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阮临湘就被冬凌喊起来了,阮临湘迷迷糊糊的,直到吃饭还问:“国公爷一早出门去了?”冬凌忐忑不安的看着她,悄悄道:“昨天半夜国公爷果真去了周姨娘那,我今天早上去请,结果说早饭也要在那里用,我这才回来,刚才打听着,说是吃了饭就出去了。”阮临湘一愣,顿时胃里就像塞满了东西一样沉甸甸的,饭也吃不下了。
阮临湘叫人收拾了,又打发人去看阿尔阿山兄弟俩,吃了早饭,各处管事都来回事,阮临湘零零碎碎的处理事情忙了一个时辰,得了一点空子,又想着昨晚的事,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就暗暗嘀咕开了,这是怎么了?就为那几句话,当真是不见她了?
若说是变了心,可是这十几年来,许兰陵从未碰过其他的女人,阮临湘还是很相信他的,昨晚去了周姨娘那里,想必也是故意让她生气的吧,看来是当着孩子给他没脸,他心里不舒服,故意气她呢,阮临湘心下稍定,又忙了起来。
到了中午,许兰陵一般是回来吃饭的,阮临湘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两碟小菜,打算一会服个软,认个错,昨晚当着孩子,当真是有些过分了,一会好好赔不是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过了晌午了,才有人通报说国公爷回府了,阮临湘刚想叫人摆饭,却见冬凌来说:“国公爷去了周姨娘那里,说午饭在那里吃。”
阮临湘手一抖,端着的茶碗就落在了地上,冬凌忙过去捡,阮临湘嘴上不说。心里却越发难受起来,午饭也没吃,在榻上躺了一会,左思右想,除了昨晚的事情,当真是没什么得罪他的了。可是也不至于啊。气成这个样子,阮临湘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晚饭时,阮临湘亲自去二门那里截人,许兰陵一回来见她等在那里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才道:“你来做什么。”阮临湘笑眯眯道:“请你去吃饭啊,我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
许兰陵哼道:“不用了,周姨娘的手艺也不错。我去她那里吃。”说着抬脚就要走。阮临湘这时也顾不得了,总要把人留住才好问清楚,她展开双手挡在许兰陵面前:“要走也行。先把我打倒,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或者跟我去吃饭,或者把我打倒,再去周姨娘那里去。”许兰陵握紧了拳头,他哪里舍得动手,心里恨恨的。只好跟着阮临湘回宁安堂。
阮临湘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笑眯眯的给他布菜。吃了晚饭,许兰陵刚想起身走,就被阮临湘按住,阮临湘朝冬凌使了个眼色,冬凌会意,遣走了伺候的人,跟在后面关了门,许兰陵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阮临湘却一言不发跪下去,许兰陵吃了一惊,站了起来:“湘儿。”阮临湘低头认错:“昨晚是我的错,我也是心里着急才会那么说,我是故意气你的,我知道你生气,要打要罚随你,只要你不生气就好了。”
许兰陵抿着嘴站在一边不说话,阮临湘看他这个样子,心下愈冷,越发的难过起来,心里越发的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自己这么做小伏低他都不动心,难道真的是琵琶别抱?就当阮临湘心痛的快要自持不住,想起来转身离开,再不求他时,许兰陵却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抱在自己膝上,给她揉了揉膝盖:“你护着他们俩,我倒是不恼,我知道你心疼孩子,我气的是……”
他欲言又止,道:“算了算了,十几年都过来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阮临湘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却不依了:“不行,你要把话说清楚,是不是我做的不好?你告诉我,不然我也不理你。”
许兰陵皱了眉头,憋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阮临湘转过头去,幽幽道:“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猜得到,你定是厌烦我了……”许兰陵猛地收紧了手臂:“不许你再说这话。”
阮临湘也气了,猛地推开身下的人:“我就说这话,你既然不在乎我,那就别这么假惺惺的,想来的时候说些好听的,不想来的时候就死活不管。”
许兰陵脸色顿时变了,似是悲伤,似是愤怒,似是不解:“明明是你一个劲把我往外推,你既然这么不待见我,我就遂了你的愿,去找别人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阮临湘挣开他的怀抱,跳到地上,指着许兰陵,满是不可思议:“啊,我把你往外推?我什么时候推你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许兰陵怀里一空,觉得有些不自在,想去拉她,却被阮临湘躲开,许兰陵这才道:“那你为什么叫我去找别的女人?年轻貌美的,你以为我找不到吗?”
