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临泉市的任雨泽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惶恐和不安,他有太多的工作要做,每天几乎没有时间去担心和考虑自己将要面对的危机,他还知道,就算自己去忧心忡忡的考虑,又能有什么效果呢?
该来的总会到来。
最近的一段时间,任雨泽主要是到处检查工作,年底到来,特别是安全这一块,上面一直不断的强调着,除了人员的安全之外,还有一个政治稳定,社会安全的问题,这就要求当地的领导们需要密切的关注自己辖区内所有的动向,而检查,巡视,就是一个地方领导最为简洁,有效的方式了。
任雨泽自然也不能脱俗,他也需要响应上级的指示,于是,他不能像往常那样坐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他要到处走走,到处看看,让所有的群众都能感受到政府的关怀。
今天他带着经委,工业局,宣传部的一些头头脑脑们,到市直属的一些企业去参加座谈会,会议的议题当然是早就准备好的,空洞,乏味,没有多少实质的内容。
但这样的务虚在必要的时候,任雨泽还是要做,不管他是否喜欢,也不管他怎么看待,这个魔圈的规则作为一个小小的临泉市代书记,他是无法去打破的。
会议开的很成功,这是肯定的,在会上任雨泽也做了发言,任雨泽没有完全发挥他那种独特的、蛊惑人心的语言魅力,但他的简短发言,同样别具风味,他那朴实的态度,缜密的思维,逻辑的表达,丰富的语言,不沉闷,不枯燥,深受人们喜爱。
在他讲话结束的时候,人们热烈的鼓起掌,听得出,这样的掌声并不是因为他是市长,而是一种人们对他真切的钦佩所致。
他将一个本来平淡无奇的务虚会开的如此有声有色,这的确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了。
就这样,任雨泽带着众多的官僚们,整整的奔波了一整天,当最后那个化工厂一定要挽留他们,给予招待的时候,任雨泽回想了一下今天的一切,感觉很是无趣,他找不到一点值得颂扬和总结的地方。
怀着并不爽快的心情,任雨泽参加了化工厂的招待宴会,今天的宴会开了三桌,最里面那个豪华的包间里,任雨泽带着经委主任和工业局的局长端然就坐。
看一看菜肴,种类很多,热菜,凉菜,应有尽有,还有酒店的特色精品,玉珠大乌参、原笼荷香鸭、蟹粉烧白玉、珍菌鲍鱼酥、雪笋蒸黄鱼、合时鲜生果,让热看的眼花缭乱。
对面那个统领着几千员工的厂长到像是一个酒家的小二,他的脸上挂满了殷勤的媚笑,忙前忙后,亲自给任雨泽等人倒酒,点烟,送餐巾纸。
这个姓张的厂长挺着大肚子,却反应敏捷,张着细小的迷迷眼,却目光犀利,每当任雨泽的眼睛望向了哪一盘菜,他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盘子转到任雨泽的面前,更有甚者,就连任雨泽心中刚刚动念,想要抽上一支烟的时候,这个张姓的厂长也能够体察入微的,恰到好处的帮任雨泽送来香烟。
在这样精心的呵护下,任雨泽当然是可以愉快起来了,慢慢的,他也忘掉了今天的所有不快,接受起大家的敬酒,碰酒,领导酒了。
宴会中,人们的话题就少不得要谈论到女人的身上了,任雨泽不大谈论这个话题,但他也并不反感这个话题,他自己也认为,女人是一本看不完的书,男人是永远没法完全看懂她们,
这些年来,任雨泽在俘获女人之心方面或多或少也有一些斩获,也发生过很多的,可以称之为艳情的故事,他自问,自己也没有轮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但任雨泽认为,男人和女人首先要对路,如果对了路,心灵的电流才能互相交汇。就象一个灯泡,接好了线路,才能拉亮。假如不对路,肯定不来电。
任雨泽想自己肯定是年轻时候读多了文学作品中毒很深,才弄得这样痴傻。那些书中描绘的痴男怨女的动人故事荡气回肠,令自己心驰神往,一直幻想要来一场生生死死寻死觅活的恋爱,演出一场惊天动地活生生的爱情婚姻大剧来。
这样的故事可不是任什么女性身上都能发生的。
