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老蒋受到接二连三的刺激,想要一举收复一座重城,不能让别人专美。
正好鬼子走上了下坡路,作为老蒋的得意门生,楚云飞当仁不让想要为校长排忧解难。
他今天心情不错,换了一身新军装,显得仪表堂堂。
这种新制式美式军服是最近刚换发的,西服式翻领,系绿色领带,袖口上镶着代表校官阶级的黄色袖线,左胸上方佩着两排五颜六色的略表。
他对自己的上校肩章很不以为然,他知道这副上校肩章不会戴得太久了,他快换副少将肩章戴戴了。
自从他给李云龙发去了请柬后,便精心准备起来,这打太原少了李云龙的独立团多少缺点底气,倒不是兵力不够,而是想借独立团的东风沾点运气。
他知道李云龙会来,这个人太好面子了,甚至到了虚荣的程度,就算知道你这里预备好了绳套,他也要故意把脑袋伸进来。
不过,楚云飞想是这么想,可行动上一点儿不敢马虎,谁要是把李云龙当成个一脑袋高粱花子的土包子,谁就是天大的傻瓜。
此人城府极深,大智若愚,表面上称兄道弟,那张嘴像抹了蜜,不知道的人猛一看,还真以为他和楚云飞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其实他对国军的那种戒备已经深入骨髓了。
这是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人,吃点儿亏就要想方设法报复,一旦出手就凶狠异常,招招都是辣手,栽在他手里的鬼子下场就是例子,连楚云飞都有点不寒而栗,此人不除,必成后患。
平心而论,楚云飞还是挺喜欢那家伙的,和他打交道很愉快,只要不谈及各自利益,两人还是挺说得来的。这家伙天生就有些英雄气概,像条汉子,若是没有战争,此人可交。
副官报告:“团座,他们来啦。”
站在指挥部门口的楚云飞抬头望去,见两匹白马卷起一股黄尘风驰电掣般从远处奔来。
楚云飞一愣,才两个人?这李云龙胆大得没边了?
李云龙带着膀大腰圆的和尚,两人都骑着缴获的东洋马,身穿关东军的黄呢面皮大衣,足蹬高筒马靴,左右披挂着两支20响驳壳枪,斜挎着马刀,自认为很是威风。
这二人显然是在卖弄骑术,他们一直狂奔到大门口才猛勒缰绳,东洋马两蹄腾空,直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李云龙跳下马,把缰绳一扔向楚云飞走来。
楚云飞带领一群校级军官站在门口等候迎接,他嘴角一动,漾出一丝冷笑,心里说,这家伙还挺招摇,行头倒不含糊。
马是好马,枪是新枪,卫士们胸前的牛皮弹袋簇新锃亮,驳壳枪的枪柄上还系着长长的红绸子。
他觉得这家伙在有意摆谱,就是品位挺俗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个新上门的小女婿,你当是到丈母娘家相亲吗?
楚云飞向前迎了几步,双方都戎装在身,自然是按军人礼节相互敬礼,然后才是握手。
两人又是拉手又是勾肩搭背,亲热得不行,也不问问谁大谁小,一律称兄。
李云龙亲热地扯着大嗓门道:“楚兄啊,你可想死兄弟我啦。不瞒你说,昨晚做梦还梦见老兄呢,咱哥俩喝得那叫热乎,你一杯我一盏,真他娘的是换老婆的交情。”
“谁知喝着喝着老兄你就翻了脸,用枪顶着我脑门,吓得我一激灵,愣是吓醒啦。你说这是哪儿的事儿?”
“哪里,哪里,云龙兄是抬举我呢,
连做梦都惦记我楚某,我说这几天怎么浑身不自在。来,云龙兄里面请。”楚云飞也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
厅堂里的宴席已经摆好,两人你推我让了半天才由李云龙坐了上座。
李云龙望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叹道:“楚兄不愧是大户出身,硬是会享福啊!兄弟我可是土包子,这些菜别说吃,连见也没见过。”
“和尚,把咱的登门礼拿出来!别让晋绥军的弟兄们笑话咱不懂礼数,腆着脸上门蹭吃蹭喝。”
他今天就是来装逼的,先前第一波不听楚淇劝没装成功,还没出门就被楚淇调笑,结果的确没装到位。
和尚拿出来的是一个精致的宝盒,一尺方圆,约摸半尺厚,四周雕满了龙纹凤绣。
盒盖正中有一个大大的禄字,中间圆形开光辟出了一个老寿星,左右边各有一条龙护着光代表非同凡响的地位。
禄字下面是聚宝盆,刻有珊瑚珍珠,金钱银锭如意盘肠,凭这个卖相就唬住了楚云飞一众军官。
“云龙兄这是何物?”
“嗨,不值钱的小物件罢了。楚兄不妨打开看看?”
