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大鱼上钩啰!
云小箐乐不可支,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拍着巴掌一边笑,紧接着三言五语将如何在桌子表面安装轴承,再在上面附加一块圆形桌面,做成轮盘般的活动样式,好让搁在上面的菜肴随着桌面圆盘的运动而旋转,这样一来,无论菜搁在桌子哪一方,每个人都可以轻易地夹到,可不正所谓‘会动的桌面’?
对于这个谜底,白锦瞠目结舌,想了半天,愣是找不出可以反击的岔子。
文殊则忍不住拍案叫绝,直夸她‘聪慧灵巧,绝非常人可比拟’。
就连江珞鸢也忍不住停下筷子,一脸钦佩地望着自家云妹妹。
云小箐赢了赌局,一番自鸣得意过后,又提议道:“不如回头就让咱们府上的木匠按这原理给做一张,怎么样?”
理论究竟只是理论,终归是要做出实物来才最能说明问题。
这桌面轮转自然不是她云小箐发明的,她只不过是‘今为古用’捡了个现成,拿来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众人当然一致举头通过。
敲定了这件事,吩咐下去,自有人背地里忙活,也犯不着她操这份闲心。
云小箐饱餐一顿,与江珞鸢一起回了自己院子,趁着那位姑娘午间小憩的空隙,背地里领着嫣容又摸三舅忠庆侯江德寿书房去了。
她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为了江珞鸢,也为了她自己,特地跑来跟她三舅‘谈判’的。
进屋客套一番,各人分宾主落座,说了几句闲话,云小箐这就上了正题:“……这事我原先同四姐姐也商量过的,恰好她的意思也同小箐不谋而合,我便先将五姐姐接过去我那边暂住了……您看,干脆就让五姐姐搬出来同小箐住一个院子可好?”
她说着,搁在膝头上的双手稳稳当当拍了拍,又笑着补充道:“小箐自知舅舅素来是疼惜五姐姐的,舍不得让她扮出您那座院子的,可小箐一个人在外院,目之所及,到处皆是男子,没有一位姐妹陪着身边……哎!小箐离家千里,孤苦伶仃,舅舅虽好,可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小箐无所扶持,这才想出
这么个法子来,还请舅舅念在亡母的份上,就让五姐姐出来与小箐做个伴罢!”
她这话说得婉转,可三舅忠庆侯江德寿又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其中隐藏的道道来?
珞鸢这孩子可怜,母亲虽然是自己收纳的妾室,却又不安分侯门锦衣玉食,偏要背地里出轨野合,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惨死杖下的下场……
她死了自是罪有应得,只可怜留下珞鸢这么个女孩儿,自幼背负着‘私生女’的名分,在这个世界上苟且偷生!
要不是自己极力维护,依着吕凤华那横行霸道的性子,早不知将这孩子生撕活剥折磨死去多少回了。可即便这样,她明里暗里仍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在同辈姊妹中又是最不受待见的……
吕凤华在的时候,横竖还顶着长辈的名分,也不好过分苛刻这孩子,自从吕凤华离开,小喜接替上来在院子里做了主,珞鸢的境遇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看见她明明在背后什受亲生女折磨要挟,在自己面前还要硬装出一副相安无事、温柔可人的乖乖女模样,江德寿就觉得心疼得跟刀割似的。
当初自己也曾是喜欢过她母亲的,而这孩子又生得同她母亲有五六分的神似,都是一副小家碧玉惹人怜悯的胚子,叫他这个做养父的怎能狠得下心任其承受这钝刀割肉的悲苦!
江小喜什么德行,他这个做生父的,只怕比谁都清楚。
能将女儿养成这副德行,全是那吕凤华的‘功劳’,他一大男人,半点插不上手。
到他真能插得上手的时候,女儿的脾气秉性早已经定了型,想改也改不过来了。
事到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他也只能委曲求全……
私底下也不是没想过将那孩子领出院子,另寻人家悉心抚养,只是江珞鸢身世不好,只怕没几个人肯收留她。
即便收留了她,他又唯恐人家嫌弃,动辄对其打骂喝斥,弄得那孩子更是生不如死。
又怕人家对她不好,她一个想不开,自己投井寻了短见什么的……
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于是这件事也就这么耽
搁了下来。
如今听侄女儿云小箐反倒主动向他提出这茬来,并且那话也说得谦逊得体,江德寿听在耳中,只觉得十分的感激,毕竟其中内幕复杂,就算小箐只字不提,他多少也能猜得出个大概来。
“难为你小小年纪,为人处事就考虑得周全得体!”江德寿长叹一声,颇有感悟地拍了拍膝头,宽慰道:“你四姐姐那脾气,我这个当爹的也不是不知道,都是你那三舅母平日给惯的……唉!珞鸢这孩子,我虽有心眷顾,可毕竟女孩儿家的,有些事男人不好插手,明知她受了委屈,却也不能替她做些什么……也好,以后她搬去你那边住,你们两姊妹亲密友爱,彼此扶持,我这当爹当舅舅的,也就放下这颗心了。”
云小箐见这事儿轻而易举就成了,心下十分高兴,便露出一副巧笑嫣兮的模样,乖巧道:“三舅舅放心,小箐从今往后定与五姐姐相亲相爱、和睦相处,绝不辜负舅舅的一番良苦用心。”
江德寿听了,点了点头,心中宽慰,不免又仔细嘱咐小箐一番,小箐知道他这个做养父的,要舍弃自己的养女给她,心里舍不得,难免多叨叨几句,便也端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好气度,耐心地听他那一连串的碎碎念。
江德寿对江珞鸢难舍难分,面对云小箐跟交待善后一般,事无巨细皆挨个儿念叨了一通,最后想了想,又特别提点道:“……既然这事儿已成定局,那珞鸢的日常用度份例我便吩咐人转拨去你院子里吧。”
云小箐心下一跳,心想江小喜费尽心机要将江珞鸢撵出院子,可不正是嫌弃她白花了她的银子?谁知她的人真走了,舅舅倒也要将她的份例扣回来,江小喜这回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心里明明很高兴,表面上怎么也要装出点样子,便故意客套了一番,却被江德寿一句‘你们姊妹都各有份例的,也不多谁少谁,都是按照这府邸里订制来的,你就莫要推辞了’堵了回来。
云小箐这才欣欣然接受了。
事后江小喜必定又要暴跳如雷吧?
呵,管她呢,怨得着谁呢?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