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昌新的发家史,丁凡很清楚,大家都知道他的第一桶金都是怎么来的,这是他最大的把柄。
所以丁凡对于他没有任何的一点忌惮,反倒是不断的在刺激他,好像就是想看到他发怒的样子。
而事实上,梅昌新已经发怒了,甚至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徘徊了。
但是最后的一点理智却在提醒他,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发火,不然他一定会后悔。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梅昌新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按在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上,眯着一双眼睛看向丁凡,好像一直伺机而动的饿狼一般:“你想知道的,我也未必要告诉你!”
“毕竟你是警察,我才是真正的恶人,可惜你现在手上没有证据,你就算在痛恨我,还不是动不了我!”
他这话还真没说错,明知道这个梅昌新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的身家也是因为不法所得,可法律终究是讲证据的。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知道他手上有人命案子,丁凡也不能随意抓人。
“梅先生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想过要抓你呀!”丁凡笑着站起身来,围着轮椅上的梅昌新转了一圈,一脸嘲讽的说道:“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我就是想知道,当年挑断你双*腿大筋的人究竟是谁而已!”
“这个问题叫你很难回答吗?”
“我听说,当年你被人挑了两腿的大筋之后,可是一*夜之间大彻大悟了过来,按说你应该对这个人内心充满了感激,不然你也不会在媒体上给他求情了。”
这篇报道很多人其实都没有看到,毕竟那一次的事情,关注点基本上都在梅昌新是死是活这件事上面。
谁都不想他还活着,这种人渣死了其实最好。
但是万万没想到,报纸上刊登了他的道歉信,还有他想为了那个伤他的人辩解两句。
后面的东西,恐怕很少有人会在看下去了,因为丁凡也在看到第五行的时候,彻底看不下去了。
整篇报道上面,充斥着对梅昌新的赞扬,但凡不傻的人,看到这种东西也明白过来了,这一篇新闻稿,完全就是梅昌新花钱叫人写出来的。
有多少真实性,其实已经不用多说了,自然也没有多少人会对他后来的故事感兴趣了。
“年轻人,我想你是想的太多了!”梅昌新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了,并没有被自己的愤怒所支配,反倒是渐渐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淡然出尘的状态中,冷静的说道:“你可以找当年的法院档案调查一下,在法院判决下来之前,我就已经撤诉了。”
“那个人被判刑,完全是因为他触犯了法律,跟我真的没有关系。”
“我确实有过一段时间憎恨过他,是他害我不能在站起身来,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一生,我认为我有充分的理由恨他,但是也就是很短的一段时间,随后我就想通了,他还年轻,也是我逼他太紧了,不然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了,与其说是他害我在不能站起来,不如说是我自己走到这一步的!”
一前一后,变化也太大了。
丁凡微微有点皱眉,没想到为什么他的变化会有这么大。
但是无意间抬头的时候,发现夜莺手在口袋里面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
丁凡顿时就明白了,心里不由的有点气恼,走到夜莺的面前对她伸出了手来。
夜莺有点尴尬的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丁凡一眼,小心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东西递给了他。
果然这些记者的职业习惯,真是坑人不浅。
之前带动梅昌新的情绪已经成功了,只要勾起他的怒火,让他没有顾忌的时候,丁凡就差不多可以成功了。
谁知道,夜莺这个时候做了一点小动作,打开了身上携带的微型录音机,想要将梅昌新的话都录下来。
结果这个动作被梅昌新发现了,不只是她的计划泡汤了,就连丁凡已经快要到嘴边的话都跟着收回去了。
看了一眼这东西,丁凡随手就将录音机关闭了丢在桌上。
“新来的,不懂事,梅先生不要介意!”丁凡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既然梅昌新都装作和蔼可亲的模样了,他又何必摆出一张狰狞的面孔那?
“你应该也了解过,这种录音在法律程序上,是根本就不能当做证据的,也就是她这个新来的,什么都不懂才会拿出来丢人现眼。”
“我们还是说正题吧!”丁凡瞪了身边的夜莺一眼,转而对梅昌新问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只是商业上的洽谈,似乎也没到动手的程度吧!”
“现场应该也不只是两个人而已,还有其他人对吗?”
梅昌新这一次确实放心了不少,之前丁凡的话,似乎对于他起到了一点作用,至少没有刚刚那么拘谨了。
“我不是你的犯人,甚至嫌疑犯都不是对吧?”梅昌新似乎对于这种询问,已经有点没耐心了,尤其是丁凡一直抓着当年的那件事在问,这叫他怎么可能不动肝火那?
