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请你狠一点
忽听前面的骑兵大喊“吁——吁——”,驾车的侍卫连忙勒住缰绳,马车停下来,一名侍卫跑过来禀告:“王爷,山脚下的树木被大风刮倒挡在路上。”
风凌雪眼中划过一道锐利,撩开车帘走下马车,红魅紧跟着也跳下来,侍卫已经点燃了火把,风凌雪走到队伍前,闪目看去,三棵枝叶繁茂粗壮的杨树横在官道上,循着树干走到山坡处杨树折断的地方,蹲下身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观看,根部断处参差不齐,的确像是被大风刮倒的,另一半断口被丛生的杂草遮挡,风凌雪略一思索,伸手探至被草丛遮住的断口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断口平滑,树是先被砍了一半,然后硬给推倒的!
红魅手掐着腰,咬着唇说:“真是倒霉!前面就是城镇,我们只能走一段山路,绕过这段官道。”
风凌雪默然站起身,红魅已经开始指挥侍卫上山,刚走进密林,突然,树林上空响起一声长啸,紧接着,一道道黑影从天而降,红魅柳眉竖起,这里竟然有山贼?!伸手从袖子里抽出一条软鞭。
风凌雪目光一闪,抄手夺过软鞭,压低声音道:“你回车上去!”
就近吩咐侍卫:传令下去只许用佩刀!
寝宫前殿
宋清瞳席地坐在案前,正在批阅奏折,案上烛光闪动,玉儿过来剪断烛心,退下去时诧异地看一眼宋清瞳,宋清瞳手中握着一支鹅毛笔,鹅毛取自鹅翅最外层的硬羽削切而成,话说宋清瞳实在用不惯毛笔,可也不能总是在奏折上画圈,只好出此下策。
伏案良久,书案一侧的奏折明显见少,宋清瞳呼出一口气,楚天墨为相时,她若批不过来,楚天墨都会为她代劳,如今林况任丞相,虽也帮她分担一些,但是到底有顾忌,许多事还是不敢轻易决定。
玉儿进殿禀道:“皇上,楚大人求见。”
宋清瞳眼珠转了转,他为何而来?是上官潋月?自己推迟婚期的决定谁都没告诉,单等明日早朝上直接宣布板上钉钉。
“请相父进来。”
玉儿领命退下,不多时,楚天墨走进寝殿,紫袍箭袖,步履沉稳,走到书案前躬身行礼。
宋清瞳看向眼楚天墨,微微一笑:“相父找朕何事?”
楚天墨面容严肃,说道:“皇上,臣——”说到这儿,楚天墨看一眼宋清瞳,声音忽然顿住,毒发不过两日,她明显瘦了一圈,这么晚了还在批阅奏折!话到嘴边尽数吞回腹中,他问过福全,福全说宴请广陵君那晚没有派太监运过废料,并且再三保证,手中的金牌绝对没有遗失。福全办事一向稳妥,那么问题出在宋清瞳身上,她身边的人,贴身服侍的宫女太监甚至后宫里的男人都有可能盗取金牌!
她身体不好,此事还是由他来查吧,想到这里,楚天墨话锋一转:“今日皇上带文贵君探望上官家主,不知上官家主病情如何?”楚天墨只当是上官潋月假意称病,如果她解决不了,他可以出面。
宋清瞳目光看着楚天墨,此事楚天墨迟早会知道,既然问到了,她提前交个实底不是不可以,只是直接说出来恐惊到他,还得婉转一些,“相父,朝廷想同上官世家结盟,不见得非联姻不可。”
楚天墨闻言不由怔住,目光刷地投向宋清瞳。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宋清瞳额上冒汗,不是她不争气,她发现自己似乎天生怕他,每次只要他一瞪眼睛,她的腿就开始发软!
稳住心神,娶不娶上官潋月是她的事,更何况她还是一国之君,想到这里,又恢复底气,“相父,实话对你说,朕已同上官家主解除了婚事。”
此言一出,楚天墨的目光立刻变得犀利如刀,宋清瞳后脖颈冒凉风,连忙解释:“上官家主无意于朕,朕不想强人所难,结盟不见得非要联姻。”语速不由自主加快。
楚天墨此时只觉得头嗡嗡响,眼前一阵阵发黑,上官潋月称病竟是在她的授意之下!她以为立上官潋月为后只是结盟这么简单?想他楚天墨一生桀骜,还会在意一个江湖门派?胸中翻江倒海,一股腥甜涌上来。
眼见楚天墨双眼充血,面色苍白,宋清瞳不由大惊,叫一声“相父——”上前扶住楚天墨的手臂,楚天墨身体的分量似乎全部集中在这只手臂上,宋清瞳运功支撑,才勉强扶住。抬头看向楚天墨,棱角分明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离得近,宋清瞳甚至可以看见隐在他鬓角里的一根根白发,若是没记错,他今年才二十九岁吧,为她疗毒很伤身体?
“相父快坐下。”
楚天墨运功压下口中腥甜,低头看一眼宋清瞳,见她一脸惊慌望着自己,他的样子吓到她了?站稳身形,退后两步低声说:“臣只是一时急怒攻心,现在没事了。”
宋清瞳恍然点点头,依然心有余悸,他真的没事?
楚天墨又说:“皇上,大婚绝不能解除。”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宋清瞳没料到楚天墨的态度这样强硬,前期的排雷工作很成功,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枚,她要善始善终!
“可是朕金口玉言,已经同上官潋月讲好了。”声音柔和,态度却是坚决的。
楚天墨别有深意的目光注视着宋清瞳,声音低沉:“臣愿意代皇上说服上官家主,皇上结成这门亲事,臣不在时,上官家主可以代替臣为皇上疗毒。”
宋清瞳愣住了,上官潋月为她疗毒?那楚天墨呢,他想离开这?楚天墨没有解释,也没有多做停留,在宋清瞳深思的目光里,楚天墨告退,快步出了大殿。
夜风阵阵,楚天墨走出内廷,感觉胸口一阵疼痛,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捂在唇上,胸口起伏吐出一口鲜血。
身后响起脚步声,有人轻笑一声:“这么晚了,太保大人还在搜捕乱党?”
楚天墨不用看也知道来的是谁,没有转身抬步要走。
宋昭夜快走两步绕到楚天墨面前,看一眼楚天墨,笑容愈加灿烂:“哦,孤弄错了,这里是皇宫,没什么乱党。”目光不着痕迹瞟向楚天墨握在左手的帕子。
楚天墨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冷声道:“让开!”运掌击向宋昭夜,宋昭夜轻盈闪身,让开一条路,楚天墨大步离去,宋昭夜望着楚天墨的背影,收住笑容,菱唇开启,似乎在自言自语:“耗损真元会怎样?”
宫墙暗影处传来一个平直无波的声音:“元气耗尽,吐血而亡。”
“有什么办法?”更低的声音。
“真元相抵,以命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