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瑟的声音还微微沙哑着,却并不难听。
那个‘死’字被她咬的极重,在夜色中带着回音般响亮。
没想到叶锦瑟竟会这样说,杜敏敏试图扶起宫离浩的手一僵,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甚至连宫离浩都顾不上了,就呆呆的蹲在地上,满脸惊慌。
一直到叶锦瑟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被马路上的汽笛声惊醒,回过神来。
若是其他女人说可以利用赫连薄情,杜敏敏一定会追上去,狠狠的嘲弄几句。
因为赫连薄情的高高在上,不会被任何人利用,更别说是女人。
可是,叶锦瑟,她不一样。
赫连薄情从未当着众人的面对哪个女人那般宠溺。
他甚至为了她大发雷霆,把她剥光了装进冰桶,只为给叶锦瑟出气。
这一切,足以说明叶锦瑟在他心中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如果赫连薄情真的出手了,别说她,就算宫家和杜家两家拧在一起。
在他手里,却一样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否则,向来疼爱她的父母又怎么能就这样忍气吞声?
甚至劝她别再招惹叶锦瑟呢?
无数想法在心中缠成一团,杜敏敏越想越怕,越想越慌张。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她唯一的希望便是陈安安趁乱播放出来的那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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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艳照是她准备给宫离浩看的。
顺便搞坏叶锦瑟的名声,让她如同三年前那样抬不起头来。
也不知赫连薄情看了,会不会因此嫌弃叶锦瑟。
“安安,情少看见叶锦瑟那些照片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心底又有了希望,杜敏敏急忙询问当时在场的陈安安。
此时,陈安安正站在一旁的黑暗处沉默着。
一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艳俗的面孔更是一片冰寒。
‘赫连薄情帮不帮我,要看我想不想利用他。’
‘大不了我利用一下赫连薄情,把你们所有人都弄死!’
叶锦瑟说过的话像是复读机一样在她耳边一遍遍回响。
那动听的声音,张扬的语气,像是一只大手狠狠揉捏她的心。
凭什么?
她陈安安百般爱恋,求之不得的男人,凭什么叶锦瑟就可以这样玩弄?
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陈安安身体因为怒气不断颤栗着,咬牙切齿。
杜敏敏连续问了她几次都没等到回答,杏核眼就彻底冷了下来。
把宫离浩安置妥当,陈安安打了急救电话,迈步就向陈安安走去。
“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
杏核眼冷冰冰的瞪着陈安安,杜敏敏抓了她的手臂就是狠狠一扯。
身体被杜敏敏扯得一个踉跄,陈安安这才醒过神来。
“敏敏姐,你说什么?”
杜敏敏的举动让陈安安顿时不快。
想了想自己渴望的杜家小姐的身份,才压下怒火,笑着询问了一句。
盯着她讨好的笑脸,杜敏敏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从小生活在大家族里,她的心思不知道要比陈安安深多少。
早就对陈安安的目的心知肚明。
只是觉得她这枚棋子还有用处,杜敏敏才一直和她假装亲近。
如今宫离浩昏迷,叶锦瑟又说出那样的话恐吓。
她的心情正烦躁着,厌恶之情便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来。
“我问你赫连薄情看了叶锦瑟的照片是什么反应,你聋了不成?”
“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笨,自己的男人都看不好,竟然被叶锦瑟那个贱人勾了去!”
杏核眼狠狠的剜了陈安安一眼,杜敏敏语气嘲弄,开口训斥。
陈安安强装的笑脸因为杜敏敏的话一僵,脸色也冷了下来。
她不是傻子,又怎会不知道杜敏敏这是在拿她撒气。
只是她现在太需要一个显赫的身份,哪怕再生气,也不敢直接得罪她。
“敏敏姐,我觉得宫少爷不会对叶锦瑟用强的!”
“你这么好,宫少爷怎么可能看上她那种女人呢!”
有心刺激杜敏敏一下。
陈安安假装安慰,那话语却是句句都戳中杜敏敏的心窝子。
眼前又浮现出叶锦瑟胸前的斑斑吻痕。
杜敏敏脸色一冷,努力压制着,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打陈安安的耳光。
“陈安安,我问你赫连薄情的反应,你跟我提那件事是什么意思?”
下定决心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整治陈安安。
杜敏敏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语气中冷意十足。
知道自己成功的气到了杜敏敏,陈安安心中高兴,脸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敏敏姐,我这不是在安慰你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保证情少再也不会帮助叶锦瑟。相反的,还会对她厌恶透顶,因为……”
艳俗的面孔又恢复了讨好的笑容。
陈安安拉着杜敏敏的手,亲近的如同姐妹。
听着陈安安在耳边嘀咕了一阵,杜敏敏原本阴沉的脸色也恢复了过来。
两个前一刻还勾心斗角的女人相互耳语着,又恢复了和谐的模样。
只是那阴森森的笑容,却怎么看都透出一股子恶毒来。
两人商量了许久,一直到急救车呼啸而至。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患工作者首先给宫离浩的伤口做了应急处理。
用担架抬上车,杜敏敏和陈安安自然也跟了上去。
马路对面,街心花园。
此时天气已经是深秋,花园中的花朵大部分都凋谢了。
灌木丛也没有了浓密的叶子。
夜风吹过,沙沙作响,透露着一丝萧索的味道来。
花园中间有几颗柳树,纤细柔软的柳条也已经光秃秃的。
柳树旁,一把木质长椅安安静静的,迎风而立。
那椅子已经在这里摆放了很多年了。
光滑的油漆早已脱落,好久都没有人坐在这里休息。
叶锦瑟,此时就坐在这把椅子上。
月光下,穿着素色衣裙的她淡雅出尘,只是一个侧脸便带着无穷无尽的蛊惑。
只是,此时那张绝美的小脸却是惨白如纸。
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盈满哀伤。
剥去人前的坚强,她也只是个小女人。
她也会难过,也会害怕。
二十一岁,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最该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她呢?
