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秦雨柔停下脚步,背对着贤圣烨站着,声音里带着冷漠疏离。
这还是第一次,贤圣烨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她是真的生气了,或许,也会让她下定某种决心,做出最后的抉择。
“鸡汤的事,雅涵儿她不是在针对你。”他解释道。
尽管看上去,确实是那样,尽管上官雅涵那么做的原因他现在还不能跟她说,但至少,他得让她知道,一切跟她本身无关。
可贤圣烨的解释听在秦雨柔的耳里,那就是维护。
他还在维护上官雅涵,她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亲身经历的,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是针对她,这样还不是针对她,那什么才是?
“是吗?不是在针对我?圣烨哥哥,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为什么要那么做?”秦雨柔转身,眉心尽染悲凉之色,脸上那淡淡的笑意却带着冷漠。
她一声声地质问他,一步步靠近,到他的面前,小小的身子,足足矮了他一个头。
她就那么仰着一张纯净的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
其实她要的不多,只是希望,他能在她受委屈的时候,安慰她一下而已。
她不要解释,不要那些一点都不像理由的理由,要的单纯的只是他口中的一句安慰,像过去那样,像没有上官雅涵那样。
可她也知道,上官雅涵现在就在他们两个中间,回不去了,或许,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贤圣烨真的被她问住了。
他不是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秦雨柔脸上的委屈,眸底的伤痛,都是他不想看到的,这个“不想看到”不是逃避,是他真的希望她可以永永远远的开心。
而如今,眼前的现实,和“开心”两个字根本相差十万八千里。
秦雨柔笑了出来,笑得苦涩,“圣烨哥哥,我问你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好吗?”
贤圣烨点点头,眉宇之间略显沉重。
秦雨柔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地止住自己的泪水,的声音却出卖了她,“是不是……你永远都不可能回到我身边了?”
“雨柔。”贤圣烨真的不忍看到这样的秦雨柔。
他是想让她快乐的,想保护她,如今,让她伤心的人是他,给她伤害的人也是他。
一切就是这么的矛盾,却也只能这么矛盾,化解矛盾的方法不是没有,而是,他不想。
秦雨柔摇摇头,硕大的泪滴终于滚落而下,“圣烨哥哥,我只要你一句实话,上官雅涵对你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就算我在乞求你,你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对不对?”
贤圣烨紧紧地攥着拳头,沉默了半响,声音低沉有力,“是,她对我很重要,这辈子,除了她,我心里不会再有其他女人了。”
秦雨柔向后退了一步,身体有些摇晃。
她真的摔得粉身碎骨的了。
“我知道了,圣烨哥哥,你不用再替她解释了,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的委屈从来就不是上官雅涵给的,如果他心里还有她的话,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让她感到委屈。
贤圣烨觉得只要一遇见和上官雅涵有关的事,他就好像失去了理智一样,明明是要过来安慰秦雨柔的,现在反而让她更伤心。
这真的不是他的本意。
上官雅涵在贤圣烨离开之后就出去了,和司徒越一样,同样去了醉月楼。
司徒越到了的时候,上官雅涵刚从门口出来,两个人正好碰了头。
“天越哥哥?”上官雅涵明显一惊,转身和老板告了别,带着司徒越一起往回走。
司徒越回头看了眼醉月楼,停下了脚步,“那个,雅涵啊,我还有点事。”
“我知道是什么事,贤圣烨都跟你说了吧?我也是来问大厅芙蓉厅里的那个男人是谁的,但是老板还有店小二都说了,里面除了秦雨柔,没有任何男人。”这样的结果上官雅涵倒也不失望,毕竟查案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们会选择在醉月楼见面,就一定做了十足的准备,哪会那么容易露出马脚?
“但是我是真的听到了里面有男人的声音,我觉得,那个男人不是用轻功从窗子飞进去的,就是……他是醉月楼里的员工。”上官雅涵边走边说,司徒越也跟上。
“我觉得应该是后者,就算是从窗子飞进去,大街上人来人往,也还是会被人发现的。”司徒越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上官雅涵点点头,“要是贤圣烨肯去问秦雨柔就好了……其实他就应该问她的,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我知道他是想救秦雨柔,所以才应该尽快将那些人给揪出来呀。”
“爷他应该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司徒越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上官雅涵黛眉轻蹙,咬着下想了一会,摇摇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要是我,我就会去问,其实我也是想救秦雨柔的呀……要不然我去问问吧?”
