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夜明宝珠

小六等人乘马车离开了云城, 逃出生天,却说此时宫中,帝王正在大宴群臣。

之前帝王收到了薛十娘派信使送给他的几件珍玩兵器和书信。这些珍玩虽然称不上异宝, 到底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东西。正赶上帝王为着北方的战事告捷的事情, 赏赐群臣。帝王拿出这次刚刚得到的珍玩和利器, 全都赏赐给立了功的大臣们。

帝王的兴致很高, 宫宴从中午一直开到傍晚时分, 结束时,帝王已经醉得有些薰薰然。

这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的皇后。

秦玦已经有许多天没有见过自己的皇后了, 自从上次见皇后时,他编了那样的谎言, 之后只觉得惭愧, 一直不敢与她相见。须知一个谎话, 常常要用一百个谎话来圆,帝王有些不知道应当如何自处。

然而此时醉了, 帝王却更加想念那个女子。

可是他分明又是寂寞的,需要人的陪伴。可是他虽然已经从朝中重臣的女儿之中选了几位妃子,却无心到她们那里去。

选择这些妃子所依照的标准并非她们的才学品貌,而是要看她们的父亲可有拉拢利用的价值。这样选出的妃子,他又怎么会有兴趣呢。

这几位女子早就听闻帝王相貌甚美, 对待女子又是柔情似水, 都怀着期待的心情被选入宫中。谁知入宫之后, 却连帝王的面都难以见到, 时间久了, 也都十分忧愁。

帝王寂寞,皇后悲伤, 众妃忧愁。就连服侍的宫女太监,也都常常愁眉苦脸的。这使得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此时若是有一个外人进了掖庭,一定会因为其中的气氛而感到窒息吧。

作为宫中一切忧愁的源头,帝王对此仿佛并无所觉。宫中和朝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棋子,他只是一个人孤独地摆弄着他所布置的棋局。

在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与众多的棋子不同,那便是他的皇后。按说,她本来也是棋局中的棋子,甚至还是挺重要的一枚。可是帝王却不愿将她当做棋子看待。

这一次酒醉之时,帝王想起了皇后。

在薛十娘带回来的珍玩之中,最出众的珍宝是一颗夜明珠。国中本来没有此种宝物,这件宝贝是西域的客商从遥远的国度带来的。这一颗夜明珠不仅少有,与别的夜明珠相比,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处:这一颗夜明珠的光芒特别柔和,若是将它放在室内,灭了灯烛,在它光芒的照耀下,本来相貌艳丽的女子,便能更美上十分。若有女子在珠光下起舞,那就更是要美到极处了。

当时薛十娘为了买到它,足足花了三千金。尽管如此,那客商还声称,这本是无价之宝,价值连城,如果不是实在没有人能出得起它的价钱,本不该如此贱卖。如果能把它带到京城,立即便可以卖得百倍的价钱。

可以想见,这样的珍宝,在别处倒是罢了,若是出现在皇宫,必然是众妃人人都想得到的宝物。帝王无论把它赏给谁,都代表了极大的恩宠。在之前赏赐群臣时候,帝王特意将它留下。想要赏赐给后宫妃子。可是看着这件宝物,思前想后,帝王只想要把它送给皇后。

借着酒意,他带着这颗夜明珠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他已经许久没有驾临皇后的寝宫,没有人能想到他此时会来。骤然见了他,宫人们乱作一团,纷纷上前行礼。有宫人要进去通报的,却被他叫住了。

他命所有人在外面等着,独自一人进了皇后的寝宫。

此时皇后萧如月觉得有些困倦,正斜斜倚在椅子上,手拄着旁边的小几,半闭着眼睛休息。她只道不会有人来,已经叫宫人卸去了头上的珠翠,此时头上乌云有些散乱着,却添了几分慵懒模样。面上妆容有些凋残了,却仿佛更多了几分风韵似的。

