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济恩和尊重各率两万精锐骑兵以蔽鲁开道,贴着城墙根自东西两侧冲了出来。景怀忠、贾永清各率三万步兵一面以藤牌掩护骑兵,一面直接向大理士兵发动攻击。邹卫闽、叶新圩所率弓兵营看到信号,立即将箭雨洒向大理的中军和后军。
杜闻秀将手一挥,指向雷又招、雷绝招两位军师,却因为后果过于严重,那一个“射”字终是没能出口。时机稍纵即逝,川军立即发动了进攻。甘浪客、柯神池、费无极、霍团山四名一流高手几个纵身,分别冲至雷又招、雷绝招的马上,将两位军师夹在当中,以身挡箭。旋即,王济恩、尊重所率骑兵迅速挡在了前面,并调头冲向大理军队。大理军队忽遇强攻,阵脚大乱,杜闻秀赶紧鸣金收兵,让部队紧缩防守。
军师获救。王济恩发出了信号。通过一座又一座的指挥塔,迅速传遍了全军。欢呼之声,响彻云霄,成都平原顿时变作了欢乐的海洋。正在攻击大理军队的骑兵步兵及弓兵没有得到将领的进一步督促,自行停止了攻击。士兵们笑着、喊着,喧哗之声充盈了每个人的耳鼓。个别士兵笑着、笑着,竟然哭了起来。
杜闻秀眼见大势已去,趁川军没有发动攻击,率领大理全军,自通道急速撤退。眼看着将出通道,却见漫山遍野的川军阻住了去路。当先一人,正是温玉华。
杜闻秀正在踌躇之时,川军一名传令士兵飞马赶到,向温玉华喊道:“军师有令:放过杜闻秀军队。”
一连数日,全军将士杀猪宰牛,尽情狂欢。中军营盘,更是热闹。众人围坐成数百个圈子,又相互串连,往来敬酒,笑声不绝于耳。说起援救的艰辛,众人皆喟叹不已。“我以前是不怕温姑娘的,”万临山道:“那一刻,可真的怕了。”
众将纷纷向军师敬酒,雷又招、雷绝招一再称谢:“感谢各位大哥、大叔对我们的关心,感谢全军将士为援救我们所做的一切。”
将士们这才知道,雷又招、雷绝招、温玉华、雷招弟均酒量惊人,千杯不醉。反而是性格最为豪爽的雷再招略差,拼着内功喝了个七八斤,就站立不住了。
军师升帐,将军、监军聚齐。雷又招评点此役,说道:“这一次,我和绝军师被闭合堂软禁;随后的援救又如此的艰难。这说明,我军自温姑娘以下,全都阴谋诡计不足,不懂暗算伤人之道。不过,这也无妨。至少,在军营之中,我们都能感觉到安全。不会像闭合堂那些人一样,整日提心吊胆,睡不着觉。
“关于焦任是否真的会自然而然地使用别人的功夫,我存有疑问,却不求甚解。使用别人的功夫虽不能有助于取胜,但能够有助于炫耀。无玫仙姑既然已经作了三焦经脉的埋伏,再多教他们一两项没用的功夫也就不足为奇了。现在时过境迁,我们已不用推究。总之,焦任在温姑娘与席大猷对阵的时候背后忽施暗算,有取死之道,也就够了。
“二姐雷再招进献的远撤之计,乃此役中最高明的计策。温姑娘之所以未能及时采纳,是因为雷再招平时显现的智谋不高。而雷再招平时之所以智谋不高,完全是因为雄心不足,对多数事情都不用心的缘故。这说明,好鞍不因劣马而废。相应的,劣马也不因好鞍而立,也不能因此而提升雷再招为谋士,对雷再招只能赏。现在我决定,赏雷再招一年之中可以随时用自己的钱买军队的猪肉吃,每日不准超过半斤。
“监军敖闻喜识破闭合堂诡计,及时发出警告,赏直接带兵权限至十万。
“监军粟玉都称病之计过于幼雉,罚其暂解兵权。寅支一保三甲骑兵营并入子支一保四甲弓兵营,改称弓骑营,由敖闻喜统带。粟玉都暂时调回中军学习兵法。
“节度使王济恩判断进兵中原,虽有误,然此事迟早必将发生,故无赏无罚。
“中军留守将军万临山判断闭合堂阴谋,接近真相,本应有赏,但因其与我们四姐妹的关系,故免赏。
“江湖营十名高手援救被擒,各赏‘精铁剑’一把。
“工匠营、江湖营拆毁杜鹃城,十分辛苦。自此工匠营易名神机营;江湖营易名神刺营。
“黄山派掌门甘浪客、太湖帮帮主柯神池、大河帮帮主费无极、海盐帮帮主霍团山四人以身挡箭,舍身相救,精神可嘉。四人之所以担负此任,一是由于他们武功绝顶,二是因为他们小门小派、地位不高、名气不响的缘故。因此,明日我和绝军师将亲至神刺营中,拥抱四位,以彰功德。
