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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寒与蓝毅最后一次照面儿是她在聂府中安排商号事宜的时候。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自那次与他交代了商号的事情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一次。那次她见他是为了商号的生意才见的,但是今日她却主动要青衣去寻了蓝毅来,这难免让青衣心中觉得纳闷。
不过纳闷归纳闷,身为主子的沈碧寒让请,青衣丝毫没耽搁便出宫去请人了。
天色渐暗,深蓝的夜幕中繁星点点。
在与红衣闲暇下来坐在后花园的石桌前的聊天中,沈碧寒得知青衣和红衣两兄妹原来是自小便被皇上从关外收养回来的孤儿。而听红衣的意思,那个时候皇上之所以去关外,根本就是去寻找她的下落去了。
他过去曾经到关外找过自己么?
想到这个可能性,沈碧寒的心底不禁生起一种别样的感觉。
不过即便如此,就能说明那个男人有多么专情么?若是他真的看她那般之重要,又为何任由楚后逍遥法外?他若真的对她的母亲那般痴情,又怎会封比她还小的聂惜娇为美人?
无奈而又满腹心事的叹了口气,沈碧寒不再与红衣说话,而是莲步轻移的在花园的牡丹花之中思忖着自己的心事。
纵使身在百花丛中,却依然人比花娇。
蓝毅来到昭元殿后花园的时候,沈碧寒正在满园的牡丹花卉之中。灯火阑珊之处,她像极了不食烟火的花之仙子。
记得当年的时候,在关外沈家,沈碧寒总是会身着一身彩衣。游走在沈家后院遍地的花草之间。那个时候的她笑容满面,身上充满了朝气。却从不像现在一般,浑身背负着仇恨。
不忍打扰此刻站在花草丛中的沈碧寒,蓝毅远远的阻了青衣上前通禀。兀自站在后花园的入口处,他为的只是能够像现在一般,多看沈碧寒两眼。
蓝毅的目光有多炽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灼热目光一般,在花海中的沈碧寒轻轻抬头,凭直觉微微转身向后,终是与他隔着花海遥遥相对。
“寒儿……”
心中深深一悸,对上花海中沈碧寒明亮的双眸,蓝毅轻喃着她的名字出口。
似是回到从前一般,隔着五彩缤纷的牡丹花海,沈碧寒的眼中没有了那曾经有过的深深怨怼,只是对他会心一笑。
看着沈碧寒如花的笑容,蓝毅表明上只是浅吟低笑,其实不然。他垂在身侧不断轻颤的手,泄露了心中所有的情绪。
上次她是什么时候对他笑的?时间久远的他都快要记不清了。他以为她会一直对自己冷淡下去,却不期如今她却又对着自己笑。有她脸上的笑意在,是否就表明她已然原谅他了?
心中只是如是想着,却从没奢侈到真的会实现。蓝毅见沈碧寒缓缓向着自己走来,轻扯了下嘴角,而后便恭身垂首对着沈碧寒拱手道:“蓝毅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淡淡的出了声,看了眼处于黑暗之中的蓝毅,沈碧寒从他沈碧寒越过:“且随我过来说话吧!”
她对蓝毅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宫。
回到昭元殿的正殿之内,命绣珠和翠竹奉上茶之后。沈碧寒便让她们都下去了。看着翠竹将茶杯递到蓝毅身前,却只是笑看着蓝毅不想着出去的样子,沈碧寒皱了皱眉头道:“你这小蹄子也想听听我们所谈之事么?”
翠竹自小是蓝毅的丫头,她对蓝毅亲近实属正常。他们之间的感情与聂沧杭与望音之间的感情相同,沈碧寒会想着给他们时间说话,不过却不是此刻。
“呃……奴婢告退!”
因这两日沈碧寒的脾气很差,在她发话之后翠竹微微愣了一下,便告退离了正殿,到外面去守着了。
将翠竹噤若寒蝉的样子尽收眼底,蓝毅微垂着眼睨了沈碧寒一眼,只是对翠竹笑了笑,便开始静等着沈碧寒说话。
今日是她让青衣将他唤来的,此刻他来了,自然想要知道她找他的原因。她已然与聂沧洛有了孩子,自她离了襄王府之后,他以为他能为她做的便只有和聂沧杭一样在暗处守护她了。却不期今时今日,她又命人将他唤了过来。
待翠竹告退之后,又沉静了半晌儿,沈碧寒才开口道:“今日我有问题想要问你,你可会如实回答我?”
