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白骨兵

“我说祭司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就连书奇都忍不住了,张口问道。瑶光愣了一愣,这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有愧,但是嘴上还是没有承认,“我,我还以为金璜是在让我动手呢”“你们事先也没跟我说啊。”等等一类的分辨之语。

蹲在一边的柳叶也跟着拼命点头,好像在替瑶光帮腔。

这一招先机已失,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金璜心中大为遗憾,只好振作起精神,再谋后算,说不下一次还能有机会,也许吧……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个女人恼羞成怒,已经驱使着那些尸体,再一次围了上来。

“看不出来,几位的身手果然不凡,那么,也多谢了那位小姑娘,既然如此,我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那个女人的声音再一次的落下,声音依旧飘乎不定,但是却已经越来越远:“如果各位愿意回去,我就可以当今天的事从未发生过,但是如果各位还是执意要进入我南方朱雀的地界,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无,最终,消失在天地之间,耳旁只有潺潺的水声,与夜风拂动树梢带来的阵阵松涛,就连着原本散发着恶息的尸体,都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悄悄的潜回地下。

什么都没有剩下,就好像刚刚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从来都不存在似的,就在这茫茫的大山之中,只有书奇气急败坏的叫嚷之声,关林森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瑶光,刚刚瑶光看起来似乎中了尸毒,现在看来,原来只是因为过于紧张而造成的,并非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凤歌,我想跟你说……”金璜悄悄拉了拉凤歌的衣角,将她唤到一旁。

瑶光轻轻的喘着气,以她这样的见识,都被刚刚的那尸山尸海给吓着,她刚刚很清楚的看见,金璜一边在不断施放银针,一边劈人,一边又防着关林森的眼睛,将在柳叶手里凭空出现的人腿骨给收走了,那根腿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上面一层淡淡的绿光,似乎显示着什么字。

杜书彦此时端坐在转机阁之内,面前放着今年的雨前龙井,但是,却早已失了温度,已经凉透了,这是他这样的贵公子绝对不会去喝的那种,那满满一杯雨前龙井,一口也没有动过,杜书彦一言不发,看着面前摆着的棋枰,黑白二子如奋力厮杀的双方军士,这是数天之前,在皇宫中,皇帝要以整个灵楼上下,还有杜家数百余口人的性命与杜书彦进行的一场豪赌,杜书彦认为自己已经想遍了皇上可能出的所有棋路,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再多出什么样的招数,因此,只要自己这样,这样,然后再这样的话,最终一定是可以做到和棋,绝对不会出意外。

但是在杜书彦的心中,总觉得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说不上来这样的不安是从哪里来。但是,他不得不对这种预感更加的谨慎,他从来都不是杞人忧天的人,会生出不安,也是因为在多次的出生入死之间,练出来的警惕。

转机阁紧闭的门上响了几声,杜书彦一声没吭,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过了一会儿,萧然就一瘸一拐的推开了转机阁的大门,一只白色羽毛的大白鸽还在门把手上飞来飞去,替自己的主人敲着门,此时,杜书彦才抬起头,抬呼着大鸟飞过来,落在自己的肩头,杜书彦轻轻的抚着那只大白鸽的羽毛,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温暖与关怀,比起刚才看着棋局时的模样,要多了几分活人的气息。

“辛苦了。”杜书彦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也说不清到底是对着认认真真帮着白羽敲门的大白鸽说的,还是对着小心翼翼的扶着桌子,慢慢腾腾坐下来,神色憔悴非常的白羽说的。

“听老程说,祀星族的人已经走了吗?”白羽并不关心那三个字是对谁说的,只是自顾自的开了口。

杜书彦肩头上的大白鸽听见自己的主人开口说话,也跟着焦燥的晃动着脑袋,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好像是在为白羽助舞。

