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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喝了一会,冀良青停住了酒杯,说:“今天大家喝的差不多了吧,我也说一下最近几天工作的安排,我想啊,这几天到下面的县区走走,我也是好久都没有下面去看望一下基层的同志们了。这次去看看,家里面的事情就请尉迟书记多照看一下了。”

大家一听这话,心里都明白了冀良青的心意,此刻的冀良青已经站在了全局高度来考虑以后新屏市的工作了,他要像一个君王一样开始对自己的领地巡视,查看,这也昭示了冀良青在未来的新屏市一展雄姿的远大理想。

无疑的,这就是冀良青要在今天传达给大家的一个信息,他要让这些人明白一个道理,新屏市的天永远都是他的天。

而其他的人也都满怀敬仰的看着他,几年前的冀良青再一次回来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冀良青几乎都在奔忙着,他查看了一个又一个地方,也和每一个地方的主管领导做了亲切的交谈,他鼓励他们,他教导他们,他认真的指出他们不足之处,还耐心的听取他们的想法和要求,并给予承诺和解决。

这让冀良青在下面获得了一次普遍的赞誉和认同,冀良青在基层的形象前所未有的高涨起来,过去的冀良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严厉,冷峻,他不苟言笑,他从来给人的感觉都是高高在上而且不可违逆,更不可能平易近人。

仿佛这两年的沉寂让他脱胎换骨,得到了一个升华,这其实也难怪,只有在饱受过危机以后的他,才能体会到权利的珍贵。

今天冀良青带着三部车和新屏市电视台的摄影记者们,一起到了大宇县,他之所以把大宇县放到最后一家视察,他也是有很深的意义的,这个地方不管是庄峰时代,还是任雨泽时代,这个县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他一次,所以这几年中,冀良青从来都没有主动踏进过大宇县。

而今天,他却以一个胜利者和征服者的面目来到了这里,他要亲眼看看这个和自己一直无缘的土地,是否依旧让自己淡漠。

没有,绝对没有,今天的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隆重的接待,刚刚踏进了大宇县的地届,就看到了路边停放很多辆小车,在小车的旁边,恭恭敬敬的垂首站立着张光明和大宇县十多二十个主要领导,就连凤梦涵也是恭敬的站在张光明的身边,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显然,凤梦涵的心里是愁绪万千的,因为她就在刚才还给任雨泽打过电话,还听到任雨泽强作欢笑的声音。

冀良青下车挨个的和他们都握手,应答着他们殷勤的问候,这个时候,冀良青却看到了张光明眼中闪烁着一种焦虑和渴求,是的,绝不会错,以冀良青的眼光,就算比这更加微妙的情绪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冀良青心中暗自好笑,他知道张光明在忧愁什么,也明白现在的形式对自己多么的有利,人啊人,不怕你再有个性,现实都会磨灭掉你心中的那份狂热和坚韧的,你张光明也不例外啊,任雨泽的倒下,会让你惶惶恐恐,因为你怕接下来我对你展开的打击和清理,因为你过去跟任雨泽太紧,你自己都在担心自己的未来。

张光明有点紧张的问候:“欢迎冀书记到大宇县来视察,我代表县委和政府的所有领导,也代表大宇县所有百姓,对冀书记你的到来表示诚挚的欢迎。”

冀良青微微一笑,拍了拍张光明有点冰凉的手,说:“谢谢张书记啊,我也谈不上检查工作,就是来看看大家。”

张光明连说:“冀书记客气了,你能来亲自指导我们的工作,真是很荣幸。”

张光明不能不这样紧张,在这次冀良青对整个新屏市的巡视中,大宇县放到了最后一个,这实际上已经让张光明感到惴惴不安了,不管从大宇县在新屏市的名次,大小,经济状况,以及整个排名地位,地理环境来讲,这次冀良青的视察怎么也不能就把大宇县放到最后一个,前些天冀良青从大宇县还路过了一次,他都没有停车,这也说明了一些问题了。

冀良青任然没有忘怀掉自己和小魏抢夺县委书记的那段纠葛,他更忘不掉自己是任雨泽的铁杆羽翼,任雨泽彻彻底底的到了,冀良青又怎么能放掉自己,自己刚刚想要一展抱负,刚刚获得了对大宇县的控制和管理,却又将要一下子从顶点跌落下来了。

冀良青哈哈大笑,说:“张光明啊张光明,你这样会捧杀我的。”

冀良青放开了张光明的手,凤梦涵就赶忙伸出手来,说:“欢迎书记到来。”

