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就是说你们已经是商量好了的?”李天畴出言制止,一众混混齐刷刷的点头。效果很好。
本来没有必要这样做,李天畴也是迫不得已采用心理战,因为刚才经过李德胜一搅和,情况就复杂了,当着众人面,绿衫青年未必肯说实话。所以看似有点血腥的暴力,却能一举击垮对方的心里防线。
这种情况也分人,李天畴看得还是比较准,绿衫青年这帮子以强凌弱的、欺软怕硬的二逼们就属于能被暴力吓住的人。
“第三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在石桥的那个巷道里的海鲜排档吃饭?”
这回绿衫青年果断点头,没有丝毫迟疑。李天畴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他突然伸手一指李德胜,“他当时也在场是不是?而且你们认识?”
李德胜一惊,还想再叫,突然发现了李天畴那道杀人般的目光,不由的一激灵,心道,这王八蛋疯了,别惹得给自己来两下子,所以愣是没说出话来。
绿衫青年没有任何犹豫,甚至连看都没看李德胜就点头应声,“认识。”声音虽小,但是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草拟玛的,你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大熊怒吼一声,冲上去就给了李德胜一巴掌。
李德胜挨了打反而清醒了,他连忙叫冤,“他瞎说,你们都看见了,这人是被打怕了,他这是屈打成招。我冤枉的……”
“冤不冤的,你说了不算。其实你还有很多事儿瞒着大伙,要不要一一给你抖露抖露?”李天畴突然提高了音量,双眼逼视着李德胜,“老严对大伙不错,你为什么总是鼓动大家闹腾?我没记错的的话,你不是嚷嚷着要看他倒台的笑话吗?如果不幸被你说中,大伙还得重新找饭碗,你按的啥心?”
李天畴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多数人面露尴尬,而李德胜则有些心虚的把头扭向一边。
“还有,前段时间为什么你一个人出去总是能平平安安,大伙结伴出行反而挨打?难道你的腚长得比别人的光鲜?”李天畴的话音刚落,众人一阵哄笑。
李德胜不服了,扭头叫道,“你这是啥话?按照你说,人人出去都要挨打?老子胆大,运气好,不服气,一会儿我买个彩票还能中奖呢?”说罢,他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大熊,但失望的是大熊和严宽一言不发。
李天畴笑了,“你满嘴抹油是没用的,这些小事儿有时间慢慢跟你算。”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工友,然后把目光又落在李德胜的身上,“你的确胆子够大,胆大到丧心病狂、猪狗不如的程度,可惜运气可不好,被我给碰上了。说说吧,你是咋给大伙投毒下药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嗡的一下就炸开锅了。李德胜更是面色煞白,但绝不甘心就此被拿住,这厮的反应还算快,心想老冬瓜已经带着一身屎跑路了,自己咬死不承认,你奈我何?于是声嘶力竭的大叫道:“放你妈的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见我下药了?我李德胜今天被扣了屎盆子,你小子也别得意,大伙儿能信你吗?总有一天,哼哼……”
“总有一天怎样?别以为老冬瓜不见了,就能死无对证。昨天你跑到伙房吓唬他的事儿,老冬瓜都亲口跟我说了,他还告诉我是你帮他拎的的水桶,他就是用那桶水给大伙洗菜做汤的。你认为自己干的很是天衣无缝吗?”李天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组合到一起还是很有逻辑,大伙惊奇的表情变得将信将疑了。
“还有,大家认真想想,老冬瓜有什么理由给大家下药?把大家药倒了,他管谁要饭钱去?而且他的脑子再不好使,也不可能选择这个时候跑路,明显的背黑锅嘛。”李天畴说完再看了一眼众人,不少人的表情又有了变化,已经开始愤怒了,恨不得要冲上去狂扁李德胜。
“冤枉,我冤枉,老子不服……哎呦!”李德胜开始耍起无赖,但没想到大熊顺手又是一个嘴巴,“你马勒隔壁的,你要是真干了这个龌龊事儿,老子非刮了你不可,算我眼睛瞎了,咋认了你这么个王八蛋兄弟。”
李天畴则不再理会这边,他走到绿衫青年身旁,“接着咱的问题,你的老大叫啥名?”
