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海,快都拿出来。”姚满耕急切地催促道。
“拿什么?都在这儿了。”姚长海指着那些道。
“就这十个?”姚满耕瞪着他道,“你小子是不是藏私。”
“哎呦!我的大队长,我们是徒手做的,又不是机械厂,除了一个专业人士,我们可都是门外汉,能做出这十个就不错了。”姚长海大呼冤枉道。
姚满耕实在太稀罕了,恨不得人手一个,抬眼道,“那赶紧做啊!”
姚长海也知道他心急,可这事急不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姚满耕叹了口气道,“只能寄希望于孟场长了。”不然还能怎样?
“那个大队长,咱还是解决眼前的难题吧!不够分。”丑的好心地提醒他们道。
“这个简单,十个,正好一个生产小队一个,至于分给具体的人……”姚满耕顿住了,这要怎么分。
五叔公说道,“分给孩子们,他们细皮嫩肉的,别伤了手。”他接着又道,“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皮糙肉厚的不怕。”
“五叔公,得分给老人们,孩子们的手不锻炼,不磨成茧子以后还得疼。”姚爷爷说道。
“这倒也是。”姚满耕琢磨道,农活又不止脱粒一项,干其他活儿手照样磨出泡,起茧子。
早点儿磨练出来,再干活儿就不会痛了。
难道放着脱粒机不用,显然不行,姚满耕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就轮着来,上午老人。下午孩子,至于谁用,按年龄大小排。以此类推,人人都用用这脱粒机。”
围着的社员们一致点头同意。
就这么分派下来。刘姥爷坐在姚墨远们中间,有了脱粒机,加上天色暗了下来,他作弊要稍微容易些。
只希望小孟早些找到机械厂,早点儿做出来。
“我不管,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老孟坐在人家的沙发上一歪。一副无赖样儿。
“你这个老孟,都一场之长了,怎么越来越泼皮了。”坐在老孟旁边单人沙发上的身穿军装的男子指着他哭笑不得道。
“祝光奕,我咋了,咱人民军队帮人民怎么了,不违反党的政策吧!共谱军民鱼水情。”老孟笑道。
“哟!没相到当了农民,这说话也一套一套的。”被叫祝光奕的男子一脸调侃地看着他道,话锋一转道,“老孟,你也知道我们的原材料都是上级划拨的。根本没有多余的钢铁。”
“你个老小子,当了工人,咋就忘了。当初人家推着小车支援咱的情分了。广大群众省下来的吃的,推到前线,人家那时候可没你这么唧唧歪歪的;人家不知道多一口吃的,多一份活命的机会;饿着肚子也要支持咱们闹革命,支援国家建设……”
“得……得……别说了,再让你说下去,我就成了啥了,忘恩负义的了。”祝光奕伸手道,“先拿出来实物看看。”
“哎!这才对吗?”老孟才拿出来实物样品。
“老小子。你哄我了不是,就它能脱粒。”祝光奕质疑的看着他道。“我看着都没有玉米棒子重,这放进去。还不一下子就栽倒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哪有那闲情逸致逗你玩儿。拿几个玉米棒子来,我给你试试。”老孟起身道,“让你也开开眼。”
祝光奕找人去大食堂,找来了些玉米棒子。
而老孟则拿着脱粒机,找固定的地方,看着眼前厚重的茶几,“就它了。”
他这么一固定,祝光奕看出些门道来,待玉米棒子拿来后,不用老孟动手,自己拿着玉米棒子就摇动起来。
“老孟,这活儿我们接了,厂里边角料,废料加工一下,应该可行。”祝光奕紧接着又道,“不过你得多等几天,怎么说我也得给上级打个报告。”
“你别瞪眼睛,这是规矩。”祝光奕说道,“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唉……你说要是早有这东西,就不会深夜里,看着娘用冻得红肿的手,痛苦的剥玉米了。”老孟感慨地说道,如果刚开始还有表演的成分,那么说到最后,却是剩下的可就不做假了。
回想着那画面,祝光奕鼻头一酸,“你个老小子,我一定给你办成不得了。”
“你小子跑这么远干嘛!这你们县里的集体小型机械厂就生产了,你跑这么远干嘛!”祝光奕挑眉看着他道。
“你也说钢材划拨的,他们有材料,想来想去我就找你了,怎么嫌活儿小……”老孟拳头握的喀吧作响。
“你在瞎想什么?我们不接私活儿的。”祝光奕说道。
“那咋办,那咋办?”老孟闻言蹦了起来,来回的踱步,“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身后传来细碎的笑声,老孟才晃过神儿来“老小子,你又唬我。”坐回了沙发上道,“说吧,怎么解决。”