杜书彦点了点头,原本安安份份立在他肩头的大白鸽就扑楞扑楞的扇着翅膀,一溜烟似的蹿回了白羽的头顶。

两只小细爪子攀在白羽的头顶,白色的羽毛与乌黑的头发相映成趣。

白羽也没在意这只大逆不道的鸽子竟然爬到了自己的头顶上,他的心思只挂在那祀星族的来使身上,嘴里哼哼唧唧的说,那些人,本就是来者不善,又怎么能让他们活着回去呢。这句话,就是在吐槽杜书彦,原之前进入灵楼的那几个伪装成五城兵马司的,正是祀星族派出的人,当时杜书彦没有手软,出手无情,立时就让那些人命丧在灵楼之中,但是这一次,既然已经让灵楼十八卫的人出去了那么多,却为什么又让对方太太平平的回家去了,这件事若是传出去,那岂不是灵楼的面子全无?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重伤尚未痊愈,白羽现在一定会爬起来找到祀星族的那些货,为灵楼出口气,更是为大恒皇朝找回一场面子。

杜书彦只是淡然一笑,并不打算把实情告诉白羽,那一天与灵楼十八卫交手的人,已是祀星族藏书阁侍卫之中的顶尖好手,白羽站在灵楼与大恒皇朝的角度,或许还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这灵楼之内的人员,并非每一个都这么聪慧和有大谋略,白羽的嘴又有点大,万一他传着传着,让程雨楼知道了一切的真相,说不定,他会为了再把祀星族的人给吸引来,会故意将那个倒霉王老板根本没死而是藏在大内禁地之中的事情给传扬到天下皆知去。

灵楼所欠王老板的情份还是挺多的,在朋友情谊面前,自家的这点面子,真的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

祀星族只不过是外患,而五城兵马司才是内忧,总是在灵楼附近晃来晃去的五城兵马司,就好像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的让灵楼里的众人都感到烦不胜烦,杜书彦心里明镜似的,五城兵马司过去从来没有对兵力分布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调遣,而针对灵楼的这个行动,皇上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了第二次,五城兵马司里的火器大炮能力,无论是从距离或是杀伤力来说,都能将灵楼给压制的死死,如果皇上真的想要动他们做些什么的话,那灵楼的胜算,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灵楼将会在一瞬间,就随着天下落下的红夷大炮子从此消失在大恒皇朝的历史之中。

杜书彦想到这里,便觉得心中的石头又被压实了几分,知道自己站在全局所观,不得不担心着这一点,就好像现在面前的这局棋一样,虽然按着棋局的规则来说,杜书彦一切尽在掌握,但是皇上却可以随时随地忽然要求多下一子,或是悔棋,将整个的规则改。

只要皇上想,杜书彦就要陪着他下一遍又一遍,直到皇上说不想下了为止。

而杜书彦只要输了一次,那么,皇上一定就不会给灵楼十八卫再留一次翻盘重来的机会了。

就在杜书彦愁眉紧锁的时候,转机阁的大门又被一个人推开,此人生得形容秀丽,行为举止却像一个脑中空空的粗野莽夫,他大步向着杜书彦走去,杜书彦抬眼望了一眼,此人正是之前在兵部尚书府门口的酒楼旁一直扮做乞丐打扮的男子,乞丐看见杜书彦以后,也没有一分客气的意思,只是大拉拉的走到他的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同时又用眼睛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白羽,眼神里似乎在撵人,又好像在说,这小子怎地怎么不识趣,我来了还不快快回避?

一连串的举动,就好像是一个完全不懂规矩的野蛮人,杜书彦虽是一向好性子,但是白羽还是很尊重他的,从来都不会故意挑衅,就连着白羽头顶上站着的那只肥白鸽,都对着那个容貌秀丽的乞丐叫个不停。

“没关系,也是十八卫的,说就是了。”杜书彦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个人的无礼,只是开口说道。

那个乞丐这才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横卧在身后的美人靠上,好让自己更加舒服一点:“鬼市已经好似秋风扫落叶一般,被魔域桃源飞快的全部接管了,我们之前设下的探子全都没有了,不是说那些探子都不理我们了,而是他们全都消失了,看来魔域桃源的大当家黄纸的确有几分手段,这才几天而已,就把我们这几年的辛苦全都给付诸东流,着实厉害。”

“嗯,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什么消息都断了吗?”杜书彦淡淡的问了一句,对这样重大的损失,他好像也不是很意外,虽然自己和那黄纸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但是从那人的面相,还有与他的那几句对话,完全可以看出来,此人的灵魂深处,与自己有几分的相似,同样的,只要能够到达目的,什么招都可以使。

