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今晚似乎有非常浓的兴致想要跟她聊天,两人贴的很近,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扫在她的耳际,苏墨有些痒的微微偏头,灯光偏暗彼此间看不太清表情,苏墨扬着眼角轻笑。
她喜欢什么?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有时候认为自己的要求很简单,但是细想起来却又觉得很遥远。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自己喜欢的都能得到。
她喜欢的不过是一种感觉,一种在冬日大雪冻的要死的天气里,回家的时候会吃到一碗热腾腾的面;一种在她病痛难受的时候有一双温暖的手握着她的,问她还疼不疼。
她不需要整日里的被人捧在手心里护着,可是,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多希望有个肩膀可以靠靠。
苏墨抿了下唇畔,压下突然涌上来的苦涩,选了个最贴近的事实回答。
“我现在比较喜欢钱。”
她眯着眼笑,偏过头来看裴琅。
裴琅冷哼了声,她眼中的笑太假,假的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儿烦躁。
男人放在她腰间的手突然使坏的挠了她一下,苏墨惊的一双眼瞪着他,身子不由的偏了几分,差点儿惊叫出声。
脚步完全的乱了,她狼狈的扑在男人身上被他带着来到舞池的一角,还没等苏墨反应过来,男人扣着她的后脑,唇直接压在她的唇上。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
苏墨狠狠吸了口气,她不敢挣扎不敢叫,只得被迫接受男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属于男性的气息全部渡到她的嘴里,他的舌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斗着她的不肯放松。
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腰际,在她的臀和腰线处游走,用力的将女人更贴进他的领域。
苏墨双手绕在他的腰后收紧,仿佛是在借此消磨掉自己怦然乱跳的心脏和这种众人眼皮子底下的缠绵。
呼吸紊乱,两人的心脏相贴,彼此间仿佛都能听到对方逐渐加快的心率。
无论接吻多少次,她终究不是他的对手,身子在逐渐绵软,她几乎是把全身的重量交给他在支撑。
他的吻,头一次无比缠绵和细心,没有强势的掠夺和霸道的征服,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情诱,放肆的勾着她跟他一起沦落,勾着她为此失魂。
心脏的地方跳的太快,无边的惊慌失措将苏墨完全淹没,她睁开眸子就对上男人在暗光下无边濯亮的眸光,眼睛狠狠的比起来,还带着难以言说的窘涩。
音乐停,灯光亮。
裴琅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唇齿,他的手依旧贴在她的腰后,看着她带着半丝朦胧半丝惊涩的眸光,男人唇角上扬的弧度分外明显。
“这样,不喜欢?”
苏墨收在他腰后的手滑进他的西装外套里,贴着衬衣狠拧了他一把,仿似觉得不解恨,又狠狠掐了下,那双眸子带着熠熠生光的怒,“你,你就是……”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吻她?!
该死的男人!
裴琅闷哼了声,却没阻止她的动作。
有人往这边走过来,男人手掌轻拍了下她的臀后,便松开手。
苏墨慌忙从他的怀里退开,眼见着对方端着酒杯过来,她利马索的闪到一边儿去,找洗手间补妆,她手指轻楷在唇角,生恐唇彩泄露了方才的疯狂。
裴琅幽深阒黑的眸子盯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深深看了眼,调回视线时又是那名张扬着霸气的男人。
在洗手间拾掇利落了,苏墨才出来,她站在宴会厅的外围,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拿着小碟子吃了点儿东西,沈家主办的宴会标准很高,但是苏墨几乎没有胃口,她有些意兴阑珊的戳着盘子里的东西,身体始终无法放松。
裴琅的张扬是发自骨子里的,他单单是往那里一站所萦绕出的气场都让人无法忽视,他脸上挂着笑,虚与委蛇的与人交谈了几句后,转身去与主办方打招呼。
苏墨身子半倚在柱子前,视线滑出去时轻而易举的就找到裴琅,还有,与他握手的男人。
她轻笑了下,扔掉手中的碟子向裴琅走过去。
“少峰有你这样出色的孩子真是福气啊。”
沈冠生已过七十,看上去哪里是个七十岁老人的样子,他穿了身唐装,头发被染的乌黑,满面红光的样子,看得出来今天的心情非常的好。
年纪大了就该服老,却偏偏的不肯放手硬撑着掌权。
“哪里,我父亲经常提起您,可惜没什么机会单独拜访!”