知道沈碧寒的意思,蓝毅犹豫了一下。而后眼神有些黯淡的对她点了点头:“有什么想要问的,你尽管问便是。”
沈碧寒没有在他面前以公主自居,他自然也没有将她当成是公主。
这就是会回答了!
深深的看了蓝毅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却熟悉非常的眉眼和鼻梁,沈碧寒饱含深意的问道:“今生你对我说过的话,可有什么是真话?”
沈碧寒没有去问蓝毅对自己说的话,哪些是假话。只因她知道他过去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瞒着自己,以至于她分不清楚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但是现在她想要知道,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说的话里面,哪些是真的。
曾经的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会也是假的吧?
“真话?!”静静的凝视着沈碧寒,像是想要将她装进眼睛里一样,蓝毅终是对她如沐春风的一笑:“我不回答你说我过去所说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只与你说一句——我蓝毅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保全你。”
以前的时候聂沧洛曾经问过他,为何不与沈碧寒好好谈谈。当时他的回答是因为沈碧寒现下身子不适,怕她生气。此刻她既然问了,那便表明她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大可仔细的与她道明自己的心意。
他不奢望她能回头,因为他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但是他希望在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换来的不是她心中的怨怼和不谅解。
“为了保全我?!”有些自嘲的一笑,眼中含露:“你可知道当初你自作主张对付楚家,且用药将我,在我醒来之后是什么感受?而我面对的又是什么?”
“……”蓝毅不语!
眼中的露气化为眼泪,沈碧寒接着道:“前一夜的时候,你我还坐在山坡上憧憬日后要在一起。可是那一夜之后什么都变了。就好似我睡了一觉儿,而在等到我再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你锒铛入狱,被押赴刑场,这期间可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这是沈碧寒几年以来第一次与蓝毅深谈,她心中备受压抑的情绪好似一点都没有隐藏,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我若是只带着你离开你会走的心甘情愿么?”抬头看着沈碧寒,蓝毅问道:“就算放着义父义母和大哥的仇不报,你也会跟着我走么?也许你会,但是却一定走的不安心。”
自小与沈碧寒一起长大,沈碧寒心中想着什么,蓝毅心中清楚。他在沈碧寒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但是紧紧如此还不够,他要她活着,不是如傀儡娃娃一般的勉强活着,而是要她活的开心,活的毫无负担。
蓝毅的话,句句说的都对。
正因为他说的对,所以沈碧寒浑身一凛,只觉得心中奇苦。她曾经确实自私的想过要与蓝毅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起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但是在想着这一切的时候,她心中有的更多的却是不甘!
她不甘心从小将她养大,给了她父母挚爱的家人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不甘心啊!
“可是后来呢?”闭了闭眼。任由眼中的泪水滑落,沈碧寒抿了抿嘴,问道:“你可知道为了救你我做出了多少努力?为什么你活着却不曾给过我一丝一毫的音讯?你想就这样在我的生命中消失是不是?若是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么?既然如此,你此刻又何必再出现?”
他让她背负着他为她死的情债,让她以为他死了。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沈碧寒自己心中明了,失去了蓝毅之后,她的心中到底有多痛。
“我是一个死人,那次陪我一起赴死的还有众多楚姓之人,有这个大前提在。我若是出现在你的生活之中,只会让你更加危险。”曾经有过无数次,在暗处看着沈碧寒的他都想要冲到她的面前,但是他不能。“在你二嫁聂沧洛的时候,是我最痛的时候。但是我只能忍着痛,眼睁睁的看着你嫁过去,就跟几年前你从关外沈家楚家一样。为了你能活着,我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只能跟在迎亲队伍的后方。看着你逃跑了,我真的想要带着你远走高飞,但是我不能。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从迎亲队伍中逃跑,看着你累晕,看着你冻伤。在那个时候,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将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有些事情,蓝毅从来都未曾与沈碧寒说明过,但是此刻面对沈碧寒的质问,他忍不住说了。
“那个时候?”双眼中上过的亮意伴随着泪光闪烁了下,沈碧寒张了张嘴,颤道:“你一直跟在轿队的后面?”
