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儿终于肯出来了,已经止住眼泪的陈明英,又有一点老泪纵横的感觉,眼睛泛起激动的泪花,在颇有一丝遗憾的同时,也确信自己没有走错,找李岩来是对的。
“小滴……”
“妈!”
郁小滴经过李岩的开导,加上发泄出了对父母的怨念,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考虑之后,也觉得自己过于骄纵了一点,想到自己的脾气,让父母担心,已经充满了惭愧。
只是她和母亲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交流过了,要想她开口道歉,或者说出一些安慰体己的话儿,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女性之间,有时候沟通不需要一定说话的,比如现在,她直接投入了母亲的怀抱,母女两个相拥在一起,什么话都不用说。大家都能明白。
只是泛起泪花的陈明英、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多少年了!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和女儿如此亲近了!想起上一次抱着她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哪一岁的时候呢!
她暗暗庆幸,虽然已经浪费了很多幸福的时光,但总归还不算太晚,还有可以弥补的机会。
而郁小滴受到母亲感染,也马上哭了起来。她这些年来,很多无聊、烦闷至极、或者遇到郁闷事情的时候,都想要像普通女孩那样在妈妈的怀里痛哭一场,可惜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体验,刚才已经在李岩那里发泄了对父母的怨念,现在则有机会发泄对母爱的渴望!这让她抱着母亲哭得更激烈。
站在一边围观的李岩,看了看身边的李洁,好奇的低声说道:“多么感人的一幕啊!为什么你会一点知觉都没有呢?喜欢扮木头人?装酷?”
李洁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话又说回来了,你的本来面目还是挺不错的,跟你的身手一样漂亮,用不着把自己扮得像个幽灵一样。”
“哼!关你什么事?”
“我想我们应该给人家两个多一点空间交流,站在这里围观,会让人尴尬的。”李岩说着,转身沿走廊走去。
李洁看了看,也只好跟着走了过来。
穿过一截走廊,李岩已经停了下来,正拿出烟点火。
“抽烟么?”
“不抽。”
“嘿,省下了。”
“……”
其实李岩也只是找话搭讪,让她走开,留点空间给那对母女。并不是对这女保镖有什么好奇、兴趣。现在也只自顾自的抽烟。
反而是李洁,对李岩很有好奇。嗯,印象不好是一回事,好奇是一回事。她看了看周围没人过来,压低声音直接的问道:“李岩!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李岩看了她一眼,认真的反问:“你想要简单的回答,还是详细一点的?”
李洁有点惊讶,他怎么会那么好说话?
带着怀疑的目光、紧盯着他,酷酷的说:“详细!”
吸了一口烟,李岩点点头,“详细的说……我是太阳系地球行星上的一个中国人,再确切一点,则是一个男人、纯爷们。”
李洁忍不住动怒:“你耍我啊!”
“没有啊!”李岩惊愕,“不是你要听详细一点的么?简单的,我就是一个男人啊。难道还会是女人不成?”
对于他的装疯卖傻,李洁气得不行,又问了一次:“我不管你是男人、女人、还是人妖、太监,我问的是你的身份、背景!”
“早说嘛!那你直接问我再哪儿工作不就行了?却问得那么白痴,我还没有回答你黄种人呢。”李岩故意刺激了一下,然后有认真的说:“我的身份就是一个小职员!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觉得我接近郁小滴。是有目的的?这个怀疑,郁宏早就有过。周云飞和他那些手下,也都这样怀疑我,我无所谓。”
李洁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问道:“不是别人怀疑你,是你先让人怀疑。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为什么会身手那么好?”
“身手好?”李岩戏谑的看着她,“你指的是哪方面?在电影院跟几个烂仔打架?你可是亲眼见到的,他们中最强的一个,都弱到能被小滴踢倒。如果这都表示我很身手很好的话,那有的人能迅速的爬上开动的汽车,能从车顶上跃下,同时将两个人踢晕,岂不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了?哈哈,拐着弯赞美自己呀!”
李洁无语,仔细思索,又觉得他说的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只见过他在电影院动手,那也确实只是几个普通烂仔。在修车厂内院,虽然是他扭转乾坤,但貌似做打手的还是自己呀。可怎么会觉得他很厉害呢?
