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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宇文昊被打成重伤,极有可能性命不保,死里逃生的慕容煦早已把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刻抛到九霄云外,心中着实心疼了好一会儿,在他想来,如宇文昊这般绝色,必是传说中美貌倾国的宇文曌无疑,怪不得一心要做明国皇后的姨母费尽心思让自己除掉慕容熙,原来明帝所遣密使口中所说的宇文曌竟然身在镇南王府!

回想起来,当初羞死长兄慕容照男妃如语香的也必是这倾国美人宇文曌。熙弟呀,熙弟,想来你应该知道,我慕容煦是爱江山,更爱美人,明帝说了,我若找到宇文曌,并保护她安全,便将她许配于我,你若和我争皇位,我还能忍,但是要和我抢美人,我便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你得逞……

慕容煦满面陪笑,心里的算盘却打的啪啦啪啦直响,但是,等到慕容熙转过身来,他目光迎上她的目光时,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只见慕容熙双眸中,澄澄秋水,漾着湛湛寒波,且布满杀气。熙弟……慕容煦心中一惊,不由倒退一步。

慕容煦,自那日镇南王府遭数百刺客夜袭之后,你名为派大内高手保护我和母后安全实则是为监视于我,将王府风吹草动皆掌握在手中,先是掠走童儿,现又重伤宇文昊,叫我如何能容你继续活在这世上?

“刺客在哪呢?啊?刺客在哪呢?”,慕容熙紧握双拳,正一步步逼向慕容煦,欲将他粉身碎骨时,南宫璇一阵风似的闯进芷兰苑,一边拿手扒开人群,一边不停地问,她本在王太后处讨好未来的婆婆,因觉得乏了,才回芷兰苑休息,不想半道之中听说芷兰苑有刺客闯入,立时火急火了地赶了回来,她穿过王府亲卫,进到人群中心时,正见慕容熙满眼仇恨地逼向一蓝衫少年,立时冲慕容煦嚷道,“你这刺客好大胆!竟敢欺负我熙哥哥!”说完,便抡起一双粉拳朝慕容煦砸去。

慕容煦本来被慕容熙逼人的目光吓得呆住,根本未曾防备,因而正被南宫璇打了个措手不及,捂着被打中的左眼,“啊”的一声一个踉跄,若不是被随身侍卫及时扶住,定然要摔倒于地。

“熙哥哥你怎样,可曾被他伤到吗?”在几个随身侍卫忙着检查慕容煦伤势空儿,南宫璇转过身来,拉着慕容熙的手,一边上下打量,一边关切地问道,“熙哥哥,方才在路上听说你正和刺客对打,璇儿好担心……”,说着说着,泪水泠泠而下。

“呃……我……我没事。”

慕容熙正满腹仇恨箭在弦上,南宫璇突然出现,拉着她手臂一摇一晃,令她在难为情之余,也不无感动,一时之间,心中的仇恨竟少了几分,停住了脚步。

“你出手打伤皇上,快快下跪求饶,方可免你一死!”

慕容煦的侍卫见南宫璇将主子打成了个熊猫眼,立时趾高气扬地向南宫璇兴师问罪。

“皇上?他是哪门子皇上……莫非是雍国的么?他欺负我熙哥哥,是自己找打,我不怪他就是了,你竟敢来问我的罪,你八成是活的不耐烦了,是也不是?”

南宫璇本是极其刁蛮的一个人,在宇文昊在,还能压她几分,现在宇文昊被打的人事不省,除非慕容熙开口,否则,除了她父皇大驾亲临,是任谁也不会放在眼里的。听那侍卫说她打伤皇上,她掰着手指一算,中原三国,她父亲是庆国皇帝,她姑父是明国皇帝,刚才那人衣着也非蛮装,定是剩下的那个雍国皇帝了。她是庆国人,只认庆国皇帝,哪把慕容煦放在眼里?

