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八,许兰亭大婚,婚礼在许兰亭的新宅子举行,安国公的二弟的婚事自然让京城的权贵人家趋之若鹜,阮临湘望着堆积如山的贺礼,叹道:“这礼可不是白收的,以后人家有什么红白喜事也要照样还回去,还不如不送来呢。”木莲笑道:“照夫人这么说,大家都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好了,何必来往呢。”阮临湘道:“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说不定我嫌这事烦,人家都很喜欢呢。”
阮临湘作为长嫂和安国公府的女主人,当仁不让的主持了当日的婚宴,许兰陵在外面招待男客,阮临湘在内招待女眷,庆国公夫人陶夫人,庆国公世子夫人,镇南侯夫人,容夫人,容青琐,林家的三位舅母及三位姐妹,梅夫人,梅舞月,都来了,这些人大多是冲着阮临湘来的,毕竟许兰亭的亲戚不多,人若是来的少了也是没面子的。
陶夫人没有见到林氏很是遗憾:“许久没见你娘了,听说回了老家,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陶夫人自然是知道阮向贤过世的事情,只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提起有些不妥,所以含糊带过。
阮临湘笑道:“家里事情多,我大堂兄新娶了媳妇,几位弟妹也该定亲了,想必要过些日子。”又看着世子夫人笑道:“这位就是世子夫人吧,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就叫一声姐姐了。”
世子夫人是个极温柔的人,此时忙道:“姐姐可不敢当,我和夫人年纪差不多,不如叫我的名字吧,我小字顾影。”阮临湘笑着叫了声顾影姐姐。
世子夫人有些不好意思,陶夫人道:“以前我就和你母亲交好,如今你们也要亲近些才好,只是顾影有了身孕,要多多小心才是。”
世子夫人微红着脸应了。阮临湘笑道:“恭喜恭喜,原来顾影姐姐有了身孕,难怪看起来面如桃花,定能生下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公子。”
世子夫人这是第二胎。头胎生了个儿子,虽然不担心生个女儿,可世子夫人心里还是希望再生个儿子,毕竟多子多福,听了阮临湘的话心里也高兴,说话就越发的亲近了。
等新娘子的花轿到了,大家都到外面去看新娘子。阮临湘又要忙着给送嫁的苏家下人发红包,打发婆子们款待苏家的客人,又要抽空换衣服准备到堂上受礼,许兰亭无父无母,堂上的长辈就由许兰陵夫妇代替了。
拜堂时,阮临湘一身深红色的礼服,虽然颜色老了些却十分庄重,看着堂下的新人给她和许兰陵行礼。只觉得怪别扭的,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拜了堂,婚宴便开始了。因之前张罗好了,阮临湘便和许兰溪,以及几位年纪大的夫人一起去新房看新娘子。新房里已经围了不少的喜婆,围了新人说吉祥话,阮临湘笑着上前打赏,等打发走了她们,便对许兰亭道:“外面这么多客人,你先出去招呼,只是当心别喝醉了。”许兰亭刚才就红了脸,窘迫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听了阮临湘的话如蒙大赦,等听到最后一句,又红了脸,匆匆出去了。
新娘子的盖头已经掀了,正垂着头坐着,阮临湘早就看过苏家小姐的样貌。明媚艳丽,如今灯光下一瞧,更显得面如粉玉,娇羞默默,一双柔胰紧紧握着帕子,看起来很是紧张。
陶夫人地位高,辈分也高,先行笑道:“新娘子长得可真是俊俏,跟许二爷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阮临湘笑道:“这没外人,新娘子还是抬起头来好好叫我们瞧瞧吧。”
新娘子听了这话,慢慢抬起了头,虽然脸上涂了胭脂,可还是看得出她害羞的样子,镇南侯夫人指着阮临湘笑道:“以后这就是你大嫂了,快叫一声,叫她给你见面礼。”
新娘子抬眼看了一下阮临湘,羞羞怯怯的叫了声大嫂,阮临湘笑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现在可能有些不习惯,以后慢慢就好了。”大家又围着新娘子说笑了几句,又说了好些吉祥话才出去坐席。
阮临湘自然要是跟出去招呼的,便吩咐木桃照应着新房这边。苏小姐知道木桃是阮临湘身边的大丫鬟,自然不敢怠慢,叫了声木桃姐姐。
木桃笑道:“二夫人,这怎么敢当呢,您是主子,我是丫鬟,叫人听见岂不笑话,以后就叫我木桃吧,夫人怕您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就叫我准备了些清淡的小菜,先垫垫也好。”
