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湘思及愁绪,根本就不舍得许兰陵,整晚都紧紧抱着他不肯松开,许兰陵怎么哄都没有用,小姑娘最后趴在床上哭:“要半年多呢,这么长时间。”
听了这话,许兰陵简直想把人接回去了,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分开半年多,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一想起下半年京里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他就把这心情按捺了下去,耐着性子给她分析利弊。阮临湘一听他讲这些大道理就不听,许兰陵无法,只得跟他说实话:“皇上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周王一直有篡位之心,今年可是个多事之秋,你乖乖呆在这里,反倒让我更放心。”
阮临湘果然抬头道:“周王做什么了?他想造反吗?他又没有兵权。”许兰陵笑道:“你懂得还不少,周王是没有兵权,可是他身后站着许多朝中大臣,到时候他振臂一呼,官员罢朝,照样很麻烦,所以太子不敢轻易动他。”阮临湘思考了大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了,她道:“反正我是听不懂的。”
许兰陵道:“懂这些做什么,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这些事,都是应该我来操心的。”阮临湘反驳:“可是韩宜安懂,我不如她厉害,你会把这些事情讲给她听对不对,我就知道,回去后,你一定天天和她在一起。”
许兰陵哭笑不得:“你乱想什么。”
阮临湘小脾气犯了,任性道:“你走吧,你跟她比翼双飞去吧,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吧。”许兰陵将人抱起来,阮临湘遮住脸不叫他看:“别看我,看我做什么,你去看你的心上人去吧。”
许兰陵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你说这话也不怕我寒心。”阮临湘偷偷从手指缝里看,许兰陵正色看着她,她知道自己是在胡闹,可是一想起分开,尤其是京城里还有个韩宜安,她就受不了,她不就耍个小性子吗,他也不哄她,反而瞪着她,阮临湘心里越发委屈起来,眼泪簌簌往下掉,又不肯哭出声。
看着她的眼泪顺着手指往下流,可把许兰陵心疼坏了,许兰陵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了,一咬牙道:“好了好了,我带你一起回京城好不好,别哭了,仔细明天肿起来,怎么见人呢?”
阮临湘抱着他哭道:“我就是舍不得你。”许兰陵叹气:“我知道,傻姑娘,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意思。”说着,眉眼越发温柔起来。
阮临湘精神不支,哭了一会就睡着了,木葵在外头守夜,听着房里一会说话声一会哭声,大气也不敢喘,直到许兰陵出来,见她还没睡,低声道:“去打盆凉水来。”
木葵忙应了,端了一盆凉水进来。许兰陵试了试水温,夜间的水都特别凉,他犹豫了一会,怕凉水对身体不好,回头看看床上的人,眼睛都肿了,若是不用凉水敷,明天肯定又红又肿,到时候小姑娘爱漂亮又得闹脾气了,他下了决定,拧了个湿帕子,放在她眼睛上,阮临湘被冰了一下,嘤咛一下,还好没有醒,许兰陵耐心的等着,敷了一会拿下来又换了个新帕子,木葵起先守在外头等着使唤,可等到两眼昏昏也没等到,便倚着墙角睡着了,也不知道房里的灯是什么时候灭的。
第二日,因容氏知道小夫妻分别,肯定难舍难分,也没有安排什么,只让二人在房里歇息。许兰陵给她敷了一夜的帕子,卓有成效,眼睛一点也看出来哭的痕迹。阮临湘心神不定的,一会张罗着给许兰陵收拾行李,一会呆呆坐着出神,林妈妈深有体会,招招手把人都叫出来,小夫妻有什么话肯定是要单独说的。
许兰陵讷讷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就不是擅长言辞的人,对着心爱的人更是不知该怎么办,昨晚哄也哄了,劝也劝了,好像没有什么效果。阮临湘看着对面的人出神,许兰陵也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阮临湘忽然很羞愧,兰陵总是在为了她付出,只要她高兴,兰陵什么都愿意,可是自己好像什么都帮不了他,她叹了口气,道:“兰陵,对不起,我打了韩宜安,是不是给你带来了许多麻烦?”
许兰陵倒不妨她说这个,道:“也不是什么麻烦,这件事本就是韩宜安的错,他们也不敢闹出来的。”阮临湘靠着他道:“兰陵,我以后不任性了,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许兰陵道:“不好。”阮临湘抬头:“为什么?”许兰陵道:“我只要你开心就好了,其余的你不用想。”阮临湘沮丧道:“可是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许兰陵知道她还是因为韩宜安在纠结,她总以为自己不如韩宜安,才会这么不放心自己,他道:“我知道,湘儿,你和韩宜安不一样,我喜欢的是你,就算你一无是处,你在我心里永远也是不可替代的,韩宜安再怎么优秀,我心里没她,她的好我也是视而不见的,你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了你。”
阮临湘被他说中心事,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夫妻二人对视着,好像要分开一辈子似的。
许兰陵是趁着阮临湘睡午觉的时候走的,生怕她到时候再哭一场,京里的许多事都不能再拖了,阮向贤知道他的心事,只叫他放心,湘儿在这里定会无忧。
江上,许兰陵为了掩人耳目,只带了一个小厮烟树伺候着,他站在窗前发呆,其实心里还在想着阮临湘,自己就这么走了,她醒来会不会哭?
烟树看着自家主子发呆就知道肯定是在想夫人了,他跟着主子七八年了,以前的主子多威风凛凛啊,对什么事情杀伐决断从未犹豫过,可有了夫人后就变了,一遇到和夫人相关的事就方阵大乱,一点气势都没有,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他叹了口气,京城里的那位夫人看来是等白了头也等不到主子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