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被苏蔬戏弄,非但没恼,反倒更欣赏,感觉这个美人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甚而有点妖气,与他之前相好的那些女人截然不同,越发激起他的渴念之心。
苏蔬却趁着西门庆出丑的当,悄然溜出ji馆回了县衙。
姬少游就在ji馆窥望,并那些衙役乡绅名流皆是他按苏蔬的吩咐叫人找去,苏蔬戏弄西门庆的场景被他看到,回去后大肆吹捧,把个苏蔬说的神乎其神,更嘲讽西门庆当时的狼狈相,他虽然风流,但在众目睽睽下赤身裸体,究竟有**份。
众人听姬少游绘声绘色的一番描述,男的就笑女的就羞。
术虎巴阿冷不丁冒出一句:“总之,近君子而远小人,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一次侥幸得胜,不代表你永远胜利,虽然术虎巴阿对西门庆不甚了解,但基于对司空轩武所托之事负责,他只想提醒苏蔬,怕她忘乎所以。
苏蔬窜到他面前,歪着脑袋左右把他打量,道:“记得我们初识之时,你非常的开朗阳光,好像你现在很阴郁,这让我不舒服,我们至少是朋友,你以后不要绷着脸跟我讲话,年轻人,噢!”
术虎巴阿拿出一个假面啪的扣在自己脸上,唬的苏蔬噔噔后退,望着术虎巴阿登时变成阎罗王的面孔,她然后捂着心口,“你想吓死我啊!”
术虎巴阿浅笑道:“年轻人,在下不过是同你玩笑而已。”
苏蔬撇撇嘴,小子,在这里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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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落,甄府内,九夫人正同甄福成吵的面红耳赤,听闻自己被许给西门庆家的老院公,她暴跳如雷,想当初甄福成追在自己屁股后头左哄右哄,才说服她以嫁给甄神医的名头入了甄家,这种不伦不类的身份,不人不鬼的日子正因为被甄福成宠溺,并得了大把的好处她才过了下来,并且自己还给甄福成生了儿子,却没料到他毫不念夫妻情分,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来。
甄福成自有他的理,“你暂时委屈几日,等我把这些事平息,我一定接你回府。”
九夫人嚎哭起来,被甄福成堵住嘴,她奋力挣扎,甄福成威逼,“你若是再吵闹,我就掐死你。”
此一言吓坏九夫人,她当即点头,表示自己顺从,当甄福成将她放开,她还是忍不住骂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前番许了别人,然后不几日再索回,我岂不是人尽可夫。”
甄福成冷笑道:“你自己是什么出身别忘了,当自己是良家子呢。”
这一句更让九夫人伤心欲绝,自己是ji女出身不假,但那是生活所迫,没料到甄福成会是这样看待她,掩面哭着跑出甄福成的房间。
甄福成喊了句:“来人!”
家丁应声而入,他拍在桌子上一纸休书,道:“九夫人犯七出,老太公已经把她休掉,你们用轿子抬到西门大官人的府第。”
众家丁虽然心里奇怪,所谓“七出”,就是“不顺父母”、“无子”、“yin”、“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并无见九夫人所犯这些罪责,至少在“无子”上不符,九夫人才生了个小少爷呢,但家丁的职责就是按照主人的吩咐执行任务,不得多问,遂拿着休书,奉命去办。
若说甄福成舍得,他当然不舍,然在女人和自己的性命之间做选择,他当然会放弃女人,但心里亦不是滋味,咕咚咚灌下一口茶,心里郁闷,喊人提了酒菜过来,一个人自斟自饮,不多时微醺。
丫鬟婆子习惯了泥塑木雕般伫立在他身边,等着他吩咐,见他喝的有些摇晃,一婆子仗着自己在甄家年头多资格老,上前劝道:“大公子,夜深,安歇吧。”
甄福成咚的把空酒壶置放在桌子上,吼道:“再拿酒来!”
婆子遂给旁边的丫鬟使个眼色,示意她出去温注酒热热菜。
丫鬟刚到门口,咔嗒!门不启自开,唬的丫鬟急忙退步,下意识的问道:“谁?”
门外无人应,里面的婆子不耐烦道:“你叫鬼呢,哪里有人。”
丫鬟被斥,鼓足勇气拔步走向门,突然,里面的婆子哎呀一声叫,丫鬟回头去看,只见甄福成身后站立两个怪人,披散着头发,白纸似的脸,目光空洞,一人嘴角流血,一人眼角流血,十指尖尖伸向甄福成,身上皆是白衫。
婆子识得这两位,一个是老铁匠,另外是李三之父,她吓的手指甄福成高喊:“鬼啊!”噗通仆倒在地。
甄福成被她突然一嗓子吓了一跳,骂道:“哪里有鬼,我看你像鬼。”
却见婆子俯伏在地,战抖着手指着自己,他骂骂咧咧回头去看,突然看见那两位,噗通,他跌下椅子,也高喊:“鬼啊!”