宣传部那个老古董一样的副部长正在高谈阔论,这老头在临泉市很有名气,多少年了,他一直蹲在那个宣传部第二副部长的位置上,任凭他怎么努力,就是难以跨越那最后的一步,不过他的文章倒是一点都不像他的长相,文章很是老道,精彩,犀利和贴切,这或者也是他一直能稳坐在第二副部长位置上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这老部长说:“我们这个世界,环境被污染,吃的穿的住的以及思想道德、文化教育哪一样不被污染?大街上看上去很美的女人哪一个能保证没被污染过?按人们普遍的标准和要求,大家都想找一个纯真女孩做老婆,那应该早到幼儿园去物色对象,然后再把她与世隔绝地圈起来进行培养。就象酿造一坛女儿红那样经久酝酿长时间打磨,直到她长大**。否则怎么会有现成的呢?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要有的话,也是稀世珍宝。”
任雨泽听的有趣,也呵呵的笑了两声,算是附和一下他。
老部长又痛心疾首的接着说下去:“谁不希望自己的婚姻美满?我当初不也是满脑子的幻想?说句老实话,我结婚也是咬了牙的,没办法,家里人逼得太厉害,对方也来纠缠不休。当年结婚时我好象是下决心上水泊梁山似的,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什么样的女人看顺了眼,也不觉得哪个难看了。你们知道,我搞招商引资见识过多少老板?有的六七十岁的老头身边跟着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我起初心里妒忌得象猫儿爪子抓心似的,恨不得扑上前把那些家伙咬几口。”
说到这里,老部长停了一下,指着饭桌上黎蕊炒的那盘油淋茄子继续说:“后来我终于想通了,心里才不再火烧火燎。女人不都一样结构?底下那个部位不都长得跟烂茄子一样?又有哪个会长朵花在上面?每当我在外头旅游到了风景点上,看到女孩子摆出姿态照相,齐声叫喊着茄子时,我就本能地想到她们胯底下千篇一律烂茄子一般的哪样东西。有什么好希罕的!”
这席间还有宣传部的两个女孩,一听这话都是羞得脸霎时红了,掩住口笑着说:“部长你喝醉了,乱说什么,你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态。”
老部长忙笑着解释说:“我这是在开导他们年轻人,不希望他们被那个烂茄子耽误终身了!”
任雨泽暗自摇摇头,女人阴~部那个东西,任雨泽一直视其如莲花宝座一样神圣,骑在上面会腾云驾雾的,现在听老部长这张臭嘴一说,竟然也让他想起了菜市场倒担的烂茄子的形状,事情确有点古怪,女人的那个东西还真有些象块剖开来的烂茄子,任雨泽似乎立马就有些倒胃口,饭桌上的那盘油淋茄子怎么看怎么丑陋,根本就不想再动筷子了。
吃了饭,这个化工厂的厂长试探了几次,想要给任雨泽等人再上一点猛的活动,但看看任雨泽淡然冷峻的神情,到底还是没有敢于说出口,只能是依依不舍的准备分手离开。
这个时候,任雨泽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一面接过场上从衣帽架上给他拿来的外套,一面接通了电话:“夏老板啊,怎么这个时候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你在洋河还是在临泉市啊。”
对面电话传来了夏若晴清喉娇啭的声音:“我在临泉市呢,这现在才几点啊,我可是不相信你已经休息了。”
“哈哈,我倒想休息,没那个福气啊,什么时候和你一样当上老板,那就可以每天自由了。”任雨泽打着哈哈说。
“雨泽,你能不能叫我的名字,不要叫我老板,我们是不是有点生分了。”
任雨泽一愣,忙说:“好好,知道了,下次一定改正。”
“雨泽,你在哪里,我想和你聊聊。”
任雨泽迟疑了一下,说:“我刚吃完饭,在酒店里。”
夏若晴不容置疑的说:“那我过去接你吧。”
“嗯,行吧,我在白金大酒店大堂等你。”
“行,挂了,一会见。”
任雨泽装上了电话,对所有等待着他先动步的人员说:“我有点事情,你们就请自便吧。”
说完话,任雨泽当先离开了包间,在大堂里,任雨泽打发走了所有想要继续陪着自己的属下们,一个人在酒店大堂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今天的酒任雨泽喝的不多,自从任雨泽当上了市长之后,已经很少喝醉过酒了,今非昔比,在临泉市没有人敢于和他硬喝的,只要他不想喝了,所有人都会识趣的收敛起对酒的热情,他的态度在很多时候,都成为了宴会的一个风向标,人们会自然而然的跟上他的节奏来,这就是当老大的好处。
没有喝醉的任雨泽思维是很清晰的,在这小坐一会的时候,他先是想了想夏若晴今天找自己会是什么事情,他大概已经两个月没有喝夏若晴见面了,两人的电话倒是不是的联系一下,但都是常规的问候,今天夏若晴没有一点征求自己的意思,很武断的就是要过来接自己,这恐怕是会有一定原因吧?