“没错,那五城兵马营一向都是严防死守着咱们,这些年虽然五城兵马营的名声鹊起,但是对外却始终都看不出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底子。”那乞丐的表面上好像在赞同杜书彦的话,但是其实却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特别是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了王老板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信息渠道,又不得不全部被困于京城之中,哎,真有一种又聋又瞎的感觉。”

那五城兵马司着实是一个大号的麻烦,不说别的,就是他们的大门口,那全身检查的工作之细致,就算是皇上带进去的人,都要全身脱光了细细的搜查一番,说起来是因为里面都是国之重器,兹事体大,连杜书彦随身的银丝都不可以带进去,因此,对于五城兵马司的情报,就算是灵楼,也只能一直指望着鬼市遍布于天下的庞大信息来源过日子,想想也是很愁人的。

“好在,也不是什么消息也没有。”乞丐看着杜书彦心事重重一言不发,觉得自己就这么无所事事,实在是有愧于自己的职责,于是,他抓了抓头,又继续说:“听说你很想让一个女人进我们灵楼十八卫是吗,是不是那一个叫金璜的,对了,关于她有一些传闻。”

“嗯?”杜书彦对金璜的调查不可谓不仔细,连她打小出身在月黑堂,曾经在月黑堂之中遭遇过什么,都清楚的很。因此,乞丐说的话,让他很是在意,难道自己在这样重大的事情上都出了纰漏吗?

“她之前不是月黑堂的杀手吗?”那乞丐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女子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见惯了人杰的杜书彦都觉得不错,想收她进入灵楼,所以就继续说了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随便听来的消息而已,说是金璜她在月黑堂被律王爷给剿平之后,她一个人无所事事,浪迹江湖,于是想要考一考新开的女科,后来,她又折转进入了京城,先去了大云观祈祷能考中,结果前脚刚出寺门口,后脚就被五城兵马司给放了,结果完美的错过了考试时间,直到所有人都考完了,放榜了,她才被五城兵马司给放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都不会注意到她,以五城兵马营那帮孙子的尿性,抓进去的人,不管是什么情况,无论如何,都会给安上一个罪名,断然不会有好好的被放出来的事情发生,更何况,她本就是月黑堂的人,律王爷当初得的命令是将月黑堂一网打尽,一个不留,而这个月黑堂的余孽竟然可以全身而退,啥事都没有的跑了出来,不得不引人深思。听说,只有非常糟糕的人,才会让五城兵马司的人给踢出来。”

说到这里,那乞丐的话语里,满满的嘲讽,其实就是在提醒杜书彦,如果想让金璜进门的原因是因为她曾经在五城兵马司呆过,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她也只是因为意外才进去的,未必会知道很多的内幕,如果只是因为想要从她身上打探到一点什么线索,就让一个有黑历史的女流之辈进了灵楼,那灵楼妥妥的要成为京城里仅次于林翔宇想进工部的第二大笑话了。

杜书彦却没有关心乞丐话里话外的鄙视之意,此时在他的心里,已经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她去大云观?做什么?”

“不就是想祈祷考个好名次吗,嗨,这就是命,不该她得的,拜谁都没用。”乞丐微微皱了皱眉,杜书彦刚刚是没听见还是咋的,自己刚刚不是已经明明说的很清楚了吗。

杜书彦还在想自己心里的事情,而一旁的白羽则已经发现了重点“是么?普通人想进大云观,谈何容易,还没有靠近山脚就会被守在那里的人赶走。大云观里的东西,那可是龙气之所属,就算是你我,也未必能进得去,她一个有黑历史的女杀手,去那里,做什么?”

大云观的布防,那可是从山脚下就开始的,从上到下,可谓是严防死守,就算是白羽的鸟儿,也未必能飞得进去,隔老远就会被人给打下来,刚刚乞丐却说,那金璜是在下山之后,才会被五城兵马营的人弄走的,也就是说,那个女杀手的的确确已经上了山,而且还又下山了,以她的性格,能难想像,她会因为门口的人说不让进,她就真的不进的。

白羽一番话说出来之后,那个乞丐才觉得好像真的是有那么一回事,没错,京城附近的各种寺庙林立,不管是求子的,还是求功名的,想要什么功能的没有,偏偏要去又远又麻烦的大云观?

