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之下,雨水‘淅淅沥沥’的滴落,相距不过数步的两道人影埋首静静的对立而站。幽蓝之光缓缓散尽,一个人影动了,黄色的沙地传来‘沙沙’的声响,他缓缓的抬脚向前走去,两人擦肩而过。
“你是妍儿的大哥,我不杀你!”蕲背对着烈山面无表情的说道。只是,当他提起‘妍儿’两个字的时候,眼中那一抹温柔却被烈山看得真切。烈山远远的看着渐渐模糊的背影,眼中有意思迷茫闪过。
这时候,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在了精神迷迷糊糊的烈山身旁。感受到身旁的动静,烈山一惊,连忙抬头看去,堂堂七尺男儿的眼睛却是湿润起来,低低的说了半句,“父亲,妍儿她……”
……
蕲踩在打湿的沙地之上,脚下传来软软黏黏的感觉。虽然他的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心中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淡淡的失落,凉凉的悲哀环绕在侧。脑子里一个念头始终挥之不去,‘这真的是我想要的路吗?’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蕲一路走过,根本就没有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躲在朦胧的雨中,尾随在身后。
半个时辰过去了,沙漠之中的雨水依旧滴落,阵阵寒风拂面。蕲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但还是觉得冷飕飕的,一丝温暖都感受不到。忽地一下,蕲的耳朵微微一动,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难道又是幻境?’
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蕲停下了脚步,环视着四周,隐隐之间,双目之中精芒划过,雨水之中一道道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
‘哼!’嘴角一抹冷然,蕲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面走去。起脚刚刚跨出十来步的距离,一股强烈的杀意至身后袭来。
‘噗呲’
鲜艳的血珠飞洒空中,夹杂着点点雨滴飘然落下。一双充满不可思议的瞳孔呆呆的瞪着前面,似疑惑,似吃惊,似后悔。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明目渐渐的失去了色彩。
蕲从尸体上收回手,扫了一眼隐藏在阴暗之中的人群。脱手就是一叠惊雷咒甩出,散发着淡淡黄色光芒的符咒夹杂着奔雷之势,化作一杆杆雷枪戳向了四面八方。同时,站在原地的人影脚下一滑,身子在空中连续跳跃,留下一道道残影。
“啊!”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随之而来,残影归于虚无,蕲的身影缓缓的在百步之外显形。
‘扑通’……
数十道影子齐声倒地,溅起一片片水花,鲜血瞬间就将黄色的沙漠染得红艳艳的。蕲轻轻擦拭着手中的血迹,漫步前行,思绪却是飘远。
“族长!骗我们的那个小子在这里!”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蕲的沉思,他抬头望去,视线所及的天际之处,数道模糊的影子疾速飞来,渐渐的变得清晰了。
“哼!兔崽子,总算找到你了!”钟盛面目狰狞的盯着蕲,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
“是你啊,老王八。”像是熟人似的,蕲友好的笑着。
如今没有多说的必要,剩下的只有在手上见真章。虽然仅剩下一条手臂的钟盛,毕竟是证灵中期的绝世高手。只见他的脸色一沉,‘嗖’的一下就出现在了蕲眼前。
‘砰’
两道青色光芒暴起相撞,风雷对碰,引得天地一阵颤抖。蕲表情愣愣的,下意识的抬起手,不过手中对掌的感觉传来,却如同一个黄口小儿那般软软的没有一丝力道。
钟盛一愣,暗道:‘为什么,数个时辰不见,这小子这么厉害了?’随即手中灵力爆增,加大了数倍,阴狠的急聚手心,想要瞬息间爆发出来炸断蕲的手臂。
‘轰’
一道人影翻飞后退,同时一大口血喷洒在了空中,一截断臂冲天而起。跟随钟盛一同前来的三位证灵中期的长老皆是一惊,这实力的差距这么大,为什么会是钟盛被震飞。
蕲也很疑惑,在对掌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身体之中一股无比浑厚的灵力涌动出现。本来是打算躲开的,身子却是莫名其妙的就站在原地硬接下来了。
‘唰’
这个时候,一抹白光从蕲的身后闪出,速度极快,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不远之处,失去了双臂的钟盛两只脚丫子凌空乱踢,如同蛤蟆似的在空中扑腾着。但是,不管他如何拍打脖颈之间的那只看似干瘦的手臂,都不能撼动一分一毫。
“黄牙老贼,放开族长!”一位证灵中期的长老先是反应了过来,大吼一身便疾速冲了过来。黄色的灵力乍现,虚空之中两块硕大的岩石径直的砸向了那个乱糟糟的黄牙老汉。另外二人也是回神,相继飞身扑来。
“冰魄寒天!”
“九霄劫火!”
令人诧异的是,黄牙老汉似乎没有察觉有人冲来,只是露出满口黄牙笑呵呵的看着手中奋力挣扎的钟盛。蕲的脸色一变,正待上前挡下冲来的三人。随后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只见,黄牙老汉微微抬起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对准冲来的那个证灵中期的长老。
“虚灵!”
待到三名证灵中期境界的长老隐隐排在一线的时候,一声轻响传来,却酷似天外之音。
‘叮’
一束白色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噗’‘噗’‘噗’。
蕲放下挡在眼前的手掌,再次张开眼睛看了过去。心中一阵狂抽,不远之处的三名证灵中期的绝世高手竟然被一招秒了!随即猛的回头看向了那个糟糕的老头子,心中的震撼无法形容,‘虚灵闪竟然这么强?’
突然之间,一道耀眼的白色光柱冲天而起,那强大的气势让蕲脚下发软,不由自主的想要跪倒在地。磅礴的灵压铺天盖地,蕲的额间隐隐摸出密密麻麻的细汗,不过,他已然咬牙坚持着。青色的根根血管凸起,蕲憋红了脸,却仅仅只能够保持着膝盖弯曲不让它跪倒在地。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灵压顿时消失一空。力量逝去,蕲的脚下一滑,身子一个趔嘴,差点栽倒在地。缓了口气,透过朦胧的细雨看去,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深埋在心底里的委屈如同洪水决堤一般的涌出,低声唤了一声,“父亲!”
看似不过三十来岁的俊秀男子,轻轻的拍了拍蕲的肩膀,淡淡的语气之中却充满了肯定,“不愧是我的儿子!”
阴云散去,稀薄的流金是那般的沁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