内唯一一条休整平整的驿道,因为这几乎就是为了白女皇陛下每年的移驾专门建造的。

四月末的春风带走了寒冬的影子,地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了,雪橇划过冰层带起发灰的融雪,留下一道道整齐的痕迹延伸向远方……

后面不久就有JQ,敬请期待。

初入宫廷?第四十四章?怀表

中午的时候,外面的阳光甚好,白女皇陛下下令停车休憩。

长长的雪橇马车队停了下来,禁卫军的巡逻驱逐,赶走了附近的平民,贵族们穿起厚披风,纷纷从狭小的马车内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琳娜跨出温暖的马车,猛的打了个冷战,过了一会倒也不觉得冷了。她裹紧披风问身边的尼尔:“我们什么时候能吃到午饭啊,我满嘴的巧克力味甜死了。”

尼尔笑了,谁叫你一下吃了一盒子呢!

侍从侍女们从后方的马车下来,忙着在田边挖坑做饭,整头的猪和羊被处理干净了架在火烧烧烤,猪和羊的头脚用湿布盖着,避免被火焰灼烧。侍从们用长柄勺子将盐水和蜂蜜涂抹在烤肉上,一时间空气中满是肉香。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田里还覆盖着薄薄的积雪,去年的冬麦却已发了芽,躲藏在雪下御寒。阳光倾洒在大地上,将白色的积雪照的晶莹透亮。

陆陆续续的,绝大多数的贵族们都下了车,有的仕女们还装模作样的打着漂亮的绣花阳伞在田间漫步。见鬼的,这么好的阳光难道是怕晒黑吗?琳娜不由的暗自嘀咕。

白女皇挽着红人威廉的手也下了马车,她看看周围的景色,侧过脸问威廉:“这是到哪里了?”

威廉像孩子般的笑起来,调皮的回答女皇陛下:“这还是在女皇您的领土上啊。”

他这句废话却招了白女皇喜欢,她伸出手拧了他一下耳朵,笑骂道:“就你这小东西嘴甜。”

过了一会,午饭做好了,侍女们送上了蒸热的面包和烤肉,贵族们才纷纷回身,离开了被他们漫步践踏的麦田。

这儿的农民真倒霉,小琳娜心想,莫名其妙的就被踩死不少苗,估计春天融雪之后得补种了。

后面雪橇上的椅子和凳子们临时被派上了用场,一个个圆桌和镶金副手椅被排在驿道边上,地上铺上了红地毯,贵族们按照等级落了座。枢密院大臣伊凡大人和宫廷大元帅西金大人带着各自的家眷和白女皇、威廉坐一桌;小琳娜和尼尔被带到了黑森公主与王储彼得的圆桌边。

老对头见面各自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面包、烤肉、冻奶酪……每人面前还有一个鸡蛋杯(将煮熟的鸡蛋放在镶金镶宝石的酒杯里端上桌一人一份的菜)。黑森公主翘起小拇指,用汤勺敲开鸡蛋顶上一小块,然后手拿鸡蛋杯,换了个小号汤勺慢慢舀着吃,甚至还翘起了小拇指。

琳娜可不管这么多,她拿起圆滚滚的热鸡蛋,换着手飞快的剥掉蛋壳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还有比大冷天吃着香喷喷的煮鸡蛋更美的事吗?

“粗俗!”黑森公主皱着小鼻子翻了个白眼,似乎是难以忍受这样平民化的用餐方式。

“小心汤勺舀到碎蛋壳。”琳娜眯着眼睛回应。

刚说完这话,黑森公主嘴里嘎吱一声,果然咬到了碎蛋壳,她憋红了脸,想吐又不好意思吐的模样把琳娜逗乐了。

“你们笑着什么呢?”突然邻桌的白女皇发话了。

琳娜众人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站起身向女皇行礼。

“没什么,女皇陛下,我们是说在这里用餐很有趣,就像是野餐会似地。”琳娜回答。

“的确如此,”白女皇满意的说道,“现在虽然冷了点,但已经是春天了,我们沙俄帝国的人天生不畏惧寒冷。”

其他的贵族纷纷也跟着站起身行礼,表示对女皇这话的赞同。

玉米粉蒸肉和浓香虾肉馅饼被送上各个餐桌,白女皇挥挥手,大家重新落座吃了起来。白女皇望着一望无际的田野、坐在雪地里用餐的衣衫艳丽的廷臣们,心情大好。她笑着对同桌的西金大人说道:“你看这肥沃的土地,真美!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西金大人和伊凡大人立刻笑着点头附和。

红人威廉突然插话说:“女皇陛下,今天这里沐浴到您的恩泽,铁定是大丰收。”

白女皇给他的话说的笑了起来,邻桌的琳娜撇撇嘴,这家伙难怪招人厌,真是个彻彻底底的马屁精啊!

主菜上过之后是甜点,亮晶晶的苹果派非常惹眼。

西金大人习惯性的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不巧却被红人威廉看在了眼里。那怀表是纯金的,上门还镶嵌着红蓝宝石,很是漂亮。

“西金大人这怀表可真漂亮。”威廉笑着对白女皇说道,“我就在皇家大剧院首席男演员身上看到过一个金怀表,但绝对没有大人这个精致,真是做梦都想要一个啊。”

说完他死死盯着那怀表,又伏在白女皇耳边耳语。

西金大人就像没听到似地,看完时间把怀表揣入了怀中,可白女皇发话了:“西金啊,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能否割爱?我的小威廉真心喜欢那玩意,我用三千金币和一千个农奴和你换?”

西金大人皱起眉,但是毕竟女皇发话了,他再舍不得总不能驳女皇陛下的面子啊。他不得已又掏出了怀表,一旁他的夫人立刻开口道:“女皇陛下,这怀表是我丈夫的母亲留给他的,有特殊的纪念意义。”

白女皇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她撇着眼睛看着西金夫人,但还没等她开口,西金大人连忙说道:“没关系,既然威廉喜欢,就拿去吧,女皇陛下的恩赐比我的怀表贵重许多倍呢!”

白女皇这才笑起来:“西金啊,我可没占你便宜,三千金币和一千农奴的土地,够买十个八个金怀表了。”

西金大人立刻站起身说道:“女皇慷慨是出了名的,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说着就把金怀表从胸口衣袋上摘下来,恋恋不舍的摩挲了两下,递给了红人威廉。

威廉得了怀表,高兴的什么似地,立刻嗤嗤的在白女皇耳边低语起来,弄得女皇又是一整大笑。

这些全部都被琳娜听在耳中,她心中不由叹息,这个威廉看来是个贪财没见识的家伙,刚到宫廷,还算不上站稳脚跟,就将枢密院伊凡大人和宫廷大元帅西金都给得罪了,他又能红多久呢?

用完了午饭,大伙又上了马车,号角吹响,鞭声迭起,车队沿着驿道继续前行。

琳娜掏出了画本,开始涂抹起来,尼尔坐在旁边翻看着带来的书本。

过了好一会,少年侧过头好奇的打量琳娜的画本。

“这是什么?两只手?”