冀良青点点头,对这个凤梦涵,他是有另外的一种心态的,这个人算起来也跟的任雨泽很紧,但自己绝对要区别对待,因为凤梦涵的老爹可是自己的战友,从这一点上来讲,总好像有一种不同于一般人的感情在,所以自己是可以原谅凤梦涵的,只要以后她跟上自己的步点,一切都可以重来。

不过回过头来想一想,任雨泽倒了,凤梦涵不跟上自己,她还能做什么呢?何况还是个女孩子,这样的人一点都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

冀良青只是轻轻的握了一下凤梦涵的手,说:“不要太辛苦了,多回家看看你爹。”

凤梦涵点点头,她也不想,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凤梦涵的心情最近一直都很压抑,任雨泽让她有太多的牵挂,但现在自己反而在任雨泽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无法给与他一点点的安慰,自己想回去看他,想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忘记一切,但他不上班,每天都在家里窝着,自己却怕到他家里去。

现在冀良青有来了,这显然就是来宣誓主权和胜利的,自己还必须讨好和应付他,因为除此之外,自己实在也不能做其他的什么。

冀良青点点头,就着另外一个县上把自己送过地界的干部摆摆手说:“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给你们说的话都要记住了,好好干,争取年底我为你们开庆功大会。”

那些个领导都低头哈腰的一面后退,一面招着手,很有一副不忍离去的模样。

这面冀良青等人都重新的坐上了车,上车的时候,冀良青特意的对凤梦涵说:“凤县长,你坐过来吧。”

凤梦涵犹豫一下,还是在众人嫉妒的眼光中坐上了冀良青的01号小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一路往大宇县的县城而去。

到了大宇的县城,冀良青发现大宇县的县城早就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所有的摊位也都整整齐齐,就连街头巷尾也悬挂起了欢迎检查的大幅标语,整个大宇县城就像过年一样,这让冀良青不禁苦笑一声,对凤梦涵说:“梦涵啊,这可是有点过了,是不是你的主意啊?”

凤梦涵脸一红,说:“我不敢贪功,这是张书记亲手抓的。”

在前天接到冀良青要来的消息后,在县委工作会议上,张光明就提出了这个设想,他说一定要把这次的接待搞的轰轰烈烈的,让冀书记牢牢的记住大宇县的不同之处,当时凤梦涵是有点不以为然的,大宇县也不是第一次接待上级领导的检查了,过去任雨泽也来过几次的,你张光明为什么就没有郑重其事的搞一下,这次不就是任雨泽到了,你心里担心吗?为了你一个人的担心,让整个大宇县跟着你折腾,有意思吗?

但凤梦涵的这句话却让冀良青眼皮跳动了几下,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嘴里‘嗯’了一声,心中一动,如此说来,这个张光明现在已经是惶惶不可终日了?要是这样的话,或许自己应该改变一次策略了。

凤梦涵看着冀良青沉吟不语的样子,就问了一句:“冀书记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妥?”

冀良青摇摇头说:“没有,都很好,对了梦涵啊,在大宇县还都习惯吗?”

凤梦涵说:“还成,刚来的时候有点手足无措的,现在慢慢的也适应了。”

“好啊,好啊,这就好啊,上次关于你到大宇县的问题,我还和任雨泽意见有过分歧,说真的,我可不想让你下来吃苦啊,一个女孩子,不需要这样的打拼,将来好好的找个老公,做个贤妻良母就罢了,唉,你该不会还对我有意见吧?”

“怎么会呢?我理解冀书记对我的关爱之心,不过我可是不同意书记你的这个观点,现在男女平等,不能说女人就应该怎么怎么样。”

冀良青一愣,哈哈的大笑起来,说:“看来我错了啊,这下到基层没多少天,你是作风泼辣了,好,赶明儿个我就调你到妇联去,专门维护妇女权益,怎么样?”

凤梦涵也就笑了,面子上是在笑,可是冀良青那个让她做贤妻良母的话还是让她的心再一次的抽搐了一下,自己能做到那一步吗?恐怕很难了,任雨泽在自己的心里和身理上已经埋下了不可遗忘的种子,每当想到自己的未来和生活,自己总会把它和任雨泽连在一起,也不知道现在的任雨泽在做什么,他是不是还在痛苦?他身边有没有人在安慰他,劝导他,陪着他呢?自己多希望能够让她快乐起来啊。

任雨泽快乐吗?一点都不快乐,最近这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他每天都在家里呆着,他不想接受别人的邀请,就算是王稼祥,武平等人的邀请,他都婉言拒绝了,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很危险了,这些人在这个时候任然不去回避的接近自己,他们不过是因为一种情感和义气,他们不愿意自己感受到门前冷落鞍马稀的落寞,但自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牵连和危害到他们呢?

