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原是渤海郡守。上任之时。与曹操相同,因反董卓,曾经大量募兵。因而在收到曹操矫诏之后,才有兵三万,赶赴陈留。随后,袁绍又焚林而田,竭泽而渔,命颜良、文丑效仿黄巾烧屋抽丁之法,征兵两万,以作援兵。渤海境内,被袁绍弄得土地荒芜,十室九空。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百姓被抽空了,军粮从哪里来?这样的问题直接摆在袁绍的面前。令其出关之后,忧心忡忡。
过了黄河之后,就是河内郡。袁绍见河内太守王匡已然不在,河内守兵十不存一,当下大喜,便鸠占鹊巢,占住河内不走了。飞马传信,让留守渤海的逢纪等人赶来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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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润这边,因为制造减震叠片。而凭空耽误了三日,让田润与王越进行做人大业。然而,纵有拖延,终须一别。三日后,减震叠片安装完毕。试车,效果奇好。田润与王越分别的时刻就到了。
田润详细嘱咐王越:“此次,你带二十人上京。主要办两事。一事,是讨封。董贼挟天子偏安一隅,众诸侯尚未表示效忠。我部拒关与众诸侯相斗,董贼必然已经知晓。我部再率先上表,董贼必然欣喜。所以讨封之事,断无不准。我们有了朝廷加封的官衔之后,接下来与诸侯征战便有了大义。第二件事,便是促请蔡邕。算来,蔡琰已经十七岁了,该是成亲的时候了。你师侄赵云,也该下山了。讨封和蔡琰成行,比较容易;要蔡邕本人走,比较困难。若蔡邕不愿走,你就遣回军士,独自留下,相伴蔡邕。董贼活着一天,你就相伴蔡邕一日。俟董贼亡时,长安必定大乱。届时,你必须用强,一定要把蔡邕带出长安。”
王越道:“那董贼若二十年不亡,你我夫妻岂非二十年不能见面?”田润道:“若董贼长命。两年后,你就把蔡邕带走。”王越道:“两年啊,一年行不行?”田润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王越走了。田润亦开始了领地的巡视。
田润带了满宠、毛玠、刘晔、郭嘉、钟会、梁习、杜畿七人同行。自带三名女亲兵,还从高顺那儿要了六名赶车的士兵。当然,还带上了马钧。
六辆马车,三辆载人,两辆载物,一辆空置。载人的三辆马车,每人乘坐四人。前面七人,分为三三一。六人分坐两辆马车,每车再加一名女亲兵。有了女亲兵之后,车上三人就不方便议论了。另一人则上田润所乘的马车,再加上马钧和一名女亲兵,刚好也是四人。三三一只是个秩序,人员则是轮流变换的,七天一个轮回。七人当中的任何一人,在七天之内,都会跟田润共乘马车一天。张飞、程春及十名护卫士兵则乘马,随车同行。
四十天后,逢纪到河内。一进城。马匹撞着刘备。好在刘备常年习武,仅跌一跤,并无大碍。逢纪谢过刘备,急上马赶往郡府,求见袁绍。
见过袁绍,知袁绍西征经历,逢纪不胜唏嘘。袁绍道:“区区田润毛城,民不过五万,拥兵不过一万。待秋收之后,吾必伐之。”逢纪道:“田润有兵上万乎?”田丰道:“风闻田润在两千兵阻关的同时,曾率三千骑兵,四五千步兵于豫州、兖州、青州三州大肆劫掠。兵力上万无疑。”
逢纪道:“那就没有意思了。五万之民,拥兵上万,就跟渤海郡一样,没有油水了。征伐之时,损失惨重;胜利之后,没有好处。主公还不若径取韩馥之冀州,将毛城直接置于辖下。”袁绍道:“但所愿尔,只恐力有未逮。”
“刘备、刘玄德是怎么回事?”逢纪转而问道。田丰答道:“空有汉室宗亲之血统,而无纵横驰骋之本事,无足轻重一小卒尔。元图怎么想起问这人?”
“适才进城,一时不慎,撞翻了他,”逢纪道,“我听说过此人。大约是田润手下,后背主而去,庇护于好友公孙伯珪门下。不知此人何时又弃了伯珪,今任何职啊?”