看她皱眉的样子,李岩笑了:“你是不是因为上次我能追上你们,并在关键时刻出现搞定那个拿枪的,所以觉得我很牛逼?”
李岩没有回答,但明显默认了。
“呵呵,正所谓,胸大无脑,我胸不大,当然是比较有脑子的。某人身手了得,可以爬车。我只好动脑筋,自己开车去追。某人能用垃圾袋把自己盖在车顶混进去,我也可以用洗车的正大光明理由混进去。至于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一个是因为我要耍威风嘛!英雄人物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才出场嘛!”
“……”李洁很无语。
“另外一个是我很怕死,嘿嘿,安全第一。实在没办法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好挺身而出,没有防弹衣,只好弄个头盔就上场了。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你这个高高手身上,我当然就容易靠近了。最后你也看到了,我是靠头盔把他撞晕过去的,拿到枪了,我也不会用。要不然我干吗给你啊,自己拿着杀出去多威风。”李岩随意笑侃。
听完他的话,李洁开始有点迷糊了,按照他这么说,确实没有理由怀疑他的身份能力。只能说他比一般人冷静、理智、聪明……呸!他有那么多优点吗?是阴险、狡猾,让别人打主力、自己占便宜!
看他接受了自己引导,李岩严肃了起来,“李洁同志,我承认作为一个保镖,你是非常尽责、敬业的。而你的能力、伪装等。也确实说明了你的优秀。但在现代社会、在如今这种非常时刻,我觉得作为一个保镖,更加要多动用一点这里……”
见他指着脑子,李洁怒道:“你说我没脑子?”
“当然不是!胸大无脑,你显然是很有智慧的。”
“……”李洁暗暗吐血,照你这么讲,我要么承认自己没脑子、要么承认自己没胸部了?烂人!懒得理你!
“我的意思是,保镖应该是对保护任务负责到底,这很容易混淆为对雇主的指令负责。如果雇主脑子烧坏了,提出一些很傻很天真的建议来,你也跟着照做?比如说让小滴去欧洲旅行避祸。这分明就是傻得有一定水平的主意……”听到脚步声,李岩立即住口。
只是这次他们不是在房间里说话,走廊没有隔音的,正挽着女儿一起过来的陈明英,听了个正着,加快了步伐过来,冷着脸说:“你说谁傻?”
李洁目光中闪过幸灾乐祸之色,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站在一边。
郁小滴有点尴尬,刚刚抱着母亲哭了一场,眼泪还没有擦干呢,哪里这么快想到说正事?没想到李岩已经先在这里跟李洁抱怨起来了。
李岩吐了一口烟,无所谓的笑道:“如果这个极品主意是陈女士提出来的,那显然是说您傻了。”
“你……!”
陈明英气得浑身发抖,她本来对李岩就没有好印象,今晚因为他能第一时间的急速赶来,又成功把女儿劝说出来了,才对他印象有点改观,没想到他竟然当着面骂自己很傻!这让她堂堂上市大公司董事长,情何以堪啊!
郁小滴更是没想到李岩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说出来,忙拉着母亲的手,帮忙用更加婉转的方式解释出来:“妈……李岩也是为了我们好,你是怕他们继续找黑社会的人来抓我,所以想要把我送去黑社会控制不到的地方。可是、可是……李岩,你好好说嘛!”
她从小有人护着,独立的社会经验有限,一时间也不能想到更多。李岩看她焦急,只好帮她说:“可是黑社会的人就不能跟着去欧洲行凶吗?欧洲就没有黑社会吗?欧洲的黑社会就是正义使者、不会干涉别国事务吗?一万欧元砸下去,就能雇佣一群混混了,十万欧元砸过去,让他们砸店砍人,什么都能干;百万欧元砸过去,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挫骨扬灰都行!嘿嘿……”
这话让刚刚气急攻心的陈明英心里一寒,对于她这种上层社会精英来说,往往只是看到欧洲政治、文化、艺术、人文、公民素质等好的一方面,无论是去商务考察、还是去私人旅游,接触的都是光明美好的一面,没有在当地平民窟、红灯区住过。又岂能体会那虽然缩到比较小、但还是存在的阴暗面?电影里看到,也只是觉得艺术夸张而已。
现在听到李岩的话,想到这些日子针对女儿的犯罪活动,她沉默了,没错,本地的能收买卖命,外国的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