这场面上的话,裴琅打起来是一点儿也不含糊,他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不远不近。
沈冠生和裴琅的爷爷都是从同一个战壕里出来的,这过命的交情自是不一般,只是后来沈冠生下海经商,裴老去世之后,两家才算是稍远了些。
毕竟是政商不同路,那个年代里对于经商人员自来都带有些许歧视意味,只是现代经济越来越发展,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作用驱使下才渐渐改变。
不得不说,沈冠生一手创造了沈氏集团的辉煌,无论放在当时还是现在都是一段传奇,但是,他的儿子们却不太顶事,沈老爷子才到现在也无法退居二线。
所幸的是,孙子辈里,沈轩锐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他那人性子偏冷,大学里主修建筑,苏墨都以为他不会涉足商场,却最后殊途同归,还是步上了这一行。
好几次听到别人议起沈轩锐,称其手腕有其祖父的影子,手段冷酷而直接。
这样的评价,与苏墨所认识的那个人差别太多,她的记忆里,那个人有着温暖干燥的掌心和清爽的笑容。
“上次听轩锐说起跟你有个合作项目,很好,难得我们沈裴两家也有机会在商场上共谋利益。”沈冠生笑着说完,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沈博荣,“轩锐和萱童怎么没过来?”
“爸,已经找人去催了,轩锐那边临时有急事,稍晚一会儿会过来。”
沈萱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老爷子自是知道的,重重哼了一声,虽说没说出什么斥责的话,但是显然是很不满意。
“萱童这孩子也是被惯坏了,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学习。一会儿见个面,也认识一下,好歹都是同龄人,交流起来也容易,比跟我这老头子强。”
裴琅举杯轻抿了下酒,淡笑不语,他自是明白沈冠生这一套说辞的理由,上次回家也听裴夫人絮絮的说起过,不过是让他打断了而已。
裴夫人是想抱孙子想疯了,逮着个女人就想往他怀里塞。
“爷爷,你喊我过来做什么?在这里闷也闷死了。”
女子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带着一丝女孩子特有的娇嗔,沈萱童身上穿了件玫红色的小晚礼,只让人觉得娇俏万分。她眉目染笑,走过去后就站在沈冠生的身边,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摇晃。
“多大的人了,告诉你今天晚上有重要的事情,你还到处里乱跑。”
沈冠生重重斥责,可终究是他疼在心里的小孙女,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女子嘻嘻笑着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男人时明显的一个怔愣。
“萱童,这位是你裴阿姨家的,裴琅。”
沈博荣赶紧的介绍,裴琅眉梢微挑,男人眼眸深沉,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底,只看到他嘴角挂着笑,却分明看不透他的情绪。
沈萱童皱了皱眉,家里人之间无数次耳提面命的嘱咐,她也知道爷爷有意把他和裴琅凑成一对儿,可这种事情不是她天真,而是这男人光看样子就知道不容易把控。
上次,她和妈遇上的时候,可没见着他留情,一张嘴直把人的脸面往地下踩。
更甚者,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还是——苏墨!
