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站在门前,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换上一副温和的脸,进了家门。
“老爸,你回来了。”火炮起身躲在孟母后面朝孟父叫道。
“火炮,你跟我进来。”老孟招手道。
“老妈,救命啊!”火炮抓着孟母地手小声地说道。
“行了,你爸喊你呢!你躲什么呀!快点儿进去。”孟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父子真的要谈心所以催着他赶紧进去。
火炮忐忑不安地跟在孟父身后,父子俩一前一后进了孟父的卧室。
孟父横刀立马地坐在床上,抬眼看着想问又不敢问结果的儿子,真是好气又好笑,“行了,你下去吧!没事。”
孟父没有话说,火炮可是憋了一肚子的话,“那个、这个……”磕磕巴巴地挠挠头接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老爸,我觉得让林主任去找你们最好。情况不明朗,咱也可以说服他。但是找你们得有理由,这理由够充分,反正我本来就调皮捣蛋排的上号!也能堵住他们的嘴,所以……我打篮球时故意砸到了林主任家的窗户,只是这个……力道有些猛了。把窗户给砸得当场寿终正寝。”
“哦!”孟父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头。
“那个,老爸事情成了没有。”火炮心心念念地惦记着这个事,成了的话自己可能要少受些罚。
“火炮,明天去给林主任换窗户。”孟父拍拍他的肩膀道。
“好……”火炮脆生生地应道,让自己去换窗户,就证明事情成了。
孟父看着火炮笑着退出去,这小子,虽然事情不是他预想的,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简单粗暴却直接有效。
事实也如火炮猜测的一样,李丽红那边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浪花。
第二天,猪司令姚博远走马上任的日子,一大早姚博远、清远、连幼梅三人到了农场。
“博远,可以吗?”连幼梅担心地问道。
“就是哥,用不用……”姚清远也是担心地望着他道。
姚博远心中一暖,更多的是哭笑不得,“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在意别人的言语的。不就是养猪嘛!行了,我走了,咱们中午食堂见。”
话落姚博远就大步流星地走了,朝自己的工作地点出发。
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农场的猪圈,猪圈离农场较远,在农场的东北角的荒坡上,不占用耕地。地势平坦开阔,姚博远看着还崭新的猪圈,明显是刚搭建不久的,所以这条件比较艰苦。听着猪哼哼唧唧的声音,看来都还不太大。
1000多头小猪仔,听着不少,出栏后那几乎都是国家的,农场自己都吃不到多少。关键养得多了也没有东西投喂!
这喂猪,累是一定的,尤其这么多猪仔它吃的多。
这猪食一定要煮过的,这要煮的东西要去农场食堂收集剩饭、剩菜,老实说真没有多少。
都是从困难时期过来的,大家伙吃的一个赛一个的干净。
再去农场的小磨房里收集些麸皮之类的,加上打回来的一些猪草,一锅煮了。这养出来的猪勉强能吃饱,可是这随着猪仔长大,这食量增大,姚博远就开始挠头了。
猪要养得好,每天至少喂三次,有猪仔夜里面还要喂食一次。猪圈里必须保持干燥,每天需换一次干草。每天的工作量还是不小的。
猪司令姚博远走马上任几天后,发现了不老少的问题,可是想解决也没办法,这得有人配合才成。
最让他不习惯的就是这里的人都怕他,姚博远摸摸自己的脸,自认长的老实忠厚,见谁都笑脸迎人,对他们这些‘坏分子’又不是凶神恶煞的,干嘛看见他如躲瘟神似的。
由于农场的猪仔多意味着养猪的人也多,所以姚博远手下管理着四十来号人。
可那都是干活的人嘛!姚博远专门让小婶查了他们的一些来历。他们中间有机关干部、大大小小的走资派、科技人员、大专院校教师、反动学术权威……有的还拖家带口。
说老弱病残,那都是轻的,有的丧失劳动力的、体弱的、深度近视的人就更多了。
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看着他们颤微微的提着猪食木桶,可真是有些难为他们了。
干活姚博远不怕,他有把子力气,尤其他发现这力气好像又变大了,就干的更起劲儿了。
姚博远干的是起劲儿了,吓傻了一干养猪的。这……这以前领导哪有下手自己干活儿的,对他们可都是吆五喝六的,挨批那是家常便饭,就连农场的孩子,都任意欺负他们。