“哦,这次他倒没有弃主。”田丰道,“公孙伯珪因田润阻关而全军覆没。刘备落难,暂托我军。有鉴于刘备并未向本初表示效忠,未派职务。如今就是个闲人。”
“妙哉!”逢纪击了一下手掌,“冀州之地,着落在此人身上了。”“此话怎讲?”袁绍忙问。
逢纪道:“公孙伯珪驻守北平,长年与乌桓、鲜卑征战,手下兵多将广,均能征惯战之士。今命丧田润之手,此仇宁不报乎?而田润五万之民就有一万之兵,报仇又有何益乎?故此,与我军相同,将报仇的目标指向韩馥,方乃大智。今主公可召见玄德,令其速返北平,起兵讨伐冀州。刘备此人,平素颠沛流离,未有栖身之地。主公再许以平分冀州之好处,刘备势必高举大义之旗,兴兵南下。届时,兵临城下,韩馥无谋之辈,必请主公协领州事。主公就中取事。冀州即唾手可得。”
袁绍听了,大喜。当即传见刘备。刘备听说可以平分冀州,亦大喜。当即飞马直返北平,以复仇之大义,说动了公孙瓒的族人,即日兴兵。
郭嘉等人,自进了毛城东关之后,便看见宽阔的道路,而且路面还抹了石灰。当日就曾经为毛城的富裕而甚为惊讶。上路之后,因为当日没有细看,这时仔细端详。却见这样的道路在群山之中逶迤腾挪,仿佛没有尽头,更感觉叹为观止。所乘之马车,前所未见之平稳,恐怕皇帝的龙撵也有所不及。这几人当即告诫自己,贫贱不能移,不,是富贵不能移。切莫贪小利而忘了大义。
田润说了,是巡视领地。然而马车却并没有往毛城驰去。莫非在这群山之中,还别有洞天?这样的疑问,很快就有了分晓。掉头南下不久,便到了最初的居民安置处。
这是一片相对平缓的丘陵。平均宽约五里,长则不知道多少里。但见山凹田间,阡陌纵横;杂花生树,碧草堆茵;牛羊自乐,百鸟和鸣;三五农夫,互语殷殷;竹篱茅舍,村趣留人。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象。
走了一阵,远远的,田润看见一名老汉正在耕田,便叫停车。众人从车上下来。程春跑过去叫住了老汉。田润、张飞带着众人慢慢走了过去。田润问那名老汉:“老伯伯,这才三月的天气,怎么就开始犁田了啊?”老汉道:“敢问……敢问……敢问……”
田润道:“你是不是想要问我的名字?”“嗯!”老汉使劲地点了点头。“我叫田润,您老叫我小田就行了。”“原来真是田大帅啊,”老汉慌忙下跪磕头,口称,“小民给田大帅磕头。祝您老人家长命百岁,不,长命万岁,万万岁。”
“老伯伯毋须多礼,”田润蹲下,扶起老汉,道:“女人,不希望别人称自己是老人家的。”
“咦,这可奇了?”一旁马钧忽然有了发现,“这犁跟一般百姓常用的不一样啊。一般的犁,用的都是直辕。这个梨居然改作了曲辕。”马钧跳下地头,把梨抽了出来,仔细观瞧,“啊,这辕上还刻了有级的犁评。这……这……用这种犁,耕地的时候岂不是可以根据需要调节耕作的深度了吗?嗯,好像后退也很方便。老伯,我可不可以试一下啊?”
“尽管试、尽管试,”那位老汉道,“你是田大帅的人,别说试一下,就算是把梨拿走、把牛牵走,都可以。反正这些东西都是田大帅带给我们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马钧说完,当场试了一下前进后退深耕浅犁诸般动作,令随车同行的郭嘉等人大开眼界。满宠和毛玠手痒,也下地试了一番。
在水渠旁,众人洗手洗脚。田润道:“古往今来,百姓逐水而居。殊不知水的走向,可以因水渠而改变。我们要做的,实际上就是把水从低处提到高处,然后水就会乖乖地听话了。荒地沃野、沧海桑田,其实只在我们的一念之间。”
郭嘉等人听了,默默无语。过了一会儿,马钧忽道:“田英雄刚才的话,让我想起什么来了,但是转眼又忘了。田英雄能否再说一次?”田润道:“好话不说二遍。你想起什么,一定与水有关。我们就沿着这道水渠,去看看翻车吧。说不定你就能想起来。”
众人告别了梨地的老汉,沿着水渠步行。水渠分叉很多,走了很久,才看见一道翻车。
这是一种刮板式连续提水机械,又名龙骨水车。有几个农民正在踏动翻车,将水流从低处提到高处。龙骨叶板用作链条,卧于矩形长槽中。车身斜置于低水位水渠。下链轮和车身一部分没入水中。踏动链轮之后,叶板就沿槽刮水上升,到长槽上端将水送到高水位水渠。
“啊?这不是我想出来的链轮提水机么,居然流传到田英雄这儿来了!”马钧惊呼了一声,奔了过去,上下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