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臂处伤口的正在隐隐作痛, 那是白天追缉罪犯时候不小心受的伤。景言为了计划不受影响,硬是忍着疼陪在苏南的身边,听着他说那些无意义而又缠绵悱恻的情话, 始终沉默不语。
一直到了该分开的地方, 景言才暗自准备着今夜要演的好戏。
“苏南……”景言的声音低沉而没有生气, 透着浓烈的绝望,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怎么了, 景言?”苏南当即紧张的扶着她的双肩,低头审视她的脸。
“我想了很久,这样真的很糟糕……所以, 我们不要再见了……”恰到好处的深吸气和哽咽,痛苦听起来格外清晰。
“景言——”苏南痛苦的将景言拥入怀中, 语音低沉, “为什么?”
景言将手放在了苏南的腰上, 带着迟疑和隐忍,让他清楚感觉自己的颤抖, 和那种无力抗拒的一点点收紧。直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和他一样紧紧拥抱。
她用力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挤出温热的虚假液体留在他的心口,呜咽着说:“每一次我都告诉自己是最后一次了……可是每一次听见你的声音我就会舍不得……我是真的很恨自己这个样子……我们以后真的不要再见了!”
苏南激动地抬起景言的脸,看见她通红的眼眶更是难受, 他急切地问, “告诉我, 是不是有人为难你?”
景言苍白着脸用力摇头, 只是看着更加惹人心怜。她竭力地露出虚弱不堪的笑容, “能遇见你我很开心,可是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想破坏你的生活, 所以我们就到这里吧,从前的一切我都会记得的……”
“我之前跟你说那些,不是想和你这样随便的经历一段感情就算了的!我想过要为我们的未来努力,但是现在我还不能。景言,除了婚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苏南迫切地表白着心迹。
“不要逼我好不好?”景言凄切地嘶声道:“我已经在努力忘掉这些了,我不想成为破坏别人感情的人,我不想让你为难!我已经越来越贪心了,总有一天我会想要更多——”情绪已经被煽动到最高点,最重要的一句话该要说出口了,“我为什么要爱上你——”
终于得到感情回应的苏南立即情潮汹涌,紧紧拥住了景言,激动地低吼,“你终于肯说了!景言,这句话我等了好久——”话音未落,他狂热激动的唇已经压了下来,不顾一切地辗转。
景言皱眉,随即放松自己承受。这是游戏中必须付出的代价,她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明白,从决定要报复的那一刻起,很多东西都要舍弃。
“我会给你这个世界所有的幸福……”苏南动情地喃喃低语,埋头在她的颈窝里吮吻。
一瞬间,像是被兜头浇下一桶冰水一般,所有的反应都只剩下本能。景言竭力地推开了他,再也不能忍受一秒钟,甚至要片刻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苏南讪讪地道歉。
“我们不该这样的……”景言压抑着莫名的愤怒继续凄苦地演戏。因为头脑一直清醒,她敏锐地感觉阴暗的角落处有可疑的一道微弱闪光。
心头一惊,应该是一直在关注苏南和佳悦总裁妹妹□□的那家小报!换个念头想一下,曝光虽然自己要应付一些麻烦事,但却能给对方更大的打击,索性就任他去吧。
一场惊天动地的狗血大戏终于演完,闻言软语情深意切地送走了苏南。景言摸摸自己被勒得痛到麻木的大臂,感觉之前简易包扎的伤口又裂开的迹象,只能硬忍着疼慢慢走向宿舍楼。
某个深不可及的角落在汹隐隐涌疼痛,她暗暗嗤笑自己,居然还是会有如此矫情的感觉。不过是个吻而已,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在某个瞬间她居然会厌恶到想要动手打人。
楼下的灯坏了,漆黑一片,她走了几步才因为某种危险的气息警觉起来,借着淡淡星光仔细一看,居然是洛维一直等在楼下。虽然看不清表情也没有出声,但他周身散发的诡异气息让她有些紧张。
“大婶,你干嘛不出声?”
“看好戏太入迷!”洛维的声音讽刺意味浓厚,没有一丝温度,眸子在暗夜中闪动着犀利的冷芒,带着莫名的森冷和危险。
“阴阳怪气的,找我也不早说!”景言皱了皱眉。
“我怕打扰到你和苏公子的好事!”冷哼一声带来的压迫感却是前所未有。
景言烦躁中索性就顺着他的话皮皮地回道,“不至于,得再等几场戏他才能当入幕之宾!”
蓦地,洛维似潜伏已久的野兽般迅捷地上前紧紧攫住了景言的手臂,闪电般地旋身将她压向了墙壁。瞳仁如寒星般紧盯着她,温热的气息一阵阵拂在她的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沉沉怒火。
“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他愤怒地低吼,声音近到几乎是贴着她的耳际。
受伤的手臂再也承受不了虐待,景言还来不及还嘴,轻哼就已经逸出了唇际,她紧皱着眉咬住了唇。
手臂上的压力骤然放松,洛维另外一只手也随即抚上她的肩,他带着余怒紧张地问,“胳膊怎么了?”
莫名其妙被吼的景言没好气地挣开他的手,哼道:“被你掐残废了!”
谁知洛维却固执地再次按住她的肩膀,眼光定定凝视她,焦虑地再次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
感觉到他怒气表面下的关怀,景言心头一暖,终于放缓了语气,“抓人的时候被推了一下,不知道被什么划到了!”
“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要勾引别人,不知道要休息吗?”洛维听完当即再次吼出声,随即拉着她就上楼。
景言原本的感动瞬间打个折扣,无奈地被他拖着上楼,抢走了钥匙,还被强行按下重新接受包扎。
“大婶,你的手艺没我好,我自己来可以了!”景言对他包扎的精细程度有些头皮发麻,那种感觉简直可以用“令人发指”来形容。
“闭嘴!”洛维冷冷一句,便又埋头继续他未竟的木乃伊制作事业去了。
“喂,大婶,你最近是不是工作不顺心,脾气好大啊!”景言仔细想了想才问。
“我从前脾气好吗?”回答冷淡得可以。
景言忽然就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你现在生气和从前不一样,从前你黑脸我只觉得你是纸老虎,现在你一生气我就好紧张。你想啊,我有个朋友不容易,你那么好,就算忍受我这么一个不善良的朋友也没什么吧……?”
洛维终于愿意抬眼看她,神色缓和了一些,“我又没说你不好……”
景言终于露出得逞的笑容,“嘿嘿,不生气啦,那就好。要是可可问起哪个小报上的人是不是我,你要给我作证啊!”
洛维表情一沉,“被拍了?”
“嗯,大概是想写关于苏南和向亚菲的秘闻,结果歪打正着。反正我也不怕闹,只要我妈不知道就行!”景言一脸轻松。
“女鬼拍得出照片吗?”沉默着好半晌,洛维才嘲讽地一笑。
景言忿忿地瞪他,“你能不能对受伤的人温情一点?”
“你以为是人鬼情未了吗?”洛维终于完成包扎,收拾好东西,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报复的这么顺利,你就开心了吗?”
“坦白说,没什么可开心的,但是感觉很爽!”景言露出一个有些阴恻的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