“你要是有什么证据的话,你可以随时抓我,到时候我会带着我的律师跟你慢慢的谈。”
“要是没有的话,我现在已经不想在跟你浪费时间了,我很累想要休息一下!”
丁凡冷眼看着对面的梅昌新,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眼神死死的定在他的双*腿上,就好像他的双眼能透过表面的阻隔直接看到内部一样。
不过他这个眼神,显然是叫梅昌新有点不舒服,毕竟他的双*腿已经断了,被人这样看着,摆明了就是在找事啊!
“可以!”丁凡看了梅昌新好长时间,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着实将梅昌新吓了一跳,就连坐在丁凡身边的夜莺都被吓得颤了一下。
“不过,梅先生最近一段时间生意似乎做得不太顺利!”
“我听说,梅先生手上有一大笔投资出现了问题,不能赚钱也就算了,好像就算你现在想要撤回之前的投资都成问题了。”
“唯一能拯救这个项目的人,现在正好在国外,我知道他,相信我,我真的知道,这个年轻人手上掌握这一个专利,有了这东西,你们的项目就可以起死回生继续进行了,我说的对吧!”
从丁凡的话中,梅昌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就算是当年挑了他大筋的男人,也没有给他这种危险的感觉。
“你想怎么样?”
一听他这话,丁凡心下了笑了出来,闫立秋办事果然麻利。
这一次的事情,看来还是有机会的!
“其实也没什么,我想知道的东西,你告诉我就好了!”丁凡走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点了一根说道:“我想知道那天,是谁伤了你,现场还有谁?”
梅昌新从来没有恨过也一个人,哪怕是当初断他大筋的那个人,也没能让他恨得牙痒痒。
“我要是不说,你难道还打算将那个人绑了吗?”梅昌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颤抖了,虽然他觉得丁凡不会这样做,但是这一点他也不能完全保证:“你别忘了,你是一个警察,一旦过线,你就是知法犯法!”
丁凡笑着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肩膀上面拍了一下说道:“你放心,我知道什么事情我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其实你自己的底子,你应该很清楚,我要是不想你走,你就一定走不了!”
“而国外的那个男人,手上掌握了重要的专利项目,想拿到的人不只是你一个,你要是不出现,我保证你的项目死定了。”
“我有把握拖住你一个月的时间,你那个项目最多也就能在支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你拿不到那个专利,整个项目就会崩盘,到时候你的公司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被你那些同行瞬间瓜分掉。”
“而那些一直跟着你打天下的公司股东们,则会恨你入骨,你虽然活在外面,但我保证你会活的很屈辱,你在梧州得罪的人太多了,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
丁凡的这番话,让不可一世的梅昌新彻底的陷入了沉思当中。
梅昌新毕竟是一个有胆量的人,也是一个有赌徒心里的人,当年他每次做出的选择,都有一定赌博的成分在里面。
多年下来,他的运气一直都不错,直到那一天在酒店的包厢里,他的人生遭遇了滑铁卢,那是他第一次失利,代价是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在站起来了。
而这一次,他其实还想赌一把,兴许他能赌赢,不过丁凡说的话中有一点是没有错的,这一次他输不起了,一旦丁凡真的这样做了,他被扣在铜川一个月的时间,在回到梧州的时候,恐怕等待他的……
“只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好好想想,我还有时间!”说完这话,丁凡还对他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走到一边,伸手拉起了一边的夜莺说道:“我想你会很快就想明白自己究竟要做出一个什么样的选择,我等你电话。”
留下一句话,丁凡转身离开了小院,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反倒是这会儿梅昌新整个人都摊下来了,手上紧紧攥着丁凡留下的名片。
“丁凡、丁凡,丁……凡……”梅昌新嘴里一遍又一遍的不断重复着丁凡的名字,每念叨一遍,他都要用力的呼吸一口气:“好随意的名字,好狠辣的手段。”
“你的这个名字,跟你的手段,还真是不般配呀!”
本想将手上的名片撕碎丢在地上,可事到临头的一刻,他还是放弃了。
梅昌新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面对丁凡的手段,他怕了。
公司的事情,外人不可能知道,尤其是这个项目,本身就是他私下里挪 用 公款去投资的,其他的股东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本想着等这个项目完成了,就将投资转回到公司账上,而盈利的钱直接就会装进他的私人口袋,想不到这一次玩大了。
还被丁凡的抓住了把柄,成了他要挟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