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折腾,竹枝派一众弟子及两名长老都长出了熊猫眼,但是却徒劳无功,竹枝派首席天才弟子孟常德竟然在云海市悄然失踪。
虽然有师门的回光镜大法,但是此法也有一定的限制,距离过长或时间过久都会对法术造成影响。
那孟常德闻开歌城之后,是乘车离开,速度太快,回光镜所能探查到的东西极少,再加上距离一远,最后回光镜上红光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葛长老的脸色非常难看,但是找不到也没有办法,只能先打道回府。
熬了大半夜,众弟子心里对孟常德多有怨言,只是嘴里不说而已。一回到酒店,个个吹欠连天,倒床就睡。
顾东开今天喝了不少酒,又受到不小惊吓,困得要命,一头就倒在床上,但这时却听有人在叫他,睁眼一看,原来是另一名同门师弟。
这位师弟平时跟顾东开关系不怎么样,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道:“顾师兄,葛长老叫你过去。”
顾东开一听,就知道倒霉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但长老有令,不敢不从,只能强打着精神,来到葛长老的房间。
弟子们住的是多人间,长老住的是单间,但此时陈长老也在葛长老的单间里面,两个人黑着脸,死死盯着顾东开,恨不得把他撕成两半。
顾东开怕得要命,站在那里浑身发颤。
突然,葛长老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顾东开,你好大的胆子!”
这家伙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卟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叫道:“两位长老,我有错,我有罪,但孟师兄的事情,跟我真的一点关系没有。”
“哼!”葛长老瞪了一眼道:“有罪没罪,不是你自己说,常德要是没事便罢,如果有半点损伤,黑山谷便是你的去处!”
黑山谷是竹枝派专门惩罚严重违犯门规弟子的地方,那里终日不见阳光,死气沉沉,有许多强大的邪物被禁锢在山谷之中,犯罪的弟子在那里无法修炼,又要终日躲避邪物虐杀,的确是生不如死。
顾东开一听就傻眼了。他这几年来一直竭尽全力巴结孟常德,为的是等孟常德日后位居门内重要位置后,自己能沾沾光,可是没想到,这一天还没有等到,孟常德却出事了,并且责任全都赖在他的头上,他可真是冤死了。
这时,只听葛长老一字一句地道:“你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一遍,一个字都不准漏!”
此等情况之下,顾东开不敢有半点隐瞒,当下便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讲述了一遍。
两名长老眉头紧紧皱着,不发一言,直到他讲完之后,陈长老才道:“罗文虎真的跑了?”
“对对,这家伙一定有鬼,今天晚上要不是他主动邀请,我跟孟师兄也不会去那种地方,我觉得桑白云以前说的也有点道理……”
“糊涂!”没等他说完,葛长老突然重喝一声,也不知是骂的顾东开还是陈长老。
要知道,就在两天前,桑白云向他力陈野蜂堂不是什么好鸟,而是江湖黑势力,可他却一意孤行,认为野蜂堂是江湖正派,最后桑白云越说越激动,跟他大吵了一架,气得他直跳。事后他便向掌门汇报了此事,说了野蜂堂许多好话,又指出桑白云黑白不分、公报私仇、不尊师长三大罪名,最后经竹枝派长老会研究决定,扣罚桑
白云一年的灵玉俸饷。
而现在,天才弟子孟常德失踪,如果是野蜂堂罗文虎故意安排,那不就是等于在扇他的耳光吗?
到时他如何向掌门交待?
所以,他绝不能让这个屎盆子扣在野蜂堂的头上。
葛长老缓缓道:“东开,这件事情错综复杂,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不要下任何结论。而且罗文虎和野蜂堂也是有区别的,他个人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能一古脑儿怪在野蜂堂的头上。”
陈长老是一个性格耿直的人,站在中间的立场,马上又提出了质疑:“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罗文虎的动手脚的可能性极大,要不怎么他跟东开二人从厕所回去,居然到了另一间屋,而且里面的摆设居然一模一样,绝对是事先有所安排!”
这个推理是非常正确的,常人一想就能明白,顾东开自然也明白,正想点头,但一看到葛长老那张脸,又赶紧把脖子梗直了,跟树桩子一样。
葛长老是掌门之下第一长老,平时掌门多在闭关修炼,主事的人就是葛长老,要是得罪了他,跟得罪掌门几乎没有区别,顾东开再傻也不会傻到跟他对着说。
听了陈长老的分析,葛长老不以为然地道:“那里面的房间都差不多,当时东开喝了不少酒,加上里面光线很暗,自然分不清楚,不能认定是罗文虎刻意安排的。”
“那后来出现的两个枪手,总不会是无缘无故跑出来的吧?”陈长老直言道:“当时如果这两个枪手不出现,罗文虎就会被抓住,所以我认为他们是来营救罗文虎的,这一点应该没有疑义!”