“遗漏之处,请绝军师补缺。”
雷绝招不知在想些什么,愣了一下才慢慢说道:“我没有什么补充的。我只是想啊,闭合堂遣人唱歌,瓦解我军心,此计似乎温姑娘就能够抵挡。情海战役的时候,温姑娘喊话的声音那么响亮,而且还那么的动听。如果温姑娘唱歌,应该是可以的。”
“这份诉状呢,你看如何处置?”雷又招道。
雷绝招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全军四十多名监军联名请求废除闭合堂的诉状。
雷绝招沉吟良久,才道:“此事牵涉甚广,恐不能意气行事。闭合堂之所以软禁我们,实因权力之争,而不是出于私人的仇怨。目前四川之官府,并举农医教工。官府分支之后,正如张晋明所言,确实会注重自身的利益而少了配合。闭合堂的位置必不可少,似乎只能取代而不能废除。废了他们,官府就乱了。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我们还不能动它。”
“也好。此番闭合堂煽动百姓与军队抗争。杀了执事,我们将有一大堆麻烦。放了他们,正好让他们自己去向乡亲们解释。”雷又招道。
温玉华问道:“可是捉鬼容易,放鬼难哪。莫非我们还要向他们道歉?”
“这倒不必。”雷绝招道:“先让士兵们吓吓他们,谅他们也不敢放肆。”
次日清晨,十八名闭合堂执事、临时执事被带到空地一字站开。空地四周本来就有数十名兵丁把守。在执事们站好之后,又来了十八名步兵。这十八名步兵,均以红巾遮住面孔,只露出眼睛在外,好像刽子手一般。他们手捧钢刀,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到众执事的身后站定。当场就有一名执事、三名临时执事腿脚酸软,吓得坐倒在地。
紧接着来了一名将官。将官走到众执事面前,大声喝道:“击鼓”兵丁立即开始击鼓。将官又喊:“举刀”众事执身后十八名步兵一齐将刀举起。众执事中又有五六人瘫倒在地。混乱之际,旁边兵丁喊道:“军师到──”将官赶紧喊道:“停止。”
雷又招、雷绝招全副披挂,带着十来个将军,纵马经过附近。先前那名将官紧跑十几步,迎着马头,肃立抱拳道:“卑职见过又军师;见过绝军师。”雷又招摆手应道:“罢了,回去吧。”说完双腿一敲马镫,与雷绝招及其余众将纵马驰过。
先前那名将官跑回,喊道:“又军师有令:罢了,都回去。”随即,把守场地的兵丁连同十八名刀手一窝蜂全走了。
众执事东张西望,不明所以。看起来,似乎是那名将官会错了雷又招话语之意。须得抢在对方醒过神来之前逃跑才是。于是,十八名执事、临时执事相互搀扶,鼠窜而去。
温玉华、雷招弟、雷再招刚刚送走张尚之、莫正仪、鲁仁寿等官府各司要人,雷又招、雷绝招及俞常泰、凌向山等人就纵马驰到。雷又招问道:“这就去吗?”
温玉华答道:“稍等一下。”吩咐亲兵道:“去,让他们备马。”然后对雷又招道:“我们先去更衣。”
俄倾,温玉华、雷招弟、雷再招披挂上马。雷又招喝道:“走吧。”一行十几骑绝尘而去。
皇帝所在之地距离中军约有五里,不消片刻,众人就赶到了。
把守军营的士兵迎上前来,待众人下了马,将马匹牵走。监军粟世雄接到通报很快就跑了过来。行礼之后,温玉华道:“带我们去见皇帝。”
众将留在外面,仅温玉华、雷家四女随粟世雄进入皇帝的营帐。
温玉华拱手道:“军师规定,川军无跪拜之礼。请皇上不要介意。”
皇帝应道:“无妨。”
雷绝招问道:“皇上此行,大臣何人随驾?”
“有太师、刑部罗大人、礼部尤侍郎和兵部武侍郎。”
雷绝招向粟世雄道:“请罗太师和武侍郎过来。”
粟世雄应命而去,不一会儿,就领来了罗忠信和武潜阳。
又一番繁琐的行礼之后,雷又招道:“不知皇上几岁?”
焉能问这样的问题?罗忠信嘴一张,刚想喝止,随即又想到身在军营,身不由己,便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