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七节(一)

货车行驶到了凤岗镇的一个小地方,拐进了一条小巷。至今忘了那个小地名了,怎么回忆都记不起来了。我以为那儿就是深圳了,一问才知道,那儿原来也只不过是东莞的一个小镇,算起来和塘厦还是邻居。据说再朝前走一走,就真的是深圳了,可惜那天的旅程就只能走到那儿。货车在一个大院子里面停下来。我们下了车。与我们的车同时到达的,还有一辆丰田越野车,周姑娘和副经理坐在那辆车上。周姑娘带路,我们跟着她进了一栋厂房的三楼。那儿就是我们要工作的地方了。

三楼很暗,或许是没有开灯的缘故吧。周姑娘到了三楼门口,就开始骂娘了。很快,一个老板娘模样儿的人走过来,同周姑娘打招呼。周姑娘问她:“我一个小时以前就打电话让你们准备的,你们都准备到哪儿去了?”老板娘马上陪着笑脸说:“我以为您没有那样快过来,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好。您稍等一下啊,我现在就去安排,现在就去安排。”说着打开了车间的灯。车间里面,摆着许多台高周波机。看样子这间小作坊不景气,没有生意做,所以车间的灯也关了,机器也停了下来。老板娘又叫工仔抬了几张桌子过来,搭成了工作台面。看那个老板娘的模样儿,就知道她的那间小作坊,自然是没有展顺电子厂实力雄厚,当然得对着比他们大的主儿点头哈腰了。即使刚才周姑娘在骂娘的时候,她也只有陪笑的份儿。当然,对于比她的派头小的人,就不知道她怎样欺负别人了。摆好的桌子,周姑娘说:“你叫几个人帮我们搬一下货。”老板娘自然是点头哈腰地去做了。很快货物搬上来了,我们的人点了数,老板娘这边也派了几个工人,启动了两台高周波机,开始压吸塑盒。压好的吸塑盒递到我们的工作台上,我们开始工作了。这边工厂有一些闲着无事的人,站到我们身后观望。或许,在那个年代,车充是一件新鲜玩艺儿。我觉得是高科技的东西,肯定也有许多像我一样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认为那就是高科技的产物。周姑娘见有外人围在我们后面,不高兴了,伸出一只粗大的手,对着那几个围观的人说:“不相干的人,全部走开。”她的话就是有力量,话音刚落,围观的人就走了。

周姑娘在车间里面巡视了一会儿,就坐上她的丰田越野车回展顺了,扔下我们这一群人在这儿干活。她走了也好,我们这些人工作的时候才不会觉得有压力。据说在展顺厂,她可是比老板说话还凑效的人,很多人可能不认识老板,因为老板不会直接和工人接触,但是没有人不认识周姑娘的。此人据说有一个单身女人都有的通病:脾气古怪。据有人背后说,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没有人猜得到她的脸上下一刻会笑,还是会哭。我们的生产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同子严一起过来的男品检员见周姑娘一走,立即变了一个样,仿佛一只被困了许久才刚刚出笼的鸽子,在车间里面一边干活一边吹着口哨,而且还时不时地同我们说笑话。在自己工厂上班,整天繃紧着一张脸,生怕说话大声一点,或者言语不小心就惹了祸。现在是在外面干活,也就不用顾忌那样多了。包括带队的副经理,也比平时活跃了不少。我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产量居然也没有拉下去。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副经理敲了敲子严和那个男品检的肩膀,又敲了敲我的肩膀,对我们说:“我们出去吃饭吧。”然后再对其他的人说:“我出去给你们打饭回来,你们要吃什么菜,尽管对我说,工厂已经安排了我们吃饭的钱,我们可以敞开肚皮吃一顿好的。”虽然副经理这样对大伙儿说,但是包装组的都是女孩子,而且还是未婚的女孩子。七零后的人,没有如今的八零后九零后大方,特别矜持,她们只是对着副经理笑着,也没有人开口说喜欢吃什么菜。他又问了一遍,对着女孩子们说:“不怕,你们说出来,我打回来就是了。”终于有一个女孩子说,要吃牛肉,有一个说,要吃炒青菜,然后有一个说:“菜里面多放一点辣椒。”然后他们留在车间里面继续干活,我们几个则出去吃饭去了。

这是我进展顺电子厂以后,第一次和管理人员一起出去外面吃饭,而且在我的记忆里面,仿佛那也是唯一的一次。那时我还真感到有一点荣幸。你想啊,我一个小工人,和三个管理人员走在一块儿,级别最大的人物,还是副经理呢。我进厂没有几天,工作也不突出,甚至也不会表现自己,别人干活的时候,我也只知道干活,并不知道讨好谁,这个副经理还真看得起我,出去吃饭的时候,也把我叫上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叫上我,我只记得,那天出去的四个人里面,只有我的职务最卑微。走在路上,我略带感激地偷偷地瞧了一眼副经理,他应该大不了我几岁吧,个头挺高的,人也长得斯文,皮肤白白的,再加上鼻子上的那副小眼镜,给人的感觉就是:潇洒,特别潇洒。那个时候,似乎没有“帅哥”一说,所以我只能用潇洒来形容他了。当然,与他潇洒的身份并齐的,还有据说他的名牌大学毕业生的身份。我没有上过大学,所以每当听说某某人是大学毕业,尤其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就会肃然起敬。不过现在的我不一样了,如今就算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后站在我面前,我也只会这样认为:他不过和我一样,只是一个人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记得那天我们几个人走在满是灰尘的道路上,那条马路特别宽,似乎没有人行道,我们一直在和车抢着走。走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小餐馆。我们不熟悉地形,只好一边走,一边问,问了好多人,人家都说:“餐馆在好远的地方,要走好久呀!”我们就一直这样走了下去,直到走累了,来到了一个小市场边上,才找到了一家小餐馆。不记得那个餐馆的名字了,不过现在想起来,那家餐錧应该是客家餐馆吧,因为虽然我们都吃辣椒,但是餐錧里面做出来的菜并不算太辣,几个菜也是客家的菜。

我们四个人,点了一个鸡,一个炒猪肝,还有一个蒸排骨,一个红烧牛肉,炒了一个四季豆,一盘青菜,还有一个汤,然后就坐在餐馆里面一边喝茶,一边等上菜了。那家小餐錧的茶用白色的小瓷杯装着,茶水的颜色绿绿的,喝在口里,除了有家乡绿茶的味道,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花的清香。我敢断定,那不是咱们湖北产的绿茶。或许是一方水土只能泡一方的茶的缘故吧,在广东,很少人喝我们湖北的绿茶的,喝得多的是铁观音,还有潮汕功夫茶,我觉得广东的水,也就泡这几样茶就好喝。相反,湖北的绿茶来了广东,用广东的水泡出来,一点也不好喝了。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茶经。我讲我们湖北的绿茶的制作过程。那个时候知识少,也就会讲实话,不过我讲的实话他们却爱听,而且他们还时不时地插上一句话,居然还挺专业的,看起来,制作绿茶的过程,全国各地是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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