自己假如离开了新屏市,自己假如收到处分或者更为严重的惩罚,他们却还要在新屏市里生活,工作,为了自己短暂的开心而让他们在以后受到冀良青更大的打击和排挤值得吗?当然不值得,所以不管这些人说什么,也不管他们使用起什么软硬兼施,威胁利诱的办法,任雨泽就是不出去,不出去就是不出去,他们也无可奈何。

任雨泽这一周里几乎就成了家庭主妇,江可蕊每天还要上班,这带孩子,做饭什么的任雨泽都积极参与进来,当然了,老爹老妈是不会让任雨泽一个人忙的,再说了,指望他做出来的饭菜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下去的,可是他总是没有闲着。

小雨到是很高兴,这小子一岁多了,牙也长了不少,闲着无事就在任雨泽的胳膊上磨牙,那劲挺大的,一点就不像自己咬妈妈的时候那样,每次咬妈妈,都会收到呵斥,但咬老爹,情况很好,他再疼也不会说什么,就像木头人一样,随便可以可劲的在他身上磨牙。

任雨泽不是不知道疼,但他觉得自己现在也只有这样的一个作用了,他无法上班,无法去发号施令,每天他都在想着办公室里的事情,他还想着已经干的红红火火的建材市场,想着已经暂停的,也很萧瑟的飞燕湖影视城项目,他能不心急,能不心焦吗?

萧博瀚的消息一点都没有,他在新屏市的项目也因为突然的失去了主管人员而陷入停摆状态,有一天在一个下午,任雨泽坐上了江可蕊的小车,说出去兜兜风,但后来他还是让江可蕊把车开到了飞燕湖影视城的工地上,他看着那些残垣断壁,看着那挖的坑坑洼洼的地段,看着好多民工无所事事的在飞燕湖的荒野上闲逛着,任雨泽的心如刀绞,这是萧博瀚的项目,但包含了更多任雨泽的心血和希望。

任雨泽一下子就恍然回到了影视城签约和开业典礼上,那样的壮观繁华的场景,却在今天变得如此萧瑟,荒凉。任雨泽想到了红楼梦中的好了歌: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他的眼框中感到了一点湿润,他别过头去,怕江可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还好,江可蕊没有发现自己,任雨泽低下头说:“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江可蕊点点头,说:“回吧,我眼睛都有点让风吹的难受了。”说着她自己檫起了眼睛。

任雨泽也在这个时候赶忙擦了一下自己将要落泪的眼睛说:“是啊,是啊,我也是呢。”

江可蕊异常心疼的看了任雨泽一眼,忙转过脸去,挽着他的胳膊,说:“你给我讲讲,这个飞燕湖的由来,为什么起这样的一个名字?”

任雨泽对这个是很熟悉的,他一面搀扶这江可蕊走在高低不平的小道上,一面给她讲诉着,很多年前,这里不是湖,是山,已经不清楚是什么年代开始,这里的人们开始在这里开采石头,石料源源不断的运往其他村子,其他地方,因为这里的石头在很久之前是名气很大的,古代的宫廷,衙门,毫宅大院都使用着这里的石头,就这样,日日夜夜眼,永不停息的劳作,使这片山岗变成了大湖,并且延绵十几里,真正的沧海桑田。

大燕因为这里的美丽而从其他的地方迁移到这里,越来越多的大燕聚集在了这个湖畔,于是就有人把这里叫成了飞燕湖。

江可蕊听的很神往,这个传说应该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对这里千百年来人民劳作的伟大而感动,这样大的一个湖,要挖多少年,要取走多少石头啊?

