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蓝云阔和高明月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出双入对,明眼人看得出,连蔡文琦这样的傻大姐都觉得不对劲,遂找到苏蔬,进门就喊:“师父,我姐姐尸骨未寒,蓝云阔他想新娶,绝对不行!”
她把床上正午睡香甜的浒儿喊醒,把椅子上正冥思苦想的苏蔬吓了一跳,苏蔬道:“一点规矩都没有,罚你抱浒儿去楼下撒尿,小儿睡醒第一件事。”
蔡文琦嘟着嘴,还在为蓝云阔的事生气,抱起浒儿来到楼下。
苏蔬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灵光一闪,惊喜满面,哎呀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为何就忘记蔡文琦这个当头炮呢,先轰炸蓝云阔一下,让他有所收敛,实在不行自己再出头。
不多时蔡文琦带着浒儿噔噔上楼,把浒儿推给苏蔬道:“师父,师弟不肯尿。”
小娃奶声奶气道:“娘……抱……。”
苏蔬明白,儿子不习惯被蔡文琦伺候,于是抱起他就走,嘟囔,“当真是太子命,撒尿都这样大的排场,非得老娘这个灞主亲自出马。”
蔡文琦跟下,还在絮叨自己前来找苏蔬的目的,“师父,我绝对不允许蓝云阔再娶,即便他想娶二房,也得等过几年。”
苏蔬头也不回的问:“你是她娘?还是她夫人?你有何权力?”
蔡文琦语塞,鼓气半天道:“我是他姨妹。”
苏蔬故作漫不经心道:“你去找他们闹啊,就说你姐尸骨未寒,那厮竟然想另娶,他丧尽天良、无情无义、猪狗不如、灭绝人性、惨无人道、枉为男人、混蛋王八蛋……”
她有心撺掇蔡文琦,又怕蔡文琦大家闺秀出身,不懂骂人,遂穷其所学,把自己能想到的咒骂男人的话差不多都说出,后来浒儿抬头看她,学说一句:“蛋……”
苏蔬急忙闭口,养不教父之过,司空轩武绝对不会像她这样,等儿子学坏了,婆婆和司空轩武非得埋怨自己不可。
闹就闹,蔡文琦可非一般人,虽然远离太师府,远离宠溺她的老爹蔡京,但骨子里的优越感和跋扈劲仍然完好的保存下来,撸胳膊挽袖子,磨刀霍霍的就去找蓝云阔,偏巧蓝云阔正在海纳百川里和术虎巴阿、谷地山等人议事,那个高明月并不在,她进去后叉腰,手指蓝云阔就骂:“蓝云阔,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我姐姐怎么说都是你夫人,才故去多久,你就想和别的女人比翼一起飞,高明月那个贱人在哪里,等我打的她满地找牙。”
蓝云阔心道,你和完颜宗豪加在一起都不一定能胜了高明月,那姑娘的功夫确实不错,若非她当时目的不纯,想跟自己回来苏家灞,故意不反抗,当时两个人交手,自己想赢了她也得费一番工夫。
蔡文琦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号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还有师父这个灞主撑腰呢,她咋咋呼呼,没把高明月喊来,这时燕儿刚好领着貔貅进了海纳百川,她是来找谷地山的,苏蔬之前想在苏家灞开设几个幼儿学堂,识字是小,主要负责让小娃们聚到一起,学会与人相处,锻炼他们的自立能力,学堂的先生都为女性,燕儿和李三娘子在列,燕儿就是来找谷地山,看学堂的位置选在哪里合适,她负责此事,听蔡文琦骂,以为针对的是她,尴尬的低下头。
蓝云阔却心知肚明蔡文琦说的是谁,看杵在那里的燕儿非常可怜,自己的女人,他可以随意呼喝,但容不得别人欺负,他道:“燕儿,你去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们成亲。”
成亲?所有人都愣住。
燕儿也愣,貔貅都这么大了,两个人都差不多是老夫老妻,还成亲?
蓝云阔解释,“也不用拜堂,请灞主和术虎将军谷总管等人去证明,你此后就是我蓝云阔的夫人。”
他说的夫人,众人都明白,那就是把燕儿扶正,她不再是妾侍的身份。
燕儿满面欢喜,不为自己也是为了儿子,扶正自己儿子就不再是庶出,将来地位也高,她喜滋滋的转头就走。
蔡文琦傻在那里,搞不明白蓝云阔的意图,转身又腾腾的来找苏蔬。
“成亲?”苏蔬听蔡文琦说了,她也愣,蓝云阔这是闹的哪一出?