“好了,熙弟,朕带侍卫不走王府正门,扮成刺客闯到你的一亩三分地,是朕的不是;那,现在,你纵容家童将我打伤,是你的不是。这样呢,我们兄弟之间就扯平了。以后当忘记前嫌,一如继往,共兴大雍。不过,有一件事,朕要说明白了,方才那位替你挡了一掌的美人,朕知道她的身份,朕是要定了,可不许你和朕争喔!”

想到慕容熙曾为“宇文曌”和自己的长兄慕容照反目成仇,且联合诸王废其太子之位,被打成熊猫眼的慕容煦,心中登时平衡许多,满脑子都是“宇文曌”的绝色面孔,担心她会不会因那一掌香销玉殒,便也顾不上许多,只想快快结束眼前的争端,早点去看美人伤势如何。

知道身份?要定了美人?慕容熙听了慕容煦的话,十分的莫名其妙,难不成他指的是宇文昊么?慕容煦虽好色成性,但却只爱美女而已,什么时候变得跟慕容照一个得性,竟是连男色也恋上了?

“熙弟,你既不反对,皇兄就当你答应啦。你忙着,皇兄去瞧瞧美人伤势怎样。”

慕容煦深知慕容熙断难答应,怕他拦住自己打杀,以致无法无法脱身去瞧美人,便趁着慕容熙发呆的瞬间,捂着被打青的左眼,带着几个侍卫,溜之大吉。

“熙哥哥,你没听懂那青眼说的话么?我可是明白的紧。他一定是将表哥错认成一个人啦。”

“你说什么?”

慕容熙回过神来时,发觉慕容煦已不知去向,四顾找寻时,却被一直拿眼看着她的南宫璇说出的一句话惊的一怔。如果说会将宇文昊错认成一个人,那人必是童儿无疑。只是,自己尚且未曾向宇文昊母子提及童儿从小便被养在王府的事,这南宫璇是如何知道的?

“我说什么,熙哥哥当真不明白么?你放心啦,我父皇妃嫔无数,我母后皆容得,我虽气度比母后小了许多,一个妹妹总算还容得。我不会因你对她好,便吃醋的。只要熙哥哥不嫌弃璇儿,璇儿就知足了。”南宫璇说完,格格娇笑起来,笑完,见慕容熙还在怔怔发呆,便道,“好啦,我去瞧表哥了,防止那青眼趁表哥昏迷,对表哥动手动脚,占表哥便宜,表哥常赞兰花志趣高洁,并以兰花自比,若被青眼近身,醒来不恼死,也必成疯颠。”

以兰花自比……慕容熙听了南宫璇的话,沉吟良久,连南宫璇何时走的都不知道。这芷兰苑乃是因童儿酷爱兰花,她因此命人四处采集兰花奇品,为童儿所建,扁额上“芷兰苑”三个字,还是她握着童儿手一起运笔书就。

童儿素爱兰花独立不迁,淡泊素雅,常说,气若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誓要如兰般为人,一生一世,只守着她一人,再无二心,永不离弃。芷兰苑建成后,童儿十分喜欢,总爱到此赏花,渐为兰花馨香所迷,觉得在此煮茶抚琴,勿需焚上等名香,便有风送香醪,有一段时间,干脆便搬到芷兰苑来住,她自是也跟着搬了进来,每日赏花吟诗,琴箫合鸣,花前月下,其乐融融。

往兮不可追,逝者已焉。那个童儿已不再。如今的童儿,连三年一开的上苑奇花都不知怜惜,穿进花丛,左一枝右一枝,便都采下,更不要说赏花了,在她眼中,好花是用来采的,而不是用来赏的,分明采花小贼般思想。

想到最后,终究还是想到了现在的童儿,慕容熙心中一痛,不知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已落入奸人之手呢?而一想到奸人,慕容熙蓦然回想起,刚才南宫璇说慕容煦错将宇文昊当成童儿,倘真是这样,童儿定然不在他手上,可那毕竟只是南宫璇的猜测,还是亲自去找他问个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