他们继续的走着,湖光水色滋润着任雨泽的眼睛,也滋润着他的心灵,咀嚼风景里的美,回味感悟思想自由流动的美,生命啊,就像湖水一样波光粼粼,就像晚风一样骀荡多情。一湖水把一切都包融进去了,天上行游的云朵、湖边的亭亭如盖的翠柳,湖面争奇斗艳的荷花,花下往来穿梭游戏的鱼儿……目光投向哪儿,都是绿!脚步走到哪儿,都是绿!生意盎然的绿,生机勃勃的绿,鲜活流淌的绿啊!轻而易举就渗透进了任雨泽的眼睛,渗透进了任雨泽的心肝肺腑,渗透进了他情绪思想。

微凉的风从水面轻轻拂来,带着好闻的湿湿的润润的水气和若有若无的花香。它们潜进任雨泽的身心,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切都是那样的闲适。是啊,风月沧桑,何必紧抠囊袋苦熬终身。人生苦短,就须敞开心怀享受时光,无论是物还是人,只要能放开心胸,都能领略到人生旅途里的大美!任雨泽依稀记得《文始经》里说“一蜂至微,高精亦能游观乎天地;一是至微,亦能放肆乎大海”,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而在此情此景里,任雨泽还想到了林则徐的几句话“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气贯九天,雅正是高;风传万里,守清为芳”的哲理,心间涌起的正气与快意一下就充塞全身!

任雨泽站住了,他回首看着这已然停工的的影视城,眼中透露出了一种少有的坚定,这个项目不能停,已经投进来了这么多的钱了,一旦停下就是一种犯罪和浪费,既然萧博瀚不知所踪了,那么自己就来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任雨泽在一刹那间胸中就燃起了一股火焰,他坚决的,毫不迟疑的对江可蕊说:“明天我到省城去,我要见到王书记,我要继续影视城的项目,他们不是停止了我的工作吗?那就刚好,让我来完成这个项目。”

江可蕊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任雨泽,这是一个什么人啊,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要工作。

江可蕊张大了嘴,好一会才说:“这,这合适吗?”

任雨泽挥挥手,大气昂然的说:“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也问了,萧博瀚在新屏市的账户上还有10多个亿呢?现在暂时冻结着,但既然谁都不知道萧博瀚到哪去了,他的事情也无法定型,那么这个项目就不能再停。”

江可蕊不能在说什么了,因为任雨泽的性格,脾气她比谁都清楚,既然任雨泽决定这样做了,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前行,江可蕊叹口气,随他去吧。

但是这并不是任雨泽完全的想法,因为在最近的几天,冀良青已经隐隐约约的放出风来,暗示着自己将要对新屏市做一次精确的调整,没有人敢于怀疑冀良青的说法,在没有了任雨泽掣肘的情况下,冀良青是完全有能力来完成这个动作了。

所以这个问题也是任雨泽所面临的一个难题,对于不断追击而来的冀良青,任雨泽是要想办法对他进行一次有力的狙击,让他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让他对自己有所顾忌,不敢轻易的放手任性而为。

但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一点,现在任雨泽已经有了答案,自己要从容的败退,在逃跑之余最好还能翻身杀他一个回马枪,只有这样,才能给冀良青造成心理上的压力,才能让他有所收敛,至少保持住一个短暂的平定。

你冀良青不是现在正在宣示你的胜利吗?好吧,你就继续得意两天,等你反应过来,你就会为今天的得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逃走的眼中就飘忽起了意思嘲弄的笑容。。。。。。

同一时间的不同地点,在大宇县的宾馆里,张光明此刻在叹气,今天冀良青来了,少不得检查,座谈,吃饭这一条龙的程序,但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张光明不得不再酒店耐心等着,他的心情是沉重的,冀良青已经在房间里约谈了凤梦涵,然后还约谈了大宇县的几个副职,却就是没有叫到他这个大宇县的一把手,这样的压力就会变得巨大,巨大的足以让张光明惶恐不安。

他感到了一种不详的预兆,今天冀良青的这种安排,分明就是对自己的蔑视和不屑一顾,这会不会就是冀良青的一种心态,他就是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他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这个县委书记。

正在他慌慌不安的时候,冀良青的秘书走过来,轻声说:“张记有请。”

张光明一下就站了起来,有点迫不及待的说:“好好,我们过去。”

他脚步匆匆的走到了冀良青秘书的前面,只有在到了冀良青门口的时候,他才愣住了,因为他不敢轻易的去敲那个门。

冀良青的秘书嘴角就勾起了一点笑意,走到了他的前面,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一推把手,打开了这倒并不沉重的木门,张光明一下就看到了冀良青冷淡的样子,张光明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冀良青没有看他,他抱着一个茶杯,眼光淡淡的看着窗户外面漆黑的夜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张光明就有点怀疑,会不会是凤梦涵或者其他的谁在背后说了自己的坏话呢?这很有可能的,今天冀良青对凤梦涵特别的好,不管是检查工作,还是吃饭喝酒的时候。