阮临湘气的说不出话来:“我那是气话,是气话,谁让你对阿尔阿山那么狠心。”许兰陵瞪过来,十分凶狠的道:“气话也不准说,如果我哪天把这气话当真,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阮临湘叉着腰,怒道:“那好,那你去啊,你去找其他的人呀。”许兰陵气势顿时就弱下来,喃喃道:“就是这样,你一生气就叫我找别人去,还说不是,分明就是不在乎我,根本没把我放在心里,觉得我无关紧要,随时可以推给别人。”
阮临湘看他落魄的样子,有心不忍:“我没有,我只是害怕……”许兰陵看她:“怕什么?”阮临湘失落道:“怕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你这么好,就算你不想,那些年轻貌美的女人也会源源不断的贴上来,一个两个你不会变心,可是若是多了,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阮临湘抬头看他,眼中含泪:“像以前一样喜欢我……”许兰陵愣住了,随即紧紧将人抱住:“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原来是这样……”
阮临湘也不知怎么了,明明在吵架,明明还在生气,可这样被他抱着,心里就莫名的安定,忍不住想哭想撒娇,她张手回抱对方:“兰陵,你以后别再不理我了,我真的很害怕,昨晚我怎么也睡不着……”许兰陵抚摸着她的头,神色温柔,语气宠溺:“好了好了,我答应你,永远不会离开你。”夫妻两个紧紧相拥,倒叫守在外面提心吊胆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阿意烦躁的把耳朵贴到门上,爹从早上就不对劲,这都一天了,难道是因为她的原因迁怒到娘的身上吗?可是也没这个道理啊,才刚吵的这么厉害,怎么这会又没音了?难道动手了?不太可能啊,难道娘晕过去了?
她好想冲进去看个清楚,可是身后冬凌死死拉着她的衣服,脸上满是哀求,大小姐千万别进去,会被夫人骂死的,夫人说了,谁都不许放进去……
误会解除,夫妻俩比从前还黏黏糊糊的,只有阿尔阿山,苦命的抄资治通鉴,二人把心结解开,阮临湘由于理亏,陪了许多不是,更是答应了许多不合理要求,诸如捏肩捶腿之类的都是轻的。
许兰陵舒服地躺在浴桶里,阮临湘挽着袖子拿着布巾给他擦背,累的直喘气,心里恨恨的,又被捏着短处,不敢反抗,只好公报私仇,手下越发的用力,把许兰陵的背上搓出一道道的红痕,许兰陵正舒服着,只觉得后面一痛,忍不住叫起来:“湘儿,你轻点。”
阮临湘把布巾往水里一摔,哼道:“嫌我搓的不好就别找我,自己动手。”说着果真出去了,许兰陵畏妻已久,这才得意了没多久,见她生气了,当下赶忙擦了擦身子披上袍子追出去,阮临湘被差遣了一天,端茶送水,捏腰捶背,累的躺在榻上不肯动,任许兰陵怎么撩拨都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许兰陵忙打起精神来哄,这次换他做小伏低,低声下气的哀求,阮临湘报了仇,心内暗爽。
两人正闹着,却见阿意来了,阮临湘笑道:“你这会怎么来了?”阿意有些闷闷不乐的:“没意思,阿尔阿山在抄书,根本不理我,娘,我要出门玩,在家里好闷。”
阮临湘道:“那你去你干娘家住两天再回来好了,正好陪她解解闷。”阿意刚想答应,却听许兰陵道:“去他家做什么?你干娘有了身孕,还搁得住你闹?快开春了,天气也好,我带你去骑马……”话还没说完,被阮临湘眼风一扫,立刻蔫了,忙低头乖乖给她捏肩,阿意失望道:“爹,你是不是一家之主啊,怎么这么说话不管用啊,什么都听娘的。”
许兰陵不敢说话,阮临湘却敲了她一下:“回去收拾东西去,再瞎说哪里也不许去。”阿意扮了个鬼脸,出门前还不忘取笑许兰陵:“子不教,父之过,妻不教,夫之过,爹,你可真没用。”不等许兰陵跳起来打她,她就一溜烟跑远了。许兰陵悻悻的,什么妻不教,夫之过,他倒是想教,望着躺在榻上虎视眈眈看着他的某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