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是害人不成反被耍,鬼医心里头又开始烦躁了。
瞧着那二人坐在桌前和和美美时,就恼的踢着脚下的石头,“我这真是老了吗?怎么就算计不过一小丫头了?”
从未失手的人,一日之内接连被一小丫头算计,还让自个儿徒弟被整了,鬼医表示很沮丧!
“不行,我得去警告她,我可是你师父,是东周人,逍遥小子拜我为师,那可是有卖国之嫌,我得让她紧张紧张才行!”
鬼医这是恼的发乱了,周宇鹤忙将人拦下,“师父,晚了。”
“晚了?怎的就晚了?”鬼医表示不解。
“师父给了她多余的机会细想,若是在方才北宫逸轩跪下拜师之时,师父说出这话,还能将她制住,这会儿再去,只会是自取其辱。”
瞧着鬼医不解,周宇鹤解释道:“对付那女人需乘胜追击,不能给她喘气的机会;一旦给她机会喘息,她必会反败为胜。”
瞧着鬼医不相信,周宇鹤摇头道,“师父,今日你不听我劝阻,非得来与她一见,如今便是你拿身份去威胁她,她也不会在意;若是你拿身份压她,她必会拿我的身份来反击;云闲已死,而云闲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师父如何还能在外人跟前提及我乃云闲之事?
周宇鹤便是云闲,此事虽有人知,却都是装在心中不能传开,毕竟没有证据;特别是父皇那里,只要此事不传开,他便能将此为把柄,让我为他所用;若是传开了,他便会毫不留情的杀了我;因为,那个女人清楚的知道,我在宫中所做那些事。”
所以,今日鬼医信心满满而来,唯一的收获也就是吃得美食了。
得周宇鹤这通解释,鬼医那可真是目瞪口呆;半响之后,这才说道:“那小丫头怎的这般狡诈?只道是个小丫头片子,没承想,竟是个小.妖.精!”
瞧着鬼医难以置信,周宇鹤转眼看向那头浅声交谈的二人;亦在此时,宁夏抬眼朝此处看来,二人这目光相对之时,她眸中一片清冷,他眸中便是压制的怒意。
“登基之前,让她得意得意又如何?待得登基之后,我有的是法子将她弄到东周,到时,便是她来求着我了。”
你不告诉我名字是不是?你与我耍诡计是不是?等你到了东周,我倒要看看,是谁求着我发问!是谁主动做美食来讨好!
他这般信誓旦旦,鬼医却是笑道,“你这忍性我自是知晓的,这底子好,我也不担心;不过眼下也不能光让她得意啊;北宫逸轩拜我为师,这事儿他的暗卫必是会传话给他师父的;嘿嘿,他那师父可是固执的很啊,今晚咱们去瞧瞧,那小丫头如何扭转乾坤?”
这话,二人便是一笑,是啊,北宫逸轩那一跪,可是跪去了大麻烦。
暗卫在四周守着,不让旁人过来,可暗卫也是由他师父管制,今日这事儿若是传到他师父耳中,北宫逸轩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师徒二人打的主意,倒是半分不差;在河边吃饱喝足回府之时,马车在逍遥王府便被人给拦了下来。
出城之时,需经过逍遥王府,如今回来,自是先到这府上。
拦车的,是逍遥王府的管事,那老管事一副为难模样挡在车前,沉声说道:“王爷,管家说府上有急事,需您先回府一趟,还请王爷不要为难老奴。”
管家,也就是北宫逸轩那师父;那次到府上时,没瞧着,这一次若是相见,必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师父可从来没在她跟前派人来请过,此时派人来请,意思也是明白的,让她一同去。
北宫逸轩眉头一裹,与她说道:“你先回府去,晚些我去寻你。”
这意思是,他要自个儿抗着了。
宁夏一咬唇,戳着桌子边缘,抬眼瞧着他面色沉重时,轻咳一声,“逸轩,对不起,是我想的不周到。”
她也没料到鬼医这不按套路走啊,瞧他摇头之时,小声说道:“师父让人在这里拦着,必是要我一并去的;没关系,我与你一起去,我不与师父起冲突,我就去书房呆着。”
她这回去也是呆不住的,与其在府上担心,不如在这儿瞧着他。
哪怕是受罚,她瞧着也心安。
瞧着她一脸愧疚,北宫逸轩微一沉吟,与她说道:“师父对你还有些不满,你留在府上,我怕师父对你不利。”
还有些不满,这都是好的形容了,只怕对她是没半分好感的。
拉着他衣袖,宁夏摇头表示她不走;明知自个儿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见机行事总是好的。
瞧她这一副坚定模样,北宫逸轩叹了口气,只得妥协,“罢了,你先去书房呆着,不管师父如何惩罚,你都不能插手,不然便回府去。”
“好!”