“不一定!”葛长老断然否定了陈长老的意见,有条不紊地道:“当时在场的人,除了罗文虎和东开之外,还有桑白云也在,而她在云海市担任刑侦队长,平时结下的仇人一定不少,兴许是哪个仇家瞅准她在那个地方,然后找上门去。”
停顿一下,他又加重语气道:“这不只是可能,而是非常有可能!”
陈长老心里有些气愤,板着脸道:“照你这么说,这件事情跟罗文虎和野蜂堂都没有关系,那你认为,跟谁有关系?”
葛长老闻言一愣,他刚才只是一心在为罗文虎和野蜂堂开脱,没想到陈长老一个反问,却是把他给问住了。
他摸了摸光下巴,一脸沉思的样子,缓缓道:“你们都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当时那家歌城里面,还有一个非常可疑的人,他是最有可能对常德下手的人!”
陈长老闻言一惊,忙道:“这人是谁?”
仍然跪在地上的顾东开也纳闷了,他是主要当事人,怎么就没发现如此重要的细节和那个非常可疑的人呢?
葛长老眨了眨眼道:“你们啊,看事情总是停留在表面,不会多转几个弯,这人间社会可比咱们竹枝山上要复杂得多,个个都奸滑似鬼……”
陈长老不耐烦地道:“到底是谁,快直说吧,再转几个弯,把我头都转晕了。”
“韩枫!”
此言一出,陈长老和顾东开都大吃一惊。
“老葛,你没搞错吧,韩枫可是救了桑白云和东开二人,他怎么可能是幕后操纵者呢?”
“你看你看,我先就说了,人间社会复杂得很,不能停留在表面,表面越是可能的人,其实不是,但越是不可能的人,反倒是。”
陈长老连连摇头道:“我不敢苟同,无凭无据,韩枫怎么就成了幕后指使者?要知道去歌城唱歌,是罗文虎的主意,总不可能韩枫跟罗文虎有勾结吧?”
顾东本脑袋都听晕车了,他是当事者,最有发言权,可是现在绕去,却把他绕成了局外人,难道人间的事情全都是这样?
这家伙正迷惑之际,葛长老却摇头晃脑地道:“怎么没有凭据?首先,他跟常德有仇,这就是他的动机所在;第二,他也现场,可以列为嫌疑人之一;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贼喊做贼的事情,谁都会做,他也不会例外,但这正表明他心中有鬼!”
陈长老眉头紧皱,想了想才道:“贼喊做贼,是否太过牵强?”
“一点都不,桑白云出现,常德的事情已经无法隐瞒,正好有两名枪手来找桑白云报仇,于是他便假装好人及时出现,打跑枪手,这样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这不是贼喊做贼又是什么?”
还别说,葛长老这些年主管竹枝山大小事务,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挺了解,只不过他内心的天平早已倾斜,无论怎么分析,都只会越错越远。
陈长老缓缓摇头道:“这种说法,只怕难以服人,桑白云发现常德的事情,他又不在现场,又怎么会知道?”
“老陈啊,你想事就是太简单,这些人奸滑似鬼,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闻到味道,哪需要在现场看到听到。再说了,桑白云跟韩枫是一起的,她做什么,韩枫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陈长老突然站了起来,有些愤然地道:“老葛,你这样说我可不同意,桑白云是我竹枝派弟子,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
原来,刚才葛长老的话外之间,是桑白云跟韩枫合伙算计孟常德,这家伙还真是会联想,要是身在尘世,只怕联想的开山鼻祖非他莫属!
葛长老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别忘了,那天在茶楼里,桑丫头可是使出一线封喉,她为了韩枫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不信的?”
正在这里,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葛长老脸色一变,沉声喝道:“谁?”
“葛长老,是我,小周。”
门打开,野蜂堂主周震站在外面,他身边还跟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晚上的主角之一,野蜂堂四大金刚排名第三的罗文虎!
此时,罗文虎的精神很差,看来桑白云那一击下手颇重,将这小子伤得不轻。
屋里的人全都愣住了,顿时变得静悄悄的,气氛十分怪异。
周震打了个哈哈,一脸憨笑地道:“原来两位长老都在这里啊,真是太好了,我正想向二位汇报一些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葛长老点头道:“小周,进来说话!”
一进门,周震就冲着罗文虎大喝一声:“还不跪下,向两位长老请罪!”
罗文虎“卟通”一声跪了下去,不断磕头,大声道:“两位长老,我罪该万死,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常德、东开兄弟去那种地方,请长老责罚!”
周震在一边插道:“两位长老,我也是刚刚才听说今晚的事情,实在有辱贵派声誉,所以马上把这个混蛋带了过来,是杀是剐,悉听尊便,我绝计没有二言。”
陈长老冷冷一喝道:“罗文虎,你到底把常德弄到哪里去了,还不从实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