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奔的太监们见徽宗到了,转头往回跑,刚好是苏蔬和宫女们的方向,苏蔬伸出手掌捂住眼睛,而宫女们却四散逃走,整个场面要多疯狂有多疯狂,气的徽宗雷霆震怒,“来人,把这些奴才都斩了!”
太监们听说要砍头,忙不迭的拾起衣服穿上,齐刷刷跪在徽宗面前,磕头如捣蒜。
苏蔬只是想闹,想乱,想出气,没想太监们死,当即来到徽宗面前,用一个极其优雅美妙的姿势道了个万福,娇滴滴道:“皇上,他们都是我的奴才,干嘛您说杀就杀。”
“大胆!”魏喜不改台词,斥责苏蔬如此对皇上说话。
啪!苏蔬挥手就是一嘴巴,“狗奴才,你敢吼我苏帝姬。”
魏喜捂着被苏蔬打的火烧火燎的左脸,瞪着眼想了想,忽然醒悟过来,如今的苏蔬可是皇亲国戚,他抬手打去自己的右边脸,奴才就是奴才,遇强则怕,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哀嚎道:“小人该死,小人不敢吼苏帝姬,小人吼的是这些内侍。”
苏蔬知道他在说谎,没心情搭理他,拉着徽宗的袖子左摇右摆的撒娇,徽宗的心就跟着左摇右摆,突然后悔封她这个帝姬的称号,不然此时就可以搂住她亲吻。
“皇上,我不要你杀我的奴才。”
她嘟着嘴,大眼故意眨啊眨的。
徽宗心道:你在勾引朕吗?
苏蔬心道:就算是吧。
徽宗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略微清醒,道:“不杀不杀,但是苏蔬,此后不要再让奴才做这些有伤大雅的事情。”
苏蔬嘿嘿一笑,“有伤小雅的事情也不做,但是皇上,我要回家,我被您封了帝姬,总得回去跟家人交代一下。”
徽宗沉下脸道:“此后宫里就是你的家,苏家的事,等下朕让魏喜去。”
苏蔬瘪着嘴,慢慢调集情绪,悲哀、可怜、伤心,最后,终于挤出一滴眼泪,在声音和形体上配合,抽噎道:“我是没爹没娘的娃,那么大的苏家都以我为主,我不在,他们就是没爹没娘的娃,苏家离皇宫又不是此去西天十万八千里,我回去告诉他们一声便归,不然,他们还以为皇上您把我软禁了……呃!皇上,您不是在软禁我吧?”
徽宗正被她哭的心有不忍,被她这突然一问,怔了下,尴尬道:“胡说,朕软禁你作何。”
他思量下,所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纵使苏蔬诡计多端,她若是得知我的用意而逃跑,苏家还在呢,将军府还在呢,料她不敢,亦不会,遂同意她出宫,若不同意她离开,等下不是来个宫女裸奔,就是来个嫔妃或帝姬们裸奔,苏蔬,她有什么办不到呢,到时闹的宫里鸡飞狗跳,乱了套,反倒不好。
得到皇上的赦令,苏蔬乐颠颠急匆匆的离开皇宫,也不回苏家,径直去了云镶蓝的学堂。
一路之上都在合计,不知云先生和侬志高可否如约行事。
到了学堂门口,眼看天就黑下,没等叩门,却听里面哭天喊地一片,稀里哗啦之声不绝于耳,她有点欢喜有点担忧,知道事情正在进展,若非洛青依装病,何来这哭声,担忧的是那落shen医精通医术,博学多识,怕被他看穿自己的伎俩,至于这稀里哗啦之声不知是在作何。
她咚咚敲门,云先生的家仆前来把门启开,见是她,忙道:“苏姑娘,大事不好,姬少侠和洛家打起来了。”
打起来?苏蔬腾腾跑进去,因为出宫时匆忙,她没有来得及换下便装,身上还穿着礼服,就是帝姬们于大日子拜见皇上或皇后时穿的衣服,并她头上珠翠乱颤,奢华至极,众人皆像被定格似的看她。
“干嘛?干嘛打架?”苏蔬环顾一下,喝问手里拿着烧火棍的姬少游和拿着锅碗瓢盆的洛家男丁,而云镶蓝却夹在中间,大概是想拦阻,她的女弟子们早吓的跑到角落躲避,落shen医也在,守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女儿,安之若素,并不为他们的打斗所动,正在是在给洛青依检查病情。
云镶蓝这里是学堂,哪里会有刀枪等兵器,是以大家逮着什么就抄起什么,这仗打的激烈且滑稽。
姬少游红着眼,被苏蔬一问,一贯玩世不恭,整日嘻嘻哈哈的他,竟然湿了眼眶,手指床上躺着的洛青依道:“妹子,青依她,大概不行了,她这都是因为不想嫁给鲍公子着急,急出病来,她这都是为了我,我姬少游何德何能,让一个姑娘家如此对我,所以,就是她死了,我也要娶她,可是,他们洛家人,居然说她生是鲍家人死是鲍家鬼。”
原来如此,苏蔬心里替洛青依欢喜,没有辜负小女子一片痴情,又赞叹姬少游是个好男儿,洛青依活蹦乱跳的时候,他爱答不理,洛青依“生命垂危”,他却不放弃不嫌弃。
苏蔬故作不知的来到洛青依床前,然后询问云镶蓝道:“姐姐,我只是把洛小姐放在你这里暂时寄居,她,怎么就病了?”