不过任雨泽也就是稍微了想了一下,就放开了这个问题,不管是什么原因,两人马上就要见面了,也用不着费心去猜测,倒是江可蕊让任雨泽多想了一会,本来今天是周末,自己工作忙,走不开,曾今邀请过江可蕊来临泉市小聚一下,但江可蕊也说忙,今天来不了,让任雨泽很是遗憾了一会。
他没有在酒店大堂等太长的时间,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是夏若晴的号码,任雨泽估计她已经过来了,就站起来,往门口走着,接通了电话。
那面没有声音,任雨泽有点奇怪,在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电话没电关机了,那刚才的几声振铃,刚好就耗尽了最后的一点点电量。
任雨泽拿着电话,到了酒店的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夏若晴,寒风中,夏若晴身着一件鹅黄色长风衣,俏立在一辆红色宝马旁边,在豪华车前很显眼,也很顺眼,是那样协调、那样自然,好一道靓丽的景观,酒店进出的行人频频回头,她两只秋水为神的眼睛却只在找着任雨泽。
莞尔一笑,显然,她看到了任雨泽,她站着没有移动,等待着任雨泽走了过来,在两人相距只有一两米的时候,夏若晴才说:“你没有喝醉?”
“怎么?你希望我喝醉?”
“才怪,我可不想和一个醉鬼呆在一起,对了,我们到那里去坐坐?”夏若晴笑着说。
“到哪去啊?恐怕还是得先回一趟我住的宾馆,我手机没电了。”
“那就到你那坐坐吧,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喝过去一样的邋遢。”夏若晴也知道,像任雨泽他们这个的高级领导,手机是一刻也不能关机的。
任雨泽呵呵一笑说:“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那都有服务员打扫卫生的,想邋遢都难啊。”
“嘿嘿,有时候外部环境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本性,记得你上学的时候,经常把臭袜子压在床垫低下,那时候.........”
在夏若晴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一下子住嘴了,说不下去了,虽然时光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一说到过去,她都会油然而生的在心中飘荡起一种哀伤来。
任雨泽看出了夏若晴的情绪变化,忙笑着接上她的话说:“眼见为实,我们过去,你看看就知道了,现在多说无意,上车,上车。”
任雨泽率先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长呆,人来人往的,让熟人看到自己和夏若晴在一起,保不定又传出什么闲话来。
上次许秋祥差点就用自己和夏若晴的事情做出了一篇文章,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要不是萧博翰帮忙,事情的发展很难预料会走向那个方向的。
夏若晴也上了车,她恐怕还是沉浸在刚才的想象中,上车之后什么都没说,蒙着头发动了汽车。
她们的车在市委给任雨泽长包房间的酒店停车场停了下来,任雨泽很是绅士的先下了车,帮着夏若晴打开了车门,两人并排走进了酒店。
他们边走边谈笑着,既不显的过于亲密,也不会感觉太过疏远,在面对任雨泽认识的酒店服务人员时,任雨泽也是客气的点下头,算是招呼,而对方也往往停住脚步,让他先走。
任雨泽的脸上一直都挂着自信的微笑,对于夏若晴那朦胧的眼光,任雨泽也能坦然面对,夏若晴就不同了,她常常会默默注视着他,发现在他身上,自己还是可以找到一种过去的感觉,他的眼神非常敏锐,仿佛可以 看到自己的灵魂深处,同时,还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种说不上来的爱意与渴求,而流露在他身上更为显著的是一种落寞的情调,这是夏若晴一直都很奇怪和不解的地方。
进了任雨泽的房间,任雨泽很夸张的对夏若晴说:“夏若晴同志,你好好看看,有没有你想象的那种邋遢啊。”
夏若晴眼光流转,环顾了一遍之后,抿嘴笑道:“一般般吧,虽然没有太过邋遢,但也谈不上优雅整洁。”
“不会吧,你也太打击人了。”
夏若晴就嘻嘻的笑着,坐了下来。
任雨泽看看夏若晴说:“喝点茶怎么样?”