绿衫青年苦着一张脸,当着众小弟的面把老大卖了实在没面子,但看着李天畴冰冷的目光,显然不敢再罗嗦,“我大哥叫陈斌,道上的人都叫他光头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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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畴点点头,“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和斌哥也是见过面的?”
绿衫青年点点头没说话。
“斌哥放着好日子不过,为啥老难为我们这些泥腿子?你是啥时候认识我们这位德胜兄弟的?”李天畴不温不火的接着问。
“这我不知道,斌哥安排啥,我们就干啥。这个李德胜刚来没多久就被我们打过,第二次又给撞上了,这家伙嘴挺能说,求我们饶他,斌哥也在……然后就认识了。”绿衫青年也放得开了,索性有啥说啥。
李天畴了解,他想了一下又问,“在哪儿能找到斌哥?”
绿衫青年吃了一惊,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嘴巴蠕动了半天也没敢吭声,李天畴正要用点手段,身后又来人了,他扭头仔细一看,是严得法和工地指挥部的一干人。
“这是咋回事儿?”那个项目副经理冲在了最前面,看着现场一地的砍刀、铁尺,还有躺着坐着不少人,都不是民工打扮,自然是吃惊不小。他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人,但光杆一个不敢来,等把大伙召集齐了,又拽上老严,这才姗姗来迟。
大伙都瞪着眼睛看着他,没人吱声。项目经理的遇到冷场,脸上无光,毕竟这些民工他一个也不认识,只好一把将严得法拽到了前面,“你问问。”
老严这一天都在躲着大伙,实在脸上有些发烧,他怕一开口又提到老冬瓜,那简直是令人烦不胜烦。站在众人面前,他硬着头皮干咳了一声,肚里没话,但突然在人堆里看见了李天畴,立刻双眼放光,“哎,天畴兄弟,过来这里问个话。”
李天畴瞪了绿衫青年一眼,“赶快想清楚,一会儿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了。”说罢,边起身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得法叔来的正好,一直欺负咱们的流氓都在这儿了,你和工地的领导商量一下该咋办。”
严得法看这架势也猜到了一些,但听李天畴如此轻松的一说还是吃惊不小,这个年轻人总是给他惊奇,总是让他反应不过来。老严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项目经理,“打我们民工的流氓被抓住了,你代表工地方,你看咋弄?”
项目经理闻言一愣,皱起了眉头,心里却是暗暗叫苦。咋摊上这么个倒霉事儿?这帮子混混显然都是周围的地头蛇,他是本地人,哪敢惹是生非,轻易得罪?现在还要让自己当面表态,那不是放在火上烤吗?
再说了,自己这个副经理只是临时代管工地,干得再好也不会涨半毛钱,自己一张大脸被对方看了个清清楚楚,日后走夜路被打个黑棍之类的,那不冤枉死?
想到这里,项目经理把脸一板,“老严,你是分包方的负责人,你在民工里也有威信,当然你来拿主意。报警也好,自行处置也罢,只要不出事情就行,工地是支持你的。那个,我马上还有事情,先走了。大伙注意安全啊,安全是第一的。”
说完,项目经理还没等老严反应,挥挥手扭头就走,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跟在他身后的一帮人也瞬间走个精光。“呸,我日你妈个先人。”老严在他身后吐了口浓痰,恨恨的骂了一句。
再一扭头看着李天畴神闲气定的样子,老严火急火燎的一伸手将他拽到一边,“我说小兄弟,你这个事情搞大了,这帮混混咋弄?咱们可惹不起呀。”
“教训一顿放了呗,让他们保证不敢再欺负咱就行。”李天畴一脸的不以为然。
老严心里一急,“你说的轻松,这帮地头蛇岂是好相与的?最怕的就是暗地里报复,那简直是防不胜防。现在你把事情惹大了,两手一摊,说的比唱的好听,往后咱们怎么在这片呆下去?”
李天畴理解老严胆小怕事,但很反感他动不动就将‘事情搞大了’挂在嘴头上,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不给老严来点狠的,恐怕此人会一直摇摆不定,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不收拾他们,你就会相安无事?地头蛇又如何?碰上咱们他也得给我乖乖在窝里盘着,否则我要剥皮抽筋。”
这番狠话将老严给吓住了,他瞪着眼睛看着这个年轻人,仿佛不认识了一般,好半天才伸着手指着李天畴,“你,你,你这小子怕是要闯大祸呀。”