“并且,根据可靠消息,就在她离开京城的时候,身上还有镇水石,有两块!”乞丐想了想,觉得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会更关心这件事。

如此一来,也就是说……杜书彦微微皱着眉,认真的想了一下,做出了以下的判断:

首先,金璜在月黑堂刚刚被律王爷肃清,她自己在浪迹江湖的时候就已经在四处寻摸镇水石了,并且到达京城之后,已经让她给找到了,镇水石那种被众人疯抢的东西,以她的资质,似乎并不能力压众人,抢到镇水石。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金璜并不是真的主动想要去取得镇水石,她只是想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但是经历了大云观和五城兵马司之行以后,她的身上就多了镇水石,只不过,那镇水石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薄,能够一次性得到两块,以杜书彦的家世背景,都想不通,会是什么地方,能让她一下子得到这么多。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金璜在月黑堂的时候,身上就已经有了镇水石,月黑堂被朝廷的官兵剿灭之后,她不仅一点事都没有,还凭空的多出了一块镇水石,也不是不可能。也就是说,跑进来说要考女科什么的,只不过是金璜对外的一个幌子,她就是到京城里来取镇水石的,杜书彦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乞丐早早的就注意到了金璜,看来她也不是有心想要把这件事藏着掖着。

每一种可能,都已经被杜书彦想了一圈,但是每一种可能,都让杜书彦产生了新的疑问,并且疑问越来越大,根本就没有解开的可能,每一个都能牵扯出更多的问题来。

罢了,如果不能在末梢上把问题给处理了,那么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从根源上一把解决。

“今年的大比是在什么时候?”杜书彦忽然开口问道,乞丐哑然失笑:“我的翰林爷,这整个灵楼里,如果你都要问别人,那还有谁能知道啊?”

乞丐笑着摇摇头,说的也是,灵楼上上下下都是杜书彦想办法从各种网罗来的高人,各种人都有,只不过,唯一一个参加过秋闱,并且一路杀上殿试的人,也就只有杜书彦本人了,问别人,确实不如问他自己。

杜书彦笑着摇摇头,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掐指一算,日子的确是近了,眼下能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

“罢了罢了,横竖迟早是……即是如此,唯今之计,也就是最好将金璜姑娘先给请回来再说。”杜书彦的言语之中,莫名的对金璜起了一些尊敬之意:“既然能带着镇水石行走江湖,那么就千万不要小看了他,这件事,兹事体大,万万不能失手。”杜书彦将自己的话,淡淡吩咐完毕之后,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话说到这里已是结束,那乞丐得了他的吩咐之后,也没有施礼,也没多说什么,便自行起身直接离开了转机楼。

等那乞丐走后,白羽才嘿的出了一声,也并没有对刚才那个乞丐的话做出什么分析或是评价,他也知道,那本不是自己的职责之内,以自己的脑子,去做分析等等之事,也着实太累,还不如让杜书彦去伤脑筋,然后,自己只要照着他说的话去做就好了。

“啧啧啧,你这个棋到底是怎么个给下出来的?”白羽对围棋之道,只是略通一二,不过,谁胜谁负,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看了那棋局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执黑之人的手法也是相当的不错,只不过,如果白子落在这里的话,那黑子,可就是输定了。”

“嗯。”杜书彦淡淡的应了一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羽,脸上的表情一如过去那样的温文儒雅,真正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原本,我已是步步退让,只求和棋,只不过……”

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皇上实在逼人太甚了。

看着自己面前坐着的,相比之前已是形容憔悴了许多的白羽,杜书彦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今天可以退,明天可以退,那么一退再退之后,被逼到悬崖边之后呢,又当如何?整个灵楼还有整个杜家,都会因为自己的懦弱,而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君令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亡,臣不得不亡,这是自古以来儒家对世人的要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三纲五常,人之大防,

但是,又说君为轻,百姓重之,若是君上用这种手段,逼得臣反,那又当如何呢?

想到这里,杜书彦不由得心中一跳,晃了晃头,好像是想要把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

杜书彦纷乱的思维,终是渐渐的收拢了,他收拾好了棋局,对着坐在一旁发呆的白羽说:“难得有空,不过你我手谈一番?”