“行,一直都听说你茶道很有长进,今天考证一下。”
“嘿嘿,那可不是吹的。”
任雨泽就忙活起来了,没多长时间,在她们面前的小茶桌就放上了一壶碧绿的茶水,任雨泽说:“这是碧螺春。”
夏若晴说:“我很喜欢这种碧绿的颜色。”
任雨泽说:“我喜欢碧螺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清朝大才子纪晓岚最爱,我们喝碧螺春,也算是一种高雅。”
夏若晴笑道:“那我们今天就也做一回高雅之人。”
“我这人一向就高雅。”
“嘻嘻,拉到吧。”
任雨泽这正宗碧螺春不同凡响,只见绿叶舒卷,杯中犹如雪片纷飞,真个是“白云翻滚,雪花飞舞”,观之赏心悦目,闻之清香袭人。
任雨泽给夏若晴斟上一杯,递给了她,那青青的嫩芽,还有淡淡的绿,配着夏若晴修长,白嫩的手指,白的愈白,绿的愈绿,相映成趣,她用樱唇浅浅的品尝了一口,很惬意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躯,仿佛抖落了身上的重负。
任雨泽也跟着浅浅尝了一口,只感觉一股清香入口,他问: “怎么样?”
“好,不错”夏若晴不大懂茶,于是又喝上第二口,细细在口中品味了一下,才赞道:“口味凉甜,鲜爽生津,正宗的碧螺春就是不同”
任雨泽笑笑,就问:“对了,今天感觉你有什么话要说,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夏若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她用白如珍珠的上牙齿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说:“雨泽,我要说的恐怕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奥,是吗?”
“我今天刚从省城回来,本来在省城那面还有点事情的,但听到了这个消息,我想我必须先赶过来见见你。”
任雨泽心就有点悬了起来,他没有说话,继续等着夏若晴讲。
夏若晴有点胆怯的看了任雨泽一眼,任雨泽对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有什么说什么,夏若晴就暗自吸了一口气说:“我听一个朋友说,上周临泉市的班子问题上会了,但情况不是太好,你只怕要在市长的位置上再坐一段时间了。”
任雨泽有点吃惊,也有点难以置信,自己怎么就没有听到消息呢,自己的老丈人还是北江第一人,夏若晴怎么能知道?
任雨泽带着疑惑的神情看了看夏若晴。
夏若晴知道任雨泽的意思,就说:“我这朋友背景很深,他老爹是省政府头号人物。”
任雨泽有点相信这个消息的可靠性了,夏若晴说的那个公子任雨泽也听夏若晴过去说过,那是一个没有在官场,但对官场很有影响力的公子,好多人走不通他老爹门路的时候,只要找到他,和他按生意人的方式商谈之后,事情往往都会发生转机。
而且自己不知道也很正常,作为乐世祥来说,他是绝不会把会议上的情况随意的通报给任雨泽的,这已经屡试不爽了,好多次在其他人都知道的一些消息,任雨泽却没有从乐世祥那里提前听到一点。
任雨泽和夏若晴都沉默了,任雨泽就想,看来自己赢得了许秋祥,却没有赢得自己的辉煌,这或者就是现实的政治斗争吧?而政治不可能没有斗争和矛盾,在斗争到来的时候,纵观历史,聪明的政治家总是能沉着应对,特别是当受到打击时,不慌不乱,避其锋芒,在被打倒被流放时,仍能不消沉不气馁,等待时机,然后东山再起。和这些政治家比,自己不过是没有得到提升而已,自己和许秋祥摆开战局的时候,初衷也不是为了打垮许秋祥,抢夺他的位置,所以这个消息对任雨泽没有形成太大的打击,说的更真切一点,不过是让任雨泽多少有点遗憾而已。
任雨泽笑笑说:“看来只好这样了,只要有工作做就成。”
夏若晴有点费解的说:“你没有多少沮丧?如果你想骂两句?想哭两声?我绝不笑话你。”
“哈哈哈。”任雨泽耐不住笑了起来,说:“你也太小看我任雨泽了吧?没有升官发财就灰心丧气?这可不是我的风格。”
“真不伤心?”