说着拿了一个食盒进来,里面果真是四碟子极清淡的小菜,苏小姐饿了一天了,此时感激的笑道:“多谢费心。”木桃在苏小姐的几个陪嫁丫鬟的帮助下一边摆桌子一边道:“二夫人先吃着,我就在外面,有事情只管吩咐。”说完拿着食盒退下了。
这也是阮临湘的吩咐,新娘子刚嫁过来,自然不喜欢有不熟悉的人在一旁戳着,给她们主仆留些说私房话的时间也好。
木桃一出去,苏小姐顿时松了口气,示意自己的丫鬟过来给自己卸妆,苏小姐闺名红蕊,早在家中时就听母亲说过安国公府是如何的好,只是安国公已经娶亲,而且和夫人鹣鲽情深,连韩宜安那样的都插不进去,自己当然是没指望的,没想到安国公竟然还有一个弟弟,虽不是同宗,可谁人不知许家人丁单薄,许兰陵自然会把这位弟弟当做亲兄弟一般,她嫁进来做正室,当真是天大的福气。
她想起刚才掀盖头时那匆匆一瞥,许二少爷长得也颇为英俊潇洒,顿时有些脸红,她的丫鬟坠香边给她卸妆边看自家小姐发呆,忍不住一笑,苏红蕊回归神来,嗔看了她一眼,坠香笑道:“小姐,刚才安国公夫人可真和气。”
苏红蕊道:“以后就该叫我二夫人了,叫安国公夫人叫大夫人,可别错了,惹人笑话。”坠香连忙答应了,主仆俩又说了好一会的话。
夜渐渐深了。女眷早就散了,前院的男客闹着喝酒,为难许兰亭,便晚了些。阮临湘累了这一天,倚在榻上叫木莲捶背,阮临湘昏昏欲睡,忽觉得额头一凉,忍不住惊叫出声,睁眼一看,正是许兰陵。捉狭的看着她,手上拿着一块帕子,阮临湘连忙推开他道:“你喝了多少,怎么这么浓的酒味,还不快去洗洗。”
许兰陵显然喝醉了,嘻嘻笑了两声,扔了帕子坐在阮临湘旁边一把搂住她,阮临湘一看木莲几个都出去了。只得亲自拉扯着许兰陵,道:“快去洗洗,真是难闻死了。”
许兰陵听了这话。竟幼稚的哼了一声,亲了上来:“谁说难闻了。”阮临湘一边躲闪一边道:“别闹了,快放开我。”许兰陵哪里肯听,打横将人抱起扔到了床上,覆了上去:“敢说我难闻,看爷怎么收拾你。”
阮临湘惊得目瞪口呆,这是许兰陵第一次这么流氓本色的对她说话,趁着她愣神的功夫,许兰陵早就攻城略地,解了她的衣裳。阮临湘又气又急饿,又打不过他,只得别别扭扭从了,心里暗恨,且让你得意这一晚,看明天怎么收拾你。
第二日新娘子要来请安。要起的早些,偏生昨晚被许兰陵缠着闹来闹去,起的就有些晚了,阮临湘看着床上犹睡得香甜的许兰陵,又气又恨,伸过手去,对着许兰陵的手臂上的嫩肉,狠狠掐了上去,许兰陵嗷了一声醒过来,迷迷瞪瞪的看着她。
阮临湘气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起,一会新人要来请安了。”许兰陵还是呆愣愣的,阮临湘作势又要掐,许兰陵赶紧避开道:“得得得,我不招你,你赶紧打扮。”又叫春风春雨过来服侍。
夫妻俩匆匆忙忙,总算没迟到,刚坐下没一会就听木桃来报,二爷,二夫人来了。昨晚阮临湘是回了安国公府,今日新人是坐了马车来的,苏红蕊一身大红色的裙袄,头上依旧是金饰为主,看着十分喜气,二人向许兰陵阮临湘行了礼。
许兰陵很是满意:“以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行为处事更要仔细,好好和人家过日子,也不枉表叔对你的一番期望。”许兰亭昨夜洞房花烛,看起来春风得意,喜气洋洋的应了,苏红蕊依旧羞羞答答的,阮临湘给了见面礼,是一套九十九两的赤金头面,十分贵重,意头也很好,许兰陵则直接给了一对玉如意。
因阿意年幼,阿尔阿山年纪更小,三个孩子便没有来,本来许兰溪作为嫡亲的妹子是该来的,可偏生没来,阮临湘一边着人去问,一边和苏红蕊拉家常,苏红蕊虽然羞怯,可言语间依然可以看得出,说话爽利大方,简洁扼要,十分讨人喜欢,许兰亭多半听着,然后朝着妻子温柔一笑。
许兰陵看在眼里自然十分满意,吃早饭时,许兰溪总算来了,许兰陵不悦道:“你嫂子来了你总要起早一点,叫你嫂子等你算怎么回事。”
苏红蕊忙道:“都是一家人,不妨事,想必昨天妹妹招呼客人十分劳累,多休息一会也是应当的。”许兰溪吐了吐舌头:“昨天一时高兴,竟多喝了两杯,表哥表嫂,大哥大嫂,我错了。”难得许兰溪如此乖巧,许兰陵也没有追究,五个人围在一起吃了第一顿饭,十分和气。
吃了饭许兰亭夫妇便回去了,许兰溪也跟着走了,毕竟以后许兰亭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了,许兰陵舒了口气,倚在榻上,想着怎么消磨这一天,随口道:“湘儿,他们回去了咱们做什么?”
阮临湘还记恨着昨晚的事,自然没有好气,对他的话爱答不理的,许兰陵厚着脸皮贴上去,夫妻俩正闹着,木莲来回,木兰带着一对双胞胎女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