“是!”闭了闭眼,将眼中的雾气压下,蓝毅坦然道:“在你昏迷之后,是我将你送到了那家猎户那里,并告诉他们不要让你知道,也是我去聂家报了信儿……”微微苦笑着摇头,蓝毅叹道:“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失忆了,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呵呵……”
不知是哭还是笑,沈碧寒眼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了。
老天爷到底是怎么了?
别人穿越都是风风光光,不是当公主就是当王妃的,而且把皇宫大内和王府都搞的鸡飞狗跳,最后觅得好姻缘。为什么她的穿越就这么与众不同么?难道是老天爷看喜剧看的多了,想要看看由她来主演的苦情大戏?!
不是吧!
蓝毅侧了身,见沈碧寒伤心哭泣的模样,他开口道:“还有那次……你被楚后的人劫持之后跳河。我为了找你寻遍了那条河的上上下下。也许你会觉得是聂沧杭先找到的你……可那个人是我!”
关于这些秘密,蓝毅从未想过要对沈碧寒言明。但是面对她的眼泪,他这个从来对沈碧寒的眼泪没有免疫力的人,只得什么都说了。
反正不该说的都说了,他干脆将心中对她所有的感情都说给她听了便是。
胸臆间的泛着微微的痛意,眼中的泪水还在不断的簌簌落下,看着正殿内明亮的宫灯,沈碧寒苦笑道:“原来是你!”
当初救她的那个渔夫名叫阿大,阿大是个憨直之人,从来都不会说谎。当初在他救了她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后来阿大跟着她到了金陵,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听阿大讲当初是有人让他去救她的,但是他又讲不出是谁。
因为那个时候聂沧杭第一个找到他,所以她便自然而然的以为那人便是聂沧杭。可是她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蓝毅。
殿内静静无声,蓝毅依然坐在椅子上未曾起身,沈碧寒的哭声从开始的有声到了哑哭。过去的时候,她很少哭泣,脸上总是带着让人觉得生机勃勃的笑意。但是此刻,看着面前如此软弱的沈碧寒,蓝毅的心也在隐隐发痛。
他想要搂她入怀,想要像以前她做错事被罚时一样安慰她。但是她此刻的身份不同,他不能!
终是从椅子上起身,他想唤来翠竹与她漱洗,却不期然被她抓住了手腕。
回头转身,俯身看着正仰头用泪眼注视着自己的沈碧寒,蓝毅的心募然又是一痛。
双眼中再次蒙了泪,沈碧寒看着转身欲走的蓝毅叮咛道:“不要离开我!”
沈碧寒承认,她做不了女强人。如果软弱才能让他们离得近些,那她可以在他的面前做个软弱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似是呢喃,却让蓝毅字字听的真切。内心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俯身蹲在地上与沈碧寒而后双手捧住沈碧寒的脸颊:“寒儿……”
“不要离开我!”还是适才的那句话,沈碧寒盯着蓝毅温和的眸子再次重复道。
“寒儿……”
抿嘴哑言一笑,蓝毅的大手抚过沈碧寒的泪眼,将她眼中的泪水抹去。
“母亲死的不明不白,雪如郡主死的不明不白,父母没有了,大哥没有了,沧杭也没有了……”沈碧寒惨然一笑,眼瞳毫无焦距的对着蓝毅道:“我身上中了剧毒,很快就要死了。也许……也许连腹中的孩子也许也保不住。”
蓝毅与莫往生的关系不一般,过去莫往生处处帮她,也该是蓝毅受命的才对。所以沈碧寒知道,她中毒之事,蓝毅心中该是一清二楚的。
从未见沈碧寒眼中如死灰一般的神色,蓝毅伸手摁着她的脖子,好让她看向自己:“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你还有聂沧洛,还有聂家,也还有我啊!”