“真不伤心,最多就是一点点不舒服。这点不舒服其实也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怪,因为做过代书记,现在当不成书记了,好像听起来不大好,仅此而已。”
“看来我是多虑了,我一直在后悔,那时候多少也怪我,我要是不修那个桥,你也不会喝许秋祥对着干了。”
任雨泽摇头说:“你错了,我和他迟早会有一战的,我们是两类人,当世上有人都把欲望当理想,把世故当成熟,把麻木当深沉,把油滑当智慧,那只能说这个社会的底线已被击穿,为了这个社会底线,我是一定要站出来拼一下的。”
“但别人会说你太过鲁莽了,缺少城府。”
“若晴啊,你要明白一点,其实他们是没有资格说我的勇敢是莽撞,说我的执着是偏激,说我的求真是无知,说我的**是幼稚。以后在遇上许秋祥这样的人,我依然会和他斗争的。”
夏若晴就痴痴的看着任雨泽半天没有说话了,这个男人,这个要命的男人,在他的身上为什么永远都闪现着自己灵魂深处最为渴望的那些个性呢?
真想靠近他宽阔,雄伟的胸膛,还有他那嘴唇,薄而性感,眼神深不见底,令人充满难以掏尽的遐想,一个多么气派的男子啊,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浓烈的,持久的魅力。
任雨泽也没有说话了,他看着夏若晴,看着这个风华绝代的美女那痴痴的目光,那**的身材,煞是娇艳,动人的情态,全在那红润脸庞间展现,最诱人的还是她的胸部,随着这种急骤的呼吸,一上一下微微的抖动,真是波荡如潮,让任雨泽在失神之下,慌忙的转开视线。
他几乎是无话找话的说:“最近生意怎么样,你现在可是越做越大了。”
夏若晴红着脸,像是恍然大悟过来,说:“生意还行,但心很累。”
“不会吧,你心累什么?”
“你不要以为就你们领导在劳心,我每天周旋于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之间,天天杯酒欢歌,强装笑脸,疲于应付。每天忙得骨头好像散了架似的。而那种心累的感觉让我疲惫不堪,徒生厌倦。真不想做了。”
这也是夏若晴的真话,作为一个女强人,她要承担的压力比起一个男人更多。
任雨泽深有同感的点下头说:“也是啊,照这样说是很累的,对了,你身边不是有个年轻博士助理吗,让他给你分担一点岂不更好。”
夏若晴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任雨泽一眼:“任雨泽,你恐怕不是想说这件事情吧?”
任雨泽呵呵的笑了起来说:“我关心你一下啊,你不会对我也有忌讳吧,怎么样,你们发展的如何?”
夏若晴收起了笑容,看着虚无的前方,说:“你啊你,你真以为我能够看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吗?不错,他们有青春的活力,但比起成熟的男人来说,他们像淡而无味的白开水。”
“这么说,你们根本就不可能了。”
“当然,本来就不可能。”
任雨泽叹口气,说:“你应该成家。”
“怎么成?和谁成?”
“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其实很多的,你主要是没有认真的去寻找。”
“我承认,好男人一定很多,但我更记得有一句话。”
“什么话。”任雨泽不解的追问了一句。
夏若晴的眼光散漫而又迷离起来,她轻声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云。”
房间里一下就陷入了寂静,任雨泽觉得胸口让什么重重的捶了一下,头也有点晕了,他理解夏若晴这句话的含义,也知道她这些年在等待和期盼着什么,但自己却什么都不能给她,自己面对夏若晴的时候,只能是无力的抗争,自己好像亏欠她很多东西,最初那一次在省城见面的情景又出现在了任雨泽的脑海中。
那刻个铭心的伤痛,再一次让任雨泽充满阳刚之美的脸上侵透出一抹深深的哀伤。
痛苦和忧郁的眼神,蔓延出深深的惆怅。
要是没有那次的邂逅,或许夏若晴会过的更好,要是没有自己曾今对她犹豫不决的徘徊,她可能也就不会在报任何的希望,那样她也不会忍受这些年的孤独和寂寞了,那么她现在应该早就快快乐乐的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唉,造化弄人啊。
任雨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哀婉,忧伤的夏若晴,看着她的楚楚动人模样,任雨泽突然的有了一种想要把夏若晴拥抱再怀里的冲动,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几乎身体都动了一下.....。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他不敢有一丝的温情流露出来,这不完全是怕误导夏若晴,他更怕自己会受到夏若晴的吸引,最后无力自拔。