“别别别!”白羽连连摆手,一口回绝了杜书彦的相邀:“我一直以为我的水平跟你也差不了多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是忍而不发,唉,亏我还瞎了,以为外头传你是弈道国手,公子无双什么的,只不过是怀春少女的胡说,没想到,哎,今天看了这局棋,才知道,你平时得是把自个儿给憋成什么样,才能跟我下,就这样你为什么还总是答应我的要求,每次都会下一盘,我的水平这么差,你又何必非得迁就于我呢,真是……”

说着说着,白羽想着平时自己赢杜书彦的次数,竟然也有十之三四,想来,那都是杜书彦给让的,越想越愁苦,脸上几乎就要凝重的滴出水来,杜书彦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好笑,想说说点什么,却被白羽给打断了:“迁就交情,实在是对你太辛苦了,所以,如果日后,我的身体,一直都是这般,已再不能好了,无法再为灵楼效力,只能混日子的话,那还请杜大人当机立断,千万不要因为往日你与我的交情,就坏了咱们灵楼十八卫的名头。”

说着说着,白羽忽然端端正正的俯下身子,以额触地,对着杜书彦下拜,那是拜礼之中的最高礼节,叩首,这一拜,他伏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

杜书彦见他如此,心中一动,本能的就想出手赶紧将他扶起,想了想,他却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又坐回去,挺直了腰背,实实的受了白羽的这一大礼,他淡淡的说道:“白大人,您不必担心,若是将来我认为白大人已有失位之嫌,本官必会按灵楼的规矩去办,请起吧。”

待杜书彦的话说完之后,白羽的心中才好像踏实了一些,两人四目相交,对彼此的心意已是了解,不再说话。

而就在此时,正是那万里之外的南方腹地,金璜拉着凤歌在一旁的林子里鬼鬼祟祟的说话,金璜从她的小袋子里拿出了刚刚那根大腿骨,拿到凤歌面前:“有印象不?”

凤歌看了一眼,上面的痕迹,似字非字,只是一道很特别的痕迹,她抬起头,不明白金璜如此施为,是什么意思。

而金璜的眼中,则是充满了一些激动的神情,还有一些迷惑,甚至还有悲伤。

悲伤?

这两个字用来形容金璜,若是在过去,只怕会被人笑掉大牙,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又怎么会惊慌?

凤歌一脸的茫然,她以前也从来不没有在金璜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事实上,她在任何一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绪,她从小生活在宫里,无论是父皇母后亦或是伺候她的宫人,无论遇到天大的事情,那些人,也不会露出这样极大的情绪波动,凤歌并不知道为什么金璜会这么激动,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而已。

“我来看看,你的包里还能有点什么药,嗯,我看这个益气补血的最好,嗯,还有这个绿药丸,也是挺不错的,专门治脑子不正常的。”金璜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叹了一口气。

柳叶兴高采烈的捧着一些好吃的果子回来,拿出来给金璜一一介绍:“这个果子可甜了,又香又脆,吃完以后,满口生津。还有这个,吃了以后,不仅能饱,而且还可以提振精神。”

“嗯嗯,你可以拿去给瑶光他们尝尝。”金璜指了指不远处正坐在树下的瑶光和书奇,她一面说着,还顺手拿了两个果子,递给了凤歌一个。

自己手里的刚要咬,忽然才发现,一旁还站着一个关林森,她不由的一愣,手里的果子有点不好意思咬下去,想了想,将手里的果子递给他,关林森摇摇头:“不必了。”

等柳叶走远,金璜又低声对凤歌说:“你真的想不起来,再仔细看看?”

“我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你就直说吧。”凤歌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向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金璜,这会儿神叨叨的跟个江湖骗子似的,有话不好好说,非得藏着掖着。

金璜看着她,确定凤歌此时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思及至此,她这样一个人,竟然真的莫名的生出了一丝的悲凉,罢了,罢了,也许这真的是命吧,李墨一,唉,自己曾经最为重视的师兄,虽然也只是说过几句话,却令她此生不曾忘记,也让她在月黑堂遭遇了那样大的变故之后,还能独善其身的活下来。

凤歌却道:“天下苍生那许多,我又能岂全都记住。”

“嗯……”金璜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是啊,像她这样站在高处的人,又怎么会记住每一个生命呢,即使是曾经为她出生入死的那些……

金璜想了想,觉得也许是自己误会了凤歌,她又努力的提醒了一句:“殿下可曾记得六岁之时,发生过什么?”

