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是三味真火,克制寒水蛇。由它炼出的丹药随便拿出一颗,只要不是药效主力偏离太多都可以为我医治。倒也不需把我带回兜率宫,不过既然天帝如此发话了,我也忤逆不得,只得默不作声地跟随太上老君前行。
我甚少上天宫,爹爹不在家,天后的蟠桃会的请帖就没有送到玄清宫过,我与天上的仙君也无什交情,自是没的理由来。
太上老君位高权重,能与他同行一遭也是我的荣幸,我也没甚好质疑的。只是与他行了好一会,都未看见那传说中的兜率宫,心中不免犯些嘀咕。
眼看离天宫越来越远,周边除了云层还是云层,我心里有些虚的慌。
老君好似看出我的不安一样,递给我一粒丹药,脸色十分和善道:“你的毒先前应该已经清过一半了,凤泯功力不够,不能完全将毒化解,你服下此丹便会无事。”
我接下丹药后颔首感激,“谢过太上老君。”
老君拂尘轻扫,眼前云层顿时散去,他面色依旧和蔼可亲,“夜然,你和凤泯的事情我们都已知晓,天帝会为你们做主,我带你来这里是有一件关于你父亲的事想跟你说。”
虽然爹爹的名声不小,提起他的人也不少,只是关于他的事近来几乎没人再说起了,老君突然提起,搞得我十分惶恐。惶恐之际还不忘关心那抛下我几千载进行放养的爹爹,“我爹爹怎么了?还请老君直言。”
老君道:“几天前南海附近金光乍现,海域里的水族颇受其害,双目皆暗,南海龙王前去探寻,结果只发现了尚昊仙君的斩妖剑。南海龙王深感此事非比寻常就上天禀告了天帝,天帝也派人前去探查过,结果一无所获。尚昊仙君虽已不参加仙妖之争五千载,可他的失踪要是传出去对仙界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此事并未传开,天帝也命我施法掩去斩妖剑原本的模样。而你是尚昊仙君的独女,天帝觉得你应该知晓此事才让我将你带来说明。”
“几天前我爹爹彻底失踪?”爹爹失踪的消息让我十分惊讶,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老君轻轻颔首道:“是,那天临渊殿下也身负重创,正好将此事遮了过去。”
我更加惊讶道:“可我并未收到有关爹爹的感应。”
是的,我身上有爹爹的仙力,再加上父女连心,他有事我不该不知。想到这里我猛然惊醒,不对!我被偷袭中毒,这算是我出生以来遇到最危险的事情了……爹爹并未出现。他可能真的遇到了什么事……
我眉头皱得深沉,想起天宫的宝物之多,能寻人的仙器自是不少,连老君都说我爹爹失踪,那差不多也算是落实了。
可我心里终是不甘,“老君,真的没有他法寻人了么?”
老君捊须看我,“有,老君相信夜然定能寻得尚昊仙君。”
“我?”我不由伸手指向自己。
老君含笑点头:“嗯,天上地下,三界六道唯有你与尚昊是至亲,要说这世间还有谁能找到,非你不可。”
我也这么想,只是许久未见,不知这所谓的父女连心的本事还好不好使。不免哀叹亲爹啊亲爹,你可真会考验你女儿,整出这么一出,唉……只要你无恙,这般折腾,我也认了。
忽而记起方才老君挥动拂尘扫云的那幕,问道:“这下面可是……”
老君连连点头:“你猜的不错,这下面便是南海北岸的礁石,也就是斩妖剑插入的地方,也是尚昊仙君最后出现的地方。”
我哦了一生飞身而下欲降下云头站上礁石,不料将将靠近便被弹开,刚好被身后跟来的老君扶住。心中了然,这老君掩去斩妖剑的法子竟是直接布了结界。
我叹息一声望向老君,他讪笑:“此剑斩妖无数,仙力强盛煞气也十分浓厚,想要彻底掩盖唯有用此法将其气息包裹住。”
老君做事严谨周全,难怪能居高位握大权,天帝如此器重他也是应当。