琳娜耸耸肩回答:“随便画画。”

只见画本上画着两只手,正在传递一个小瓷瓶。从骨节分明的手指能看出是两个男人的手,手腕处层层叠叠的花边袖子代表着贵族的身份,左边手上的无名指和小拇指各带了一个金戒指,右边手的手心虎口处有块旧伤疤。

这是什么意思?琳娜咬着炭笔头,苦思冥想,没有什么头绪,真是奇怪的预见啊。

初入宫廷?第四十五章?假面舞会

傍晚太阳落山前,车队死赶活赶的终于到了里加。里加城堡还是去年琳娜路过时的老样子,白女皇的豪华家具被搬进里加城堡后,城堡也立刻上了层档次。

用过丰盛的晚餐之后,白女皇宣布,今晚全体召开假面舞会,大伙痛痛快快的玩个通宵!

这主意立刻得到了所有贵族的一致拥护,女人们纷纷回到各自的房间开始梳妆打扮,男人们也翻箱倒柜的寻找最体面的衣服。

假面舞会意味着大家都可以随意装扮,但起码的要求是:遮住二分之一的脸。

舞会上无人知道和你说话的究竟是女皇还是下等女仆,哦!忘记说了,因为大家都是化妆入场的,贵族有时候会扮作农妇或者渔夫,而仆人也可以秘密参加,反正即使被认出来了,按照舞会的规则也不会受到处罚。

小琳娜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舞会,很是兴奋,化妆,起码代表她不用穿紧身褡,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穿着睡裙出席。

她随意的翻弄着侍女凯特掏出行李箱的衣服,两件白女皇赐予的参加宴会用的裙子……如果不是觐见女皇她压根不想再穿,每次看到裙子就令她想起那不愉快的更衣室经费栽赃事件;几件普通的家常裙子,恩,就这个吧,扮作个乡间丫头很适合她,可以穿着宽松的裙子,垂着头发,就像是进入皇宫的灰姑娘。

琳娜飞快的打散发辫,让淡金色的卷发自然的批在肩膀上,然后穿上条纯白色碎花高腰裙,摘掉了大边帽上的羽毛。她照照镜子,这身打扮还真像原来那个世界的乡间女孩呢。

小姑娘甜甜一笑,又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做了个鬼脸,拿起个米黄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粉红色的嘴唇。

“公主,您要穿这身出席吗?”凯特问道。

“不错,我的宝蓝色宫裙给你穿,一起去吧。”琳娜笑着回答。

小丫头开心坏了,她穿上琳娜的宫裙,又带了个蓝色的羽毛面具。

“你先进场,到时候别和我说话,不然都猜到我们是谁了。”小琳娜笑着嘱咐道。

从二楼的弧形楼梯走下到舞会大厅,琳娜立刻被里面的热闹气氛感染了。

这个间宽阔的、满是柱子和回廊的大厅,顶部是绚丽的油画,正对楼梯的是乐队,没有设立女皇御座,因为假面舞会是没有女皇陛下的。

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高声谈笑着,声音甚至压过了乐器演奏出的曲调。要知道作为一名贵族,也只有在狂欢节和假面舞会上才能恣意谈笑,不再低着嗓音私语。少量的侍女和侍从端着各色食物和饮料在人群中穿梭,假面舞会另一个附赠的好处就是:随意吃喝不用在意形象。

一个绿色的‘树丛’从琳娜面前路过,顺手从侍女的托盘中拿了个肉串。琳娜看着肥美的肉串消失在‘树丛’枝叶遮盖下的大嘴里,觉得甚为有趣。

她捂着嘴正偷笑着,身后传来个声音:“抬抬脚,你踩到我的扫把了。”

她立刻听出了老对头黑森公主的声音,回过身只见带着高高的黑色巫婆帽的黑森公主扭着腰,手拿一杆长柄扫帚站在她身后。

妈妈咪啊!扮巫婆就扮巫婆,可黑森公主估计是嫌宽大的巫师袍不好看,她竟然摒弃了宽松装,穿着件紧身拖地黑色绣金花长裙,带着黑色描金羽毛面具,她胸口的深V领都快开到腰部了,配上巫师帽和扫帚简直不伦不类!

这哪是巫婆啊!简直是妖艳的黑寡妇!

琳娜捂着嘴偷笑着让置一边,她可不愿意说话暴露自己。

“你是侍女吗?这身装扮让我想起个人,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黑森公主路过时随口说道。

琳娜冲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大傻瓜!她心里笑骂道。

她回身开始找尼尔,可满屋子都是人,穿着南瓜装的、靴子装的、‘蜂蜜蛋糕’和‘烟斗’手拉手;十字架摇着扇子跟牛头人卖弄风情……

这尼尔究竟什么装扮?

人们随意的跳着舞,假面舞会不必跳宫廷舞,男男女女甚至可以公然拉手搂腰跳立冬贴面双人舞,舞池里的人们都快疯了,他们大声谈笑着,男人手脚不规矩,女人们娇笑连连。

琳娜叹了口气,提着裙子走下了楼梯,在一群怪模怪样的人们中间寻找人实在是太难了。

她游走于舞池周围的人群中间,从侍女和侍从的托盘中偶然拿个点心和饮料,这些粉红色、明黄色的甜饮料非常可口,小琳娜甚至不知道里面放有酒精。

她看到了小丫头凯特穿着宝蓝色的宫裙正在和一位带着金面具的男士跳舞,她还看到‘黑森巫婆’倨傲的摇着扇子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邀舞者。

她越喝越多,逐渐的开始有些脸红。

突然身后一只手伸过来,夺走了她的酒杯。

“我可以理解为你正在找人吗?”尼尔的声音随着他身上好闻的杏仁奶香穿来,立刻让小姑娘浑身一震,略微的眩晕感也随之消失了。

“可找到你了。”琳娜腮若桃花的说道。

她装过身,看到带着狐狸面具,披着个大披风的尼尔就站在她后面,嘴角微微翘起,他在笑什么?

“我们跳舞去吧。”说完尼尔就拉起她下了舞池。

音乐声伴随着噪杂的谈话声,琳娜被少年带着旋转在舞池中央,一个圈一个回旋,白色的碎花裙摆就像是被风吹动似的摇曳,一如她的心情在荡漾着。

小姑娘第一次和男性舞伴跳舞,即使学习了那么多遍的舞步,都感觉略有生硬了。

他的杏仁香萦绕着她的鼻端,就仿佛挥之不去的魔咒,将她的心跳带动的越来越快……

一个大回旋,尼尔搂住琳娜的腰肢,让她上半身朝后仰倒,两人以优雅的舞姿结束了人生中的第一场共舞。当音乐停止时,他们面对面心跳如擂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琳娜只觉得尼尔的双眼那么明亮,比舞池中璀璨的水晶吊灯还要明亮万倍,那翡翠的绿色灵光流转,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吸入进去了……

两人静静的站在舞池内,周围的音乐很快再度响起,人们又纷纷进入舞池,将这种莫名的突兀掩盖的一干二净……

初入宫廷?第四十六章?偷窥

熙熙攘攘的舞厅,音乐演奏了一曲又一曲。男士们纷纷邀请仕女下场跳舞,穿着各色伪装的人们欢快的舞蹈旋转,整个大厅中部舞池周围都是休息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我们下去跳舞吧。”黑森公主左顾右盼,无聊的摇着扇子。

“要去你去,我可不想跳舞,其实我今晚上就不该来。”彼得王储没带任何面具,就穿着他的礼服坐在大厅边上,正把一个核桃一块块的敲碎,仿佛倒霉的核桃是他部队的敌人而不仅仅是舞会上的零食。

“除了你,这里谁都不配和我跳舞。”黑森公主说道,当然如果尼尔能来邀她跳舞,她考虑下还是会答应的,可人呢?究竟哪个是他啊!

