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三十九节

香水盒首批四千个产品终于通过验货,产品空运到了美国那边以后,客户大佬通知我们立即生产,而且把交期排得满满的,按他们的交期,塑胶部这边的生产倒不成问题,但是生产部组装的速度却跟不上,得二十四小时生产,而且不出大的差错,才能免强跟上他们的交期。没有办法,只得开两班。依旧同上次赶美国旗一样,阿明负责带一帮人上夜班,白班由李小姐去管。当然,李小姐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生产部,更多的时候她是在办公室,生产已经正常了,李小姐只用时不时地去巡视一下就行了。

可是阿明带夜班,就没有李小姐带白班那样好过了。虽然阿明所带的班,生产照常正常,每晚生产的产量也比白班少不了多少。

白班早晨八点钟上班,当然夜班也是在早晨八点钟下班。夜班的人下班的时候,总是一窝蜂地说走就走了,包括阿明。这就是阿明的不对了。作为夜班的带班,早晨上班的时候,总得和白班的人交接工作吧,可是阿明的脑袋似乎很笨,想不到这一点来。或许,他以为自己是生产部主管,自己的工作状况不用和自己的下级汇报吧。所以,每天上午,当李小姐到生产部巡视的时候,问起白班的组长:晚班有没有同你交接?当白班的组长作出否定的回答以后,李小姐就会从生产部回到办公室,让我去叫阿明,让他来办公室交接工作。每天这个时候,正是阿明休息的时候。上了一夜班,累得半死了躺在宿舍里面,我就到了。站在他的宿舍外面,用力敲几下门,然后大声朝里面发话:“阿明,李小姐让你马上去办公室一趟。”只听见屋子里面的阿明回答了一声:“阿芳,你告诉李小姐,我马上到。”我的任务完成,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还可以溜到宿舍旁边的小店里面喝一瓶可乐,或是买一只五毛钱的小饼吃了,然后慢悠悠地回到办公室。等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一定会看见阿明站在李小姐的座位旁边,有时候是在汇报工作,有时候是在挨李小姐的骂。

这样过了好些天,阿明终于在下班的时候,同白班交接工作了。可是交接了工作,回到宿舍依旧不能睡个安稳觉,因为李小姐还要找他。有时候是是某个物料找不到了,不知道被他放在了什么地方,有时候是喷油部的油漆或者丝印部的油墨不够用了,得让他去调油。总之,那段时间,每天上午的某个时候,我一定会出现在阿明的宿舍门口敲门,让他去办公室。当然,处在这种位置,阿明当然是随叫随到。有时候被叫到办公室里面挨了几句骂,还得上生产部去帮忙。记得有一天吃中午饭的时候,我见他从生产部走下来,他告诉我,一整个上午他都在生产部忙活,看来他只能下午休息一会儿,然后等到了晚八点,还得带一帮人上夜班呢。

在伟业厂,除了质检部主管吴兵,阿明是最弱势的主管了。虽然在伟业,他已经够卖命了。上面安排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有一天,李小姐安排他去打扫办公室的厕所,他阿明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拿扫帚去把厕所打扫得干干净净。可是,工厂这边依旧对他不满意,或许是因为他的工作能力并不如五金部和塑胶部的主管吧。就算把他升职成了主管,尽管让他穿上了浅蓝色的工衣,但是工厂里面却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副主管。生产香水盒这段时间,把阿明累得个半死,却并不讨李小姐和经理喜欢。有一天我听见李小姐对经理说:“经理,周六的时候,您去智通人才市场,招聘一名生产主管。”果然星期六一大早,经理就提着一只公文包去招聘了。