仙妖失和已久,天地天后贵为上神理应兼爱天下,身为天界主宰却纵许两界大战,已经失了原则。万不能再直接率兵攻打妖界夺其地盘,养些仙法卓越的仙君以撑大局是为上策,若非如此,怕是我爹爹的失踪也会是无关紧要的。
我又围着礁石转了两圈之后才施施然离去,还同老君做了保证:“我一定寻回我爹。”
一个时辰过后,老君又带我回了朝会殿。
回到大殿之上,凤泯正与东海老龙王对峙,那龙王面容不善也无可奈何,心中气急也难以发作,看起来忍得很是难受。
玉帝见我归来,直接降旨:“东海龙王因私人恩怨公然捆绑上仙之女,蔑视仙僚,无视天规,但因是爱子心切,一时糊涂所致,禁足东海百年不得而出。”
凤泯见我回来站她身旁,喜上眉梢,对我朝另一侧的龙王努了努嘴,比了个手势。
我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自认为十分自然的微笑,她回我一个微笑后不再没言语。静等龙王接旨回宫,大抵我们这也算是最后一件事,处理完,朝会便散了。
我们本就不在天宫司职,也并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只得携凤泯欲回玄清宫从长计议。
方至南天门,将要抬腿迈出就被后面的人急急叫住。我同凤泯回头,那人已气喘吁吁行至跟前:“二位仙君请留步,我家殿下邀二位仙君到宫中一聚。”
听闻此言我与凤泯四目相对,十分诧异。
那人又道:“我是凌珝宫的仙侍,我家殿下名唤临渊。不知二位可愿到宫中一聚?”
我嘴角扬笑,点头答应。凤泯依旧一幅不解的样子瞧着我,我被她不知所以然的呆样望的起鸡皮疙瘩,才伸手别过她的脸,执起她的手轻笑道:“你上次行的善举要得善报了。”
凤泯眯起眼,一把将手抽回,更加疑惑道:“你说什么?”
我呆住:“哎?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善事?”
凤泯眼中溢满了不相信,试探性地问我:“上次那是这天上的神仙变来考验我的?”
我错愕:“啊?”
她低声嘀咕道:“不应当啊,我没看出她是仙身啊,再说要是真是这样她怎么会知道我一定会那么做,还要同我……同我……”
虽然她的声音极小,却还是一字不漏地被我听了来,我大惊,连忙打断:“凤泯,你想哪里去了,你没听见方才说的请我们一聚的是临渊殿下么!”
她收回乱飞的思绪,回道:“哦,听见了,临渊不就是天界太子么……”转而诧异,音量提高了不少,“我们什么时候对天界太子做过善举了?”
那领路的仙侍转头望了我们一眼,眼神中满是复杂。我想,大抵是好奇他的殿下怎会邀请两个疯子相聚……
我撇嘴瞪向凤泯,不再解释。她也抿了抿唇,不再言语,只是眼神还在不断地寻视着我,我佯装不知侧过头去,静静跟着带路的仙侍。
天界到底是大,行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什么凌珝宫的宫门前。那仙侍回头:“二位仙君请,我家殿下正在里面等着呢。”说完不见了。
我叹息一声,抬腿迈上宫门前的三阶石台,脚才落上就又走出一名仙娥来。那仙娥俯首道:“二位仙君请跟我来。”
我挑眉,心里不禁唏嘘,觉着玄清宫也该收两仙娥来充充人面。凤泯已经在一旁发话:“夜然,待我们回去,我也去抓几个侍者来帮我们看着玄清宫。”
对此,我颇为赞同,连连点头。
这凌珝宫确实不比玄清宫小,里面院落也是极多,七拐八拐进进出出了两个小花园之后,那仙娥才把我们领进一间敞着门的屋子前,再次颔首行礼:“二位仙君请,殿下就在里面。”
天上地下时间流逝相差甚大,我们已在凡间待了两日海底待了两日才上的天宫,这临渊太子所伤甚重,居然也好得甚快,此时正穿着内袍坐在案前,对面正坐着……莫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