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来到了毓秀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他的脸色算不上好,近来许多的朝事叫他有些疲惫。
进了沈慧的寝宫,却不见她的踪影。
“你们主子呢?”
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寝宫里的一个宫女大着胆子上前福身道:“回皇上,娘娘在寸心馆。”
寸心馆,其实就是毓秀宫的后殿。
沈慧入宫本就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是沈家为了叫当时被冷落的沈皇后复宠走出的一枚棋子而已。但沈慧本身也是沈家嫡女,自幼庭训,所学所看都是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当家主母。入了宫,名义上皇妃,实则也不过是个高贵些的妾室而已。她怎么可能欢喜?
因此进宫来的一段时间里,沈慧是闷闷不乐的。偏生皇帝看惯了宫中各色女子的奉承柔顺,对沈慧恭顺中带着疏离冷漠的态度大感新鲜,倒是恩宠不断。为了讨她欢心,知道她从小最爱的是兰花,便命人在极短的时间里收罗了许多名品兰花充实沈慧的寝宫。
沈慧搬进了毓秀宫,干脆就把这些兰花都移到了后殿里,还亲自给后殿取名“寸心馆”,取自“寸心原不大,容得许多香”之意。
那寸心馆三个字,还是皇帝亲手所提。
听闻沈慧在寸心馆,皇帝面色稍霁,也不用人去传沈慧,自己便往后殿去了。
寸心馆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巨大的花房,里头烧着火墙,花房里不见一丁点儿明火,却温暖如春。无数的名品兰花摆放错落有致,大多数都在开着,兰花清雅的香气便在温热的空气中氤氲。
沈慧蜷缩在一片兰花之中,星眸微微闭着,看上去是睡着了。身上也没有穿厚衣裳,只一件绯红色的抹胸宫装,外头盖了一件儿雪白的提花锦缎面白狐狸皮里子的披风。在一片清新淡雅的兰花丛中,愈发显得她的娇媚绝伦。
站在角落里的几个宫女发现了皇帝走进来,都慌忙要行礼,被皇帝止住了。
皇帝看着睡在花丛里的沈慧,这女孩儿年纪不算大,名义上还是他的内侄女,却做了他的妃子。
他忘不了被送进宫里的那个晚上,沈慧慌乱无助的模样。透过她,仿佛又叫他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女子。那天,他给了她两个选择,她也是这般的惊慌失措,没有了往日里的典雅高贵与端庄淡定。只是可惜,这样的模样竟然只是做给自己看的。那个女人最终骗了他,当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她已经气息全无的尸体。
他在沈慧身上找那个女人的影子。
想到这里,皇帝嘴角不禁流露出一抹笑意。这个笑容也使得他冷峻的神色消融了一些,带来那么丁点儿的温和。放轻了脚步走到榻边,看到沈慧半边雪白的膀子都露在外头,便将自己身上的墨色大氅解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皇上?”沈慧睡得本就不深,皇帝动作虽然轻,也还是惊醒了她。
她星眸微张,本来清清润润的声音带了那么一点儿的慵懒沙哑。伸出白藕一般的手臂勾住了皇帝的脖子,“您怎么来了?”
“怎么,朕不能来?”皇帝见她娇憨可人,对自己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疏离,心下也生出了几分喜悦。捏了捏沈慧的鼻子,“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质问朕?”
沈慧嫣然一笑,“还不是您将臣妾宠坏了?”
她坐起身来,将两颊边散落下来的秀发别到了耳后,泛着玫瑰般粉润光泽的嘴唇微微嘟了起来。
“从前臣妾在家里,谁不说臣妾端庄守礼呢?若有一丝儿的行差踏错都会招来祖母和母亲的一顿教训呢,哪里敢大白天里的小憩?”
皇帝哈哈大笑,将她温香软玉般的身子揽入怀里。
“既是这样,那朕再多多宠你如何?”
这样说着,皇帝便一手揽住了沈慧的纤细腰肢,不容许她有所退缩,另一只手探进了她薄薄的衣襟。
“啊……”沈慧一声惊呼,整个人都软倒在了皇帝的怀里,她慌乱地按住了那只在自己身体上作祟的手,昂起头虚弱地求道,“求求您,别这样,叫人看着,臣妾还有什么体面呢……”
话未说完,便又是一声轻呼。这一次,声音中带了些痛楚——却是皇帝不知用力捏住了哪里。
雪白的贝齿紧紧咬住了嘴唇,美丽的凤眼中也沾染了水汽,看上去叫人怜惜不已。沈慧仿佛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子,仰面倒下,皇帝趁机翻身压了上去,调笑道:“这就受不得了?”
一边说着,一边上下其手。
沈慧无力地推拒着,含泪央求,“不要……”
愈是这般的乞怜,便愈发激起了皇帝内心深处的暴戾。他喉咙间溢出野兽似的吼声,大手一裹,将沈慧的双腕拢在了一起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就粗暴地扯开了沈慧身上那件本就单薄的宫装,露出半截嫩藕似的身子。
“皇,皇上?”沈慧虽然承欢已久,但看到皇帝眼中血红的戾色,还是忍不住心生惧意。她知道在床笫之间这位天下的至尊总是格外的暴力,这也叫她每每在侍寝的时候打心眼儿里抗拒。可是她也发现了,一旦她有所反抗,便会叫他更加的兴奋,也更加粗暴。同样的,这样的房事过后,他会更加怜惜她,赏赐也格外多……她没有选择和后退的权利。
就在皇帝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的同时,沈慧闭上了眼,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任由大颗的泪珠顺着自己光洁的面庞滚落下去,一路滑进了浓密的青丝之中。
兰花细细的叶子无风自动,花朵也低下了头,仿佛不敢看着这样的一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才满足地在一声低吼中停了下来。伸出手,将沈慧早就被额发浸得湿透的额发拨到了一边,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慧儿,你真是朕的至宝。”
在酣畅淋漓之中,他感受到了沈慧的抗拒与妥协。
就这样就好,任你是多么高贵,多么端庄,在他的控制下,有多么想要反抗他,却又最终不能不屈服。
沈慧永远不会明白皇帝是在透过她,征服着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去征服的女人。
她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勉强对着皇帝笑了笑,“后边的浴房里有热水,只是臣妾此时腿软得很。”
宫女们在皇帝压上了沈慧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地退了出去,此刻整座花房里就只有两个人。
皇帝也不说话,站起身胡乱裹了身子,将沈慧打横抱起,带到了后边的浴房里,不免又是一番折腾。
直到天色全然黑了下来,外头皇帝的贴身内监焦急又担忧地轻请了几次膳,皇帝才算放过了沈慧。
沈慧强忍着身上的不适,亲手服侍皇帝穿好了衣裳。幸而这花房里皇帝也不是头一次有了兴致,便预备了几身常服。将皇帝和自己都打理好了,才和皇帝一起走出了浴房,回到了寝宫里。
内监已经指挥着宫人们将晚膳摆了上去。
皇帝正要举箸,外头匆匆地跑进来一个内侍,躬身回道:“皇上,刑部尚书李大人和顺天府尹在宫外请陛见。”
“哦?”
本朝定例,日落宫门落钥,除边疆大事或是朝中极重要的大事外,任何官员无宣不得再进宫来。
这个时候,刑部尚书和顺天府尹竟然来了?
皇帝眉头皱了起来,心里升起了一股子诡异的直觉,这两个人带来的,绝不会是什么让他舒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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