蓝云阔绝非说笑,立即付诸实际行动,次日就在自己的家里摆了酒宴,厨子李魁就地取材,把南方的土特产做出宫廷大餐的味道,袭香带着女人们忙着端茶递水,郝大娘身前身后领着几个小娃,呼澜陪着苏蔬坐在一边等候入席,阿满和爷爷也被邀请而来,她第一次看见这么热闹的场面,欢喜的手舞足蹈。
酒宴开始,苏蔬被请坐在正位,剩下的便是司空轩武、司空老夫人、谷地山、落shen医、莫笑天、术虎巴阿和呼澜、姬少游和洛青依、莫兰和凌霄汉、薛猛和舒兰香、花凝香等等,还有从别处赶来的萧竹隐和顾清影、苏忠正和梅子,按苏蔬的命令,苏家灞没有男佣女仆这样的称呼,但凡有事,能挤着坐下的都来观礼。
蓝云阔给袭香使个眼色,她进去把盛装的燕儿搀扶而出。
蓝云阔拉着燕儿先拜天拜地,然后又拜了苏蔬,她毕竟是灞主,再给在座的各位施礼,他才道:“不多说,燕儿此后就是我的夫人,此生我蓝云阔绝不会再娶,哪怕她病了死了。”
袭香急忙吐了几口,大喜的日子什么生啊死的,不吉利。
燕儿却开心的抿着嘴笑。
苏蔬却笑不起来,忽然明白了蓝云阔的心思,他这既是对燕儿表明自己的态度,又是告诉众人,他和高明月什么事都没有,如此,高明月能善罢甘休吗?她不禁侧目去看看一旁落座的高明月,作为客人,她也应邀参加酒宴。
果然,高明月像被马蜂蜇了,突然跳起,一把掀翻桌子,手指蓝云阔,只吐出三个字:“你等着!”然后掉头跑出,径直回去大理国。
苏家灞继续欢声笑语的饮宴,呼澜过来提醒苏蔬,“这位高小姐,不会因此怀恨在心,撺掇大理国来打吧?”
苏蔬冷冷一笑,“她还没有这个权力,段誉不会听她指手画脚。”
呼澜摇头,“她可是高氏之人,段皇爷不过是个傀儡,真正掌权的是高氏。”
如此,苏蔬不禁也心慌慌,但为了安抚别人,她道:“高氏正被张氏闹得心烦,高明月有何本事,让大理国为她的破事举兵,来就来,我还怕她不成,惹怒我把大理国都吞并了。”
嘴上这样说,也吩咐手下紧盯着大理方面的动向。
吃饱喝好,大家相继散去,袭香和女人们负责收拾残羹剩饭,燕儿也帮衬着,老夫老妻,不用什么洞房花烛夜,今日被扶正,还得到蓝云阔相守一生的承诺,高兴的一直偷偷想。
苏蔬也没有离开,喊了蓝云阔,两个人乘着月色在街上闲逛,一是想问他如何痛定思痛,狠心斩断和高明月的情丝,又良心发现的把燕儿扶正,还口吐狂言,要和燕儿厮守一生,不再另娶。
“你们从哪里看出我对高明月动情?我蓝云阔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打动的,因为你把高明月当成客人,她又被我刺伤,所以不好对她义正言辞拒绝罢了,但我从无说过要和她相好。”
这个苏蔬倒是信,只是大家的臆测,认为高明月也算美貌,不信一向人品模糊的蓝云阔会无动于衷,说来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原来蓝云阔根本没动心思,自己还差点出卖色相的想出诡计搅合他们的所谓好事。
此时苏蔬擦了把冷汗,幸好蔡文琦去闹的及时,否则自己就出丑了。
“我把燕儿扶正,其实是蔡文琦提及蔡文珺,由此我想到蔡京曾经说过,貔貅是燕儿所生,到何时都是庶子,将来上不得台面,我生的就是我的儿女,不分嫡子还是庶子,但世人不这样看,所以我唯有这样做,才能不让貔貅长大后被人耻笑。”
虽然蓝云阔是为了儿子才把燕儿扶正,苏蔬还是替燕儿高兴,但蓝云阔为何发誓一辈子不再另娶,这让苏蔬迷惑。
“男人这一辈子,喜欢的女人很多,哪怕是ji馆的姑娘,样貌出众者,会讨人欢心者,都一样会喜欢,会和她们卿卿我我颠鸾倒凤,但曾经刻骨铭心的唯有一个,既然失去的一切不会重新来过,何不珍惜眼前人,清心寡欲,也博取一世好男人之名。”
苏蔬此时已经了然,他话里的意思,蓝云阔最初爱慕的是她,得不到后才衍生很多故事,比如为攀附蔡京而娶蔡文珺,比如为气薛猛而霸占燕儿,总算他现在洗心革面,老老实实的做人。
苏蔬想了想,不知该说什么,结结巴巴道:“其实,燕儿,非常乖顺,模样,也不错,还,有了,貔貅……”
没等她说完,蓝云阔打断她的话道:“我喜欢的人,身材修长,不是燕儿那么矮小。肤如凝脂,没有高明月那么黑。性格开朗,不像蔡文珺那么木讷。她的眼睛如秋水,鼻若玉琢,口似丹朱,走路风风火火,说话大大方方,为人明明白白,行事端端正正……”
苏蔬明知他说的是自己,得意忘形,脱口道:“呵呵,我有那么好吗。”
蓝云阔故作吃惊,“我说的是你吗?”
苏蔬一愣,手遮半边脸,举头望天,顾左右而言他道:“啊、啊,明月几时有,待看柳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