“我……我不想跳。”彼得还是拒绝了她。

黑森公主郁闷极了,她看着舞池里欢快的跳动的人群,简直想尖叫!

这时候舞池边上走出来准备上楼的三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女人个头不高穿着样式不错但算不上华贵的深红色裙子,却带着酒红色的假发,陪着她金色面具下露出的雪白的下巴很是艳丽。

两个男人一个金发、一个黑发,他们前后簇拥着女人走上台阶,由于正好一曲圆舞曲还未结束,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池中,没人发现他们。

真奇怪啊,舞会才还是不久就要离席吗?那女人是谁?两个男人又是谁?黑森公主无聊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她想起了宫里关于费伍德夫人的传说,那些羞人的但是却神秘刺激事情,对十五六岁的女孩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捅了捅彼得,朝楼梯上的三个人努了努嘴。

“什么事?”彼得问。

“既然不跳舞,我们不如跟去看看她们做什么?”

彼得立刻被说服了,他对于嘈杂的舞会也半分兴趣都没有,其实主要是他个头矮小,深怕跳舞时被人比较的更为显著。

于是两人起身从围观的人群中朝楼梯慢慢挤过去。

琳娜挽着尼尔的手臂,从舞池中走下来,连着跳了三曲,她的脚都快要断了。

小姑娘开始后悔自己的高跟鞋控了。

站到一边,她捻起侍从托盘内的一串葡萄,哇塞,早春就能有葡萄啊,从哪弄来的!她摘下一个扔到自己嘴里,又塞了个到尼尔嘴里,弄的少年耳朵都红了。

“看!黑森公主和彼得这是要去哪里?”她突然指着楼梯问道。

尼尔耸耸肩,表示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继续与某人跳舞。可琳娜的好奇心却被勾起来了,她踮起脚凑到少年耳边说道:“要不我们跟去看看,说不定他们搞什么鬼呢!”

“也许只是早点离场。”尼尔回答。

“我觉得不像,”小姑娘头摇晃的像拨浪鼓,“你看他们俩弯腰霍背,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于是小琳娜拉着不情愿的尼尔也跟了过去。

三楼的走道里铺着红地毯,红衣女人娇笑着歪歪扭扭的和两个男人低语。她似乎是喝醉了,合拢扇子挨个敲击走道墙上的壁灯,将壁灯上的白蜡(灯泡还未发明都是灯座上插着蜡烛)逐个敲断,走道里渐渐黑了下去,隐约中传来女人的吃吃的笑声。

黑森公主和彼得王储一路躲躲藏藏的跟随他们,直到那三人进了个套间。他们凑过去发现寻欢三人组忘记锁门了,套间门轻轻一推就露出一条缝隙。

黑森公主和彼得王储好奇的透过缝隙往内往,没想到身后突然又多了两个人。

“你……”黑森公主刚想开口,就被琳娜捂住了嘴。

“你们在偷看什么?别大声嚷嚷,让里面的人都听到了。”小琳娜在她耳边低喃。

接着她凑上前也从门缝里往内看,只见屋内光线昏暗,金发男子从后方搂住那女人的腰肢,一手已经从她领口伸进入搓揉着她的酥胸,而黑发男人抱着女人的脸,夺取了她的双唇,激狂的和她亲吻着。

“你们搞了半天是来看这个啊!”琳娜低声说道。

“嘘!”黑森公主囧的脸都红了,她低声反驳,“切……你懂这是什么吗?”

“不就是亲嘴吗?我看我姐……恩……我看过。”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狡辩。突然琳娜眨眨眼,她看到了那个黑发男人手上无名指和小指的戒指,正和她路上画的一模一样,这下她也来了兴趣,难道说她预见的事马上要发生了吗?

屋内的情事逐渐升温,女人身后的金发男子从她双肩拔下衣襟,侧过头亲吻在她后脖子上、双手握住裸露的双峰一阵捏弄,令女人发出低低的呻吟声。黑发男人也结束了狂吻,他撩高女人的裙摆,坏笑着对女人说道:“马上!马上我就让您见到奇迹!”说完他摘下碍事的面罩扔到一边,琳娜就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红人威廉!

威廉是画上带戒指的男人?那另一只手是谁呢?他们传递的到底是什么?这又有多重要?

小姑娘正在思索,却听得房内女人一声长吟:“亲爱的……哦……别……别舔那里……啊~~~~”

什么啊?舔什么啊?小琳娜一头雾水,身后等着她的尼尔听到这话,耳根刷的红了,他拉起小姑娘说道:“很下流的事情,别看了。”

“可……可我画……”琳娜及时闭上了嘴巴。

她被尼尔拖着咚咚咚的下了楼梯,只留下黑森公主和彼得还好奇的往内探望。

身后传来女人高昂的呻吟声,让琳娜说不出来的熟悉,突然她灵机一动,红人威廉!红人威廉即使是在假面舞会上,可除了和女皇陛下在一起他还敢和谁在一起呢?

难道说那个带着金色面具的女人是……

她只觉得浑身冰凉,心中犹豫要不要回头警告黑森公主和彼得,可尼尔已经红着脸把她拖下了二楼,重新回到了热闹的大厅里。

“我们……要不要……”小姑娘支支吾吾的说。

“你什么都没看到,如果黑森公主他们被发现了,攀咬上你你就说他们恶意中伤。”尼尔死死的盯着她说道。

尼尔的话令她浑身打了个冷战,见鬼的!好奇心真是要人命啊!