这也难怪,早i就听说过凤梦涵的老爹和冀良青是战友,凤梦涵这些年在新屏市没人敢招惹,没人敢欺负,实际上也都是因为这个缘故。

但这样一想,张光明就又有些难受了,他对凤梦涵已经由最初的欢迎变成了彻底的防范和厌恶,特别是上次准备砍伐竹林的事情,任雨泽亲自来为凤梦涵撑腰,搞的自己很有点狼狈不堪,最后自己只能自己扇自己的嘴巴,把说出来的话又都收回去。

但现在任雨泽要下台了,冀良青的权势和威望也达到了顶峰,自己在也没有人能够保护,特别是凤梦涵又和冀良青的关系如此特殊,自己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他心灰意冷的走到了冀良青的身边,强笑一声说:“冀书记今天没喝好啊,我们招待的不周。”

冀良青这才慢慢的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眼光,扫了张光明一眼,说:“我不是来喝酒的。”

张光明就是一愣,冀良青这话说的就有点严厉了,好像是怪张光明整天就知道喝酒,无所事事一样,张光**中叫苦,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冀良青的这句话了。

冀良青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他看到了张光明的窘态,也感受到了张光明的焦虑和紧张,这就对了,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为什么今天刻意的冷落他,为什么要把他的谈话放在最后,就是要给她足够的压力,让他张光**惊胆颤,无所适从。

张光明发了一下呆,赶忙掏出烟来,给冀良青递上了一直,说:“书记,我们有工作没做好的地方,请书记指正,我们一定努力改正,不负所望。”

冀良青还是没有说话,等张光明给他把眼点上之后,才缓缓的说:“光明同志啊,我刚才和大家都谈过了话,对于大宇县的工作吗,我还是满意的,但是。。。。。”

说道这里,冀良青抽了一口烟,让但是后面的悬念又折磨了好几秒张光明的心灵,才说:“但是我要提醒一下你,在团结同志这一方面你还是要继续努力一下,不可放松,不要认为自己是书记,是大宇县的一把手,就忘乎所以,书记是什么?是一种权利的体现吧,但权利是人民的,是党给与你的,并不是你的私有财产,对不对,既然人民可以给你权利,当然也能收回。”

张光明的心就感觉晃晃悠悠的沉到谷底,他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他没有想到冀良青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作为一个一直含蓄的冀良青,今天能把话说得如此深刻而透彻,这本身就意味着灾难将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了。

不错,一定是凤梦涵那个婆娘在背后告的黑状,她和上次任雨泽来大宇所用的方式一模一样,她仗着自己和冀良青不错的关系,在这个危机时刻落井下石,就是想搞掉自己,但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脸上,身上,包括骨子里到处都刻着任雨泽的名字,刮都刮不掉,洗都洗不净啊。

在他的心底,就生出了一种对任雨泽的怨恨来,你怎么就这样的不争气,好好的市长当着,却要去结交匪人,搞的现在牵连着大家都跟着你受罪,早知道这样。。。。。张光明想了想,早知道这样又能怎么样呢?要不i是任雨泽上次保自己,自己已经被面前的这个冀良青干掉了,可是张光明的心中还是有难以排遣的怨恨。

“我知道了,谢谢冀书记你的提醒和指正,以后我一定努力改正自己身上的问题,一定搞好团结,配合同志们做好大宇县的工作。”

“这样就好,看看夏天又要结束了,时间过的真快啊,对了,光明同志,你在大宇县也呆了不少时间了吧?”冀良青漫不经心的问着。

张光明就雨点冒汗了,这谈话怎么谈到这个上面来了,很有点组织部门谈话的味道,他忙说:“待。。。。待了几年了,几年了,但我还希望继续锻炼一下。”

“嗯,这样啊,好,对了,市里最近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你对这次事情怎么看待的,我很想听听大家的看法。”冀良青再一次跳转了一个话题。

张光明先是判断了一下冀良青到底想问自己什么事情,后来慢慢的,张光明就有点醒悟过来了,从冀良青的话中,似乎透露着一种奇异的信息,他像是在有意的恐吓自己,以冀良青这样的官场高手,真要想收拾自己,何必搞的如此醒目而清晰呢?