摇了摇头,沈碧寒伸手轻飘飘的抚过蓝毅的俊脸,哭道:“聂沧洛属于聂家,他需要为聂家的老少而活。若是与楚后斗,我怎可将他一家的性命都拉上?他不属于我,在我的身边,在我的世界里,从头到尾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啊!”
记得九岁那年第一次在大街上遇到蓝毅的时候,沈碧寒便有一种预感,他会是属于她的。
她那个时候不知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属于是什么涵义,但是现在她懂得了。他是属于她的,是她生命中唯一可以拼命留下的。
轻柔的点了点头,蓝毅对沈碧寒笑了笑,而后抚上她的发:“我的名字是你取的,自然是属于你的,一直都是。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离开你,我蓝毅都不会离开你。”
松开握着蓝毅手腕的手,沈碧寒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苦笑着翻手与他的手交握:“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而我却没什么可给你的。”
知道沈碧寒话里的意思,伸手温柔的抚上沈碧寒的小腹,蓝毅温和的笑着:“你曾经与我说过,爱屋及乌。”
虽然早以放弃了竞争权,但是他与聂沧洛有约在前,无论沈碧寒到最后选择了什么,他们两人都会尊重他的选择。现在她给了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他又有什么好嫌弃的?
孩子不是他的,没关系,是她的就好。
“蓝毅……”
强忍着泪意,面对面前如此的一个男人,沈碧寒噗嗤一声笑了。
她原想着要保住聂家,所以聂沧洛一定不能牵扯到她与楚后的正面冲突之中。但是她自己独力难支,又需要一个帮手。而她想到关于这个帮手最合适的人选便是蓝毅,因此她才命青衣去请蓝毅过来。
她与聂沧洛有着同生同死的誓言,但是同生同死何其困难,她真的可以自私的拉着他一起去死么?想到聂家的那一大家子,沈碧寒踌躇了。但是在面对蓝毅的时候,她没有这样的踌躇和纠结。
蓝毅和她的目标是一样的,他要为她的父母和大哥报仇,她也要为她们报仇。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便不曾牵扯到聂家,如今一切回到原点了,那便由他们两个人来完成就好。
不过出乎沈碧寒意料的,蓝毅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多到她的心脏都快要无力承受了。他和聂沧杭一样,可以为她死,只为她能活。
而她呢?在未来一年多的时日里,她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她只知道,她的心此刻想要他与以前一样留在她的身边。
轻轻的拂去沈碧寒眼角的泪珠,蓝毅对她如沐春风的一笑,而后温柔的道:“孕中女子定要保持开怀的心绪才可,否则会影响到孩子的。”
轻轻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抿嘴一笑:“日后若是这孩子活了,我便把他交给聂沧洛来养。若是日后我活不了,这个孩子也活不了的话,你且要记得,将我们母子带回到关外,葬在父亲、母亲和大哥的坟侧。”
看着眼前哭花了妆容,脸色晦暗的沈碧寒,蓝毅心痛的抚摸着她的耳唇,道:“莫要说这种丧气话,眼下进宫了,你该有斗志才对。莫往生已然被我赶出去寻找幽潭香之毒的解药了,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回来,到时候你身上的毒一定有解。”
幽潭香之毒有没有解,蓝毅不知。不过他一定会想办法让沈碧寒活下去。
这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也是必须要做到的。
沈碧寒的晚膳是与蓝毅一同在昭元殿进的,虽然蓝毅是个外人,但是青衣和红衣不说,翠竹不说,绣珠又当自己是睁眼瞎,所以沈碧寒的这顿晚膳吃的极为顺心。
待到晚膳过后,看着沈碧寒的心情平复了,蓝毅才起身与她辞别。当然他也说明了,他出了昭元殿不是直接出宫,而是要去昭明殿去面圣。
待到蓝毅离开之后,翠竹便早早的与沈碧寒打来了洗脸水。先伺候着她将脸洗了,翠竹才在铜镜前为她卸妆。
今日晚膳的时候,翠竹是在场的。虽然沈碧寒与蓝毅分坐在两桌边缘,但是翠竹从他们互相交流的眼神中不难看着,他们之间的误会好似已然冰释了。此刻的他们就好似几年前在沈家的他们一般,眼中只有对方的存在。
自铜镜里看到翠竹一脸浅笑的样子,沈碧寒蹙了蹙眉头问道:“你在高兴什么?”