唯一的亲人落难,从小到大的闺蜜背叛。
身边的人每天想着的就是怎么算计她,怎么让她丢脸,怎么夺走属于叶家的一切。
就在刚刚,若不是杜敏敏和陈安安出现,她就成了杀人犯。
“叶锦瑟,你怎么就那么让人讨厌呢?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你?”
“你为什么那么笨?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一切都让你搞砸了你知道吗?赫连薄情,宫离浩,还有那个姓陈的男人!”
“每个人都有可能帮你救出叶盛古,你那么矫情做什么呢?你把所有营救叶盛古的希望都斩断了,你知道吗?”
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叶锦瑟望着空中的圆月,自言自语。
忍了许久的泪珠大滴大滴的滑落,她却压抑着哽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那泪水汹涌的好像开了闸的河水。
豆大的泪珠爬满
了小脸,无声的哭泣,远远比嚎啕大哭蕴藏了更多的悲伤。
幽静的花园小路上,就在此时传来了脚步声。
被那声音惊动,叶锦瑟连忙抹干了眼泪,抬眼看了过去。
那是两个喝多了的醉汉,正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走来。
一边走,还一边互吹互捧的高谈阔论。
叶锦瑟抿了抿唇,又低下头去,只留一个背影对着他们。
不是怕,而是清楚自己这张脸的吸引力,不想徒增麻烦。
清楚的听着那两个醉汉渐行渐远,叶锦瑟的眼泪又开始忍不住的往下掉。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她的悲伤,那两人竟然又返了回来。
“大哥,那里……好像,有……有个妞!”
醉汉甲盯着叶锦瑟纤细迷人的背影,先开口说道。
“是有个妞!兄弟,咱们……去……去看看!说不准是老天爷赐给咱兄弟俩一个大美人!”
醉汉乙也看见了叶锦瑟,声音中充满了猥琐的情绪。
那两人明显都醉的不轻,说话舌头都是僵硬的。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叶锦瑟无奈,只能站起身来。
在这里坐了这么长时间,叶锦瑟的双腿早已麻木。
突然站在地上,被蚂蚁啃咬般的酥麻感从脚尖一直蔓延到大腿根。
满脸戒备的盯着那两个醉汉,以为自己又要费些力气才能摆脱。
却不想那两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前进的步伐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大……大哥,是……是那个叫叶锦瑟的女人!”
醉汉甲磕磕巴巴的说着,连连后退,好似连酒都醒了几分。
“是她,正是她!这个女人可碰不得,兄弟,我们快跑!”
醉汉乙比他还要清醒一些,话还没说完,转身溜了。
似是恐惧到了极致,两人不消片刻就消失在叶锦瑟的视线里。
用冰凉的手揉了揉哭肿的眼睛,叶锦瑟无声苦笑。
她已经臭名远扬到这种程度,连醉汉都躲着她了。
她是洪水猛兽吗?
跺了跺麻木的双腿,叶锦瑟转身去马路上拦车回家。
叶盛古总是要救的,办法也总是要想的,她总不能一直脆弱下去。
叶锦瑟回到叶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冲了个冷水澡,她便去了叶盛古的书房。
她已经做好打算,找个有能力帮助叶盛古的人,把公司抵出去。
等叶盛古平安,她就带着他一起去美国,开始新的生活。
好在叶盛古的电脑还在家里,里面有公司所有的客户资料。
只要她仔细查找,找出一个有能力的人也不算太难。
打开叶盛古的电脑,叶锦瑟刚要开启他的工作文件,整个人就呆住了。
今日的网络头条上,赫然放着她的照片。
还有一段那姓陈的躺在病床上,含泪忏悔的视频。
旁边写着一排醒目的红色标语。
陈姓老板企图亵渎叶家千金,被其神秘男友强迫改名陈公公。陈姓老板羞愤欲死,冲动之下自行阉割!
难怪那两个醉汉看了她的长相转身便跑。
难怪她拦车的时候,哪怕出了十倍的价钱,那些男司机却不敢载她。
就连最后送她回家的女司机,看着她的眼神也那么怪异。
自行阉割,哪个男人会自行阉割,一定是被逼无奈。
那个神秘的男友,是赫连薄情吗?
他用这样的方法把她孤立,分明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整个D省谁还敢接近她?
就算她把叶盛古的公司拱手送人,谁还敢要?
赫连薄情,他就这么想看她走投无路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