现在的新屏市,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个样子了,他只需要一个会议,一次谈话,就完全可以让自己从这里爬开,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

张光明从冀良青最后的一句话里有了感觉了,原来如此啊,冀良青是想让自己改弦易张的俯首称臣,不错,他就是这样想法,他今天整整的一天冷落自己,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刻的到来,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张光明一下就有了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了。

他说:“这个事情我们离市区远,也是事后才听说的,唉,可惜了啊,任市长怎么能毫不珍惜得来不易的前途和事业,大家都很是惋惜呢。”

“奥,你也是这样认为?”冀良青似乎和好奇的问。

张光明就赶忙义正严词的说:“当然了,我是这样认为的,只是最近的工作忙,一直说回去看望一下任市长,但没有时间,等以后吧。”

冀良青点点头,张光明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忙着给自己表白他对任雨泽事件的不以为然,也表明了他到现在都没有去看望任雨泽,这一切的一切也就是一个意思,他希望改弦易辙投奔自己,既然如此的话,自己也算达成目的了,从宏观的角度来讲,大宇县不能乱,这对新屏市的经济反战影响很大,自己暂时也不能换掉张光明,凭借凤梦涵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这个地方的,只有张光明这样的人才能让大宇县在以后稳定,昌盛的发展,不过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张光明一定要以自己马首是瞻。

冀良青的态度也缓和了,他笑着点点头说:“嗯,你是应该去看看他,最近任雨泽很是消沉啊,这样不好,有错误就气馁可不像一个共~产党~~人,对了,很多人传言说你可是他的心腹悍将啊,哈哈哈,我不这样认为,你们应该只是普通的工作关系,怎么能说到什么派系,集团方面去,这样的谣言就是想混淆视听。”

张光明在冀良青说话的时候,就连连的点头,说:“是啊,是啊,我其实和任市长认识的时间也不是太长,过去他是副市长,我们接触也不多,后来才慢慢有了一些联系,但要说到我们之间有其他的一些事情,那真的是冤枉我了,我可以对冀书记你发誓。。。。。”

冀良青哈哈的大笑起来,连连摆手说:“你误会了,误会了,我真的一点都没有这样看待你们,就说这次来大宇县吧,我为什么要把你们放在最后,那就是要作为重点来宣传,今天我也给宣传部和电视台都打招呼了,回去之后,就会大力宣传你们大宇县,当然了,宣传大宇县也就先要宣传一下你,好好干吧,你还年轻,新屏市的天很高,可以任你飞翔。”

张光明的心情也在冀良青这一段话中激动起来了,他不是一个笨人,他有绝对的聪明和智慧,他不过是最初让比他更睿智的冀良青吓破了胆,现在他也逐步的稳定下来了,他明白冀良青需要自己的诚服,自己就像是一面旗帜一样,可以为冀良青树立起一个虚怀若谷,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高大形象。

既然自己还有价值,那么冀良青就绝不会抛弃自己,至少吧,短期之内的冀良青是不会抛弃自己了,假以时日,自己也许会获得冀良青真正的欣赏,就像当初任雨泽对自己的欣赏一样,因为归根结底,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

在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张光明的心情也就好了起来。

第二天冀良青也是带着一种愉悦的心情离开了大宇县,他很忙,他还要继续自己的布局和思考,他不会再犯过去的错误,他要把新屏市打造成为一个对自己绝对忠实的王国。

也就是这个同一天的早上,任雨泽离开了新屏市,他要到省城去,他没有让政府派车,因为他不想让王稼祥和办公室的人为难,他自己驾驶着江可蕊的那辆红色雅阁,这颜色的车,平常任雨泽坐着还不怎么觉得,现在自己开上终究感觉有点别扭的很,不过环境使然,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凑合了。

一个人,车跑得也很快,江可蕊却一直的为任雨泽担心,生怕他开车的时候想问题,脑子进水,所以过上一会就给任雨泽去个电话,一会问任雨泽家里的存折放到哪里了,一会问任雨泽有没有看到她的乳罩,反正这样的电话就跟随着任雨泽到了省城,才算罢休。

任雨泽也一点都没有感到烦,他理解江可蕊的担心,所以每次江可蕊的电话来了,任雨泽都要和她多说几句话,以便让他放下心来。

到省城之后,任雨泽就简单的吃了一点饭,给王稼祥的秘书去了个电话:“张秘书,我想见见王书记不知道方便吗?”

“你,你到省城了?”张秘书皱起了眉头。

“是啊,刚到一会。”

张秘书在这个问题上是需要好好的判断一下了,放在平时,任雨泽要到了省城,他的要求可能是能够满足的,但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同,最近一周多的时间里,王书记一直在考虑着任雨泽的事情,这个时候任雨泽突然来见面,会不会给王书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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