“那么久远的事,我哪里能记得了,我现在只能记得六岁以后的事,母后说,我曾在六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什么事也都忘记了。”

啊,是吗……看来,凤歌并非她所想的那样忘恩负义之徒呢,金璜又有些高兴,但是凤歌又继续说:“莫非你说的这些,是与寒山铁骑有关?”

金璜一愣,接着,凤歌又继续说:“难道我小时候曾经与寒山铁骑的人还有来往?”

寒山铁骑,寒山铁骑,她的心中,就只有寒山铁骑吗。

“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月黑堂里也有好人呢?”金璜小心的试探着。

凤歌觉得今天她很奇怪,点点头:“那当然,不就是你吗,虽然你好人的方式有点怪。”

罢了罢了,看来还是不记得,对于一个不记得一切的事,金璜也没有兴趣再多说些什么,她抬眼看了一眼关林森,可是关林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得远远了,也许是想避嫌?真是一个体贴的男人。

第九十九章烈火油第七十四章梁晶晶第二百七十八章鬼市第二十九章凤安年第二十九章凤安年第二百三十七章和谈第一百五十五章夜色深沉第三百四十二章来者不善第二百八十四章一起上第四十九章受伤的林翔宇第四百三十二章算账第一百九十九章素明泽第三百六十四章目的第九十二章接着敲第二十一章肉饼没有了第三百五十八章王老板第十八章猜测第三百二十六章妖物第十六章暗卫的工作手册第二十五章疗伤第一百六十八章攻城战(十三)第三百九十四章神迹第五章遇贼第四百三十一章祭星台完工第二百八十二章一曲清音第三百九十九章武举第三百零八章万妖罩中的一夜第三百七十六章打闹第二百四十一章夺权第一百五十八章攻城战(三)第四百三十八章送信第一百八十八章一点念想都成空第五十三章第一次第三百二十四章忽悠第二百六十一章稳住第九十一章技术要在自己手中第三百零二章停战第九十八章我们不做熊孩子第三百三十六章太弱了第四百零四章琼林刺杀第四百一十五章东宁之战(五)第二百零三章夫妻情深第四十九章受伤的林翔宇第二百二十四章机关(3)第二百零四章夜市第八章收税第一百一十二章入谷第二百六十一章稳住第三百四十二章来者不善第四百四十九章郊外第一百七十三章年轻人要保重身体第一百七十一章事后第三百三十二章妖孽来袭(三)第三百六十章农业学者第三百九十二章往事不要再提第三百二十章农夫蛇第六十一章宴无好宴第三百一十二章雨第二百四十二章天真第二十一章肉饼没有了第一百二十二章推销之王第四百二十九章马革裹尸第九十六章久别的友情第十二章县令的烦恼第二百三十七章谁干的第一百零五章独孤怀信第三百四十三章人家想要第一百七十七章装傻第二百六十八章双更第二百九十二章盛宴第一百七十三章年轻人要保重身体第三百二十一章魔域来客第三百四十二章来者不善第二百三十七章和谈第三百八十章赶路第一百七十六章打架啦第二百九十九章围了第四百零三章茶楼第二百八十一章道士第九十一章技术要在自己手中第一百一十六章心慌第二百二十七章岂在多杀伤第一百七十五章小盒子第一百四十三章结成儿女亲家吧第三百三十二章妖孽来袭(三)第一百八十八章一点念想都成空第二十四章危机第三百三十九章再探鬼市第六十九章下注第二百七十六章更厉害的来了第三百九十章别动歪脑筋第二百七十章不容易第三百一十一章发大水第四百三十二章算账第九十章敲他一笔!第三百一十五章奇雨第四百零四章琼林刺杀第二百二十七章岂在多杀伤第一百二十六章被人追杀什么的习惯就好第一百二十二章推销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