想想就生气。
到底苏墨哪一点儿好,怎么她身边的男人一个个的往上头扑。
“你好。”但是该有的体面她还是要有,沈萱童浅笑着点点头。
这男人无论相貌还是气质,倒一点也不比她小哥差,只能更抢眼。
男人勾着唇微微点了下头,视线毫不避讳的落在女人脸上,直接的让沈萱童脸上就是一红。
裴琅是没半点儿别的意思,只是这男人就长了张招蜂引蝶的脸,随便的一眼看过去都让人会错了意。
沈萱童过去的时候,苏墨正好走至附近,她轻扬眼角,眼睛里一一现出这几个人的样貌,她脚步顿了顿,顺手从侍应生托盘里拿了杯酒,隔着一个圆形廊柱她背着身子轻靠在上面,听闻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唇角的笑益发的明艳。
心里有一枚生了毒的植物无尽的攀爬,刺的她的心脏生疼,她轻眨了下眼睛,定定望着杯子里的红酒片刻,仿似稳住了心神,才站起身走出去。
“阿琅……”
手臂缠上男人的胳膊,她身子依偎过去,笑的妩媚而风情。她的身子贴上他的,以极其亲密的姿势站在他的身边,眼睛瞟都没瞟向他前面的两个人。
裴琅一看她这表情眉毛就上挑了几分,他任着她勾缠上来,也不推拒,苏墨这不是第一次的拿他当道具,他是很享受女人风姿卓绝的主动勾魂样儿,但是这回是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沈萱童的清丽娇俏和苏墨的风俗妩媚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用句男人的话来说,沈萱童这样的是适宜娶回家当老婆的,而苏墨这样的就是适宜拐上床当情人的。
然后,所有的人又不得不承认这种眼波流转间的妖娆诱惑,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能使的出来,偏偏苏墨就是有这种本事,她一颦一笑勾勾手指头的功夫就能有一大片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裴琅低下头看她,黑沉的眸底有一丝奇异的闪光,“想玩儿什么?”
他的话很轻,蹭着她耳垂的样子丝毫不避讳别人。
苏墨手指轻点上男人胸膛,眼眸弯弯,“讨厌!我还能玩儿什么。”
她似娇似嗔的一句嚅嗫只挠的人心里痒痒的,裴琅眸色沉了下,喉结轻滚,唇畔的笑拉开,嘴唇动了下,碍于众多人面前,裴琅还是稍有收敛,他只深深看了苏墨一眼,把话压回肚子里。
苏墨不需要说什么,她几个动作和表情,却让对面的三个人表情十分精彩。
沈萱童是历来看苏墨不爽,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尤其,这个女人站的位置还是……
视线直接越过苏墨落在裴琅脸上,看着男人旁若无人的与之调情,沈萱童的脸色十分的难堪,虽说两人还未成定局,可这样当面儿的,真的很让人下不来台。
苏墨的刻意,几乎是以极度贬低自己的方式出现,摆明了是一张媚俗无比的样子,可是,苏墨不在乎。她想要在乎的已经统统远去,她的脸面踩在地上又如何。
踩得越狠,踩的越习惯,她就可以越不在乎。
沈冠生的声音沉了几分,那双经历无数却依然锐利的眼神射向苏墨。
“不介绍一下?”
裴琅敏锐的感觉到身边女人的身体僵了一下,虽然脸上的笑依旧明媚,他还是轻易就发现那抹笑容里诸多的寒冷,他手臂绕过她的背脊扣在她的腰上,深压下去的视线带着某种审视只逼向苏墨,沉默良久,就在苏墨准备自我介绍时听到男人淡淡启口,“苏墨。”
苏墨低下头轻笑了声,他身边这个男人有时候霸道无理的让人恨不得宰了,可这会儿,他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没有刻意的贬低和刻意的暧昧,只是公事公办的一句话,却让她心底涩然。
该说这个男人是太懂她还是太喜欢看戏?
可即便他不是最好的搭档,她却没有更好的选择。
沈博荣脸色铁青,那双眼睛里透着极其警惕的目光。
苏墨淡淡噙笑,渐渐的笑声溢出喉咙,“沈老,您真是健忘,我跟沈总不还有过一段儿吗,当年被您赶的可够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