“万泉河水清又清,军民团结一家亲一家亲。”祝光奕打着拍子唱了起来。
“你小子够奸诈的。”老孟又皱着眉头道,“这万一有人反对呢!你的处境……”
“没事,都是农家子弟出身,这农活儿有多累,他们心里门清,不能尽孝,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也算是尽孝了。”祝光奕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老伙计,没事的,这点儿压力,咱这肩膀还扛得住,用得是废料,又不占用正常工作时间……
“老弟,给你添麻烦了。”老孟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小子还有良心发现的时候。”祝光奕打趣道,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也有个事给你说,你在农场的,这我们厂过年发福利。你得支援点儿。”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吃亏的主儿。”老孟恍然道。“行了,这件事我记住了。”
老伙计见面,自然是说不完的话。续不完的情。
应下老孟这档子事,要怎么做还真是挠头。仔细思索了一番,这脱粒机的旅程还不算完。
这其中几番‘争斗’就不必细说,外人也不知道。
总之一个星期后姚湾村的村民收到了500个脱粒机,基本上一户一个。
“多少钱!”姚满耕问道,接着看向三大娘道,“长河家的,去打开抽屉。”
三大娘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打开了锁头,老孟摆手道。“不用,不用,这是军爱民……”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姚满耕嘟囔道。
“大队长您就安心的收下吧!”老孟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朝村里走去。
姚满耕追上道,“你把具体的地址为我,我们写一封感谢信,总行了吧!”
“这个行。”老孟想也不想的把地址告诉了他。
“孟场长,你怎么朝村里走啊!”姚满耕纳闷地说道。
离他不远的老孟。脚一打滑差点儿栽倒,“大队长,山里的野葡萄熟了。给家里孩子薅点儿。”
“哦!”姚满耕记在了心里。
老孟身后没了动静,步履匆匆的走到了牧广山的家,敲开了房门。
正大光明的机会就这一次,“小孟来了,进来吧!”老孟看着老首长的气色,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咋了,我脸上有字啊!这么看着。”段弈琛调侃道。
“哦!不是,他们说老首长的病好了,我没想到简直好的我都不敢乱认了。”老孟诧异地说道。“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恭喜您康复了。”
老首长自从来了后,忍了一个多月他没有来姚湾村。就怕被人跟踪逮着蛛丝马迹,暴露了行踪了。
“小孟,长话短说,我不能在这儿里久留,不然连累他人,就不好了”段弈琛说道。
“老首长打算去哪儿。”老孟也不啰嗦了,时间紧急,直接问道。
“我打算去xxx。”段弈琛说出一个部队番号。
老孟明了,老首长的大哥是那儿的领导,他担心的问道,“不过哪里也是净土。”
“没有地方上乱,如果那儿再乱了,那全天下就没有可躲的地方了。”段弈琛唏嘘道。
“那现在怎么走,这里离南边近千公里。”既然已经决定了去向,怎么去就摆在了眼前。“总之不能坐火车。”老孟赶紧说道。
“是啊!坐火车等于自投罗网。”段弈琛皱眉道。“这是个大问题。”挥手道,“行了,你赶紧走,大不了走着去,想当年长征不也是走过来的。”
老孟闻言吓一跳,现在能跟以前比吗?“老首长,您可别,我在想想办法,先稳几天,反正这里目前安全的很。”
“知道了,赶紧走吧!”段弈琛把他推了出去。
被推出来的老孟直接上山,他可没忘了薅些野葡萄。
这心里装着事,是彻夜难安,直到又过了一个星期,接到祝光奕的感谢电话,电话里不住的感谢,感谢那封及时的感谢信,不然的话还真是……
无意中祝光奕他们要开车去南边拉机器,“哎呀!老祝啊!你才是及时雨啊!”老孟大笑三声,这下问题解决了。
这运动来了,许多军队高级将领被打倒或靠边站,但军队建制部队基本保持稳定,除了跟地方同步学习中央文件外,基本置身事外,不参预地方纷争。不管是红卫兵还是造反派,没有敢冲击部队或军事机关的,许多被红卫兵造反的军队或地方领导躲到军营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