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瑞典人在占领了克拉科夫后解除了所有波兰民团的武装后就把他们放回了家。可过了一段时间,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就明显地感觉到了兵力的不够用。他不得不依靠弗热什卓维奇这样的人组建新的波兰军队来弥补瑞典军队数目地不足。
瑞典人不负责这些波兰伪军的军饷,这些新招的军人大多数又都是原本克拉科夫各地的民团,于是他们就将原来的制服翻了出来穿在身上。
彼得给彻辰的就是这么一件制服。这种波兰民兵制服是深蓝色的,长及膝盖,很厚实也很保暖。除了制服外,行李袋内还有一顶民兵帽。
彻辰换好了衣服后就和彼得一起来到了城墙上。他们不能从修道院的大门出去,因为这样容易被发现。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准备了两条绳索,他将两条绳索分别捆在二人的腰上,然后慢慢地从城墙上放了下去。
一下到城墙,彻辰和彼得便弓起了腰、压低了身子。彻辰的手不自主地摸了摸吊在后腰上的牛膀胱。
“走慢点,我们得等我的人值守在壕沟的时候才能过去。”彼得小声地对彻辰说道。
显然,这位叫彼得的伪军军官做事是极为小心的,而且对于每一步都做了计划。
彻辰和彼得小心翼翼地走下山,他们走到壕沟地边上,然后趴倒在了地上。
在壕沟的另一侧,有两名瑞典士兵在值守。这两名瑞典士兵不住地搓着手,朝着身后的方向眺望,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彻辰躺在冰冷地雪地上,不一会那股寒冷便传递到了身体上。他和彼得都不敢动一下,因为这会引起对面的注意。
“再这么下去,恐怕不用半个小时我就会被冻死了吧。”彻辰想道。
幸好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左右,两名穿着波兰民兵制服的人出现在了那两名瑞典士兵的身边。瑞典士兵不住地辱骂二人,像是在怪罪他们来的太晚了,而两个波兰人则不住地点头哈腰。
两个瑞典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两名伪军站到了岗位上。
又过了五分钟,彼得发出几声鼠叫。
这显然是暗号。那两名伪军听到声音后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将一条木板接到了壕沟的对面。接着,二人就朝着另一头巡逻过去了。
彻辰和彼得过了壕沟然后将木板收了起来。他们跨过壕沟后面的胸墙进入了营地内。
在营地的一角,彼得取过两件披风,一件自己披上一件地给了彻辰。
“快披上,不然我们衣服上的水渍会引起怀疑的。”彼得说道。
连这么微小的细节都能想到,彻辰不禁对这位伪军军官刮目相看。
“我以前也是参加过克拉科夫保卫战的,而且受到过斯特凡·恰尔涅茨基总兵的褒扬呢!”彼得骄傲地说道。
在营地里,彼得并没有直接带着彻辰前往瑞典人地炮兵阵地,而是先来到了厨房。他让彻辰在外面等着,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提着一个罐子。
彻辰闻到了味,那里面应该是鸡汤。
彼得提着鸡汤走在前面,彻辰作为他的卫兵走在后面。路途中,他们虽然遇到了几队巡逻兵,可这些巡逻兵都没有对二人起疑。
约摸走了有五百米,放置重型火炮的阵地已经在望了。
彻辰看见在阵地的外围有四个伪军在值守,而火炮都核心阵地则有两名穿着瑞典军服的士兵。
彼得在外围停了下来,他打开罐子,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
那鸡汤的香味很快四溢了出来。几名伪军和彼得显然是相熟的,他们闻到了味,一个个都走了过来腆着脸向彼得讨要。彼得很大方地一人给他们倒了一小碗。那些分到鸡肉的更是一个劲地夸赞彼得的好。
开始彻辰还担心自己这张陌生的面孔会引起这几名伪军的怀疑,他尽量低着头,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很快彻辰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这些人显然将心思都放在了吃喝上,根本没注意自己这个小卫兵。
寒冬里能喝到一口热腾腾地鸡汤简直最幸福的事情,几名伪军喝完后又再三地向彼得讨要,彼得当然不给了,他大声地表示这是给他的连队长准备的。
彼得大声的嚷嚷终于引起了两名瑞典士兵的注意。他们朝着彼得和伪军走了过来。
一见彼得的手中拿着的是鸡汤,两名瑞典士兵地馋虫被勾了起来。他们垂涎三尺,一把从彼得手中抢了过去,然后也不回炮位上,而是哈哈大笑地往自己的营房走去。
见鸡汤被抢走,几名伪军暗暗骂了一声“瑞典佬”后就准备要散去了。
这时候,彼得对他们说道:“各位,你们还想吃鸡吗?”
这些伪军听到还有鸡,一个个当然点头称是。
“厨房里还烧着一只,你们快去拿吧。记得给我留一罐,我还要拿给队长呢!”彼得说道。
几个伪军一听之下哈喇子流了一地。他们又见瑞典人都擅离职守了,哪还管三七二十一,一个个都往厨房跑去。
不一会,原本防守严密的炮兵阵地一个人都没有了。
“快去!”
见四下无人了,彼得对彻辰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齐往那门重型火炮走去。
彻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火炮。虽然之前斯摩棱斯克的那门巨炮已经够令彻辰震惊了,可这门火炮竟然比那门还要巨大。
彼得的身高有一米八,可他举起手还碰不到火炮的炮口。
无奈之下,二人合力搬来了一个空的火药桶。彼得站在了上面,他将装满火药的牛膀胱放进了炮口,然后将导火线缓缓地垂了下来。
彻辰点着了导火线,在导火线的滋滋作响声中,二人飞快地往外逃去。
修道院的城墙上,科尔德茨基院长、娜塔莉以及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焦急地等待着。在彻辰和彼得出城后,三人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瑞典军队营地内的动静。特别是娜塔莉,她承担着接应彻辰和彼得的重任,只要那边已有动静,她就得带着人从修道院出去支援。
“院长大人,你说阿勒瓦尔不会有事吧。”娜塔莉担心地问道。这个问题今晚她已经问了五遍了。
科尔德茨基院长微微一笑,他正准备安慰娜塔莉,却听瑞典营地内一片火光闪过,接着就听到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