初入宫廷?第四十七章?爆发

假面舞会让圣彼得堡来的客人们狂欢了整整一个晚上。

可侍女们私下里传说白女皇陛下昨夜不知道为何,迁怒于彼得王储和黑森公主,让他们在三楼走道里罚跪到天亮。

只有琳娜略带愧疚的想到,也许昨天晚上她撤走的时候应该捎上那两只好奇的猫,可惜……当时她也没反应过来屋里的正是白女皇陛下。

谁能想到平日里庄严肃穆、盛气凌人的白女皇陛下会发出那样媚人的高叫呢……想到这里小姑娘脸又开始发烧了。

第二天因为白女皇心情不好,车队没做停留,里加城堡的侍从们给女皇车队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八百匹骏马,雪橇马车又带着偷偷打着哈欠犯困的贵族们又踏上了行程。

琳娜坐在马车里,和尼尔在一起,不知为何少年今天有些局促,似乎是受到了昨夜事情的影响,连带着琳娜都不自然起来。

男人和女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小姑娘歪着脑袋盯着炭火发呆,车子突然越过路面上的石块,颠簸了下。

琳娜没稳住身子,一下撞到尼尔怀里,少年迅速双手支起她的身体,两人尴尬的朝反方向回避。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尼尔挥挥手示意琳娜先说。

“白……白女皇为什么……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琳娜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尼尔脸又开始染色了,十三岁的男孩毕竟懂得多,他眼神回避开琳娜的视线,低声说道:“有的事情等你结婚了自然会知道。”

“结婚?和彼得那个倭瓜小傻子吗?结婚不就是住一起吗?我会让他离我远远的。”

尼尔这才想起来小姑娘来俄国的目的,他脸上的表情愈发难堪。

“反……反正……好姑娘不需要知道。”

“那就是说白女皇是在做坏事了?”琳娜不由的问道,她心想着那大姐当年和汉克也是做坏事吗?

车厢里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琳娜掏出跳棋,说道:“算了,我也不问了,我们来下棋吧。”

她掏出跳棋盒子,把白色和黑色的棋子摁在棋盘洞眼里,喊道:“我用白色。”

尼尔对使用什么颜色没有异议,这个时代的跳棋的棋盘和国际象棋相似,方形的棋盘上黑白格子交错排开。规矩是直线或斜线跳子,当越过对方棋子跳过去的时候可以吃掉对方的子,这一点倒是与五子棋有点近似。

小姑娘玩的很开心,用木头雕刻的简单棋子连着越过尼尔的好几个子,吃掉了一大片。

“嘿!你损失好多了!”她高兴的叫喊起来,小脸被炉火烤的红扑扑的,少年好笑的看着她兴奋的去‘收割’自己的白子,可琳娜似乎是太激动了,大力女一下子把棋子掰断了!

“见鬼的!我就这么一副跳棋啊!”小姑娘沮丧极了,这可是她不多的游戏器具。她捧着断开的白子眼泪汪汪的望着少年,仿佛期待他能修复这木头小玩意。

尼尔瞬间像被什么刺动了似的,猛的直起身,转过脸去。

“我以后会送你副大理石跳棋的,放心。”琳娜耳边传来了他的安慰话语,小姑娘立刻就不心疼了,哇塞!大理石的哎……这木头玩意还谁稀罕!

正在这时,突然车队又停了下来。

是又要‘放风’了?琳娜心中想道。

她坐到车窗边推开窗子往外张望,只见最前面的白女皇座驾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由于距离的原因,琳娜听不清那声音说的是什么。接着车门被推开了,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被踹了出来,摔倒在雪地里。

“求……求女皇陛下大发慈悲啊……”男人连滚带爬的挣扎起来哭喊道。

可白女皇的车门已经关上,没几秒钟前头的马队又开始起步了。

“这是怎么回事?”琳娜疑惑的问道。

“白女皇心情不好,这人……恩……估计被流放了,不是西伯利亚就是黑海边地,唉……”尼尔长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反正他这辈子算完了。”

“为什么?心情不好也要流放人?”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与昨晚的事情多少有关,这人不过是替罪羊罢了。”尼尔说完就不再开口了。

琳娜心中不由升起强烈的无奈感,车窗外雪地里,那人苦苦追着白女皇的马车,可是人又怎么可能跑得过马儿呢?

一辆辆贵族的马车从他身边经过,没人敢开窗搭理他,就仿佛外面追着的不是个人,只是条野狗而已。那人跌倒了又爬起来,侍从假发已经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披散的头发被冷风刮起,凌乱不堪。

小姑娘攥紧了口袋,当马车路过时,她飞快的打开窗户,将自己的为数不多的私房钱袋扔了出去。虽然只有十几个小金币,至少她心里好受了许多。

“同情心泛滥?”尼尔突然说道。

“我……我今天早上得知黑森公主和彼得被发现受罚,心中隐约还有点开心,要是我昨天拉他们一起离开……”小姑娘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个宫廷原本如此,你是来争夺太子妃位置的,不是来交朋友的,能照顾好自己就够了。”尼尔转身望着车外幽幽说道,“这样的人一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们都说能进宫就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很多人挤破了头要往冬宫里钻,可他们不知道,这里其实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一个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紧随女皇陛下的喜怒,起起伏伏,谁又知道明天被扔在雪地里的是不是自己呢?”

炉火噼啪作响,琳娜的心情也沉静下来,是的,这不是她的错,可这难道就是那人的命运吗?

那命运又是什么?

她莫名来到这个世界,莫名的栖身于帝国宫廷,她手中的画难以理解的寓意,命运难道就是老天在玩弄世事人情?

窗外的风还在呼啸,车队拐了个弯,那人黑色的身影消失于琳娜的视线内,不知道他的未来究竟会如何,上天又是怎样安排我的命运呢?小姑娘低着头陷入了迷茫之中……

初入宫廷?第四十八章?莫斯科

莫斯科是座被包围在丛林中的城市,她在希腊语中的意思是‘城堡’,而在俄语中的意思则是‘石质的城寨’。

三天前从最近的驿站出发时,路面的雪已经都化了,车队临时又更换了四轮马车,由于车辆紧张,琳娜和尼尔被安排和黑森公主、彼得王储坐到一辆车里。

跨过了莫斯科的地界碑,车队就兜头扎进了丛林,狭窄的驿道只容两辆马车交错行使,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松树林。

“看!那有只松鼠!”琳娜兴奋的拽着尼尔喊道。

可小东西越过枝叶,迅速消失在树林中,琳娜甚至都没看清它的毛色。

“大惊小怪!”黑森公主翻了个白眼,出了牌。

彼得王储立刻用一对十压住她的一对八。

琳娜根本不在乎她的话,反正自从老对头见面,无论说什么黑森公主都要插进来讥诮几句的。

“啊!快看!快看!有鹿!我看到它的角了。”琳娜又扯着尼尔的袖子喊道。

只见一头麋鹿在丛林间若隐若现,它头顶上宽大的白色鹿角将它的脑袋衬托的格外小巧。

“真可爱。”琳娜不由感叹到。

“这里也是皇家牧场,等狩猎季到来,你还能看到更多的动物。”尼尔回答。

“狩猎季?打猎吗?”琳娜的眼神不由望向脚边的藤编篮子,小狐狸‘软绵绵’正乖乖的藏在里面呢。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小家伙突然从里面探出脑袋,黑溜溜的圆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琳娜,小姑娘立刻心软了,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快了,”尼尔回答,“穿过树林就是莫斯科城,估计顶多再有几个小时。”

的确是很快,两个小时之后,车队从丛林中钻了出来,一望无际的草地,远处就是莫斯科城。

城塞林立的莫斯科城,就像是古旧的人类遗迹般突然展现在琳娜眼前,二十多米高的城墙上布满了绿色的青苔。

车队从草地上飞快的驶过,城门早已打开。

莫斯科城与圣彼得堡,以及其他的欧洲城市没有太大的区别,石板路面铺成的马路和人行道,路边竖立着一杆杆的路灯。

东面城门入口处的宽阔马路上,铺着绚烂的假花,马蹄踩踏着花瓣,乍一看就像是踏在春天的草地上。

石头房子夹道林立,人们纷纷从打开的窗口探出头来,白女皇的驾临让他们异常兴奋,花束、彩带从天而降,就像是又下起了漫天大雪。

不知是谁起得头,周围的人们开始高喊着“女皇万岁!”“女皇万岁!”

