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傻货一看几个工作队的人和老支书,还有五队的队长朱书堂都在他家里,知道一定是有了大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他还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这个向来胆小怕事的人,也多了心眼儿。开始盘算着怎么应付这些人。
他一进屋赶紧搬凳子让座,问这问那的。显得十分的热情。正当他刚刚把这几个人安置妥当的时候,土炕上这位精神不正常的女人醒了。然后下了土炕,靠在炕边。
像是在做梦似的问道:“老傻货,这么多人都是你请来的?请这么多人干啥?要杀我吗?”攀林花漫无边际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很吃惊。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呢?为什么上来就说,这些人是来杀她的。这种思维的背后一定有问题。尽管她甚至不清楚,那也一定是事出有因,肯定不是凭空乱说。
“你又说胡话了。”韩傻货立刻为她打了个掩护说道。
“对,我们就是来抓你的!”经验丰富的杨队长使用了激将法,准备将其就范。
“你们抓我干嘛?我也没有去乱扔东西。”攀林花说话愈加的暴露。
杨队长看了看老支书,又看了看朱书堂。以示他的队员开始里外屋搜索。
杨队长坐在正坐上,眼睛盯着这位漂亮的精神间歇障碍患者,他看着她那刚睡醒时乱蓬蓬的头发,和身上穿着的不一般的服饰。
尽管是神经有问题,但是从穿戴上可以看出,这位老实巴交的韩傻货,对媳妇还是非常亲热和关心的。所以顿生一计,带走她媳妇,观察他的表现,进而诱导他说出事情来。
老支书坐在副坐上,眼睛不断在屋子里扫射。
“报告队长,我们在里间屋收到一堆牛皮纸”另一个队员抱着一大把牛皮纸从里间屋走出来。
“继续搜”杨队长继续下命令。
“是”这位队员再次返回里间屋搜索。
“报告队长,我们收到一只狸猫皮和一只野兔皮”只见这个队员一只手提着一只野兔皮,另一只手提着一只狸猫皮,从里间屋兴冲冲的走出来。
杨队长看到,这只野兔皮里面装满了麦秸柴火,野兔肚子里还露出不少麦秸来。而那一只狸猫皮则显得褶皱瘦小,肚子里面是空的,还没有来得及装柴火,而且皮毛还没有完全干透。
“报告队长,我又从里面找出来一个东西。”这个队员找到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叫不上来名字。原来这是一个用面粉做好的小人,小人肚子上写了一个人的名字,而且头上、眼睛、脸上、嘴上、鼻子上、胳膊上、胸腹上等,扎满了不同型号的针,小人脊背上写满了咒语。
老支书看了看,他猜测这个小人很可能是攀林花的仇人,可能是攀林花在清醒的时候做的。是在诅咒他的仇人,希望她的仇人遭到报应。
“给人家放回去吧,这是人家的东西。”老支书梁鸿信一边说话,一边挥挥手。他知道,这个东西跟我们破案没有任何关系。
“报告队长搜索完毕,没有发现其它可疑东西。”第二次进去搜索的队员出来报告。
杨队长摆摆手,以示他站到那里。
“韩傻货,你媳妇最近都干了些什么?”杨队长问道。韩傻货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这个半疯子媳妇抢先说道:“我要生娃娃,哈哈哈,我要生娃娃……”
这位疯婆子的话一出口,差一点把在座的人笑喷。
其实,这话并不可笑,她说的也许是实话。
听村里人风言风语传说,最近韩傻货像年轻人一样,喜欢和老婆睡觉,就是年龄太大了,使不上劲儿了。
去年伏天的一天,天气非常炎热,当地气温足足可以达到三十九度,韩傻货和别的社员一样,为了多挣工分,去地里承包了队里的一大片萝卜地,和他一个地块的有三四个中年人,他们一边锄草定苗,一边讲起了村里的男女故事。
因为讲的时间长了,故事多了,荤味儿浓了。韩傻货竟然无意间起了强烈的欲望。这可咋办呢?平时多少次都不好使,看来这次一定行。
他开始蠢蠢欲动,心里起了矛盾。回去早了,他怕社员们笑话他懒汉,回去晚了吧,又怕这次错过了大好时机。
这可咋办呢?他当时心急如焚。于是他抬头看了看太阳,也还行,太阳已经快到头顶了,估计到不了晌午也差不多了。
他估计着,做饭早的家里,肯定开始做饭了。这里距离村里又足足有三里地,等回去了,也差不多就晌午了。
于是,他扛起锄头,急急忙忙往回赶路。在路上几次差点和赶车的碰了头。
等到了村口,村口站岗的还要翻看一下你背的背筐里,是不是有生产队里的东西,然后才能放行。他感觉路太遥远了,再不及时往回赶,这次肯定又要黄了。
他干脆给翻看背筐的民兵撂下一句话:“背筐先放在这里吧,我得先回家了。”话音还没有落下,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儿。
他进了院子就大声叫喊着:“林花,快点上炕,林花,快点上炕!”
当时攀林花在炕边放着一张案板正擀面,两只手沾满了面粉。他一进屋就把媳妇抱在炕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又是只打雷不下雨,彻底失败了。
他这么一折腾,把一向温和,配合默契的攀林花惹恼了,把两手面粉擦了他满脸都是,随手拿起笤帚疙瘩把他追到了街门外头。
这时下工的都进了村,来到了大街小巷,韩傻货这一副德性,让大家都看到了,结果传遍了整个南丘村。韩傻货知道,这是老婆攀林花第一次对他动手,估计还是嫌弃他太笨,太不中用了。
谁都知道,韩傻货从地里白捡了一个小媳妇,媳妇比他小十多岁,他六十多岁了,他媳妇才四十多,正值风韵盛开的黄金时期。
杨队长察言观色,看出了他们夫妻之间的微妙关系,于是,做出了带走攀林花的决定。
这一决定一出来,韩傻货立刻跪了下来,赶紧给杨队长求饶。后来看杨队长态度坚定,又跑到了老支书梁鸿信那里求情。
“这个问题,我说了也不算,韩傻货,你就让你媳妇跟我们走一趟吧!”梁鸿信劝阻韩傻货说。
韩傻货看着一切无望,只好换了求救方式,他说:“你们等着,我出去一趟就来,你们今天谁也别走了,都在我家吃了饭!”
梁鸿信对这一套是最最不感冒的,别说在你家吃饭喝酒,就是在我党支部书记家里,也照样不使小恩小惠。当干部的要都照着这样做,那不就什么事也干不成了吗?
长期在外下乡驻村的杨队长更是高风亮节,两袖清风,对这一套,你韩傻货就省了吧。
韩傻货只管自己说话,没有人理会这些,只管拉着她媳妇往门外走。
这下可完蛋了。韩傻货心里想。他不怕别的,她最担心的就是怕她有神经障碍症的年轻媳妇吃了亏。
这次工作队和村干部非要带她到大队部,那可如何是好啊!他思来想去,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最后,他只好说:“好吧,那就去吧,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为了不让自己的媳妇在精神发作的时候吃亏,韩傻货无奈地和老婆一起,跟在工作队和村干部后面,乖乖的往大队部走去。
两个工作队员手里分别提着一只野兔皮和一只狸猫皮,走在杨队长和老支书梁鸿信的前面。
这时天色已晚,在救命河大坝工地施工的民工开始收工回村,和去农田里做活收工回来的社员们一起,涌进了南丘村的大街小巷。
许多人看到了工作队和老支书,带走了韩傻货和他的年轻神经媳妇攀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