严格的说,任雨泽不是一个什么世俗男女之间道德的捍卫者,他有过很多次的冲动,也有过诸如情人,多角多情的过去,但恰恰是夏若晴,这个他最初的初恋之人,他一直没有敢于越雷池一步,因为在每一次面对夏若晴的时候,初恋,纯真,内疚都会是他的心病,他无法让自己放开情感做出什么实质的行动来。
任雨泽和夏若晴的眼光暂短地对视了一下,意外的是,他们的目光竞碰撞出一团看不见的火花,因为双方的心里都微微一动,夏若晴脸红了起来,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带有一种贵族式的骄傲,她的眼光里没有丝毫的羞涩,只带有一种智慧的探寻。
但任雨泽率先移开了目光,他在稍微的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之后,用尽可能的淡定的语调说:“什么云啊水啊的,我这人不懂诗词,更不懂音乐,所以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我们就来说点简单的语言吧。”
夏若晴小嘴一撅,佯嗔薄怒道:“少给我打马虎眼,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任雨泽嘿嘿的笑了笑,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夏若晴真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她完全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拢住自己的情感,什么时候该转移话题,这就让任雨泽能够更加容易的面对她。
任雨泽说:“若晴,今天谢谢你为我的事情特意跑一趟,真心感谢你。”
夏若晴说:“我们也不要这样客气了,追根溯源,你受到今天不公的待遇,应该和我关系很大。”
任雨泽说:“又来了,说过了和你没有关系的。”
“有没有关系我比你清楚的多,好在你这人神经比较麻木,看来这件事情还没有让你痛不欲生的,这就好。”
夏若晴的一个‘神经麻木’,也是她无可奈何的一种调侃了,任雨泽这个人,在夏若晴看来,确实有点麻木的过分,自己的感情难道他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以目前任雨泽的情况,他也只能这样对自己了,自己也不该的责怪他什么。
任雨泽也听出了夏若晴那含沙射影的一句话,他只好笑笑,不去接夏若晴的上半句话,说:“正处、副处,最后都不知落在何处;正局、副局,最后都是一样的结局;正部、副部,最后都在一起散步;总理、副总理,最后都是一个道理;主席、副主席,最后都会一样缺席。 所以我们何必计较那一点点的个人得失呢。过好自己,问心无愧,才是最好的结果。”
夏若晴听着任雨泽乱七八糟的理论,嘻嘻嘻嘻的笑了起来,这个家伙,现在还有闲情雅致来开玩笑,多少人把官位,权利看的高于生命,他任雨泽怎么就能这样坦然,淡定呢?真是一个越来越难以看懂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越是难看懂的人,对自己的诱~惑也更大,那种一眼都可以看到盲肠的人,实在也是太无趣味了。
两人又笑谈一会,任雨泽看来看手表,这是他一个下意思的动作,可是传达的夏若晴那里的信息就是他准备逐客了。
夏若晴不是那种死打烂缠的人,一个亿万家私的女强人,她骨子里的傲气和矜持一点都不会少,固然,在任雨泽面前她可以委曲求全,但她还不至于非要等到任雨泽对她说‘时间太晚了,改天再聊’的那种话。
所以夏若晴就站了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对了,你晚上回哪里,是省城,还是洋河县,要不我帮你登一套房间吧?”任雨泽是真心实意的问。
“我在临泉市分公司有住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
“奥,那就好,那就好,晚上不要开夜车,不安全。”
“嗯,谢谢你。”
夏若晴就过去拿她放在桌上的包,可是坐的时间太长,脚下一麻,人也倾斜了一下,任雨泽赶忙一把抓住夏若晴,夏若晴就歪了歪,靠在了任雨泽的身上,这一刻,任雨泽手臂蹭着了夏若晴温乎乎,软绵绵的胸部,感觉异样的舒坦,一股女人的香味钻进鼻子,任雨泽的那条18厘米长的大虫就唰的一下,很不争气,直昂昂的竖了起来。
顿时一股电流从任雨泽的下~身传至大脑,他感觉到了一霎那的天昏地暗,他的手就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夏若晴多年的养尊处优,一身的细皮嫩肉,哪里禁得起任雨泽手中的劲道,一下就皱起了眉头,说:“你弄疼我了。”
任雨泽犹如醍醐灌顶般的醒悟过来,赶忙松了手,不要意思的说:“我.....我担心你摔倒。”
“那也用不着使这么大的力气吧..............”头几个字夏若晴说的还正常,但后面几个字夏若晴的声音就如蚊呐般的小了下来,她的脸也腾的红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了任雨泽下面的变化。