云镶蓝晓得她是明知故问,就按商量好的来,道:“抱歉妹妹,昨日洛小姐来时好好的,只是一味的咳声叹气,晚饭没有吃,一觉醒来到天明,我来看她,她就这个样子,所以我去苏家找你,你不在,姬少侠跟了来,我又派人找去洛小姐的家里,落shen医和众位洛公子到后,彼此说了没几句,就打了起来,我这正劝呢。”
苏蔬问去一脸沉重的落shen医,“你是神医,青依她到底是什么病?真是急火攻心吗?会不会死人?”
落shen医到底是大家风范,之前被苏蔬好顿骂好顿闹,却也没有记恨,站起回道:“少夫人,小女她这病着实奇怪,想我行医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我真是有些怕了。”
苏蔬心道,你怕就好,你怕我就有把柄,她道:“这怎么办?不如我去宫里请太医吧,虽然那些庸医比不上你的医术,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也许随就懂得这个病呢。”
落shen医面现为难之色,“太医,怎会来给小女看病。”
苏蔬忽然想起什么,抖抖袖子,没带一个宫女太监,她自己宣告:“你们听着,皇上已经封我为苏帝姬,帝姬知道是什么吧?”
落shen医忧心女儿,才发现苏蔬的穿戴非同一般,霎时明白这是帝姬的特有服饰,如同官府,他跪倒在地。
顿时屋内的人,除了傻愣愣的姬少游外,都跪下。
苏蔬一手拉起落shen医,老人家跪自己,她可不习惯,一手拉起云镶蓝,先生教化众生,桃李天下,更不能跪自己。
“你们等着,我去找皇上让太医来。”
她刚想走,落shen医道:“少夫人,还是不要去了,老朽说句狂妄的话,天下没有我看不了的病,除非是瓜熟蒂落之人,我也曾经多次入宫给皇上和皇后诊病,太医局那些医官,治不了小女的病。”
落shen医这样一说,洛家小公子竟然哭了起来:“爹,怎么办,总不能眼看小妹她死了。”
落shen医老泪纵横,低低道:“我在看看。”心里突然后悔起来,若非自己对女儿的婚事横加干涉,女儿也不会想不开,憋出这种怪病来,脉象正常,脸色也好,就是没有呼吸,心跳微弱,既无服毒也无上火,总之就是怪病。
苏蔬装着自责道:“神医,都怪我,我只是好心,知道青依喜欢姬少侠,才想促成他们,我想的是,即便那鲍公子出身名门,但青依不喜欢,落shen医你也不缺钱财,何必非得让女儿嫁给权贵,倒不如嫁给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哪怕你不管,还有我呢,我家大业大,养活他们绝对没问题,只要她开心就好。”
落shen医刚刚见姬少游为女儿红了眼,又拼着命,还说即便女儿死了,他也要娶回家,确实是有情有义,只是自己已经把女儿许给鲍家,悔婚,这总得给人家个交代,严重的也许会受到律法的惩治。
“把青依送回家,然后通知鲍大人。”落shen医吩咐洛家男丁。
姬少游呼的冲来,护住洛青依,“不行,你们不能折腾青依。”
苏蔬使劲拽着他,出了门,然后含糊不清道:“没事。”
姬少游不是很明白,苏蔬就把大眼睛眨啊眨的,眨到累,姬少游总算明白苏蔬是在给他使眼色,有点惊喜有点惊奇的问:“青依她……”
苏蔬急忙捂住他的嘴,摇头表示不要他乱讲话。
姬少游点着头,突然就笑了,眼睛里亮晶晶的,忽而,一滴泪终于落下。
苏蔬送走落shen医等人,她又着急见侬志高,不知他用术法让洛青依呈现的这种垂死之态能挺多久,若落shen医再与鲍家人纠缠不清,无论鲍家公子多情,像姬少游似的,洛青依死他都娶,或是和落shen医掰扯洛青依的病,时间短了只怕露馅,等洛家人离开,她也匆匆与云镶蓝告辞,然后回了苏家。
见到侬志高,劈头就问:“还有几天?我是说洛小姐。”
侬志高不明其意,道:“最多明日,我若不出现把她唤醒,她就会因为术法迷失心智,而永远停留在这种状态。”
“啊!”苏蔬大惊失色,她决计没有想到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