嘈杂的声音逐渐统一,口号也越来越响亮,琳娜将头探出车窗,她看到最前面的女皇马车内伸出一只带着黑纱手套的手臂,瞬间就像是在柴火堆里又浇了瓢油,人群的呼喊声简直要炸锅了!

女皇陛下,这就是皇权的信仰吗?即使这位女皇陛下成天奢侈度日,对军国大事的热情还赶不上对她的夜间舞会。

可皇权代表着安定,代表着生存和利益,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马车很快穿过了市民区,来到了莫斯科河畔。

对面是克里姆林宫,沙俄帝国的第二皇宫。

克里姆林宫的外墙是朱红色的,上面耸立着十八座塔楼,伴着正午的阳光,犹如血液般刺人心魂。

‘红’这个词在俄语中又有美丽的意思,用红砖直接烧制的宫墙犹如在诉说这是座多么美丽的宫殿。

等腰三角形的克里姆林宫占地很大,从车队此刻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底边临河的一侧,红色宫墙内的是白色和土黄色相间的宫殿,以及好几座教堂金色的‘洋葱头’穹顶。

“克里姆林宫有多少个教堂啊?我怎么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十字架?”琳娜好奇的问道。

“四座大教堂,皇帝的洗礼、大婚、加冕都在这里举行。”尼尔回答,说道大婚的时候他稍微停顿了下,但小姑娘似乎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含义。

“妈妈咪啊!这么多教堂……岂不是一个礼拜从头到尾做弥撒。”想到让人打瞌睡的宗教仪式,琳娜简直要抓狂。

“没那么夸张,天使报喜教堂和圣母升天教堂只有沙皇举办重大仪式才开启。”尼尔的话让小姑娘心中舒坦了不少。

说话间,车队已经奔上了座宽阔的石桥,对面巍峨的克林姆林宫扑面而来,小姑娘又探出车窗,看着深红色的宫墙越来越近,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火辣辣的疼痛起来。

她捂住胸口,疼痛来的突然去的也飞快,当马车越过桥面时,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

车队穿过了红色宫墙大门,在皇宫庭院里停下。

贵族们互相搀扶着步出马车,几天的连续行程让所有人都累坏了。

侍女和侍从们还不能休息,他们必须把贵族们的行李都搬到指定的房间,还有白女皇的那些个名贵家具呢!

庭院里瞬间乱成一团,侍女凯特终于找到了琳娜,拉着她回房间去了,琳娜挥着手和尼尔告别,至于黑森公主和彼得王储?哦,那是什么?是雕像吗?我们的小姑娘不认识他们。

琳娜的房间很普通,与她在冬宫的房间一样。

毕竟算起来她还是从普鲁士远道而来的客人,除了白女皇肖像勋章,她什么名头都没有。

但是即使如此已经很不错了,小姑娘猛的跳入羽毛床,幸福的想马上进入梦乡。

“公主殿下,白女皇说今晚要举办宴会,估计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必须穿戴好下楼用餐。”凯特小丫头扫兴的话将琳娜的睡意全搅没了。

宴会,又是宴会,旅游团到了新地方还给半天休息呢!这折腾个什么劲啊!

然而不论怎么抱怨都是无用的,琳娜在羽毛床上翻了个身,扭了扭屁股,恋恋不舍的强打精神爬起来进浴室洗漱了,一个多小时的准备时间可不长,要洗澡、换衣服、做头发……简直又是场战斗啊。

凯特带来了今天的宫裙:草绿色的外裙上点缀着奶白色小花,粉绿的衬裙打着褶子一直到胸口,这让小姑娘很满意,说实话她目前尚未发育的胸部实在是没啥好‘撑’的。

初入宫廷?第四十九章?死亡

白女皇的晚宴很丰盛,但是再丰盛的菜肴也勾不起一颗颗疲惫不堪的心。

餐前汤上来的时候,大家尚且还能低声谈笑;上鱼肉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打哈欠了;主菜端上桌,摇扇子的仕女们用扇子支着脑袋打起瞌睡,男士们有的吃着吃着就吃到了鼻子里;克里姆林宫的大厨推着甜点车满心期待的进餐厅时,只看到一桌子包括白女皇陛下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趴在长条餐桌上睡着了。

这场景深深刺伤了克里姆林宫大厨那颗脆弱的心,成为他今后漫长的烹饪生涯中最可怕的梦魇……

终于,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各人回了各人房,琳娜美美的睡了一觉,可清晨时分,一声尖叫响彻整个皇宫,将小姑娘从睡梦中惊醒。

怎么回事?她坐在床上愣了几秒钟,凯特已经给她把裙子套好了,三八凯特一脸期盼的望着她,似乎在说:带我去看看热闹吧。

琳娜迅速的套上鞋子,推开门跟着走廊上衣衫不整的贵族人流上了楼,来到白女皇寝室门口。

白女皇的房间通常是不通报绝对没机会踏入的,可由于尖叫是从女皇寝室内传出的,门口已经被观望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过了一会,紧闭的大门开了条缝,费伍德夫人面色如土的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脸色煞白的侍女,三个女人一出来看到这么多人,都愣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仿佛随时都能晕倒。

“怎么了?白女皇她出什么事了?”枢密院伊凡独眼龙跳着脚高叫。

宫廷大元帅西金老头也掏出手绢猛擦冷汗。

费伍德夫人望着围观众人,欲言又止。

“你不要隐瞒情况了!关系到女皇陛下的都是十万火急的国家大事!”独眼龙伊凡额角暴起青筋,剩下的那颗独眼简直就像是要把费伍德夫人给生吞了!

“我……女皇陛下没事。”费伍德夫人这才挤出句话。

“没事?没事谁叫的那么惨?你们这副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我……我奉命去找御医,大人能让个路吗?”费伍德夫人说道。

“不说清楚就别想走,现在女皇在里面安危未定,谁都别想走!”伊凡面色狰狞起来。

费伍德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威廉阁下晕厥了,需要立刻救治。”

她的话令围观的贵族们放下了心,威廉?哪根葱啊!他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

人们让开了路,有的甚至回房间了,反正等在女皇陛下房门口,没有通报也不能擅自进入的。

人群后方的琳娜心中立刻联想到那幅画,威廉!手上有两个戒指的威廉,他晕厥了?

