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一米七五都是一愣,齐齐看向师弟。一米七五问道:“哦?阿远有什么高见?”
师弟嘴角一勾,颇为得意,说道:“高见就算了,我就说说我的个人偏见。你们俩这一套那一套的说了这么多,乍一听呢,还觉得倍儿他娘的有逻辑,好像顺着那个道儿就该这样拐似的。不过嘛,我的这个偏见呢,要用大道理说就不是像你们那样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关键不是我嫌累啊,是怕你们听不懂!那不如这样,我呢,就言简意赅,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你们俩谁见过,有人会把答案直接写在考题里的吗?”
一米七五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跟小张不是把问题想复杂了,而是恰恰相反,我们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师弟说道:“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你们刚才那什么破啊立啊的大政方针还是比较正确的。不过,既然要破,咱就不能还局限在这个圈子里,小打小破,咱得豁出去,得大破,得破得彻底!跟那西王母什么的彻底划清界限!打个比方说吧,看到金木水火土,正常人的第一反应联想到的是五行,那咱们就得逆着来,它一定不是五行!同理,看见这棺材板上的椭圆形图案,第一反应联想到的,就是咱们要‘大破’的!”
不得不承认,师弟这个人虽然平时不爱动脑筋,可一旦思路开动起来,远比我要阔达得多,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另一方面,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师弟没有一星半点儿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他的思想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也根本没有套路可寻,是全新的,独树一帜的。
按照我的经验来看,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顺着他来,就需要有个人跟他呛一声,他为了说服对方,一定会迸发出更多的灵感。我说道:“怎么大破?照你这么说,那十颗夜明珠组成的图形不是眼睛,他娘的还能是烧饼?”
师弟果然较起真儿来:“你说它是什么都行,每个人想的不一样,只要能说出自己的根据。咱现在就是要把思路完全打开,摒弃老套路,另辟稀径,另寻他法,没有四肢就用牙齿走路,这他娘的就叫创新!首先,你得敢想,然后才是敢尝试,如果你连想都不敢想,那还谈什么破啊立啊的,乖乖跟着经验走不就行了!”
一米七五点头道:“阿远说的没错,要破咱就得大破!那阿远,依你来看,这十颗珠子可有什么名堂?”
一米七五这个态度一问,就有点把师弟当成我们这个团队核心领导人的意味,师弟这小子又不傻,立刻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故作深沉地稍微想了想,说道:“其实,有很多时候,一些看似十分复杂的问题,它的最终答案往往简单得吓死人。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并不是说这个答案如何如何的简单,而是想让你们想一想,为什么如此一个简单的答案,咱却非要把它搞得复杂化呢?再说明白点就是,是什么原因,促使咱产生了这个复杂化的结果?”
“你们也甭想了,我直接说吧,答案是——因为咱的定位,定错了。咱总是习惯于把自己放在解题者的位置去回答问题,而不是站在出题人的角度,所以,咱绕过来绕过去,九曲十八弯之后一拍脑门儿发现,他娘的,原来答案就在最开始的那个地方!”
“好,有了这个理论做铺垫,下面,小爷我就要切入正题了。假设,咱哥仨就是当初制作这个棺椁机关的手工匠人,那是在两千多年前青铜文明十分耀眼的秦朝,咱哥仨受命负责制作女神西王母娘娘女儿的棺椁,为了彰显这神女非凡的身份和地位,同时,也是为了表达咱老百姓对神的敬仰和敬畏,一定会在棺椁上留下一些特殊的符号或者是机巧,当然,也可以顺便起个防盗的作用,这是后话。”
“那么问题来了,咱要如何创作,或者说用什么符号机巧,才能配得上一个‘神’的身份呢?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大工程啊,搞不好,可他娘的是要掉脑袋的啊!于是乎,咱哥仨冥思苦想,苦想冥思,终于一拍脑门儿,想到了一个现成的例子可以参考!那就是同为神的代理人的天子,也就是咱当时的皇帝——秦始皇!”
“谁都知道,这秦始老头生前就派人大兴土木开始修建自个儿死后的陵墓,一应布局、装潢都是按照生前秦王宫的样子照搬下来的。这秦王宫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帝老儿的寝宫,是天子睡觉的地方!那这秦皇陵又是什么地方,也是寝宫,只不过是那老小儿一睡不醒的地方。咱仨拍着大腿一合计,觉得十分可行,干脆也给西王母的女儿建一个跟生前一模一样睡觉的地方,这样既符合她神女高贵的身份地位,那秦皇老头知道了也没啥好说的。”
“只是,这神仙生前住的地方到底是啥样子的,咱谁也没见过,眼看着祭祀的日子快要到了,这最重要的道具还没弄好,他娘的,你说急人不?咱哥仨又是冥思苦想,苦想冥思,一连想了三天三夜,终于一拍脑门儿,想出个折中的法子来!他奶奶的,这神仙住的地方长啥样子咱不知道,可这神仙住在哪儿咱还能不知道吗?于是乎,咱就大笔一挥,画了几个圈,再学着秦皇老头给镶上几颗夜明珠,表示天上永不黑暗之意,这位盲眼神女爱住哪屋就住哪屋,卧槽,那多有面儿啊!”
师弟话音落了半天,我跟一米七五才反应到他这是说完了。我回了回神,努力调动起全身的细胞去理解师弟给我们讲的这个神话故事,片刻之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所以……这个图案其实不是一个图案,而是咱们在天上给西王母的女儿……修的寝宫?”
师弟打了个响指:“Bingo!”
一米七五这会儿也回过来神儿了,问道:“那……这里面的字儿呢?”
师弟挪了挪屁股,一把拦住一米七五的脖子,笑道:“当然就是门牌号咯!金土水火土日吕,你听,多他娘的朗朗上口!”
我心一愣,靠,就知道不该相信这小子的混账话,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想着,我的火气就窜了上来,抬手正想给他一脑后把子,忽然瞥见他的脖子上还有伤,直接骂道:“你他娘的能不能老实会儿!再他娘的胡说八道七拐八拐,耗到死,我们也想不出来!”
师弟立刻反驳说:“我他娘的哪儿胡说八道了,我说的这些都是有理有据的!只兴那秦皇老头给自己搭老窝,不兴别人也享受享受?你这是****,是偏见!”
我气道:“好,那我不偏见,你接着说。这寝宫搭好了,机关在哪儿?”
师弟面上明显一愣,可嘴上还是犟道:“机关……当然就在这夜明珠上!”说着,腾地一下站起来,“神女选择住哪屋,哪屋的顺序就是机关!哼,小爷这就让你们开开眼!”
不等谁反应过来,师弟两只手飞快地拍在夜明珠上,快得完全看不清顺序,只见绿色的夜明珠上一阵虚影晃过。说时迟那时快,棺材板上忽然传来喀嚓喀嚓几声细响,像是机关启动的声音,众人皆是一惊,难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