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格列谢老人被送出了修道院,和他同行都还有两名神甫。这两位神甫是作为和谈的代表被派到瑞典军营的。当然,所谓的和谈不过是科尔德茨基院长为了拖延时间想出来的计策。
波格列谢带来都消息已经通过口口相传在修道院里面传开了,所有的人都欢心鼓舞。他们将所有的焦油桶都点着了,一些人还胡乱地开了枪以此表达他们的喜悦之情。从瑞典军营看去,修道院就像是落入了一片火光之中。这令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等人大为诧异。当然,两位神甫对此的解释是修道院在庆祝即将达成的和谈。
彻辰坐在一门火炮旁双手放在膝盖上望着东北方向。波格列谢老人带来的消息让他焦急不已。亚努什战败了,他不知道皮德罗叔叔怎么样了?法蒂玛如何了?叶利谢伊有没有受伤等等等等,他牵挂着佣兵团众人的安危,真想马上就回到立陶宛去。
可现在,他又如何走的了?
“你怎么了,阿勒瓦尔?是因为亚努什战败的事情吗?”
正当彻辰心烦意乱的时候,娜塔莉坐到了他的身边。
娜塔莉可以说是最早发现彻辰异样的人,她见彻辰听到修道院即将胜利的消息殊无喜色,在波格列谢老人离开后便独自一个人走开了,就知道他有心事。联系到波格列谢老人的说话中曾经提到亚努什在立陶宛战败,娜塔莉多少猜出了彻辰肯定是为这件事情而心情低落。
“你并不需要如此的担心。虽然亚努什亲王恶贯满盈,可他毕竟是共和国的大贵族,只要他投降,萨佩加统领是不会伤害他的,而且我相信国王也会赦免他。虽然这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娜塔莉说道。
显然,娜塔莉误以为彻辰是在为曾经和自己有主仆之谊的亚努什在担心。
“并不是这样的,娜塔莉。我是在为我叔叔和佣兵团的同伴在担心。”见娜塔莉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彻辰解释道。而且,他也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我和叔叔是从西班牙过来的。最先的时候,我们在斯摩棱斯克做佣兵。在那里我结识了一帮的朋友,大家因为各自有各自的不幸的遭遇而走到了一起。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救下了亚努什,他当时还是你们共和国的大英雄。亚努什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让我成为了他的家臣并出资成立了一个佣兵团让我统领。于是我和我的朋友们终于有了一个家。我们为亚努什也为自己作战,打过沙皇俄国也打过同盟军的人。现在亚努什战败了,我知道他是个罪人,这是他咎由自取。我担心的是我的叔叔和那些朋友们,他们是不是安好……我真不该离开佣兵团,当时我要是和他们在一起就好了”
说着说着,彻辰哭了起来。这是他在娜塔莉面前第一次展现软弱的一面。
他的头靠在了娜塔莉坚实的大腿上,如小猫一样啜泣。
娜塔莉被彻辰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就想将彻辰的头推开。可她看到彻辰痛哭地样子,心一下子柔软了下来。娜塔莉不在抗拒彻辰这一举动了,反而抚摸着彻辰地头发给予其安慰:
“别担心,阿勒瓦尔。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你不是也听到了吗?瑞典人再有一个月就要退兵了,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去立陶宛。我相信上帝一定会保佑你的叔叔和你的朋友们没事的。如果他们被俘落到了同盟军的手里这就更不需要担心了。萨佩加统领在平定了立陶宛后,一定会向瑞典人进攻的,他需要会打仗的人,一定会善待呢叔叔他们并招揽他们为己所用的。”
娜塔莉尽量引导着彻辰往好的方面想。至于说陪彻辰去立陶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原本在完成取回王冠的任务后,她是要马上赶回西里西亚的。
彻辰的哭声小了,两名少年就这么依偎着。在一旁的黑暗中,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看着二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慢慢地退回到了黑暗中。
修道院和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谈判是在两位神甫和波格列谢老人到达瑞典军营的第二天一早开始的。
两名神甫和阿尔维德·维登贝格以及安德斯·埃里克松的谈判一开始就进入了无休止的扯皮之中。神甫依照科尔德茨基院长的要求,一定要在取得卡尔十世对修道院不受任何侵犯的保证后修道院才会议和。而这是令两位将军无法接受的,他们一定要修道院马上投降。因为大雪封路,哪怕是阿尔维德·维登贝格不顾危险派出了信使取到了国王的保证,这一来一回也超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到那个时候,修道院投降与否对他们已经毫无意义了。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激动地对两位神甫表示,难道他一个瑞典将军的话,还不能让科尔德茨基院长相信吗?他难道会欺骗一群修士不成?
可无论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如何歇斯底里的怒吼以及软硬兼施的威胁,两位神甫就是不松口。并毫不客气地指出,弗热什卓维奇就是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部下,早在他偷袭修道院失败后,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将军的信誉就已经是零了。
期间,安德斯·埃里克松将军不断地打着圆场。最终,两位神甫表示,如果瑞典军队能够停战三天以表诚意的话,他们可以将两位将军的话带回修道院。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没有办法,只得暂时同意了这一建议。他一再地表示,三天,只有三天的时间。两位神甫连连点头称是。
三天时间虽然短暂,可是修道院却利用这难的的停战从内部加固了修道院的防御。三天过后,当两位神甫再次进入瑞典军营的时候,他们提出了另一项建议,那就是修道院如果能得到的教团的保证,他们也愿意和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将军议和。
教团的总部位于克拉科夫,那里比之华沙已经近了很多。阿尔维德·维登贝格估计最慢十天就能来回了。将军原本想马上同意这一建议,可是却被安德斯·埃里克松制止了。和急躁的维登贝格不同,安德斯·埃里克松洞若观火,他已明白无论是国王的保证还是教团的背书,都是修道院的缓兵之计,他们是在拖延时间。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听了安德斯·埃里克松的话后勃然大怒,他马上就要将两位神甫挂到炮口执行“炮决”。可这又被安德斯·埃里克松劝阻了。安德斯·埃里克松认为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两位神甫既然敢来,肯定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杀了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可阿尔维德·维登贝格余怒未消,他还是将两位神甫吊死在了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