小姑娘抬起头,无意间突然发现西金大元帅用手帕擦冷汗的同时,正在用眼角偷瞥伊凡独眼龙;而伊凡独眼龙撇着嘴,一直在冷笑着。

过了一会,御医来了,白女皇的房门又开了下,出来个侍女向众人通报女皇陛下的意思:请各位都回房间,别在这等了,没出什么大事。

于是琳娜跟着人群散了,她从行礼中翻出那幅画,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却还是没理出任何头绪。

对着画纸发了会呆,琳娜突然又掏出炭笔开始绘图。

纸面上出现了穿着睡袍、带着睡帽的白女皇陛下,她用手绢捂着脸,眼光一直留恋的望着地面上。

地上是红人威廉的尸体,此时画面上的威廉的确确已经是尸体了,他口鼻流血,口吐白沫,眼珠子都整个突出了眼眶,形容非常恐怖。两个御医围绕在他尸身旁,正在用各种奇怪的仪器检查死因。

琳娜放下笔,胃里一阵翻涌,光是没有颜色的素描,威廉的死状都令她看着心悸。

威廉死了,那先前的画代表什么?伊凡独眼龙和西金大人在女皇陛下寝室门口的表情又有什么含义呢?

小姑娘越想越烦乱,十七岁的美少年死的那么凄惨,是毒杀吗?看他口鼻流血的情况倒真像是毒杀,可如果是毒杀,又是谁下的手?杀这么个男宠角色有何用意?难道原本是为了刺杀女皇陛下?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琳娜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小丫头凯特兴奋的守候在她床前,一脸:‘我打听了消息你想不想知道?’的表情。

“有话就说吧。”琳娜其实也的确很想知道。

“红人威廉死了!”小丫头丢下这么句自以为石破天惊的话,双眼闪亮亮的望着琳娜,准备收获她吃惊的表情。

可令她失望的是,琳娜不紧不慢的问道:“所以?死因呢?”

凯特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我听说御医对外宣称,他是服用那种药物过量致死的。”

“那种药物?哪种?”琳娜瞪大了眼睛。

“就是那种啊!”小丫头刷的脸红了。

“你脸红啥?究竟是什么药啊?”

“壮……壮阳……药。”凯特支支吾吾的从牙缝里冒出这几个字,困难的就像是她嘴里含着个桃子。

“壮阳药?”厚脸皮琳娜顺溜的念了一遍,心中模模糊糊似乎有点明白这是什么药了。

真是奇怪,不是毒药吗?口鼻流血口吐白沫,难道不是中毒?

“会不会其实是中毒,而……”她话说了一半,突然想起凯特不是尼尔,和她讨论这些并不妥当。

于是小姑娘匆匆穿好衣裙,问了尼尔的住处直奔而去。

“你的意思是,威廉是被谋杀的?”尼尔问道。

“是啊,我的画……我的话是说他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这不是很奇怪吗?”琳娜吞回了说了一半的话,她突然发现自己没法解释清楚自己的预知。

“不是说是他自己吃多了壮阳药死的吗?御医已经证实了。”尼尔回答。

“可是……”小姑娘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说道,“可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下毒呢?会不会有人在宫里投毒,恰好毒死了威廉呢?”

尼尔笑了:“你想的太多了,既然医生都对外透露是壮阳药,那么肯定就不是毒药。有人因为服侍女皇陛下服壮阳药死亡,白女皇要是真想掩盖什么消息,绝对不会用这么令自己难堪的借口,所以事情可以确定就是如此,并没有什么投毒案,你的小脑瓜成天都在瞎想什么啊?”

“真是壮阳药?”琳娜的眉毛扭成一团,见鬼的,难道真是威廉自己服药过量吗?那门口伊凡和西金两人的表情又代表什么?画上递给威廉药瓶又是谁?

小姑娘坚信,如果只是场无关痛痒的意外,就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预知画上,威廉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和她又会有什么关系?

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她脑海中:第一幅画表示有人给了威廉壮阳药,那么如果这个人故意告诉他错误的服药剂量,那么这场意外就仍旧是场谋杀!

还是场筹划精密、不留痕迹的谋杀……

初入宫廷?第五十章?打猎

红人威廉的死,对整个沙俄帝国宫廷来说无关痛痒。

但是对白女皇陛下而言,还是很让她伤感的。

尤其那个男孩那么贴心、那么会说话,又是为了她才……一想到这些,白女皇就会控制不住情绪嚷嚷着叫费伍德夫人给她找嗅盐瓶。

各色各样的嗅盐瓶摆满了梳妆台,白女皇披散着头发坐在镜子前,费伍德夫人给她一下下慢慢梳理着长发,寝室内安静无比。

“把我的床铺全都换掉,这次给我换成蔷薇花垂帘的,屋子里所有家具都换掉!”白女皇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

“遵命,陛下。”费伍德夫人面不改色的回答,然后转身对后面的侍女努努嘴,立刻有人执行命令去了。

白女皇吼完了一嗓子,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颓丧着脸趴在梳妆台上。

“你说……上帝为什么总是要带走我喜欢的人呢?”她喃喃念叨。

“请恕我直言,我以为陛下您是深爱菲利普亲王的,这个威廉只不过是您生命中的插曲罢了。”费伍德夫人轻声说道。

白女皇沉默了,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你说的对,依莲(费伍德夫人的名)。我只爱过菲利普一个人,威廉这孩子……可惜了啊。”

费伍德夫人脸上浮出笑容:“陛下,您的时间如此珍贵,又怎么能浪费在威廉这样的戏子身上?既然他都不在了,您不如换换心情,召见下嘉烈夫或者其他什么人?”

白女皇挥挥手,说道:“冷静几天吧,现在我没什么兴致。”

于是费伍德夫人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白女皇开口道:“天气变暖了,我想出去打猎,说不定能找点乐子。”

“您的意愿就是我们的职责,女皇陛下。”费伍德夫人立刻回答,“您觉得哪天合适?”

“就明天吧,让大家都准备充分,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场。”

第二天天还没亮,被白女皇钦点的贵族都面带喜色的聚集到克里姆林宫正大门。

琳娜当然也在其中,小姑娘穿上了送来的猩红色猎装,带上黑色毡帽,阳光般金黄色的卷发从毡帽中偷偷冒出来,衬托得她的小脸格外俏皮。

男士们和为数不多的女士,大多都穿着猩红色猎装,这种偏男性化的紧身燕尾上衣配着打褶子的白衬衫很是潇洒,白色的紧身皮裤和黑色的长靴,能让人在马背上活动自如。

可也有部分爱美的仕女坚持穿裙装打猎,比如我们的黑森公主阁下。

琳娜好笑的上下打量黑森公主的裙子:天蓝色的裙子缀满了粉白和分红的小花,领口一贯开的很低,露出她雪白的皮肤和发育过分好的胸脯。公主殿下踩着脚踏,可穿着庞大的蓬蓬裙怎么也跨不上马背,最终她只能双腿一个朝向侧坐马上,还特意摆出优雅的姿态,看的琳娜肚皮都要笑破了。

白女皇出来了,她骑在一匹白马上,身上猩红色猎装的袖口和衣襟对口处绣着金线花纹,略带奢华。女皇陛下环顾身边的贵族们,于是贵族们纷纷朝女皇陛下行礼后也都翻身上马。

琳娜对于骑马并不陌生,小姑娘跨坐在马背上,只觉得身下的小母马刨了几下前蹄就安静了下来,似乎脾性很温顺。

“出发吧,森林在等着我们。”白女皇笑着说完一甩鞭子,白马徐徐奔跑起来,贵族们也都跟着赶马前行。

尼尔赶马上前,凑到琳娜身边笑着说:“我说很快就要打猎了吧?”