这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可是看着壮小伙子憨憨的面容,又不像是做假。
真让他们不习惯,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这世界变了。走出猪圈,挨了农场小孩子们批斗,才知道这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
不是这世界变了,而是新来的这个头儿是个‘傻’的。
不过这面容憨实的傻小伙子,给了他们黑暗日子里带来了一丝光明,别看这一丝光明,一点精神上的慰藉,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动力。
这一点不夸张,让这些从事脑力劳动者,一夕之间从事体力劳动:种田、挑粪、养猪、做饭、挑水、打井、盖房等,要求自食其力。有的因不堪重负,被劳累折磨诱发的疾病致死也不再少数。
关键精神上的打击,云泥之别,是他们无法承受的,以往不说高高在上吧!可起码有做人的尊严。现在谁都不屑于他们为伍,谁都能批上他们一顿,成了避之蛇蝎一群人。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没有头的日子,可不容易令人丧失活下去的愿望。
“岑老!咱们观察这小子两个星期了,如何?”杨班子蹲在土灶前面问道,说着又往灶眼里添了一把柴火,起身拿着大铁锹搅拌了一下锅里煮的猪食,别糊了锅底了。
随着农场土坯房加盖,入住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从事不同的体力劳动,他们这四十多号人,被分到了猪圈养猪。
“是个傻小子。”头发花白,满脸沟壑,带着黑框眼镜老者看着不远处穿着粗布衬衫的憨小子,正在端馊水捅。
他的眼神里透出一抹暖意,一抹名叫希望的暖意。
“是啊!这傻小子到来,咱们的生活好多了。”杨班子眼眶有一些酸,眨眼间满是水汽。
这傻小子,对‘老弱病残’照顾了许多,起码懂得统筹安排,不会瞎指挥,蛮干。
如老弱让他们去挖野菜,拔野草,年纪最大的岑老就被派来看灶火,而猪食熬好后,喂猪也是他们两个人抬着木桶。
最后干脆就地取材做了两辆独轮车,推着走。
最苦、最累、最重的活儿基本上都是姚博远带着他们里面年富力强的人一起干的。
“岑老,说实在话,我真羡慕那傻小子的体力,你 看人家提着两个装满猪食木桶跟玩儿似的。我提起一个走上一段路,就累的够呛。”杨班子羡慕道,“你看他那肌肉……”在瞅瞅自己这副身板,真是没法比。
“呵呵……”岑老微微一笑,“杨班子告诉咱们的人,一定不要给小姚司令惹麻烦。晚汇报、写检查,咱们一定要做好,不为咱的小姚司令也为了活下去也要做好。”
杨班子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
“对了,还有孩子们一定要闭严嘴,有人问,千万别说这些日子的变化,照着小姚司令来之前领导怎么对我们那样说。”
“我知道。”杨班子点头应道。
李丽红的办公室内,此时她的脸和窗外的灿烂阳光截然不同,是黑如锅底啊!看似风光的她,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看着办公桌前,眼前垂头丧气的这两人,气都不打一处来。
付红兵这一回也没了争风的气焰,两个星期来,这弄的眼眶青黑,满脑子都是数字、数字……现在是一个劲儿的诉苦,“李干事,财务科那俩会计都不听我们的,啥都不跟我们说,咱们的人报个销还得孟场长签字发话才管用。”
付红兵身旁站着一个和他一样二十来岁的年轻的小伙子,听见他的话,是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就是这样,你说这种地、播种有啥子,我安排他们都不听。”
付红兵接着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还是孟场长说话管用,我们说话等于放屁。”
“对,连放屁都不如。”办公室里第四个人出生道,听这话音不用说也是有些上了年纪的糙汉子一枚。
“你们还好意思说,一个、两个的平时都不学无术。”李丽红拍着桌子咚咚作响,气得她手指着他们骂道,“这关键时刻,是一点儿劲儿都使不上。”
眼前这个付红兵别说账本了,字都认不全。
另一个看着更可气,这播种有啥难的,他愣是让人嘲笑了一通。播种不知道间距、行距,这也不知道弄地垄。
连她这个不下地的女人都知道,这田垄间的沟,用于排、灌、上肥。
他倒好种子一把撒,将来怎么下地锄地。
“咱本来就不是干这个的,现学业来不及啊!”付红兵老实的承认道,原先还有这那一点儿争权夺利的心思,这些日子被打击的体无完肤。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