二人商量好了,这才吩咐方童驾车从后门进了王府,一进去,直接到了那异常安静的院子,宁夏在门口偷偷的瞧着他走了进去时,并没按他要求去书房,而是阻止了方晓兄妹多话,跟作贼似的蹲在门口偷看。
北宫逸轩进了院子,瞧着那一身黑衣的薛城负手立于桂树之下时,便是低着头走了过去。
“师父。”
“师父?”一声冷笑,那人转眼瞧着北宫逸轩,“老夫可是高攀不起!你如今可是大名鼎鼎的鬼医弟子,我这凡夫俗子如何当得了你的师父?”
那一声冷哼之下,北宫逸轩便是跪到了那铺满石子的路上,“一时情急,徒儿欠缺考虑,还请师父责罚。”
北宫逸轩这一跪,看的外头的宁夏紧紧一咬唇。
她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被那师徒二人给算计了?她只道是自个儿算计了那二人,却不曾想,生生将逸轩给算计了进去。
“责罚?我可不敢!”
薛城冷笑两声,一拂袖,便是转过身去,不再看北宫逸轩。
北宫逸轩一句不驳,就那般跪于树下,那垂眼不语的模样,让宁夏缩了身子,靠着墙角望天不语。
严师出高徒,北宫逸轩在那样的环境下能练就如今这功夫,也多亏了眼前这严厉的师父。
当初是锦美人对薛贵人有恩,薛城自然是对锦美人有感恩之心;锦美人死于庄映寒之手,薛城自是知晓的。
此时薛城夫妇对她必是不待见,若她此时冲了出去要承担一切责罚,必会弄巧成拙,且会让北宫逸轩夹在中间难办。
常言媳妇和婆婆是最难相处,北宫逸轩母妃死的早,如今宁夏来了,要面对的却是比婆婆更难应付的师父、师娘二人。
那二人对庄映寒有恨,想要化解,绝非易事。
宁夏在外头想着法子,里头的薛城却是目光一扫那门外,一声冷哼,那早便放到石桌上的藤条便是握于手中。
‘啪’的一声,那由数十根黄荆藤编成的藤条便是狠狠的抽打在北宫逸轩的背上。
“当初之孝,虽不是扇枕温席,恣蚊饱血,却也是亲尝汤药,令人欣慰;现如今,杀母之仇未报,竟是与仇人两相交好,为其卖命!
我为你修石铺路,只盼能让该死之人受其当有的报应,你倒好,与她一行,便是处处违背于我。如今更是为讨好于她,竟是拜那鬼医为师!你可曾想过,此事若是受人把柄,你必受那通敌卖国之罪!”
薛城那面容之上,怒意是半分不隐;不可否认,北宫逸轩最近所作所为,是越发的让他恼怒!
与那女人走的亲近也就罢了,居然为了她那般付出,如今还为了那女人拜鬼医为师,他是嫌命太长了吗?
此事若是被人拿住,只怕是离死不远了!
他着实想不明白,一向明白的人,如何就这般糊涂了?还是为了那个女人,为了那个杀了他生生母亲的女人这般糊涂!
“黄金藤下出孝子,如今我便瞧瞧,能不能将你那被勾走了心给收回来?能不能让你仔细看个清楚,那是你的杀母仇人!”
那藤条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北宫逸轩身上,宁夏在外头听的握紧了双手;数次想冲出去,却是起身之后,又无奈的蹲下.身去。
怎么办?怎么办?他师父必然是有意让她知晓,不然也不会在王府门外拦下马车,不然也不会任由她在这外头偷听。
他师父要传达的意思很清楚,她若是再与北宫逸轩在任何的牵扯,他便不再袖手旁观,必会出手相阻!
回来这些日子,从未见过他师父,如今一见,便是这般情形,必然是他师父被气的再也看不下去了。
如今情形,她当如何才能让师父容的下她?当如何才能让北宫逸轩不必夹在中间两相为难?
该怎么办?冲出去,与他师父说,当年之事只是年幼无知?
不行不行,那样只会让他师父更恼!
那怎么着,冲出去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今再打也没用?
更不行,那样北宫逸轩非被打死不可!
心里头急的发慌,那里头却是打的越发的狠,听得那藤条打在他身上的声音,宁夏那心里头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