东坑的地理有一个好处,就是离东莞市区近,半个小时就到了。经理去人才市场蹲了半天,星期六下午就来了几个人应聘。来应聘主管的清一色的是男的,一个女的也没有。伟业厂似乎有性别歧视,要求主管一定是男的。来应聘的人就坐在当初我来伟业厂应聘时坐过的那一排椅子上。坐在我的座位上,可以看清每一个人的脸。我和刘艳也是闲得无聊,那些前来应聘的人坐在椅子上等着工厂挑选的时候,我和她就聚在一起,小声议论这些来应聘的人,谁长得帅气,谁长得丑;谁看上去还有一点本事,谁看上去一点本事都没有。现在我们算是伟业厂的老人了,所以可以这样看待这些坐在这儿等待挑选的人。其实我们当初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我们来应聘的时候,坐在办公室里面的人,也曾经这样来打量过我们。

记得那次招聘,来了许多人前来应聘。可是李小姐和经理挑来挑去,却没有挑到合适的人选。后来经理又去人才市场招聘过几次。记得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人来工厂应聘。办公室里面,为访客准备的几张椅子上,总是坐着人。来应聘的人匆匆忙忙地来,应聘完了,又匆匆忙忙地走。这样持续了很长时间。人们在议论着:生产部招聘主管了,这下没有阿明的戏了。或许等新的主管一到,阿明就要下课了。工厂这边,会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让他退一步继续做他的副主管,另一种可能是,干脆让他走。我们无法猜测在那段时间里,阿明的内心究竟在想什么。但是,阿明依旧每天做着他该做的事情,该怎样做依旧怎样做。或许他明白,谁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甜的道理吧。也是呀,他在伟业厂呆了多少年了,看惯了多少生产部主管的来来去去,可是能坚持到最后的,不也正是他这个最没有用,最不被人看好的阿明吗?

一个天气阴沉的下午,可以坐四个人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两个人在等待了。每天都看见有新的面孔来应聘,每天我都和刘艳坐在办公室里,小声地对着前来应聘的人指头划脚地议论。我们尽量把说话声小一些,不让那些人听见。李小姐和经理都在车间帮忙,要等他们下来以后对这些人面试以后,才能把他们打发走。前来应聘的人显然等得有一些不耐烦了。现在我能理解他们,因为找工作的时候,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进一次人才市场都得收一次门票,得让这几块钱的门票发挥最大的作用呢,所以有经验的人,不可能只投一份简历,为了找到工作,有时候一个下午得赶着去几家工厂应聘呢。这两位着急哥,说不定下午还有其他的应聘计划呢?不过那个时候并不理解他们,当他们问我们,经理什么时候回办公室时,我们没有好语气地对他们说,让他们继续等。看得出来那两个人都非常急,但是又不想许弃这一次应聘的机会。就在两个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第三个人出现了。这个人矮矮的,黑黑的,倒是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在这件白色衬衣的衬托下,整个脸蛋显得更加黑了。他倒是不着急,在椅子上坐下来以后,就从包里面掏出一份报纸,翻阅起报纸来。一看他这副悠闲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一个前来应聘的人,倒像是一个前来讨债的人。这样的人,我不喜欢。我对刘艳说:“瞧那家伙,黑得像煤碳,来应聘还要看报纸,真是没有礼貌。”我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显然被他听见了,因为当我议论他的时候,分明看见他抬了一下头。被他听见也没有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议论他一句,他的身上又没有少掉一块肉,我想他也犯不着和我来理论什么。而且,等他应聘完,他就得走,我说他的坏话,他又能把我怎么样?但是,有时候,生活中的事情,就有戏剧性色彩。这个黑碳人,后来居然被伟业厂录用了,做了生产部主管,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和他之间,居然会有过一次短暂的感情经历。现在回忆往事,只觉得那就是感情世界里面的一朵小浪花。有它,如今我就多了一份回忆,虽然到现在,我连他的长相都快彻底忘记了,就算我们再次相遇,我也不一定认得出他;没有它,感情世界也不会缺少什么。对于女人来说,一辈子得经历多少个男人,才能找到真爱?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找到过真爱,但是她们依旧活得精彩。有的人找到了真爱,却活得很苦。女人手中的男人就像跳棋,是跳棋它就会跳动,你永远无法知道盘子里面的棋子能不能走到最后,能不能赢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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