李云龙嘴上说着不值钱,脸上的得意却不加掩饰。
楚云飞特地取下白手套,小心翼翼从和尚手里接过龙凤福寿宝盒,这家伙里面装的啥啊,不会是传国玉玺吧!
楚云飞只能大致猜测这是皇宫宝物,哪怕在宫里也是独一档的。
随着盖子揭开,盒子里流出彩光,老李恰当的开始吹牛逼:“这是鬼子明治天皇他老祖宗顺德天皇的皇冠。”
反正楚淇当初给他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其实真是的价值就是某宝千二百元就能买到的样子货。
陪坐的几位参谋副官惊呆了:“李团长大手笔!”这个逼在楚淇的支持下老李总算装了个圆满成功。
“好!云龙兄厚爱,楚某就却之不恭了。回头回去的时候你拉走几门美式大炮,算是兄弟的回礼。”
两人又是一番推诿谦让,好说歹说,李云龙才点头应下。
其他晋绥军军官也没有阻止,这李云龙送了这么大的礼,拿几门炮算什么,等回头把这皇冠送到重庆,要啥没有?
楚云飞道:“别看我是山西人,可我不护短,坦率地讲,山西菜上不得台面,不入流。北方菜系说得过去的只有鲁菜,正巧我这儿有个山东厨子,手艺勉强说得过去,如今是特殊时期,条件差一些,委屈云龙兄了。”
李云龙不等邀请便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水晶肘子放进嘴里,边嚼边让,似乎他是主人:“大家吃,大家吃,都别客气。虽说国难当头,饭总还是要吃的,兄弟我不怕别人说咱‘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楚云飞一笑:“还是前方紧吃好,什么时候前方能紧吃了,说明战争就快结束了。云龙兄,仗打完了有些什么打算呀?”
李云龙站起来用筷子指着离他很远的一盘菜道:“喂,那位兄弟,把那盘菜往我这儿挪挪,我这胳膊不够长。好,好,谢谢。楚兄,你是问我吗?我嘛,没别的想头,等委员长赏个一官半职的,也好光宗耀祖嘛。楚兄有机会还得替兄弟我美言几句。”
楚云飞很是推心置腹地说:“云龙兄,我对你们十八集团军可是有意见,以你老兄的本事和战功,这几年在晋西北混出的名头,你的上司怎么视而不见?
“明明是有功之臣,怎么不升反降呢?你不过是杀了几个土匪嘛,这是维护地方,除暴安良嘛,该嘉奖才是,兄弟我看着不公平。”
李云龙的嘴一直没闲着,这会儿已经吃个半饱了,这才准备喝酒。他举杯道:“楚兄啊,我李云龙是个粗人,平时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世上谁最关心我、惦记我?
“是老兄你呀,别说了楚兄,再说我眼泪要下来啦。来!冲老兄这话,干了这杯。”
两人碰杯,各自饮了。
“楚兄,你掏心窝子,兄弟我也不能掖着藏着不是?这话我只对楚兄一个人说,咱虽说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团长。
你看,连老兄你也没拿咱当个不入流的不是?你堂堂正统上校请个团长吃饭, 也丢老兄你的面子呀。
再说啦,指不定啥时候时来运转,老兄你这位置还得继续升一升?
这年月,兵荒马乱的,琢磨我李云龙的人不少,这是好事。
老兄你想,要是没人招我,咱也不能先招别人不是?
要是有人成天琢磨你,抽冷子咬你一口,这就好了,咱这就逮着理啦,得理咱就不饶人,谁让你招我呢?
咱不光要吃他的肉,连骨头也得嚼碎了咽了。到那时我上司得乖乖给咱提一提。
所以说,兄弟我就不喜欢天下太平,就喜欢乱,喜欢有人招我惹我,要不咱到哪儿去找升官的机会?”
楚云飞仰天大笑,他用手指着李云龙道:“我看出来了,云龙兄小时候大概是个打架不吃亏的孩子,而且喜欢寻找对手,就是没有对手也要创造出个对手来,是不是?”
李云龙点头承认道:“不好意思,是有那么点儿毛病,有时没人理我了,就他娘的……手痒痒。”
“云龙兄,闲话一会儿再叙,咱们先说点儿正事?”
“楚兄有话尽管讲。”
“明说吧,楚某敬重云龙兄是条好汉,有个大买卖想请兄弟入伙,不知兄弟敢不敢接?”
“哟,那敢情好,是什么买卖?楚兄是山西人,在娘肚子里就会做买卖了,有啥买卖你愿意拉兄弟?”
楚云飞放下酒杯,起身拉着李云龙走到一幅新的作战示意图前,指着一个醒目红圈杀气腾腾道:“兄弟要打太原,敢否一同赴战?”
“有何不敢!咱也馋太原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