顿时,屋子里丫鬟婆子连同他一起高喊,乱作一团。
门外的家丁护院听见这里叫喊,冲了进来,乍见屋内的“老铁匠”和“李老爹”亦是吓得哆哆嗦嗦,本能的挥刀去砍,却突然个个定住,脚下生根似的,动不能动。
这时,房顶忽然飞落下来两个怪物,一个牛头,一个马面,二位乌里哇啦叽叽嘎嘎怪叫连连。
“索命鬼!”偏有个婆子知识渊博,知道牛头马面是鬼差,她一喊,众人更吓的哭爹喊娘。
甄福成到底胆子壮些,虽然乍然间害怕,却也怀疑会不会是那个女知县的算计,毕竟他在李三父亲的墓地见识过那易容之事,他喊道:“没有鬼,是恶人。”
他说着,一掌劈去面前的牛头马面,这牛头马面当然是大山大河兄弟所扮,见他打来,腾!二人弹起,飞上屋梁,这回却把甄福成吓了一跳,会飞!当然是鬼。
转瞬间,他忽然又想起苏蔬初来阳谷县时,她手下的人在西门庆的‘香溢四海’那番表演,也是这样飞上飞下。
他心里又有了主意,看家丁个个定住,他夺过家丁手里的刀扑向老铁匠和李老爹,老铁匠是韦小宝,李老爹是阎斧,韦小宝见他杀来,口哨声起,突然间一只蜈蚣不知从哪里射出,直打在甄福成脸上,咬住他的嘴唇,吓的他惨叫不止,刀嘡啷落地,继而又有无数的臭虫、蚂蚁等物浮游而上他的身子,密密麻麻,奇痒无比,非常瘆人,他双手乱抠乱抓乱丢。
刚站稳脚,却发现皎月庵的庵主胡子仙立在他面前,伸出长长的舌头。
他转身跑向一边,门口蓝光闪闪,飘进来高大的一位,面貌狰狞,周身发光,进屋后往椅子上端坐,高喊:“甄福成,你作恶多端,残害无辜,今日本阎王就亲自来捉拿与你!”
那阎王说着,身子动一下,忽而是红光,忽而是蓝光,极其炫目,这回,甄福成已经相信,这不是人而是鬼,谁人身上能发光。
这阎王当然是术虎巴阿所扮,之前在李三老爹的墓地失手,让术虎巴阿不敢再轻敌,他知道甄福成狡猾,必须先给他个下马威,他张开双臂,忽然间房内狂风大作,继而飞沙走石,桌子翻了椅子倒了灯灭了,然后一股气息扑向甄福成,裹挟着他慢慢来到自己面前。
甄福成见自己身不由己,被阎王爷吸了过去,他急忙告饶,“阎王饶命!阎王饶命!”
这时韦小宝假扮的老铁匠忽忽悠悠飘到他面前,咳一声,哇的吐出一口血,飞溅到甄福成脸上,吓的他退、退不得,进、不敢进,双腿绵软,想倒却又被一股气托着似的,只觉大腿根部发热,小便失禁,尿了一裤子。
屋内突然又绿光莹莹,姬少游扮的牟大郎来到他面前,自己动手一扭,脑袋咔嚓掉了下来,咚的丢到甄福成面前,道:“是你杀了我,你还诬陷我杀老铁匠,你说,你说。”
甄福成低头看看那脑袋,眼珠子居然还在动,吓的他高喊,“饶命!”
术虎巴阿见他只喊饶命,却不招供,喊道:“来啊,用刑。”
韦小宝上前,在甄福成胸前一掏,抓着他血淋淋的心拿出,啪的摔在地上。
甄福成低头看自己,已经开膛破肚,吓的他嗷嗷嚎叫,“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术虎巴阿问:“你说,李三之父,牟大郎,老铁匠,胡子仙,几个,是不是你杀的?”
甄福成哭号道:“是我,都是我,都是我杀的。”
术虎巴阿再问:“你为何杀了他们?”
甄府成道:“我去调戏李三娘子,被李老头阻止,我一怒之下把他打死,老铁匠我是为了他家的铁匠铺……”
“已经够你的死罪!”说着话,进来了苏蔬和一干衙役,她命令衙役道:“把这个恶人给我缉捕归案!”
甄福成忽然醒悟过来,此时苏蔬让人点亮灯火,甄福成再看自己胸前,完好无损,刚刚那都是韦小宝使用的幻术,他会这门术法,苏蔬亦是才知道,刚好用上。
甄福成知道被苏蔬算计,大骂出口,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有人高喊:“甄福成,你作孽太多,今日就用你的儿子祭奠那些被你杀害之人!”
苏蔬问术虎巴阿,“我们的人可否都在?”
术虎巴阿点头,“都在。”
苏蔬道:“坏了,有人利用这个时机夺了孩子,大概想趁机嫁祸给我们。”
甄福成业已听见,外面更有婆子丫鬟哭喊:“小少爷!”他哭喊道:“大人,大人手下留情,孩子无辜,放了我儿子!”他以为是苏蔬派人掳走幼子。
术虎巴阿问苏蔬:“怎么办?”
苏蔬道:“去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