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都特别会装逼,遵守什么“食不言”的所谓用餐礼仪,刘老头整个用餐过程中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筷子调羹触碰的声音也很小。
我们三兄弟可不懂这些条条框框。既然刘老头说黄欣欣的事情吃完再说,那对我来说绝壁是越快吃完越好。我们三个的筷子在餐桌纵。横飞舞。小七这厮的调羹把碗刮的“嘎嘎”响。那声音听得我和李雪松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雪松在桌子底下踢了小七一脚,想提醒他控制点儿。却因为用力过大把他踢的直接蹦起来。把桌子上的餐具都碰的“丁零当啷”乱响。 wωw☢ttκa n☢¢o
“龙哥。你干嘛踢我?”这愣子嘴里的虾饺和鱼片粥还没咽下去,含着东西就开口。口水和被嚼得细碎的食物差点喷我脸上。
我特么什么时候踢他了?我张了张嘴,眼角余光看到刘老头一脸戏谑的看着我们,就像看什么好戏一样。
一不小心变成别人的餐时娱乐了?马勒戈壁!
我暗骂了一句,摸摸鼻子。把小七扯回座位上。“有吃你就吃。别特么含着东西和我瞎咧咧。你把口水都喷桌上。老子还怎么吃?注意点用餐礼仪,知道不?”
小七一脸无辜。低头小声嘀咕。“明明是你先踢我?”
李雪松忍笑忍到肩膀抽筋一样抖,黄欣欣也捂住嘴巴偷笑,刘老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胸腔震动,声音浑厚,一点都没有七十岁老头那种心虚气短的迹象。
我咧着嘴巴也跟着笑,看刘老头的眼神却有些不同。
从这老头的笑声可以听出来,他绝壁也是个内家高手,就算比不上倪老头,也是日本樱木家族太上长老那种级别。
谁能想到纵,横商界五十年的刘金涛居然是个高手呢?怪不得整座大宅都没看见保镖的身影,有他在,谁特么胆边生毛的敢到这里挑事找死?除了我们仨!
在我看着他的同时,他也看着我,两个人的视线对上那一刻,我更确定了自己的推测,这老家伙的视线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我的心跳慢慢加快,就在沸血状态快被激发的时候,他眼中精光终于收敛起来。
“不错不错,你这年轻人果然不错!”老头满脸赞赏,突然站起来。“吃饱了就跟我来。”
说完他一手压住黄欣欣的肩膀,另一只手对跟着起身的李雪松和小七压了压。“云龙跟我去,你们留在这儿。”
我有些懵逼,有些整不明白这老头态度上的转变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虽然李云龙和云龙只是在称呼上少说了一个姓,但亲疏却是大大不同。老子和他有那么熟?
李雪松和小七看着我,见我点头才重新坐下。
以前看香港电视剧,大人物找人谈话都是到书房之类的地方,把门关的紧紧的,门外还守着两个黑衣墨镜彪形大汉,谁知刘老头却把我往门外带。
大宅门外草坪上撑着一把防紫外线的遮阳伞,伞下有一张白色铁艺桌子和配套的四把椅子。
分别在椅子上坐定后,这老头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眼不眨的看着我。
玛德,老子又不是没穿衣服的娘们,盯着老子看毛啊看?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年轻人,你知道在什么地方才不会被人监听偷听吗?”
昂?什么意思?我被他这句四六不着的话给问愣住。
他指了指大宅,慢慢摇头。“室内绝对不行。”又指了指周围。“最好在这种能把周围尽收眼底的地方。”
我慢慢坐正,表情也变的严肃。刘老头会这么说,说明他接下来要说的是除了我以外,不能让别人听见的内容。
“不错。”见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刘老头第二次对我露出赞许的眼神,然后语气突然一转。“欣欣是我的亲外孙女。”
“说啥?”我有一瞬都以为自己幻听了。黄欣欣什么时候成了刘金涛的亲外孙女了?她妈可不是姓刘。
刘老头对我点头。“千真万确!”
脑子转了一圈,我冷笑。“编,你继续编!我说你们刘家人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为了能拿到人家的肾什么都能编得出来,你特么咋不说我是你亲孙子呢?”
刘老头养气功夫不错,眼里精光一闪而释,居然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你虽然不是我亲孙子,却也算得上我的师侄孙。”
呵,越编越离谱了,连老子都攀扯进去了。我笑看着刘老头不说话。
“倪师兄现在还好吧?脾气还是那么火爆?樱木家那丫头死了,宗政他知道了吗?”
他每问一句,我眼睛就瞪大一分,直到眼珠子快被瞪出来。
“怎么样年轻人?还觉得我在骗你吗?”刘老头笑得云淡风轻,眼中却是志得意满。
我僵了几秒钟,“嗤”了一声,身子一仰靠在椅背上。“以你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查清这些根本不是事儿!”
刘老头终于露出一丝怒意。“以我今时今日得身份地位,需要编话骗你这个后辈?”
我一摊手。“那可说不准,毕竟人心隔肚皮,为了十块钱杀人的事我也不是没听说过,何况是为了一个稀有血型的肾脏?”
老刘头瞪着我,眼睛都快射出火来,却特么突然又笑了,“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顶撞我了,要是早个十年八年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早被扔到海里喂鱼了,老了老了,人也变得心软了。你这脾气和我倪师兄年轻的时候挺像,难怪他三番两次为你出头。”
我的脾气有倪老头那么臭?他帮我也是看在倪虹面子上,要是没有倪虹,那老头才懒得管我的死活。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刘老头挥手打断自己的忆往昔。“欣欣是我亲外孙,这一点毋庸置疑。她也已经同意把自己的一个肾捐给盈盈……?”
“她同意,老子不同意!”我一拍桌子站起来,桌子上的各种长相奇葩的水果震得滚出来掉在草地上,椅子也被顶到一边倒下。我特么哪还顾得上这些,转身就要去质问脑子进水的黄欣欣。
一个人有几个肾,两个,就两个!她特么以为是头发丝吗?没了还能再长出来?
“你不同意?你以什么身份不同意?”刘老头也站起来。
“我什么身份?我……”我特么是她的杀父仇人!心里一急,我张嘴就说:“我是她未来老公,黄文凯去世前把她的终身交给我了!你特么有意见?”
说话的时候我也没停下脚步,刚走出几米远,就看到黄欣欣从门口转了出来,脸色绯红,显然刚才我大声说出的那句“我说她未来老公”的话,被她听到了。
我刹住脚步,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黄欣欣复杂的眼神。马勒戈壁,这特么都是些什么破事?我这是又给自己找了个老婆的节奏?家里那两只要是知道了,我的耳朵还不定能不能保住。
就这会儿功夫,刘老头已经闪身挡在我面前。他看了眼扶着门框站住的黄欣欣,转头对我眯着眼睛冷笑,压低音量开口:“黄文凯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一句话差点没把我震退,我瞪着他。
他抬手拍拍我的肩膀。“年轻人不要冲动,凡事三思后行!”
我三思……
脑子里突然出现黄欣欣拨弄着酒杯,含泪笑着对我说:“……我爸说女孩子不会喝酒会吃亏……以后再也没人陪我喝酒……”的画面。
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黄文凯间接死在我手里,是我害得黄欣欣落入这种孤苦无依的境况,难道现在还要看着她把自己的肾送人?如果为了保住自己在她面前的虚伪形象,对她不闻不问,我特么还是男人吗?
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我一把甩开刘老头的手。“我三思尼玛戈壁,老子说什么都要带她走,谁敢挡我,我特么就捅死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