眨瞬之间,夏若晴又恢复了常态,拿起包,头也不会的说:“好了,我走了,改天我们再聊。”
任雨泽跟在后面,一直把夏若晴送到了走廊的楼梯口,才停住了脚步。
目送着夏若晴的身影一直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任雨泽心头却又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心里暖暖的,也乱乱的,他在那里一个人伫立了好长时间,最后才无精打采的返回了房间。
房间里,到处都充溢着夏若晴留下的气味,漂浮着夏若晴身上独有的,那醉人的幽香,他又一次的想到了自己当初和夏若晴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想到夏若晴那光滑细腻的皮肤.....。
使劲的摇摇头,任雨泽让自己回到了现实中来,他自嘲的笑笑,自言自语的说:“想什么呢?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莽撞少年了,你成家立业了,你有很多责任,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一想到工作,任雨泽‘哎呀’一声,坏了,为什么今天晚上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呢?自己的手机电池还没有换。
任雨泽赶忙的掏出了手机,果然,还在关机状态,他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电池,开机之后,上面就传来许许多多的短信息,都是系统在告诉他有谁谁谁在几点几分打来过电话。
任雨泽一条条的翻阅了一遍,还好,都是市内一些生意上的朋友,或者两院的下属打来的,没有省上领导的电话,任雨泽放宽了心,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一个重要的电话,嗯,应该更为精确的说是7个电话自己都没接上的电话,并且那都是一个人的,那是自己的妻子江可蕊的电话。
任雨泽就回了过去,电话的振铃声响了好久,那面都没有接,任雨泽有点纳闷,电话不是刚才来的很急吗,现在怎么就不接电话了,越是打不通,任雨泽心里越紧张,他就不断的打过去,总算打通了。
任雨泽说:“可蕊,我刚才手机没电了,你的电话我没接上,你在忙什么?”
江可蕊冰冷的回答:“我在开车。”
“现在才下班。”
“正从临泉市往省城返回。”
任雨泽有点听不懂了:“你说什么?是从省城往临泉市开吧?”
“任雨泽,我没有说出错,我到过临泉市,在你们酒店门口看着你进的酒店,然后我给你不断的打电话,你也不接,所以我只能回来了。”
“开玩笑,你为什么不直接进来?”任雨泽很轻松的这样说着,但他的脸上表情已经开始凝重起来了,他已经预感到了不好的一种情况,这比起他刚才在听到夏若晴说自己不能当上临泉市书记的时候更紧张的多。
那面江可蕊的话依旧是冰冷:“你要我直接进去面对夏若晴吗?你想让她难堪,还是想让我难堪?”
任雨泽头上已经有了汗水:“可蕊,你误会了,我们什么都没做。”
“我说你们做什么了吗?这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吧。”
“不是的,不是的,可蕊你真的误会了,我们谈了点工作上的事情。”
“算了,任雨泽,我不想和你来争辩什么,我需要冷静一下,需要好好的想想,你也可以自己想想。”
任雨泽还在努力:“你听我解释.......”
“不要说了,我在开车,等你想好了你的谎言之后,你在解释吧。”
“可蕊.......”任雨泽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江可蕊已经挂断了电话,电话中传来的嗡嗡蜂鸣声久久的在任雨泽的耳畔回响,他的头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大了。
静夜,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那屋檐滴落的水珠敲在窗外的石板上,是那样清脆悠扬.灯光下,水珠闪烁着悦目的光芒,滴下来,又成许许多多细小的水花,闪着弧光,好美啊!如神话中所说的圣水一般,是那样的圣洁,那么绚丽!
忍不住,任雨泽打开了窗户,把手伸出窗外,想将那迷人的珠花捧来细细欣赏.只可惜,它似乎不想让任雨泽沾染它的清纯,缓缓从滑落滴入水中,点点溅起,转眼消逝无痕,只留下光滑细腻的感觉.让人迷眩其中难以自拔!
风空空洞洞地吹过,一年又这么快要过去了,任雨泽就在想,在来年,还要这么过去的,但任雨泽自己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的背后会隐藏着一些什么?是沮丧?还是快乐?漂浮在宦海中的人啊,哪里是归宿?任雨泽自己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