抿了抿嘴,翠竹为沈碧寒放下发髻,轻声道:“主子与爷之间的误会该是已然冰释了吧?”
“就你机灵!”轻哼了一声,却没有丝毫的怒气,沈碧寒拿起篦子梳了梳头发,而后便向着床榻所在的方向而去。
说她聪明不就是说她猜对了么?
心中暗喜过后,翠竹的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
柳眉一蹙,沈碧寒又问:“你又怎么了?”
吱吱唔唔半晌儿,翠竹嗫嚅着道:“主子虽然与爷是天作之合,但是此刻您已然有了姑爷,而且还有了孩子。”
知道翠竹担心的是什么,沈碧寒只是淡淡的一笑,却不多做解释:“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日后你再长大一些,自然就明白了。哦……今日之事,不许出去与人乱讲!”
翠竹咂了咂嘴:“奴婢遵旨。”
这方沈碧寒与蓝毅的误会冰释,关系刚刚好转。那边聂沧洛却因为沈碧寒对他的冷落,和楚后赐给她的那个妾侍,对她开始不闻不问。
身为天眼情报人员的徐放每日都会到聂府走一趟,将聂府的情况回来转述与沈碧寒知道。但是他带回来的消息还有一项,那就是聂家大少爷,也就是启元公主的驸马,此刻正跟他的那个妾侍你侬我侬呢。
这个还不算!
盛传因为实在乐不思蜀,聂沧洛便命人传话与沈碧寒道,在她册封之日会过来,但是在册封之前的这十几日,他便不进宫来见她了。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聂府之中聂惜璇快要气死了,皇宫大内的楚后则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沈碧寒也佯装动怒的摔了摔枕头,挤出了几滴眼泪。
她知道,聂沧洛虽然与她斗气,却也已然明白其中的用意了。他这样做,怎是一个好字可以形容的!
在接下来这几日,沈碧寒过的倒也轻松,在宫中她除了每日定时去与皇上和太后请安之外,便安安生生的待在昭元殿里绣绣花,种种草。并无其她的事情客座,这样的日子过的倒也闲适。
这一日,沈碧寒刚刚将昭元殿的花草选了一盘命人送到昭明殿去,便见绣珠来报,说是越王爷与越王妃到了。
“你说是谁到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沈碧寒看着身后的绣珠不禁多问了一遍。
这越王妃对她恨之入骨,每次她到越王府去,她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没道理这会儿到自己来她所居的昭元殿了。
不知沈碧寒的惊讶从何而来,绣珠重复道:“是越王爷和越王妃到了。”
这次听清楚之后,沈碧寒不禁眨了眨眼后便与绣珠一道到了正殿之内。
“臣,参见公主殿下!”见沈碧寒进了正殿,越王爷与越王妃作势便要与沈碧寒行礼。
“王叔免礼!”先一步开了口,沈碧寒止了越王爷的礼,而后将他们带到椅子边儿上:“坐下说话吧!”
以前的时候,沈碧寒要对着越王爷和越王妃行礼。即便上次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还是对他们两人行礼,那是因为他们的女儿是为救她而死。但是今日,她在宫中,便是公主之姿。先论君臣之礼,再论长幼之礼,这是一定要遵循的礼法。
“这距离册封大典还有区区几日,不知公主可做好准备了么?”一边慈爱的笑着,越王爷一边对着沈碧寒问道。
看着眼前的越王爷,沈碧寒的心中暗道:他也是在我的身上寻找我母亲的影子啊!
这样的事情,每日她去与皇上请安的时候,也会发生。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是当今圣上,而此刻却是越王爷。
侧目睨了越王妃一眼,见她一脸的平静之色,沈碧寒笑道:“宫中之事自有宫中的人来打理,我只用在大殿上被人打理就是了。就不知王叔今日前来,有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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