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九十八节(一)

有一天没有菜了。阿丽去市场的时候,我让她帮我买了几只土豆。土豆是我和易都喜欢吃的。阿丽把两只大大的土豆拧给我的时候,我正坐在电脑前发呆。离下班时间不多了,我坐在座位上削土豆,准备下了班就回宿舍炒土豆片。办公室里面的小刀片削土豆的速度很慢,一只土豆削了好几分钟。我削完第一只土豆,准备削第二只的时候,易打电话过来了:“下了班就回来炒菜,饭堂的菜简直吃不下去。”

我提着削好的土豆回宿舍,洗了洗,切成片交给易去炒。易的厨艺不错,比我强多了。以前我、易、阿玲我们三个人一起玩的时候,让他做饭给我们吃,他就是不动一下,后来阿玲调回合俊了,只剩下我和易的时候,易倒是慢慢地变勤快了,偶尔还做一顿饭给我吃。

电磁炉炒菜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油烟。而且在三峰厂,用电是免费的,如果用煤气,就得自己掏钱买啦。所以,我当然选择用电。易很快就炒好了土豆片,我们把菜盘放在桌子上,每人捧着一碗饭,围着桌子吃饭。这样的日子过得很逍遥,不过随着工厂正常运转,回家的人都到岗以后,我们的小日子就结束了。不过,春节收到了一些红包,每一份红包的数额不大,但是红包的个数多了,倒也算是一笔小小的收入。这些红包被我拿去改善生活了。未婚的唯一好处,就是过完年以后,会有很多人给你派红包。结婚以后,就变成你给别人派红包了。出了厂,外面有小餐馆,炒一个素菜五块,荤菜八块。经常在下班以后,煮好了饭,我就去外面炒一个菜打包回来。回到厂里面,饭也熟了,于是和易一起,就着在外面炒的那一份菜,吃着自己煮的饭。这段时间算是过渡期吧,吃完红包的钱,我们就去饭堂吃饭了。饭堂的饭菜依旧不合胃口。去超市买了酱油,去饭堂打了菜端回宿舍,朝着菜碗淋一点酱油,用勺子拌几下,就着黄米饭吃菜。加了酱油的菜,味道好吃多了,至少还有一点盐味。

回到每天都上班、没有双休也没有节日的生活状态中,不过因为有易,日子也过得特别快了。转眼一个春天就这样过了。有一天我和易站在宿舍楼走廊上,易突然对我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吧。”虽然我早就猜到有一天,易会对我说出这句话,但是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却在心里窃喜了一番。从开始谈人生的第一场恋爱,到遇见易,这些年曾经与多少人擦间而过呀!女人都希望自己眼前的男朋友就是最后的那一个,但是事实往往不是如此。每经过一段恋情,从开始到结束,就像一出戏,前半出一个劲儿地欢喜,后半出却是拿失落来偿还前半出透支的欢喜。所以,当我遇见易的时候,我就在想着,如果真的有可能,我会和他一直走下去。事实上,我们交往一年以来,从未红过脸,从未争吵过,有时候即使半天不见他,心里都会莫名地思念着他。这个世上我真正喜欢的男人还真没有几个,易算是一个。不过,易的求婚也未免太简单了吧?没有玫瑰,没有戒指、没有烛光晚餐。我们俩就站在宿舍楼的走廊上,我们的脚下是三峰塑胶厂的车间,当易向我求婚的时候,只有塑胶机开模锁模的声音为易伴凑。尽管如此,我没有办法拒绝易。

易说,我们结婚就不要请客了,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这样好,从来没有吵过架,我想结婚的时候,我带着你去北京旅游一趟就好了。易对北京有着深厚的感情。早些年他刚踏入社会的时候,曾经在北京的饭店里面打工。后来易离开了北京,辗转去了上海,再到广东,从此再也没有去过北京。我和北京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事情也发生在我来广东以前,我被一个同村人骗到天津搞传销,从老家到天津,要路过北京。我没有淌传销这条浑水,在天津呆了几天就回老家,当我坐上北京开往宜昌的火车时,我曾经想过:北京,我肯定还会再来的。不过下一次,我不会这样狼狈。这也算是我的北京情结吧。我们一拍即合。然后,我把这个小秘密藏在心底,期盼着和易一起去北京旅游的那一天。

我的易的恋情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热恋时候的人,心情自然是特别愉快。小莲都说,她能感觉到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不过,我太幸福了,老板可不高兴了。三峰老板是个极自私的家伙。我和易刚拍拖的时候,老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想利用我和易的这一层关系,让三峰的产品顺利过关。确实如此,易和我拍拖以后,对三峰的人好了很多,不少人都和他交上了朋友,老板确实占了不少好处。老板以为我和易只是随便玩玩而已,时间长了,我们就没有戏了。不过,事情却没有向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看着我和易整天粘在一起,老板就在想着:我拍拖了会影响工作。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就算我恋爱了,该我做的工作,我不也做得好好的,又没有让别人去分担我的工作,可是老板的想法就是不一样。老板最擅长的一门艺术,就是骂人。终于有一天,他骂我了。

工厂每周三晚上都会开会。有一个周三,那几天工厂没有多少事情做,很多工人放假,老板心情不太好,开会的时候,老板当着全厂管理人员的面骂我,说我和客户整天在一块私混,不好好工作,在三峰混工资。在会场上人没有和老板理论,没有必要和他理论。开完会,我就去找易,告诉他晚上发生的事情。易对我说,你辞工吧,不要在三峰做了。其实老板骂我的时候,我心里也正是这样想的。于是,第二天早晨,老板的桌上就多了一张我写的辞工书。

我交辞工书的时候,工厂正是闲的时候,办公室走一个人,于是老板倒是很爽快地就答应放我走。不过不是马上,而是一个月之后。我倒也够义气,告诉他,找一个人来顶替我,我教新人一个月再走。老板就真的找了一个新人。那个新人是小莲的亲戚,名叫阿美的,来工厂半年了,一直在车间做工人的。新人上来,工资只有我的一半,老板心里或许在算计着:这不又节约了一笔开支啦?新人也能把事情完成呢!

据说阿美也上过中专的,不过不知道在学校学得怎么样,但是感觉她比我这个中国九十年代的中专生差远了。我带了她几天,有一天我们撞坏了东正的模具,需要拉回东正去修理,我让他写一份联络函给东正,她说她不会写。我问她:“你上中专的时候,你的语文老师没有教过你吗?”她居然说没有教过。我只好拿出一张范本,告诉她用什么样的格式去写。结果是,她把我以前写的联络书完整无误地照抄了一遍,发给了东正。我给的范本是写给合俊的,她居然连抬头都没有改。这件事情在三峰厂被当成了笑话。甚至有人问我:“阿芳,你走了以后,阿美能接你的位置吗?”我说:“老板的眼光不会差吧,他愿意培养阿美,阿美就是人才。”他们听我这样说,只是好笑,说我早看到以后的结局了,只是我不说出来而已。我说出来干什么,只要说出来,就等于是挡住了自己退出三峰的这条路。在三峰做了三年,我其实也做累了,得换一个新的环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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