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周寺卿寻得了个忘年交,其女周崔安交了个好朋友。两个营帐的关系瞬间拉进。
都能热热闹闹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了。
“周姑娘肖父,有周老先生之风,弯弓饮羽,英气逼人,箭法技艺一流。”夸人的话鸣白月随手拈来。
“白姐姐说笑了,我……也就学过几天,好长时间没碰过,手也生疏了。”
六年时间,的确荒废了一个女子最青春的年华。
“既然知道技艺生疏,现在拾起来还不迟。回头我叫府上请个先生教你,好好学。”周寺卿边吃边说道,对女儿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在里面。
“是。”周崔安低眉顺眼地答道。
周姑娘生母周秦氏在女儿满周岁时就去了。周父嫌女人麻烦,他还要带女儿便从未想过续弦纳妾。
结果谁料一恍十多年过去了,他一个没盯紧女儿竟被个没多大出息的男人勾的寝食难安,实在丢他的人!
“我瞧慕贤弟箭术精绝,也不知有没有这个空……教小女习艺?”
人在桌边坐,锅从天上来!
周崔安完全没想到父亲会出这个“馊主意”。
知父莫若女,一看就是不安好心。白姑娘当她是朋友可是直言喜欢慕公子的,而且她瞧着白姑娘也并非是单相思。
万一白姑娘误会她怎么办?
周姑娘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反观慕清雨不慌不忙的瞥了眼对面的女子,抿唇含笑道:“周兄好意,看得起在下,本也不该推诿。只是,家中有贵人,是个爱管闲事儿的主儿。”
爱管闲事的主儿鸣白月剜了眼黑兔子,说什么呢?!
“这样的感觉周兄该是不懂的。”慕清雨可怜的看了眼周寺卿。
“不过没关系,往后周兄身边若是有了那知冷知热的人,也就能理解弟弟我的为难了。”
周寺卿听的这话,一个字一个字都挺正常的,但他手怎么这么痒?尤其是看着慕贤弟脸上如沐春风荡.漾的笑,手更痒!
彼时的周寺卿还知道“狗粮”、“秀恩爱”这一类词,只觉得这慕贤弟说话委实欠揍。
虽然,这微不足道的小矛盾并不妨碍周寺卿和慕公子的坚固友谊。
天晴狩猎,鸣白月周崔安两个小姑娘就奔走树林拾取猎物,偶尔遇到有没断气的,周崔安就会干净利落的掏弓补上一箭。
天阴下雨,他们两个营帐离得又近,不管四人凑到哪一面都是饮酒烤肉,最后宾主尽欢,不亦乐乎。
来来回回做客多了,两对简简单单的朋友成功晋升为人生知己。
后来,鸣白月陪周崔安练手,在一次出林围猎时,碰见了鸣昶。
两方因为同一只猎物的归属问题发生了点“小口角”,周崔安丝毫不顾及鸣昶的面子把猎物抢了过来。
鸣白月旁观看周崔安小姑娘的表现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周崔安,没礼没仪,这就是你周府的规矩?”一年轻公子坐在马上朝着周崔安嫌恶地说。
“这般女子,难怪五皇子看不上你!”
少年恶意,总是随口而为却从不觉得那是罪恶。
铮——
利箭破空冲着那少年兜头而去,不过咫尺偏差就可取人首级。
先不说那公子被周崔安这一箭吓得面色铁青差点去了半条命,鸣白月背倚大树旁观鼓掌示意。
“不错不错,崔安最近这箭术突飞猛进,准头可更精了。”
“白姐姐真这么觉得?”
“我又不是清雨那小子,说话有凭有据!”
鸣白月矜贵地抬了抬下颌,弄的周崔安满心激动面上却依旧是不好意思的小样儿。
白月姑娘算是她名义上的师傅,父亲之前提过想让慕清雨公子教她射艺被婉拒,事后倒是白姑娘会经常旁观,偶尔时随口指点一二。
那几天慕公子的脸色很是难看,周崔安一碰见心里就怕怕的。
不过还好,周崔安觉得慕公子大抵只是吃醋了,故而,气不过才会特意抽出时间教了她一下午。
就这短时间学的,也足够周崔安做到五十米之内精准射出箭去。
“子谦有口无心,周崔安,你何时……变得如此?”
鸣昶问这话时,面色难看甚至有点阴沉。
他出声周崔安才得空抬眼看了过去,不过一眼,竟没有往时的心动与哀伤。
“五皇子殿下,正如您所说,您的这位朋友有口无心,我,左不过无心之失。没瞄准,把箭射偏了而已。”
“一矢差点杀人性命,你管这叫无心之失!”鸣昶不可置信,语气里更是带着对周崔安浓浓的失望。
周崔安早对鸣昶“绝情”,打从心底里懒得搭理他。
鸣白月远远瞧着,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位五皇子好似有点……,过分自信?
“白姐姐,我们回去吧。出来这么久,父亲还有慕公子他们肯定等不及了。”
周崔安静静收拾打下的猎物,她还等把这只野猪带回营了,父亲烤肉给她吃呢。
噔——
银光没落,周崔毫无防备,安静置呆愣地眼睁睁看着她手背被箭流划破。
“没事吧?”
“找事儿的人都还没走,你太大意了。”
黑衣罗纱飞扬,周崔安还蹲在地上,下意识抬头看着站在她身边的白姐姐。
玉簪清凌,墨发迢迢。骨节分明细嫩的手中弓矢未敛。
她方才,救了她的命。
“子谦你!”
眼下的情形鸣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子谦不义,背后偷袭。那周崔安身边的女子不过抬手拉弓回射一箭。
只愧技不如人,那女子一箭不仅破了子谦射出的箭的轨迹又续而射中了子谦手臂。
“自己找东西包扎。”
鸣白月提醒周崔安,救人就已经很额外了,她可不会亲切到帮周崔安包扎伤口去。
而对面那边叫子谦的人,中箭哀嚎一声倒头就晕死了。
非常干脆!
周崔安草草包扎了一下,还好白姐姐在,她才破了点皮。但是他们!
“五皇子殿下,你的朋友方才是故意想射杀于我。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回头向皇上那里禀报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不过看你们既然能做出偷袭这样无耻的事来,也不排除到时候全部亢泄一气,反咬我一口。”
最大程度以恶意去揣摩一个人,这是曾经周崔安在鸣昶那里的常态。
而今,她还与他同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