司徒越立刻转头看向她,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你要不要去问问爷?”
“他一天也没个主意,问他有个屁用,再这么拖下去,不是他死就是秦雨柔死……我就是爱瞎操心,又不是我死,我跟着这么起劲儿干什么呀?”上官雅涵冷冷地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现在是吃饱了没事做,撑得慌。
贤圣烨自己都不着急……这是不是就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
啊呸!她才不是太监呢。
司徒越看着她一天到晚颠三倒四的样子,嘴角轻轻地扬起。
回到王府,两个人一起去了主院,贤圣烨在书房内,贤圣彦也过来了。
看着两个人一起进来,哥俩都微微有些惊讶。
“你也去了?”贤圣烨扬眉问道。
“雅涵先到的,我到的时候她正好出来,就一起回来了。”司徒越边说边过去坐下。
上官雅涵则坐到了贤圣烨的旁边,歪着小脑袋斜眼看着他,“你问了吗?”
贤圣烨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摇摇头。
上官雅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抿着嘴沉默了一会,还是没了深沉,“为什么呀?直截了当地问,不是可以争取时间吗?你在犹豫什么呢?”
贤圣烨其实也这么想的,只是他不想让秦雨柔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了解她,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性子却也比寻常女子烈一些,她对他的感情他自是不会怀疑的,所以,这层纸要是捅破的话,她会不会选择杀了他他不知道,但是她一定不会再在王府里继续呆下去了。
而她会被那些人所利用,正是因为她身在王府,在他的身边,这也是她的保障,不会立刻被他们杀死的保障。
“你要是不问,那我问了啊,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你已经知道了,我就说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小烨子,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你还是直截了当一点吧,啊。”上官雅涵起身,拍了拍贤圣烨的肩膀。
他仰着头,眸子里散发着幽亮的光芒,上官雅涵知道,他是在为她的善良感动。
这般想着,她微微笑了出来,笑得有些羞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现在也是王府里的一份子嘛,那我先去了啊,放心吧。”
司徒越和贤圣彦对视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这两口子的沟通,还真不是他们外人能明白的。
贤圣烨嘴角轻勾,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追着上官雅涵的背影出去,一直到她消失,才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这两个男人的身上。
上官雅涵出了主院直接就去了沁竹轩,怜儿就站在大厅门口,见到她立刻迎上前来福身行礼,“奴婢见过王妃。”
“起来吧,你们主子呢?”上官雅涵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怜儿立刻跟上去,犹豫了一下,喊住了上官雅涵,“王妃……主子她现在……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跟她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你去帮我把她叫出来,我就在大厅等她。”上官雅涵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继续往里面走。
怜儿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她一个下人,哪有那么多的发言权,默默地叹了口气,进了内厅。
秦雨柔很痛快就出来了,眼睛红红肿肿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上官雅涵也没用她行礼,吩咐怜儿带着下人们下去,然后从里面将大厅的门别上,走过去坐到了椅子上。
“王妃有什么事吗?”秦雨柔柔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严重的鼻音。
上官雅涵默默地清了清喉咙,有些别扭,她还没心平气和地和秦雨柔说过话呢。
“那个……我今天去醉月楼了。”她开门见山。
秦雨柔一怔,的眸子里满是惊慌,撑着大眼睛看着上官雅涵。
上官雅涵垂下头,沉默了片刻说道,“是,我都听到了,我还没告诉别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以你给贤圣烨的那碗东西,我才没让他喝,我是怕你下毒。”
“我没有……你来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让我离开圣烨哥哥?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告诉他,让他将我赶出去?”秦雨柔原本是想接着为自己辩解的,可是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她说没下毒,别人也不会信。
“你放心吧,我不是要威胁你,我是过来帮你的,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会杀了贤圣烨,但是我不会让你杀了他的,我也知道不杀他你就得死,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过来帮你的。”上官雅涵说这席话的时候并没有将个人情愫放进去。
她真的只是将这件事当成了案子来办,所以,她能做到竭尽自己的所能,将暗中的那些人抓出来,然后为秦雨柔找到解药,就像前世那样。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离开圣烨哥哥吗?”秦雨柔的语气有些冷,悠悠地问道。
上官雅涵眨了眨大眼睛,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误会了,我针对你,并不是要让你离开贤圣烨,先不谈这些事了,我不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带着这件事里,我是很客观的,想要查出那些人……其实也不算是帮你啦,我自己也深受他们的迫害,好几次差点被他们抓走,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