小姑娘撅起嘴回答道:“我并不期盼打猎,动物们挺可爱的,弄死了多可惜。”

微风吹起了少年的额发,露出他光洁俊美的面容。

“我却很喜欢,因为这是难得的能出宫透气的活动。”他悠悠说道。

“你说的跟坐牢似的。”琳娜笑道。

“呆久了,你会产生和我一样的感受的。”说完少年一甩马鞭,从琳娜身边飞快的朝马队前方奔去。

小姑娘望着他的背影,不由的心乱如麻……

二十多人的狩猎队伍,带着三百多条猎狗。

其实对于贵族们来说,打猎原本就是种消遣,什么探查猎物的行踪、分辨他们的粪便和脚印,这么低级的活自然是交给猎狗们做的。

刚出城门,三百多条猎狗就被放开了绳索,它们迅速的窜入树林,而贵族们骑在马背上三三两两的谈着话。

白女皇陛下身边陪伴的依旧是‘晚上国王’嘉列夫和费伍德夫人,尼尔不知道奔到哪里去了,其他的贵族琳娜都不认识,小姑娘无聊的左顾右盼放马吃草。

过了好一会,黑森公主才‘坐’着马赶上来,她身边陪着‘护花使者’彼得王储。

“瞧啊!我们的乡野公主落了单。”黑森公主抬起手摇晃着扇子说道,话音刚落她屁股底下的黑马突然往前挪动了一大步,差点没把单手扶缰绳侧坐的公主殿下给甩下马背!

琳娜笑眯眯地看着她花容失色的俯下身子抱紧马脖子尖叫,嘿嘿,无事生非遭报应了吧?

琳娜不想再理她,小姑娘赶着马儿也钻入了树丛。

撒开缰绳,琳娜随着小母马自由奔走,开始速度还有些快,琳娜只觉得从东面照射过来的晨光被树林遮挡着,间断的投射到她脸上,一明一暗的光感,弄得她难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渐渐地,马儿跑离了大路,开始慢慢的在林间漫步。琳娜也适应了幽暗树林间突然乍亮的阳光,她睁大眼睛,好奇的打量周围。

地面上盘根错节的树根、树根上一字排开的五色蘑菇、从蘑菇伞顶低下一溜烟消失的小蛇、还有远处传来的叮叮咚咚的流水声……高挺的松树肩并肩的矗立在林中,将微白的天空分割成荧亮的碎片。

树林,宁静却又不完全宁静,那些摇曳的树影间、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中,隐藏着无数鲜活的生命。

琳娜骑着小母马,仿佛在寻找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马儿随着水声走到了小河边。

放眼望去,汩汩流淌的河滩边,少年双手枕在脑后,半躺在巨石上。

金黄色的阳光从树林的缝隙间穿透过来,就像是聚光灯似地打在他的身上。

少年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脑后,晶莹的水珠从他亚麻色发丝上慢慢滚下来,滴落在草丛间,琳娜吞了口口水,突然感觉到嗓子有点干涩。

她翻身下马,拍拍马屁股放它去喝水,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到少年身边。尼尔正闭着眼睛,不知道真睡还是假睡,琳娜拔了根野草刚举起手准备捣蛋。

尼尔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少年睁开翡翠般的眼睛,笑着问她:“你想干什么?”

初入宫廷?第五十一章?初吻

尼尔睁开翡翠般的眼睛,笑着说道:“你想干什么?”

琳娜笑了,粉红色的嘴唇翘起诱人的弧度。

“我想看你怕不怕痒。”小姑娘嬉皮笑脸的回答。

“那你怕不怕痒呢?”少年翻身坐起。

琳娜大笑着拔腿就跑,两人一前一后在树林间追逐,其实尼尔人高腿长很容易就能追上小姑娘,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看她尖叫着奔跑的模样。

阳光洒在林间,斑斑点点的光晕投射在地面上,仿佛是舞台的灯光。少年和少女踩着一个个亮点,奔跑在林间,柔软的草地、带着花香的风的气息、不知名的鸟儿从他们头顶拍打着翅膀飞过,自由而飞向天空……

尼尔终于还是追上了琳娜,一把将她扑倒在草地上。

他盯着她的眼睛,天空蓝的眼眸在浓密的睫毛衬托下荧光流转,清澈的如同能映照出他的整个灵魂。

“琳娜。”

“恩。”

她小巧的鼻子,鼻端微翘,显得格外俏皮。

“琳娜。”

“恩?”

她粉红色的嘴唇微张,微微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就像是透过最诱惑人心的纱帘后探出头的美人,仿佛在散发着无声的邀请。

“琳娜……”

“恩??”

尼尔俯下身,轻轻吻在她的眼睛上,上帝啊……让这个魔女的璀璨眼眸闭上吧。

“你亲我眼睛干吗?”小姑娘直白的问题令少年有些尴尬。

“……你的眼睛很美。”尼尔思索了片刻后回答。

“那我别的地方不美吗?”琳娜着了魔似地的说道。

少年的眼神变得深邃了,他吐出口气热热的喷洒在小姑娘的脸上,接着他俯下头轻轻的吻住了琳娜的嘴唇。

琳娜只觉得杏仁香气将她整个人萦绕住,困在一个神秘的世界内,难以挣脱。

他温润的嘴唇,请求似的停驻在她的嘴角,轻柔的、耐心的等待着,当琳娜忍不住微启唇瓣时,他迅速轻咬住她的下唇。一下又一下,略带生涩的舔吻逐渐变得温柔似水,几乎将小姑娘的心都溺毙了……他的吻就像是羽毛,轻轻的拂过,若有若无,只留下他的温度。

‘砰’的一声,远处响起了枪声,飞鸟扑啦啦的从林间惊起,整个丛林瞬间嘈杂起来。

狗叫声,隐隐约约的娇笑声以及令人心悸的枪声。

尼尔迅速起身,接着拉起琳娜,两人此时都害怕看到对方的眼睛。

终于还是厚脸皮琳娜先开了口:“这是我的初吻……”话说的有些委屈,小姑娘此时心乱如麻。

“也……也是我的,你……不吃亏。”少年回答。

琳娜:“……”

好吧,谁都没占谁便宜……

他们手拉着手开始寻找各自的马,都不再说话了。

白女皇的狩猎以大丰收的形式告终,基本上每个人男人都有所收获,白女皇陛下本人甚至猎到了一头浣熊。棕红色的小家伙被倒挂在女皇陛下的马屁股上,随着马儿的奔跑上下颠簸。

看的小琳娜一阵心悸,这皮毛的颜色多像‘软绵绵’啊!

