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现在晓得后果严重了?”王公公阴阳怪气道。
顾子轩生无可恋的表情,王公公看着非常解气。
后果的确有些严重,顾子轩飞快地琢磨着如何收场,他龇牙咧嘴试探着道:“那个小校子啊,今天你偷袭我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请我喝一顿酒,这件事就过去了如何?”
朱由校呆住了!
不是……这个王八蛋莫非没有弄清楚情况吗,现在计较不计较的权利在我手上啊,谁给他的自信让他如此不要碧莲……
王公公脸黑得像锅底,听听这个小兔崽子的混账话来,这是平息事端的态度吗,搞事情搞到乾清宫来了,他咋不上天呢。
“会不会说人话呢,小校子也是你叫的!
哼,这事儿可过不去,两年前你打我打得很舒爽啊,今天总算逮着机会出了这口恶气。
可是你没有眼力见儿啊,你竟然敢还手,你若乖乖躺好让我揍一顿,这事儿便过去了。
至于现在嘛,你跪下来给我叩三个头求我吧。
我心情好就能原谅你了,还奉送你汤药费。”
朱由校可不惯着顾子轩,他决心维护皇长孙的颜面,提出了自认没有那么苛刻的要求。
顾子轩试探性求和的诡异笑脸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他瞬间翻脸怒骂道:“过不去是吧,那还说个龟毛,咱们就再来比划一番。
王公公你不要拉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我一定要让他认识我砂锅大的拳头!”
王体乾来不及喝止,朱由校也被顾子轩的嚣张激起了火气。
这位文盲中二少年赤着胳膊,抹着鼻血冲顾子轩大喊道:“再来打啊!咱们老朱家只有血战的汉子,没有逃路的懦夫!”
朱由检同仇敌忾,小脸紧绷绷地挥舞着小拳头道:“哥哥加油,揍死姓顾的!”
哎哟我这暴脾气,顾子轩脑壳疼,斜眼挑衅地打量着兄弟俩,皮笑肉不笑道:“熊样儿,就你们俩兄弟这样的豆芽菜,哥哥我能打十个。
感情是刚才没有揍过瘾啊,皮还痒着呢。
你们要找死我不拦着你们,不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啊,这个天下最大的道理只有一个,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来日有了机会再找回场子不是挺好吗,两个缺心眼儿的玩意儿!”
朱由校大怒,父亲虽然不待见自己,可也没有这般损过他。
顾家的王八蛋算老几,不服软就算了,还拐着玩儿地劝他两兄弟回避他的锋芒。
欺人太甚啊,皇长孙殿下这暴脾气,二话不说跳起来便是一记右勾拳砸向顾子轩。
顾子轩有了防备如何能让他得逞,一个闪身躲过了突袭,趁朱由校立身未稳的机会,伸腿一扫顿时绊了朱由校一个狗吃屎。
王体乾气得浑身发抖,这两个兔崽子非但没有收敛,事情还越闹越厉害了,这是全然没把咱家放在眼里啊。
“你们当咱家是死人呐!
腾骧卫何在,拿下皇长孙和顾千户,咱家倒要看看,他们到了陛下面前还能不能闹腾!”
堂堂内相,今日被两个半大小子折腾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偏偏还拿这两位小祖宗没有办法。
这一刻王公公对人生的意义产生了强烈质疑,挨上一刀经历千辛万苦,好容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拿两个熊孩子无能为力。
人生啊,真特么了无生趣……
……………………
蕊儿领完了赏赐,与李进忠千恩万谢道:“蕊儿谢过李公公,日后但有差遣,蕊儿无有不从。”
李进忠脸颊微微抽动,这话说得,差遣就差遣,为何要加上那个要命的前提,咱家……做不到啊。
李公公进宫前可是无赖流氓无极限的人物,吃喝嫖赌败家的营生就没有他不精通的。
为了赌,他输光了家财欠下了一屁股赌债,为了活命只能卖了女儿还赌债。
老婆绝望之下只能离他而去,不跑不行啊,没准下一个被卖的就是她了。
妻离子散的悲剧没能唤醒五毒真人李公公,哦那时他还是社会人,还没有资格干上太监这份有前途的职业。
在他看来妻离子散正好了无牵挂,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吃喝嫖赌的事业中。
就这样他再一次欠下了永远也还不上的债,道上的兄弟们放话,三天之内还不上钱就要卸了他的三条腿。
彻底走投无路的李公公灵机一动,于绝境之中闯出了一条生路,至于具体的办法,李公公现在的身份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过那时的李公公很穷,没有钱请人骟自己,他只能对自己狠一点,菜刀一挥便把自己骟了。
李公公运气不错,那一刀没有带来破伤风,也没有让他感染,还让他躲过了赌债,成为了紫禁城的体制内员工。
作为经历曲折的资深社会人,李公公深深地体验过男女欢爱那销魂蚀骨的滋味,看着蕊儿姣好的面容窈窕的身段,最要命的是这一句无心的挑逗,无不让李公公欲壑难平。
奈何有心杀贼裆下无枪,李公公一时纠结怅然,黯然道:“可惜了……”
蕊儿奇怪道:“什么可惜了,能够得到娘娘如此丰厚的赏赐,蕊儿很满足呢,李公公说笑了。”
小丫头天真的笑脸冲散了李公公的愁肠,他笑得无比和蔼道:“呵呵真是一个好丫头,难怪娘娘如此看重你。
跟咱家来吧,娘娘说了要把咱们储秀宫最好的东西赐给你,咱家可不敢马虎,否则回头娘娘定然以为咱家贪墨,这么大的罪名咱家可吃罪不起。”
娘娘真要兑现承诺,那只是太子殿下的随口一说啊。
蕊儿虽然天真,可她并不傻,狐疑道:“公公,这个……就不必了吧,蕊儿服侍娘娘只是分内之责,当不得娘娘的厚爱。”
李进忠头前带路头也不回道:“当得的,你是娘娘最信任最宠爱的大丫鬟,说不得咱家日后还要指着你赏口饭吃呢。”
蕊儿惶恐道:“公公折煞奴婢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储秀宫后院一处荒弃的庭落。
蕊儿越走越是害怕,直到踏入庭院之中,看到角落里那一口幽深斑驳的老井,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恐惧地跪下叩头不止,蕊儿满面流泪哀求道:“娘娘的厚赏蕊儿不要了,只求公公饶过蕊儿啊。
蕊儿进得宫来处处留着小心,没有行差踏错一步,平日里对公公也是恭谨有理,公公就放过我吧。
只要公公放过奴婢,我……我愿意跟公公对食!”
李进忠叹口气,挑起了蕊儿下巴惋惜道:“多么聪慧的一个妙人儿呐,平日里挺机灵的人,为何今天就看不透呢。
早一些醒悟你又何来今日的因果呢,娘娘的厚赏你一定得乖乖收下。
你不收下,咱家就得吃挂落。
呵呵,咱们储秀宫最值钱的宝贝便是这一口老井了。
来,上前看一看,别看它破落,这可是有一些年头了,等闲无人能够得见呢。”
蕊儿如遭雷击,原来……并非李公公谋财害命,要害她的竟然是平日里待他知心知暖的西李娘娘!
可她不明白也不甘心啊,她侍奉李选侍至诚至忠,从来没有惹怒李选侍,为何就招来了这般弥天大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