她穿着一身赤色衣裙,衬得肌肤雪白,羡煞旁人。

此时她身边,本来还有两个宫人伺候着,见了帝王正要行礼,帝王却挥了挥手,叫她们出去了。

此时殿中只留下了帝后二人。然而萧如月只是合着双目,竟是不知帝王进来。

帝王见了,生出逗弄她的心思,上前去抚着她的面颊,轻轻在她耳边道了一声:

“怎么在这儿睡上了,小心着了凉。”

她一惊,睁眼见了帝王,连忙就要行礼,却被他拦住了:

“梓童无需多礼。”

她揉着眼睛,把双眼弄得红通通的,说了一声:

“妾身……睡着了,竟是没能起来接圣驾……真是罪过。”

她的面上腾起红晕,垂下眼睛低声抱怨:

“那一班奴才真真可恨,趁着我睡着了都去偷懒,陛下来了,竟也不来通报。”

帝王见了她这羞怯的模样,更觉得可怜可爱,索性将她抱起,放到了殿中的床上:

“梓童不要责怪旁人,是朕不让他们通报的。”

门外伺候的众人见此情形,便进殿伺候。帝王却不要他们伺候,只是示意他们吹熄了灯烛。

等到殿中灯烛俱熄灭了,帝王觉出,皇后的身子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不觉轻笑起来:

“梓童竟是怕黑么……你来看看,这是何物。”

帝王说着,打开了原本怀中揣着的宝盒,夜明珠大放异彩,满室光华。

“这是……夜明珠?”

萧如月身为相府千金,家中宝物无数,却唯独未曾见过此物。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伸出手去,将那珠子拿在了手里。

夜明珠发出的光,照得她的手也仿佛发光了似的,皮肤晶莹透亮,仿佛美玉。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她的面容仿佛发生些许改变,与平常相比更是不同,不似人间人物,倒是恍若月中仙子。

帝王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女人。

在他还是个闲散王爷的时候,身边总是有着不少女人。反而在他登基之后,因为忙于政事,与女人在一起的时间倒是少了。

啊,也不排除有他对后宫新选来那几个妃子没兴趣的原因。

如今他感兴趣的人,只有皇后而已。

多日不曾相见,今日见了,帝王觉得皇后此时模样……实在是……

美甚。

萧如月还在捧着夜明珠专心致志地看,那认真的模样儿,惹得帝王心动不已。

他伸过手去捏住了如月的皓腕,轻轻一推,就把她推倒在床上,一伸手便扯开了她的衣裙,压上她身子,吻住了她的唇,细细品尝。

如月尝到他口中酒气,不觉也有些微醺。

她手中那颗夜明珠骨碌碌地滚到帐子边上去了,仍是照得满帐光华。

萧如月被吻得满面娇羞,却听得帝王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朕赐给梓童的这夜明珠……日后就放在你帐子里,等到朕来的时候……便可以……”

帝王的话没有说完,如月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羞得满面绯红。

除了新婚之夜以外,帝王虽是来过她的寝宫几次,却未曾在此安寝。此时见帝王有此意,如月只觉得又害羞,又有些不安。

只听那帝王又道:

“梓童莫不是怕朕么……朕哪里有那么可怕,难不成朕是什么妖物,还会吃了梓童?”

这么说着,他又轻笑起来。

在珠光的照耀下,帝王的相貌,似乎也比往日更美一筹。他的容貌有一种妖异的美,不像是人间所能有的。

先帝不想把皇位传他,除了他并非长子以外,大概也有这样的原因在。

一个相貌如此妖娆的男子,怎么能成为帝王呢。

如月看着他的面容,心道,有着这样一张比女子还要美貌的脸……说不定他真的是妖物呢……就这样把她迷惑住了,就为了能把她一口一口吞噬掉。

发现了她的不专心,帝王惩罚似的轻咬一下她的唇,然后从她的唇开始,一直向下吻去。

她的身体在帝王的亲吻之下泛出淡淡的粉红色。

……

事毕,帝王揽着如月的腰身,沉沉睡去。

在夜明珠光芒的照耀之下,帝王的身体犹如白玉。

拥抱着此时的帝王,如月的心中着着实实把他当做了自己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