黑森公主‘坐’着马又凑过来了。

“哎呀呀,你们什么都没打到啊?一定是琳娜太招眼了,猎物闻到你的味道都吓跑了吧?真可怜。”说着她故意望向彼得王储微笑,彼得的马后面还拴着几只灰噗噗的动物呢。

琳娜定睛一看:妈妈咪啊!是田鼠吗?这么点大的玩意猎狗直接就能叼来一大堆吧?可怜的彼得,竟然将十来只田鼠串成一串充当自己的战利品,甚至在听到其他贵族言不由衷的赞叹时,他还眉开眼笑、趾高气扬……

算了,我还是别去打击他了,小姑娘心中暗笑道。

到达莫斯科之后的第一次宫廷狩猎顺利告终,除了骑在马上心中有鬼,互相躲避眼光的某人和某人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非常满意。

大家跟着白女皇的坐骑一路回了宫,将各自的战利品都送到了宫廷厨房:晚上的宴席这些都是要上桌显摆的啊!

四五十号贵族分两侧坐在长桌边,顶头首席位置是白女皇陛下,对面陪席是王储彼得殿下。他们对端上桌的特殊菜肴津津乐道,实际上今天的狩猎中,打到的鸟和鹿也有不少,但是既然女皇陛下和王储殿下的猎物要上桌,那普通的野味是绝没有机会被人享用的。

琳娜换了宫廷礼服,坐到餐桌边时,发现今晚的菜色很特别:餐前汤是兔肉炖萝卜汤,汤里的兔肉多、萝卜少,汤上了之后所有人都忙着龇牙咧嘴的啃兔腿;前菜是鹰角豆配田鼠,话说要是彼得弄回来的是普通灰鼠,大厨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主菜当然是白女皇陛下的浣熊,关于浣熊的烧法,可把厨师们的头发都急白了,最后只得去除了皮毛烧烤,然后用黑白巧克力糖汁又给它画上了外皮……它被端上桌时,那用糖浆做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诸位食客,看起来就像个小魔鬼。

烤浣熊大大丰富了餐桌上的谈资,贵族们交头接耳,侍女们摇晃着羽毛扇,低声谈论着今天的趣闻,偶然发出令人心痒痒的笑声。

伏特加、各式葡萄酒一桶一桶的被灌入他们的肚子,最后几乎所有人都飘飘然了。

“愉快!很……愉快!”白女皇突然站起来喊道,接着她便扶着费伍德夫人退了席,还算清醒的贵族纷纷站起来行礼,也很有一部分人都已经瘫在椅子上不省人事了。

琳娜迷迷糊糊的回了房间,睡到了半夜开始肚子疼。

她爬起身吐了一番,才终于把晚餐古怪的食物都清除出体内,见鬼的!打猎究竟为了什么?弄这些并不适宜食用的动物回来,真是瞎折腾啊!

初入宫廷?第五十二章?借书

A公爵夫人甩下两张方片Q,诧异的问道:“琳娜,出错牌了?”

琳娜方才回过神来,她定睛看了看牌桌,随后讪讪的对白女皇撒娇道:“陛下,您看公爵夫人,压了我的对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白女皇笑骂A公爵夫人:“欺负人家小姑娘呵。”

A公爵夫人忙凑趣着笑成一团。

琳娜心中松了口气,陪女皇陛下打牌最忌讳分神,可最近几日她实在是心神难定。

那天过后就没再见到尼尔,到了莫斯科后俄语小组暂时停了课,用餐也大多都是在自己房间的。

虽然白女皇几乎每天晚上都举办舞会和宴会,但是没得到女皇陛下邀请,是没机会参加的,而琳娜本人也对舞会没有太多的兴趣。

提到舞会,小姑娘的思绪又从那个林间亲吻过渡到了假面舞会上的共舞,少年有力的手臂,优雅的舞姿,突然一股脑充斥满她的胸腔,令她心若擂鼓、难以自抑。

白女皇的出牌打断了她的思维,小姑娘迅速集中精神,专注到牌桌上。

一局牌之后,琳娜找了个头疼的借口告退出来。

她无聊的漫步在克里姆林宫的后花园内,修剪整齐的花丛红白相间,规整的几何图形非常漂亮。此时已经是五月,莫斯科的春季短暂且仓促,所有的植物几乎都在疯狂的生长,每天都能窜上很大一截。

要不要去找他?琳娜问自己,她不明白自己在犹豫什么,就像是突然朋友不再是朋友,变成一种模糊难辨的关系。

她并不希望如此,原本能很轻松面对的尼尔,现在甚至都害怕与他对视。那个吻很甜蜜,甜蜜到好几天都让她寝食难安,现在小姑娘有点明白为什么姐姐那么喜欢这种特殊的亲昵动作了。

可是朋友之间会亲吻嘴唇吗?吻额头、吻面颊,这些似乎都可以,但嘴唇……小姑娘用手指摩挲嘴唇,心中烦乱无比。

她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她可不想因为莫名奇妙的事情失去这个冬宫唯一的朋友!

她打定了主意,转身朝尼尔的房间奔去。

少年屈腿坐在窗台边,膝盖上摊开的书迟迟未翻页。

他的眼睛已经不由自主的流连于窗外,小姑娘绕着花坛打圈,吸引住了他全部的心神。

她对于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少年心中也是一片混乱。

他对母亲说他们是朋友的时候,喊得很大声,可耳朵却红了。

那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

她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也是他遇到的最善良的女孩,甚至有时候连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在他眼中也很可爱。

她的自信、她的乐观都是他所向往的,就像是灯火吸引着飞蛾,他全身心都被她的笑容擒住,不得挣脱。

那天是个意外,当他从上方近距离望着她的眼睛时,他迷惑了,做出连自己都吃惊不已的事情。

于是她开始躲避他的眼神,而他也开始后怕了。

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这样冷淡下去,如果他们不再是朋友,那他该怎么办?寂寞冰冷的宫廷中,他只有她一个朋友而已,他不想也不能失去这最后的温暖!

琳娜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里,尼尔盯着她最后站立的地方,发了会呆,随后猛的站起身,心中对自己说:去道歉吧,她会原谅你的。

他走到门前猛的拉开门,却惊讶的发现琳娜就站在他房门口。

女孩举着手,似乎正准备敲门。

“我……”

“你……”

尼尔示意琳娜先说。

女孩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来借书的。”

“什么书?”少年机械的问道。

“……”琳娜无语了,要不要这么直接啊!我还没想好借什么书呢!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过于生硬的话,尼尔连忙将琳娜让进屋子。

“喝点什么?我这里有杏仁奶茶,如果不喜欢还有柠檬水。”

“杏仁奶茶。”小姑娘不假思索的喊道,说完她就脸红了。

少年给她端了杯杏仁茶,屋子里立刻充满了这种好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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